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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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忘镜-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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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叮叮眼神闪了闪,忽然脸色一白,侧首道:“好奇罢了。”她匆匆扒过几口饭,便置了筷子,“我有要紧事要进一趟城,你让六子去备个马车。”
   “这,小姐饭还未吃完呢!”雪翠跟了叮叮许久,头一回见她把“吃”放到了第二位,心中惊诧,“云都来去也得俩个时辰,再急也需时间准备,我给小姐装个食盒吧,饿着怎么行?”
   “不用了。”叮叮绝然离席,竟对那一桌香味置之不理,出门前还不忘吩咐道:“你不用跟着,我一个人去便行了。”

☆、浮白

  叮叮把木牌从怀里掏出来看了半晌,又仔细放了回去,待得几个呼吸之后,她又不放的心的把那西掏出来认认真真的看上一遍,生怕漏掉了什么。
  他说过,若有事,便拿着这块木头去找他,而眼下这块比铁还沉的东西,竟成了打探他安危的唯一途径。
  然则对于忽然听到他遇险时的心境,没有过多的探究,大慨是真心实意把他看做了最好的朋友,以至于听到那个消息时,忽然的急躁起来。这九年来,破天荒的头一遭,面对满桌的美食也会失了胃口。
  东门街,云都城内最热闹的街道之一,人群熙攘商铺林立,人们比肩继踵操持着生计大事,将铺路的石砖踩的平整而光滑。
  一幢木楼闹中取静,形制古朴,没有揽客的接待和华丽的招牌,只在不显眼处斜斜伸出一个茶挑子来,表明着这是一个喝茶歇脚的地方。
  叮叮抬头确认了几次,东门街茶楼,仅此一家。
  她平定呼吸,走了进去。
  堂中没什么人,甚是安静,角落处有个书生斜靠着独酌自饮,见她进来,眼神略微移了移,又落回自己杯上。
  柜台处的老者把头埋低低,手中抓着一卷薄书,那对眼珠子几乎要贴到纸上去。
  “请问……”叮叮犹疑开口,才发出两个音节,那老者竖起一根指头向上,头也不抬:“上面有茶牌,想喝什么茶自己挑。”
  叮叮顺手望去,墙上挂了一排竹简,银峰、甘露、龙须、兰香各式茶名一溜排开,品种甚是齐全。
  她摇摇头,急急道:“麻烦老伯,我不喝茶,想向您打听点事情。”说罢将掌中摩挲了许久的木牌露给他看。
  那老者极不情愿的从书中抬头,眯着眼睛扫过叮叮手中之物,再一路瞪到她脸上来;不耐烦道:“去去,老家伙这里只有茶喝,不负责打听东西南北的事儿。”显然是没把她手中的东西当回事。
  叮叮一愣,未料到他竟不识此物,伸出手道:“您再仔细看看吧。”可不管她怎么说,那老头竟然装聋作哑,只顾低头看书,完全不理会她了。
  若在平时,叮叮的火气早就窜起三丈有余,可晨间才从异境回来,身体诸多不适,午膳时又听到坏消息,饭也没心思吃好,实在是有些累,累的连心火都点不起来。
  “若是您想起来了,可否差人送个信到饕……”叮叮仍不死心,可话说到一半就被人打断了。
  “唉,这不是沈家的小娘子吗?你弟弟的身体可好些了?”角落里那个书生忽然三两步冲上前来,顺手接过她手中的木牌:“我差人送去的灵芝为什么没有给家弟服下呢?”
  这番话不止一点奇怪,简直是相当的莫名其妙。叮叮一懵,不明就理,那书生忽又满脸歉意的把手中东西塞了回来,连连作揖道:“抱歉抱歉,原是我孟浪了,一时认错了人,还把这东西当成了灵芝,哎,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姑娘莫放心上!今日真是奇怪哉也,大大的丢人!”
  那书生摇头晃脑的去了,转眼消失在人群里,而柜台里的老头却依旧头也没有抬一下。
   叮叮浑浑噩噩从茶楼里出来,差点被一辆路过的马车撞倒。
   好在六子眼疾手快拉过她,劝道:“小姐今日精神头太差,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再重要的事情也明日再说吧。”
   叮叮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瞧,手中竟然捧宝贝似的抓着一片灵芝,原来那块木牌不知所踪。
   她猛然抬头,街上人头攒动,哪还有那书生的影子?
