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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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录- 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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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公偶尔也会直接翻墙过来,两人或者聊一聊风土人情志里面的奇闻异事,或者一人一盏茶,什么都不必说,或者信口随便闲聊。
    徐其容这才想起当初在扬州的时候,鹤表哥和外祖母说起华家的三公子,说他是神童的事情来。当时鹤表哥还不服气,说徐州有一个神童,少时了了,长大未必佳。华裕德说起话来有理有据,引经据典那是信手拈来的事情,许多事情到了他这里就迎刃而解了,可见当初的神童现在依然风采凛然。
    华裕德心里也有些吃惊,许多事情。他跟朝中一些大臣也聊过,却没想到,看得最通透的居然是徐其容这么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娘子,看向徐其容的眼神便带了许多欣赏的意味。
    两人在许多事情上的观点都相似,许多徐其容看不懂的事情,华裕德又能指点她,因此两人聊天渐渐成了日常的消遣。
    对此秋浓是有一些担忧的。若是让人知道徐家十五小姐跟一个男子在双桂禅院日日私语。只怕自家姑娘的名声是彻彻底底的毁了。
    可她也看得出来,自家姑娘跟德公能聊到一块儿去,秋浓不忍心剥夺自家姑娘“困”在这双桂禅院里唯一的乐趣。只好每次在德公翻墙过来之后就自个儿端着小杌子到院子门口去守着。一张小脸被冷风冻得通红。
    徐其容跟她说了几次,见她坚持要去院子门口守着,只好作罢!
    转眼日子便到了腊月里,再过二十多天。等到小年的那一日,徐其容便可以回徐家了。戚氏早早的就在准备过年需要的东西。她是有意要培养徐其容的,因此自己都准备了些什么,都是写在了信上,让人给徐其容带过来的。
    纵然双桂禅院清苦如旧。看着这些写满年货、年礼的信纸,徐其容就觉得过年的氛围越来越浓重。尤其是昨日华惟靖离开了双桂禅院。
    华惟靖离开双桂禅院之前在大雄宝殿等了徐其容两个时辰,徐其容想了想。狠了狠心,并没有去见他。
    华惟靖看着满脸慈悲的佛像。难得的上了三炷清香,三炷香上得有些心不在焉,等上完这三炷香,恍惚有些明白了。许多事情,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就算是为她好,她不想要,两人也会因此产生隔阂。
    华惟靖离开双桂禅院之后,华裕德依然留在双桂禅院。只是早晚秋浓去饭堂领膳食的时候,发现寺庙里面用膳的僧人似乎少了一些。
    秋浓是个心细的人,伺候徐其容用膳的时候,就把这个事情跟徐其容说了,徐其容听了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皱着眉头吃白灼青菜,白灼青菜有些苦,吃完之后喝了口汤漱口,然后发现汤也有些苦!
    秋浓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跑去兑了碗糖水放在徐其容手边。
    徐其容轻轻抿了一口糖水,开口淡淡道:“不干咱们的事情,知道就好了,不必多管。”
    秋浓点头:“婢子就是担心会出事情,眼见着就快要回去了,牵扯进什么事情里面就不好了,跟姑娘说一声提个醒,婢子才好放心不是。”
    徐其容点点头,继续吃有点苦的白灼青菜和汤,重活一辈子,她变得不习惯浪费一丁点食物了。这下倒没有继续去喝糖水,只是微微皱着眉。
    这日戚氏又派了沈安家的来给徐其容送东西,沈安家的犹豫了一下,悄悄告诉徐其容:“七小姐今年过年,怕是不能来了。”
    徐其容笑道:“姐姐是嫡长媳,年节这么重要的时候,怎么能离开杜家?姐姐若是真的放心不下这边,等明年开了春过来小住个十多日也可以啊!”
    沈安家的摇了摇头:“听说姑爷本来答应了七小姐,今年过年的时候陪七小姐来一趟涪州城,可昨天七小姐又派人来说不来了。”
    徐其容很是理解:“杜家虽然人不多,可年节需要嫡长媳操持的事情也多,自然不能在年节的时候回娘家了,苏州距离涪州城又不算近。”
    沈安家的见徐其容这么说,有些着急,急道:“并非如此,杜夫人现在还年轻,自然有她操持年节的事情,七小姐只是从旁协助,并不是非七小姐不可的。娘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七小姐这个时候回来,也是说得过去的。”
    见沈安家的这般欲言又止的样子,徐其容也疑惑了起来:“沈妈妈,到底是怎么了?可是姐姐出了什么事情?”
