《祝我们永无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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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我们永无眷属-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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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风吟让那个调酒师开车把安玫送回了家。
  晚上,因为喝了酒,安玫很快就睡过去了。她梦到了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梦到她刚搬来这个城市、梦到韩佑立救了厕所里的自己、梦到紫荆花、梦到学校后门、梦到那场让她夜不归宿的大雨,梦到在学校的榕树下、韩佑立问自己胎教用什么音乐······所有的零碎的种种,所有的与韩佑立相关的种种,把那晚的梦填得很满,满到可以让安玫一觉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安玫给吴亦妍打电话,约她比那场被推迟了很久的游泳比赛。挂掉电话,安玫摸摸自己的小腹,自言自语:就让与韩佑立的种种全都停留在昨晚的梦中吧,就让那些都只是一场梦吧。孩子,你的爸爸不要你了,所以妈妈也不想要你了。
  中午十二点,安玫与吴亦妍如约在游泳馆里见面。吴亦妍一看见安玫就马上关切地问她:“安玫,你没事吧?你真和韩佑立分手了?”
  安玫没想到吴亦妍会知道,吃惊了一下:“什么?”
  吴亦妍拉起安玫的手,心疼道:“你就别瞒我了,韩佑立办了退学出国了,你们分手的消息都传遍了。怪不得这个星期都没见你来学校。”
  安玫笑笑,说:“是啊,我们分手了,所以才找你游泳散心啊。”
  吴亦妍信了安玫的话、拉着安玫去换泳装。
  两人换好泳装,站在泳池边,安玫对吴亦妍说:“你可别因为我失恋了就让我!”吴亦妍答:“当然不会!”然后两人双双跳入水中。吴亦妍果然没有让安玫,而安玫也游得十分卖力。100米的泳道,吴亦妍率先游完上了岸。她在岸上等安玫,却看到安玫上岸的时候十分吃力。上了岸之后安玫一直捂住肚子坐在地上,直到看到安玫的大腿有血流出,吴亦妍才赶紧打120。
  4、
  这段美好而又青涩的高中恋情也以此告终了。那天,安玫因游泳伤了胎儿被送去了医院,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没有因此流掉。看到这个生命如此顽强,安玫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再后来,安玫从学校退学,在家待了一年,生完小孩恢复之后又进入到一个新的学校继续念高三,考大学,人生从此进入了一个新的篇章。如果问她那一年发生的事情有没有令她后悔,答案是,永远不会。
  

  ☆、祝我们永无眷属(十二)

  祝我们永无眷属(十二)
  对待伤疤就好的办法就是置之不理,时间久了它便会自己脱落,疤痕也会慢慢淡化。可是如果你因为伤疤痒就去抠它,因为觉得脏就用力搓洗,那么它又会再次出血化脓。其实不只是伤疤,这世上大多事情都是如此。有些人深知这种规律,并且从来都是如此践行的,比如安玫。可是有些人,不在乎伤疤好得快不快,甚至不在乎伤疤会不会好,只在乎自己留下这个疤的原因,并且为了找到原因不惜做些刺激伤口的事情。这类人往往很较真儿,比如韩佑立。
  1、
  安玫一直都觉得老天是最爱看戏的,因为一有什么戏剧性的事情发生,尤其是悲剧、闹剧的时候,它一定会下场雨助阵,将气氛抄到最高潮。如果安玫是个诗人,她一定会感叹:故事太曲折,天也流泪。只可惜安玫不是个诗人,作为普通人的她,此刻只想大声地爆一句粗口。
  韩佑立的眼神毫不退让,依然直直地盯着安玫的眼睛,一秒钟都不想放过她。徐彦哲站在安玫的身边,他表情有些局促,有些不自然。毕竟此时此刻明眼人一眼就能知道,他现在有些多余。其实他自己何尝不知道,但是他却没有离开,而是这样莫名其妙的站在安玫的身边,以“这个男人”为代号、听着就很局外人的身份。
  安玫捡起掉在地上的纸巾,将纸巾塞到徐彦哲手里,并对他说:“谢谢你送我回来,很晚了,你快回家吧。纸巾拿着,擦擦衣服上的水。”
  徐彦哲看了一眼韩佑立,语气有些担心,对安玫说:“可是你······”“我没事,你走吧。”安玫没有让徐彦哲说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徐彦哲走了,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知道进退。
  此刻,在那个只亮着一盏灯的昏暗楼道里,就只剩下安玫和韩佑立两个人了。之前说了,安玫不喜欢伤口被揭,所以她必须抢到主动权,这样一来她自己不揭,还能制止对方去揭。她对着韩佑立开口,回答他刚才提出的对徐彦哲的疑惑,她说:“他是我一个朋友,我们刚吃饭回来。怎么,你有事?”
