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荷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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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荷记-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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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没有爱情的婚姻和承担谎言……”
  
  我打断她:“您不用担心我会觉得不公。我这样做是为了我母亲。我的母亲曾从您手里夺去了一位王储,现在我还一位给您。我母亲就再不欠您了。”
  
  “Gisèle……”祖母还想说什么,但我却不想再听:“如果太后陛下没有别的事,我想下去休息了。”
  
  我对她行了一个屈膝礼,转身离开,只听到她在我身后长长地叹息。
  
  我推门出来,看见站在门外的Bernard。他一见我,立刻迎上来:“Gisèle!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苦了你……”
  
  我平静地摇头制止他:“爱有什么错?别责备你自己。André要我告诉你,他会一生都把你送他的东西戴在贴在心脏的位置。你别辜负了他,将来要做个好国王。还有Alexandra,好好待她吧。她是个很好的人,而且很爱你。”
  
  他的泪流下来:“我害了所有的人,André,你,还有Alexandra。我真该下地狱。”
  
  我拂去他的泪,轻轻说:“你还有国家的责任,你还有未来的子民。姓Marie就意味着要背负太多的责任和包袱,你和我都逃不过,只能背着它们走完一生。只是,Bernard,你要记住,只要心里爱着的,就永远不会失去。”
  
  我回到自己房间里,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拨通了皇宫里的警卫监控室的电话。在那里有宫里各重要走道的24小时监控录像。我要负责的卫官悄悄地替我查一查昨晚是不是有人去了靖平的房间。片刻之后,卫官打电话来告诉我,昨晚大概午夜时,Matilda公主进了靖平的房间,她出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凌晨将近五点。我最后问卫官:“李先生也在房间里吗?”他回答,是的。
  
  我放下电话,整个人像抽空了一样地蜷在躺椅上,但却没有眼泪。究竟是谁在说谎?或者应该说,没有人说谎,靖平昨晚在电话里告诉我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准备睡了是真话,只是他没说他的身边有Matilda。我要找他对质么?那样的结果是除了自取其辱,还有什么意义?
  
  躺椅旁的茶几上有一只水晶的像架,里面是一张我父母的合影。我把它拿过来抱在胸前,然后将脸贴在上面。他们是唯一真正挚爱我的人,但他们留给我的却也只有这一抹安静的冰凉。在这世上,我除了千疮百孔的自己,什么也不剩了。
  
  有人敲门。我蜷在长椅里,眼看着窗外,木然地回答:“请进。”
  
  侍女走进来小心翼翼地行礼:“公主殿下,Ludwig王储想见您。”
  
  “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我说。
  
  “你不认为你欠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不顾侍女的阻拦,Ludwig一把推开门闯了进来。
  
  “你要怎样的解释?”我疲倦地支起身体,在躺椅上坐正。
  
  “解释你为什么拒绝我!”Ludwig站在我面前,死死盯着我,全身紧绷着,整个房间里都张满了他的怒意。我明白他此时突发的怒意是为了什么。舞会上他对我求爱遭拒时,他以为我是年纪太小没有准备好,所以对我的拒绝也不以为忤。但如果我是因为另一个男人,一个王公贵族眼中一无所有的平民而拒绝他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站在一旁惊慌失措的侍女说:“Amélie,你先下去吧。”
  
  等侍女关上门里开房间以后,我对Ludwig正色道:“我昨晚对你说过了,我只当你是朋友。”
  
  “说谎!”他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眼中的愤怒和委屈倾泻而出:“你是为了那个一文不名的贱民才拒绝我的!”
  
  他的最后一句话瞬间将我激怒。Ludwig,从来在我面前没有架子和虚礼,待人友善亲切的Ludwig,原来在骨子里他跟那帮虚伪高傲的皇族贵胄没有不同,输给出身寒微André让习惯养尊处优的他觉得耻辱难受吧。
  
  我从躺椅上站起来,冷冷地看着他:“你没有权利这么说André。他诚实地生活,真挚地爱人,并不比你低贱渺小半分。他没有钱,但却拥有很多有钱人也无法拥有的东西。称呼他为贱民的人真该想想,自己除了顾影自恋的那些血统和头衔以外,还有什么能是真正比他更高贵的。”
  
  Ludwig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抓住我的双肩。他困兽样急促狂乱的呼吸喷在我脸上,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就在我耳边:“我在你心里就这样不堪吗?他比我好在哪里让你这么迷恋?” 
  