    沈安家的见徐其容这么问,反而有些犹豫了,遮遮掩掩道:“七小姐派来送信的小厮,是从咱们徐家跟过去的。听他说……他说……”
    “到底说什么?”徐其容有些着急起来。
    沈安家的叹了口气:“说虞秋抬了虞姨娘。”
    徐其容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可是姐姐有了身孕?”
    姐姐和姐夫还算是新婚,不过才一年的时间,按理说应当是黏糊的时候,怎么也不该弄个姨娘出来的。可徐其锦要是有了身孕,不便伺候杜仲,这个时候主动把自己身边的丫鬟抬了姨娘,也不是说不过去的。
    谁知沈安家的却是摇了摇头:“并不是有了身孕……具体怎么的,老奴也没有听太多,回去再仔细问问才知道。”
    徐其容听了这话,便有些在双桂禅院待不下去了,转身便吩咐秋浓赶紧收拾东西。L

☆、第三百二十五章 告别

沈安家的见徐其容立马就要回城,顿时有些慌了,后悔张嘴就把事情告诉了徐其容。
    秋浓也埋怨沈安家的:“娘,眼见着小年就快到了,你干嘛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事情跟姑娘说啊!姑娘心里把七小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您又不是不知道,何苦这会子说出来让姑娘着急!”
    沈安家的苦着脸:“我这不是担心七小姐那边么,戚氏……”后面的话就没有继续说了,秋浓和徐其容哪里有听不懂的,沈安家的这是担心戚氏不是徐其锦的亲娘,不会真心替徐其锦打算呢!
    秋浓叹了口气,不知道说沈安家的什么好……沈安家的是沈氏的陪嫁,会有这种担心,也正常。
    跺了跺脚:“娘,这种事情,你告诉姑娘,除了让姑娘平白担心,还有什么用?姑娘再厉害,哪里管得到苏州杜家去啊!”
    沈安家的一听,更是后悔了,当下便劝徐其容:“姑娘,秋浓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您现在回去也没什么用,不如按照之前的打算,等小年的时候再回去?”
    徐其容哪里肯听劝:“虞秋不是那种会狐媚惑主的人,姐姐跟姐夫还是新婚燕尔,姐姐又没有身孕,怎么说也不应该有抬姨娘这一出。如果真的是姐夫花心,姐姐怕我们担心,定不会让人回来把这件事告诉我们的,只怕是出了什么事情,姐姐想要给我们提个醒。”
    秋浓一边磨磨蹭蹭的拿包袱布,一边嘟嚷:“抬姨娘这种事情能给咱们提什么醒啊!说到底还是杜家内的事情,抬的又是七小姐的陪嫁丫鬟,怎么会牵扯到咱们家来啊?”
    徐其容皱了皱眉:“几时有我说错了的?你只管赶紧收拾东西,等咱们回去了。就什么都清楚了。”
    秋浓只好加快了手里的动作,眼见着天色也不早了,徐其容又扭头拧着眉看向沈安家的,沈安家的只好上前给秋浓帮忙。
    徐其容抬脚走到院子里,转身冲着房顶喊道:“陈五!”
    然后听到身后有人落地的声音,转身一看,只见最大的那株万年青簌簌抖动。陈七站在自己面前。开口道:“小姐,今天轮到属下当值,陈五有事情回城去了。小姐找他有事?再过半个时辰的样子。陈五也该回来了。”
    徐其容懵了一瞬,然后开口道:“没事,你在也一样……秋浓和沈妈妈在收拾东西,咱们今日就要回城了。你去跟住持说一声。”
    陈七也不多问原因,立马便答应了。然后扭头看了眼隔壁院子的方向:“德公现在正在院子里跟一个扫地僧一起下棋。”
    徐其容点点头:“你先去吧,天色也不早了,再晚,就进不了城了。”至于德公那边。等秋浓收拾好了,再一起过去告辞……总得感谢一下人家这段时间的照顾。
    陈七应了,转身便走出了院子。徐其容转身进屋,见行李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便道:“这里就麻烦沈妈妈先收拾着,秋浓跟我去一下隔壁。”
    “是。”秋浓把手里的梳妆匣交到沈安家的手里,然后笑着对徐其容道,“小姐,咱们这一走,德公可要无聊了,这庙里面的和尚除了昭能禅师,都是见天苦修的,找他们说一句话,就跟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徐其容一边往外走,一边哭笑不得:“他们是和尚,讲究的是六根清净,又长期不与俗世人交往,你一个女孩子,跑去找他们说话,可不就是在要人家的命!”顿了顿,又道,“德公这会子正在跟扫地僧下棋呢!”