    她急急转回茶楼去寻问那书生的来历,掌柜老者极不耐烦回答,那人只是个来喝茶的客人,面生的很,再多,也不晓得了。  
   忽然之间,所有线索都一面倒的断掉,断的如此不正常和诡异。
   叮叮心有不甘的咬着唇:“走,换条街,找个热闹点地方喝茶听书去……既然是轰动全国的大事,坊市之间总有些迹象可寻的!”
   她所不知的是,那书生夺了她的木牌也并未走远,趁无人注意时翻进了木楼绿茵如盖的后院。
   木牌落入另一人手里,他淡淡瞟过一眼,便收入怀中,用两指拾起盘中五花肉,喂着木架上挺立的鹰。鹰有着漂亮的红褐色的羽毛,好似完成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任务,邀功一般威风凛凛的叫着。
   他仿佛在对鹰低声解释:“我日日都在后悔,从一开始就不该把你卷进这么危险的事情中,既然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就暂时不要见面了,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去向你讨碗鱼汤喝。”
   “要不属下挑几个好手暗中保护?”边上一人提议。
   他摇摇头,淡淡道:“既然有人做了替身,就不要再多生枝节留下可追朔的线索,你安排人将她想知道的消息传到便可。”
   他取过手巾将手上油渍拭净,挥手:“走吧,明日二哥大婚,只怕今晚又有许多人要彻夜难眠了。”
   人离去,流苏摇曳,腰间深蓝色的荷包中逸出一片淡淡的白梅香。
   ***
   选地落宅、自立门户,操办婚宴,心不甘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的事情一件件赶下来,陈岄都有些麻木了。
   他这一生,从未像今日这般见到如此多的红色,地衣,纱幔,火烛,眼目所见之处,朱、彤、丹、绛、绯,皆是红艳如血。也许这种浓艳在别人眼中是欢天喜地的幸福,可在他眼里,就跟生命流逝时散去的鲜血般……凄凉,且十分厌恶。
   他伸过手去晃了晃桌上的酒坛,一滴不剰,空空如也。
   顿时一阵头晕袭来,他不由蹙起了眉头,冷哼:“战场上也没有这般热烈的颜色,是死了多少人才染成这种样子,太浓了,简直碍眼……”
   一只纤美皓腕扶住了他的肩,陈辰柔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二哥,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可千万别说这些晦气话。”
   陈岄回头,又一道红影落入眼底:“你怎么也穿成这样,要做新娘子嫁人了吗?”
   陈辰脸色大红,一把将他推个趔趄,怒道:“我向来喜穿红色,而且也不会嫁给任何人……二哥,你真的喝多了!”
   “嗯,原来如此……”他扶住桌角稳住身子,脑中有千万虫孑在飞舞,嗡嗡的吵闹不休着。
   “阿辰,你知道我不快活的,我心里左右不过她一人,如今却因保护她而另娶旁人,我真的不愿意,却又不得不愿意……”
   陈辰望着醉醺醺他,藏在袖中的拳被捏到泛白,掌心的旧伤又开始隐隐的痛了。这处瘢痕究竟是何时留下,她已然记不清了,只道二哥每每心痛难忍时,那处旧伤就附和似的痛起来,痛的她真想把那手掌给齐腕切掉!
   “这婚事是二哥你自己要来的,再苦口,都得咽下去。”听着他浅浅唤了句阿辰,陈辰的胸口揪成了一团。
   “原来是我自作自受。”陈岄苦笑摇头,撑在桌上的手不慎绊落一只酒盏,咕噜几圈滚到桌下,“没事,我来捡……”
    “小心!”一声惊呼,俩人顿时撞作一堆,齐齐歪倒在地。
    轻纱曼舞,大红的罗裙覆在他明艳的喜服上,竟是同一种极端的浓烈,溶在一处,分外和谐。
   颜色太美,如梦氤氲。
   陈辰瞧着瞧着,忽然就痴了,低声道:“二哥,不如……不如我们一起逃走吧,离开这里,从此遁迹江湖,谁也不会打扰我们,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便能过什么样的生活……”
   此时,她的双眸如同她的名字一般,闪着耀眼的星光。
   陈岄大约真是头晕了,望着那星光怔忡了许久,喃喃道:“原来喝多了的不是我,是阿辰你……”
   呯的一声厢门忽然间大开,竟是陈岚闯了进来,见两人扑在地上的尴尬模样,也未惊诧,一把将陈岄拉起道:“宾客齐至,吉时也快到了,二哥必须到前厅去侯着。”他压低了声音:“大哥已到多时。”
   陈岄抚着兀自疼痛的头,低低道声多谢,也不顾依旧伏在地上的妹妹,摇摇晃晃的去了。
    陈辰红着脸从地上堪堪爬起,见陈岚如针眼神扫将过来,便觉着左右不适,抓起桌上的酒坛,仰脖倒下,不料苦涩的黄汤早已被她伤情的二哥喝了个干净,一滴也没有留下。
   这动作不过是徒添尴尬罢了,她自言自语道:“前厅的酒自然比这里的好喝些,我……我去尝尝。”说罢一只脚就跨出门去。
   “辰姐。”陈岚低沉嗓音在身后响起,“辰姐今日太高兴了,喝的多了一时头晕,竟忘记自己是二哥的亲妹妹,我们的血缘至亲。这杯醒酒茶可缓解酒醉难受之感,辰姐一定得喝下去。”  
  他递出一只白瓷杯,一汪碧汤散着悠然的清香,向她软软扑来。
  陈辰双颊蓦然褪色,蒙上一片惨白,接过茶杯饮下,水袖一荡,瓷杯直射而出,在门外的石板上碎成了渣。
  她含怒哼道:“我可以走了吗?”