  我伸手想要推开他,但他的手就像钳子一样牢牢钻在我臂上,让我觉得骨头就要被他拧断了。我挣扎,他却不肯退让。在这样动物角力般的纠缠间,我那本因昨夜酒精的作用已经虚浮隐痛的头脑,瞬时变得眩晕飘浮。我的头发在我剧烈的挣扎中披散开来,透过拂在脸上的发丝,我看见Ludwig额上的青脉在白皙的皮肤下隐隐跳动,一双平时总是柔和的蓝灰色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血红,让我害怕。
  
  他会杀了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可能觉得云深太好骗了。但是她现在只有十七岁,而且感情和生活经历都比较单纯,所以Matilda要想骗这时候的云深还是比较容易的。但是成熟之后的云深就是另一个样子了,这就是在下部里面的故事了。
云深的祖母并非不爱她,但她是皇太后,责任对她来讲比爱更重要。
说下靖平这个人物。在妖孽纯真妹妹的那片长评里面提到觉得靖平一点都没有嚣张跋扈,华而不实。这话说得我很欣慰,因为这正是我想要把靖平塑造成的形象。头脑清醒的父母家里越是富有,就越会警惕小孩子以后会被养成二世主,而且真正门第渊源的世家的子弟,只会让人觉得清华沉静,不会有半点暴发户的气质。靖平不是二世主,因为他的成就和荣耀都是靠自己的努力的来。有一个细节不知道大家还记不及的起来 … 云深和靖平在西安的最后一夜,云深做了番茄鸡蛋面。晚饭后,靖平亲手把碗洗了,也没开洗碗机,因为他认为为了两个碗开洗碗机洗上一个小时是浪费能源。他吝啬么?他却又能一掷千金买来名琴“漱玉”送给云深做礼物。用他对陈薇语说过的话来讲:“对我自己喜欢的东西,我也是不计代价的。”他这样的男人是在驾驭财富,而有了点钱就脑子发晕,凡事都要露富比阔的那种人,是被财富驾驭了。 
                  对峙(云深)
  随着“砰”地一声响,似乎门被撞开了。
  
  一双有力的手将我们分开。我脱离了Ludwig的钳制,跌进一个稳定宽厚的怀里。我攀紧那个怀抱,在眩晕里闭目喘息。
  
  头顶上,一个我熟悉的声音响起来:“Ludwig,在明白事情的真相以前,你别那么冲动。”
  
  这个声音的主人,是我现在宁愿被Ludwig掐死也不愿见到的人。
  
  我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的一声凄厉破碎的喊叫,用尽全身的力气,我推开了面前的这个怀抱。
  
  我跌跌撞撞扑在椅子上,侍女赶紧把我扶稳坐下来,焦急惊慌地问:“公主殿下,您没事吗?要叫太后陛下过来吗?”
  
  我摇头:“Amélie,不要惊动任何人,你先出去一会儿。”
  
  侍女警惕地看了Ludwig一眼,又求助似地望向靖平。
  
  我听见那个我熟悉的声音说:“照公主说的做,Amélie。放心,有我在,她不会出事。”
  
  终于,我坐在沙发上,面前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刚刚在昨夜都对我说过爱我的男子。Ludwig仍是气咻咻地面红筋涨,而靖平仍是稳如磐石地站在那里,一脸沉静,只是一双眼睛深深看着我。我偏过视线,避免看到那双我曾经深爱的眼睛 – 那双眼睛里的任何表情我都不再相信。
  
  “你们想要怎样?”我静静地开口。疼痛太烈反而会让人的身体和表情都麻木。
  
  Ludwig先开口道:“我最后问一次,昨晚你在那个男人家里干什么?”
  
  我知道如果这时候我说出真相,Ludwig是会相信的。但是,那就会毁了我整个一家的所有人。我的祖母抛弃了我,我却不能看着我在这世上仅剩的血脉至亲万劫不复。我已经没有了爱情,没有了父母,也没有了亲情,剩下的便只有我的名节。但我的名节却可以换来整个皇室免于被废逐,耻辱,和失去经济来源。
  
  我伸手掠掠前额散乱的刘海,看着Ludwig,慢慢地笑:“两个热恋中的人,深夜独处一室,又待了那么长时间,我和他会干些什么,你还用问吗?”
  