  韩佑立不依不饶,并且语气有些戏谑:“朋友?还是男朋友?我看他对你可是紧张的很啊,生怕我会把你给吃了。”
  安玫的火气上来了,刚才已经冒到喉咙底的粗口此刻爆发,她对着韩佑立大吼:“关你屁事!”
  韩佑立突然用力地抓起安玫的一只手,同样恶狠狠地说:“不关我的事?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夜。上次也是在这个地方,同样也是我等了你一夜。安玫,凭什么,现在都只是我在等你!”
  韩佑立抓得很用力,安玫手臂上被他的手指箍住的皮肤立马变得发白。她的那些发白的皮肤感到疼痛,可是尽管如此她也毫不示弱,因为这次的主动权她必须拿到。她笑了,是嘲笑,她嘲笑韩佑立说:“为什么都只有你等我?我告诉你,说得好听一点,是因为你一意孤行;说得不好听,这都是你自己在犯贱。韩佑立,没人叫你回国,没人叫你来找我,更没有人让你两次三番的跑来我家楼下等我!”
  韩佑立被戳到痛处,放开安玫的手,将安玫朝后面用力一推,安玫的背撞到了身后的楼梯扶手,又是一阵疼。
  恶语相对,肢体碰撞,这还是两个人头一次以这样的方式相处,一瞬间两个人都有些不习惯。可是时过境迁,十年了,又有什么是改变不了的;十年过去,又有什么是不能习惯的。当然没有。于是,那种不习惯也仅仅只停留了一瞬,安玫重新站好,还顺便理了理衣服,而韩佑立的表情也恢复正常。
  失态发展到此刻,主动权显然已经在安玫的手上了,她想尽快结束今晚与韩佑立的这次意外且不愉快的见面,她说:“你到底有什么事?如果只是想来闹一闹,那么抱歉,我没有时间。”
  韩佑立不说话,安玫转身想要上楼回家。她前脚才刚刚踏上第一级台阶,就被韩佑立给拉了回来,韩佑立说:“先别走,我有事。”
  安玫被拉了回来,两个人又变成面对面的位置。
  “我知道安心是我的女儿,你不用再骗我了。她今年十岁,十年前她出生,刚好是在我去美国之后。”
  安玫就知道韩佑立会再提这件事,而她打算将之前的谎言坚持到底。她说:“上次在学校门口我就已经清清楚楚地告诉过你了,安心不是你的女儿。而她真正的爸爸你也见到了,就是来接我们的那个男人。”
  韩佑立不想再跟安玫争辩“是不是”这个问题,在他的心里已经确定。他没有接安玫的话,而是另开话题,表情很认真地问:“安,你恨我吗?”