  “辰姐请。”望着她离去的身影,陈岚深深蹙起了眉。

☆、浮白(二)

  陈岄已然不记得是如何完成拜礼的了。
  他向来不争,可但凡争起来才知自己的人缘极好,他的老丈许逸云的人缘也是极好,席上敬酒的人流水价的来来去去,芬芳馥郁的佳酿一杯接着一杯的灌下。
   麻木了。
   人们都传白王殿下那日心情甚好,来者不拒,喝起酒来豪气干云,颇有楚帝陈峪年轻时的风采。
   究竟这酒滋味如何,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喧闹间一道白衣素影在门口匆匆闪过,陈岄脑中轰然炸响,陡然间清醒过来!绝不可能,即便是酒至半酣,也不可能看错!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急忙道了声歉,离席而去。
   一路踉跄,正巧遇到一名翠衣丫鬟,于是急急抓了她的肩膀劈头问道:“可有见到一个白衣女子过去?”
   那丫鬟正端着食盘忙于上菜,忽见主子带着一身酒气而来,吓的差点打翻手中的佳肴,红脸道:“好……好像往后园芙蓉桥去了。”
   后园堆置的颇为迤逦,矮木怪石看似随意摆放,却自有章法,曲身而行后常常豁然开朗,别有洞天。
    白衣残影在丹朱色的拱桥上划过,隐入矮木丛中,他慌不迭追过去,再驻足而望时,却再寻不到踪迹。
   “难到真是喝多了?”陈岄怔了半晌,松懈下来,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正此时,矮木后忽然转出个人来。  
   “二弟好兴致啊,不在前厅好好做你的新郎倌,一个人跑到后园来晃个什么?”陈昊面容带笑,信步踱上桥面,拦在他身前。
    陈岄未料道会在此处遇上他,双目一沉:“大哥远来是客,独自一人在弟弟府中的后园散步,怕也是不太妥当吧?”
   “实属无奈,前厅找不到新郞倌,只能到后院来寻了。”陈昊一如既往的张狂样子。
   陈岄被他一激,酒到醒了几分:“找我有何事?大哥莫非又想找弟弟比武不成?”
   陈昊仰天打个哈哈:“二弟心眼也忒小了些,半年前的事至今还记的清清楚楚,嘿嘿,我知你在武艺一途有所欠缺,怎会再做出恃强凌弱的事情。”
   “大哥有话直说。”陈岄性子内敛,向来不爱占口头便宜,大哥无事不登三宝殿,只怕是来意不善。
    果然,陈昊咧嘴一笑,吟道:“今日要质问二弟,丽城周边匪寇暴乱,民不聊生,二弟身负监国重任,在此内患横生的时侯却大张旗鼓的操持婚宴,是否有失政德?”
   “啊哟!大哥这顶帽子扣的真是重啊!”
    忽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陈岚摇着扇子出现,悠栽闲栽接过他的话:“幸好二哥沉稳持重,为人有量,不与大哥计较这些无端的指责,要是这样争对我,我可是万万受不起,要当场火冒三丈的!”
    陈昊一见是他,立刻烦上心头。这个纨绔幼弟向来事事与他做对,即便在父皇面前也不知收敛,为此吃过的责罚没有一斗也有三升,他竟还不知悔改。
   “我们在商讨要事,你来作甚?”
   “大哥可消消气降降火。”陈岚执起扇子对他一阵猛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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