    秋浓听徐其容这么说,有些乐,走到隔壁院子门口,秋浓刚敲了敲院门,就见童儿立马从里面打开了门,心下有些诧异,难不成正好赶上童儿要出门,所以这么巧?
    然后便见童儿笑着道:“十五小姐,爷正等着你呢!”
    徐其容和秋浓对视了一眼,满眼诧异,德公怎么知道她们要过来?按理说,沈妈妈今日来了,徐其容该没有时间过来才是。德公等她们做什么?
    一边疑惑着,一边抬脚进了院子,然后便见德公正坐在院子里的棋桌前,自己跟自己下棋,陈七说的那个扫地僧,正站在屋檐下,倒立。
    华裕德抬头看了一眼徐其容,见她看向屋檐下倒立的扫地僧,失笑道:“他下棋下输了。”
    徐其容眯了眯眼,注意到那扫地僧只靠了右手食指支撑着整个身子,连晃都没有晃一下,当下有些惊奇,心里想着,等回去了问问八个壮士会不会这一手。
    然后转头打算跟华裕德说话,就见华裕德锦帽貂裘,裹得非常的严实,看起来也非常的臃肿,饶是这样,脸色还有些青白,应该是冻着了,于是话到了嘴边便变成了:“德公,今儿个天冷,怎么在院子里坐着?这时不时一阵风,着凉了可如何是好!就是想要在院子里面透气,好歹也再加两件衣裳。”
    童儿站在徐其容身后欲言又止,徐十五胆子可真大,没见那个扫地的因为在爷面前显摆自己穿得少,就被打发去屋檐下单指倒立了么!
    然后便见华裕德笑着拢了拢手,并不搭理这话,而是问道:“要回城去了?”
    徐其容有些惊奇,也不管他冷不冷的事情呢,问道:“你如何知道我要回城?”
    华裕德笑了笑,不肯回答这个问题。最近朝中有些不安稳,这不安稳主要牵扯到了裕王府和裕王妃的娘家江州管家,徐其容姐姐徐其锦的夫家杜家又跟管家是姻亲,多少也有些影响。徐其锦也是个聪明的,不可能不让人前来提醒徐家。按日子算,徐其锦送信来涪州,差不多也该是这个时候到了。
    今儿个徐家来人给徐其容送信,少不得要提这件事,徐其容不是个肯坐以待毙的,又不放心家人,自然是要回去的。
    华裕德脑子稍微转一转,便能猜透这其中的关节。
    他等着徐其容过来告别,不过是想借机提醒她几句罢了:“不知十五这次回去,打算怎么做?”
    徐其容一愣,心下有些着紧,华裕德这是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去?华裕德监视了她的一举一动?
    徐其容摇了摇头,她跟华裕德相识的时间不算短了,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少了,华裕德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多少还是知道的。他那样的人,不该是会监视她的人。
    于是便直接问出了口:“德公可是知道些什么?”
    华裕德没有抬头看徐其容,他嫌冷玉做的棋子太冰手,拿了一块锦帕裹着拈棋子,自顾自的走了一步,然后才道:“我从没见过你这般聪明通透的小娘子,我知道些什么,你不妨猜一猜?”
    徐其容定定的看着低着头看棋局的华裕德,仔细琢磨着华裕德的话,华裕德没有监视自己却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要回城,甚至有可能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提前回城,姐姐那边的反常……
    徐其容脸色一白。L

☆、第三百二十六章 皇孙

童儿进屋取了一支小指粗的香,走到倒立的扫地僧面前,把他面前插着的那支已经燃尽的香换掉,扫地僧看了看自己面前新插上的香,有些怒,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童儿却跟没看到似的,伸手拍了拍扫地僧的脑袋。
    笑眯眯道:“叫你穿那么少在主子面前晃悠。”
    扫地僧求助似的看向华裕德,华裕德都没有朝他那边看上一眼,自顾自的又走了一步棋,徐其容注意到,华裕德刚刚走的是白子,这次走的依然是白子。
    然后便听到那倒立的扫地僧开口:“您不能那样,等贫僧这两柱香的时间一过,白子岂不是早赢了,黑子还有活路吗?”
    华裕德淡淡道:“既然我是你主子,输赢不过是我一念之间,跟你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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