  安玫没有犹豫一秒,说:“恨。”没错,安玫恨韩佑立,恨他先来招惹自己,最后又丢下自己,让独自面对所有的问题;恨他让自己那么早就经历了如此美好的爱情,以至于失去之后再也无法去爱;恨他跑去遥远的地方独自快活·······要说起对韩佑立的恨,安玫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心中的苦涩。然而现在她最恨的就是,在自己已经接受了这所有的一切、已经将所有的苦涩隐藏得最好的时候,他又再次出现,毫不手软的揭开已经接近愈合的伤疤,凭什么,他韩佑立到底是凭什么!安玫想到这里,不禁流下了眼泪。她很恼火,很不服,以至于全身发热。她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自我安慰说一定是因为喝多了酒,今晚与徐彦哲聊得太开心了,喝多了酒。现在是酒精起了作用,才会令自己浑身发热。可是,越是这样自我安慰,心中的苦涩就越是多一分。自欺欺人的弊端所在。
  安玫眼泪的闸门被打开,咸咸的液体开始决堤。她看着韩佑立,没有擦眼泪,韩佑立的样子在她的眼里模模糊糊的,她的理智也开始变得模糊。面前的这个韩佑立是真的吗,安玫不知道了。她大声说:“韩佑立,我恨死你了!”说着,安玫将韩佑立向后用力一推,说:“我怎么可能不恨你!”再往后用力一推,说:“我恨死你了!”最后,她用尽全身力气将韩佑立向后推去。韩佑立已经被推出楼道、推进了雨里,安玫也同样站在了雨里。因为刚才突然用尽力气,所以她一下子有些腿软差点跌倒。韩佑立眼疾手快,将安玫抱住。
  雨下得更大了,看来老天对这场戏码十分满意,看得很尽兴,所以气氛需要再强烈一些,那就让雨瓢泼吧。
  安玫薄薄的衬衣已经湿透。韩佑立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他的外套刚脱下,里面的衬衣就马上被淋湿。他想要将外套披在安玫身上,可是外套还有碰到安玫的身体就被安玫用力扯掉扔在了脚边。
  安玫用力挣开韩佑立的怀抱,向后面退了几步,她根本不想离这个男人那么近。韩佑立无奈又苦涩,说:“安,你现在连碰都不想碰我了吗?”就这样一个短短的问句,此刻对安玫来说也是一种刺激,威力与前面那句“你恨我吗”是一样的。
  安玫的泪水仍然在流,一直没有停过,只是在这样大的雨里,分不出来是雨水还是泪水罢了。冷冷地雨水打在身上,就更显出了安玫身体的热度,这股热度已经蔓延至全身,头也热得发胀。安玫说:“碰?我连看都不想再看你一眼!”
  接连的恶语相对,使得韩佑立有些委屈、有些不服,也站上了理智的边缘。他收起之前愧疚又落寞的语气,改成质问。他质问安玫:“你这么恨我,难道当年你就没有错吗?那天说好两家人一起见面商量,你为什么不去?”
  虽然安玫此刻头烫得发胀,但她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韩佑立的问话。他居然在问自己那天为什么不去,简直可笑!安玫大笑两声,反问韩佑立:“你问我为什么不去,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个问题。明明是你没有去,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个问题!”
  韩佑立也笑,说:“是啊,我们两个都没去,我们都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
  安玫理直气壮地说:“错,是你没有资格,而我有,因为我去了。”
  韩佑立大为吃惊,说:“什么?你去了?可是我妈妈明明跟我说你没有去,说你已经决定打孩子之后就回老家。你妈妈还说让我们一刀两断再也不要见面。”那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韩佑立都记得很清楚,可是为什么与安玫说的竟完全不一样。
  安玫乘胜追击,将字字句句凿在韩佑立的心上,她说:“你妈妈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妈根本从头到尾都不希望我们在一起。那天见面,她不屑地看着我对我说,你马上就会出国,绝对不会留下累赘。而不管是孩子还是我,留下来都会成为你的累赘!”
  韩佑立不敢相信,说:“不可能,决定不可能。安玫,你别骗我了。”
  “不可能?怎么不可能。如果我骗你,那安心是什么!你不是问我安心是不是你女儿吗,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她就是你的女儿。若果真如你妈妈所说的,我决定打掉孩子回老家,那么安心怎么会健健康康的活到今天!”
  韩佑立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他之所以可以再国外平平静静心安理得的呆上十年,就是因为深深相信着,十年前是安玫自己放弃了他们的感情。可是现在安玫却告诉他,当初当逃兵的只有他韩佑立一个人。这个事实足以摧毁他这十年来的所有心安理得,要他怎么接受得了。
  安玫接着说:“那天你没去,我心如死灰,确实想过不要这个孩子。可是她的生命力好顽强,她顽强的想要留在我身边,于是我就把她生了下来。我有多么庆幸自己当初的那个决定你不会知道,要不是有她,我甚至不都知道一个人怎么度过这些日日夜夜。所以韩佑立,你别觉得你冤枉,你根本没资格!”
  是的,他没有资格。他现在终于知道了真相,原来这十年来,错的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妈妈为他打算好一切,作为一个母亲这样的谎言可以理解;安玫的妈妈同样是一个母亲,同样可以理解。安玫更是没有错,一个人去面对所有问题。而他,要是那天没有犹豫那么久,坚决地跑去与两家人商量问题、承担起自己的责任,那么这一切都会不一样。所以,错的只有他这个心安理得的跑去国外的懦夫。
  韩佑立的心此刻正接受着长到这么大以来最痛的一次拷打,“懦夫”两个字在毫不留情的对他用刑!
  安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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