  Ludwig深吸一口气:“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我镇静地回答:“我跟他同学多久,我们在一起就有多久。”原来,撒谎会这样容易。
  
  “但我以前问过你,你说你没有男朋友。”Ludwig的眉毛拧在了一起。
  
  我仍是笑:“我虽然爱André,却不能公开和他的关系。我说我的谎,你自己愿意信的。”
  
  Ludwig的一排白齿狠狠咬着下唇,垂下的眼睛看着地毯,身体有些微颤。半天,才抬起头来,灰蓝色的眼睛里已经全是泪水:“我真蠢不是吗?那天在佛罗伦萨,我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坠入尘世的天使,但原来是我自己眼瞎了。这辈子,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他愤怒而哀伤地转过头,逃似地离开,在一声猛烈的摔门声后,消失了。
  
  我看着那扇仿佛依然在晃动的门,心里喃喃地念:Ludwig,对不起,对不起。你会找到你的好姻缘的。来世我再补偿对你的伤害,可以吗?
  
  “云深”身旁一直沉默着的那个人开口了:“现在屋子里没别人,你可以跟我讲真话了。”
  
  我深深吸气,让自己镇定,然后慢慢转身面对着他,漠然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这是我从昨晚以后第一次正视他的眼睛。他的面色有些异样地白,往日澄明的眼睛里有些微弱的红丝。那是不是他昨晚与Matilda长久亲密的痕迹?我本已麻木的心突然锥刺一样地疼。
  
  “Ludwig认识你多久,我又认识你多久?你说的那些,他信,我却不信。我要听实话。”他的面色一如既往地镇定,而眼睛就如同深井。
  
  我突然不敢看他的眼睛,挪开视线,佯笑着看窗外:“怎么我说谎的时候你会信,讲真话的时候你反而不信了?”
  
  “谎话是什么,真话又是什么?”他静静看着我,雷打不动。
  
  我回答:“谎话是我还爱着你。真话是我的爱人其实是André。”
  
  “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懒懒说道:“你这个人还真固执,非要我把话挑明么?好吧,我满足你。”我放下杯子,面对着他:“过去我用整个生命爱你,天地为证,日月可鉴。但你不要我的爱情,你伤得我那样深,让我几乎想要死去。从一年前你拒绝我那晚起,我爱你的心就已经死了。一直以来,我都在等机会,也要让你尝尝从天堂到地狱的滋味。只是没想到会进行得那么容易。”
  
  “那你怎么这么快就让我知道你和André的事,而不是再等一等,好让我摔得再狠点儿?”他在审我。
  
  我的脑子急速地转动着,脸上尽量装得漫不经心:“我也不想让你这么快就知道的,但是我太想André了,忍不住要去见他。都是那帮小报记者怀了我的事。”
  
  他仍在我面前站得稳稳:“云深,我了解你。你不是这样恶毒的人。这里面一定有别的原因。”
  
  “那你太小看我了,舅舅。我姓Marie。姓这个姓氏的女人,都会睚眦必报。”我淡淡道。
  
  “别人会,你不会。”他仍是稳如磐石的沉稳,让我痛恨的沉稳。靖平,你就这么有把握么?你就真以为我注定是你感情游戏的俘虏么?为了打败你,我会不顾一切。
  
  我从不知道自己可以做这样好的一个演员。我轻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面对这个昨晚还与我痴缠拥抱的男人,妩媚地微笑。我离他那样进,我们的呼吸又搅在一起,一如在昨晚甜蜜炽热的黑暗里。
  
  “你真是不肯信么?那容易。我的卧室就在里面,我们亲热一次吧,那样你就知道我还是不是处女。”我伸手到衬衣领口,慢慢从上到下解开纽扣,一面曼声低语道:“你不想么?”
  
  他一直站着不动,只用眼睛深深地看着我。终于在我要解开最后一颗纽扣之前,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双腕,让我动弹不得。他握住我双腕的手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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