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陈美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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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陈美锦- 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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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限笑了笑,叹息:“陈彦允,你不相信我?觉得我找你说这些话,只是心中不轨?”

“难不成世子爷是因为黎庶苍生,才想插手这件事的?我和张居廉都得个你死我活,才更符合长兴侯府的利益。”陈彦允也是笑,“世子爷若是没有目的,陈某断然不敢信。”

“我的确有目的。”叶限点头笑道,“那我想问问。陈大人不希望我插手。是怕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还只是因为莫名的嫉妒呢?”

陈彦允没有说话。

叶限继续说:“我认识顾锦朝比你早,那时候她比现在过得艰难。我帮过她,不过还是她帮我比较多。我当时说过一定会答应她个要求的。陈彦允,我会帮你的——也对。就是因为顾锦朝。”

“我原来挺希望你死的。你死之后顾锦朝没有人庇护,我再继续护着她好了,反正我不在乎。但是那天她被掳后,你来找她。我突然觉得……要是你真的死了,顾锦朝肯定会很难过的。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再给她一个陈彦允。”说完这些。他好像好轻松了些,又有些自嘲。

即便是他心高气傲,从来不对别人屈服,他也不得不承认,陈彦允这个人……是真的不能替代。

“我话说到这里。要不要同意你看着办吧。”叶限说,“你没有兵权,如果真的和张居廉正面冲突,难免会落在下乘。郑国公的私兵兵力不如我铁骑营的一半。兵部里,他的势力又不如长兴候家深厚,他应该帮不了你太多的。”

陈彦允低头喝茶,轻声问,“世子爷想不想让长兴侯府光复?”

叶限皱了皱眉。一时不明白陈彦允的意思。

这应该是他在劝陈彦允吧!陈彦允就算因为别的考量不想与他为盟,总该因为他手里的兵权相让几分。叶限自己没有什么能帮顾锦朝的了,帮她保陈彦允的命。他还是可以的。

“我很愿意与世子爷结盟。”陈彦允却说,“但不是以顾锦朝的名义——倒不是因为嫉妒。世子爷说因为顾锦朝才来帮我,但是顾锦朝是你什么人呢?她是我的妻子,所以我拼了性命也会保护她,帮她。但你却没有立场,如果你感恩之情不再了。反咬我一口怎么办呢?一个随时可能变卦翻脸的盟友,我恐怕是信不过的。如果世子爷没有别的缘由。就请麻烦看在内人的面上不要插手吧。”

叶限被他这么一堵,差点说不出话来。他语气有些不快:“陈彦允。你还想怎么样?”

“世子爷觉得到了这个关头,我还想做什么?”陈彦允笑了笑,“陈某没这么运筹帷幄,我也怕失败,我甚至在给家人安排退路。所以世子爷现在说的什么嫉妒、狭隘,我已经没空考虑了。并不是我不在意,而是在生死存亡的关头,说这些没有意思。”

“如果世子爷是为了长兴侯府复兴,为了给你父亲报仇。我恭候大驾。”陈彦允轻轻道,“当年萧游设计你长兴侯府,你真的认为你只是他和睿王的手笔?世子爷有鸿鹄之志,忍辱负重也是为了以后有手刃仇敌的时候。世子爷好好想吧,陈某就在这等着。”

叶限想了一会儿,脸色才变得凝重起来。

父亲中箭的画面,萧游在他弩弓下倒下的画面……这些都历历在目。

他不是不记得仇恨,他总觉得一切都有时间。而他还年轻,有筹谋的机会。

还真是眼界太小了。

他脸上不见原先漫不经心的神态,而是淡淡地说:“陈大人倒是聪明得很,我从来没说过这句话,却也不得不说一句,我心里服了。你先走吧,我一个人想想。”

陈彦允并没有多停留,实际上他也没有时间了。赵怀今日从陕西回来,两人要谋划事情。

不过他心里知道,叶限是不会反悔了。

他跟叶限道别,从茶寮里出来。外头杨柳树上已经长满新叶了,满街的青色。

……

顾锦朝知道这件事却不是从陈三爷那里,因为周浒生被抓后几天,整个北直隶就传遍了,连她们这种内宅妇人都听到了风声。张居廉包庇纵容侄子行凶一事,更是传得绘声绘色。

传的速度如此之快,背后没有人在暗中做推手,肯定是不可能的。

顾锦朝立刻反应过来,这就是陈三爷开始动作的征兆。她细想了一下,觉得这件事做得相当聪明。三爷当时就应该留下张居廉的把柄了,虽然这样的事不会对张居廉造成实质伤害,却能够破坏他的声誉。他是当朝首辅,没有声誉自然是不行的。

等陈三爷回来。她还特地问了他。

陈三爷在书房里练字,听了锦朝的话停下笔,点点头:“自然是我。不过李大人也够倒霉的,这些天明里谏他的暗里杀他的多得很,我派去保护他的人寸步不敢离身的……”

顾锦朝知道李英。原来的户部侍郎,父亲的上司。

她挽了袖子帮他研墨:“那李大人处境危险吗,要是出意外怎么办?”

陈三爷道:“他本来就抱着必死的心……能躲过一劫最好,要真是出意外,残害忠良的名声张居廉是逃不过了。”

顾锦朝心里暗叹,这局其实相当缜密。

这是个两头难的事。

如果任由李英继续。张居廉会怕他挖出更多内幕,拖自己下水。但他要是害了李英,又怕朝堂、民间的舆论压力过大,自己落个陷害忠良的下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杀不杀都头痛。

陈三爷把毛笔搁下。跟她解释说:“所以也只有上谏李英了,不过李英这个人一向清正廉明,家里也处处符合规制,他们揪不到错处。”

顾锦朝听着点头:“那这岂不是很好?”

陈彦允摇摇头:“也好也不好。”

张居廉已经找他说过好几次话了,旁敲侧击地打探这件事。

看来他也有点着急,如果再这么下去,恐怕他就要强硬动用手腕了。

所以还不能继续查下去。

他说了一句就没有继续说下去,顾锦朝也不问了。她看了看陈彦允练好的字。是一篇静心的佛经。笔锋遒劲,浸透纸背。看来其实他心里是不平静的。

顾锦朝把纸收入箱中,陈三爷又由丫头服侍着洗了手。准备要吃晚膳了。

有护卫过来传话,说陈老夫人今天去看陈四爷了,他们不知该不该阻拦,但是老夫人大病初愈,却又不好拦。两人在屋子里说了好一会儿话。陈老夫人出来的时候,眼眶红肿。人也不太精神。

“……四爷还说了,想见您一面。他有话要跟您说。”

陈三爷只是淡淡嗯了声,继续喝着丝瓜汤:“以后老夫人去看四爷。不用拦着。至于四爷说过什么话,一律不用转述给我听。”

护卫应声退下了。

难怪今天傍晚去定省的时候,半竹畔里没有人……

顾锦朝暗想着,又给陈三爷盛了碗汤:“这几天母亲总是问起你的起居,说您好几日没去看她了。您要是有空不妨也去一次。毕竟要是有什么误会,当面说清楚也好。”

“有空再说吧。”他这些天忙着早出晚归,也无暇顾及母亲那边。

母亲想去看老四就看吧,毕竟陈彦文也是她亲生的孩子。他再怎么残忍,也不能切断人家母子的情分。

锦朝也心疼他的忙碌,而且又是这个时候,还是别让家里的事烦心他了。

她就不再说陈老夫人的事了。

第二天去请安的时候,陈老夫人正在问陈玄新几人的功课。她每几天都会问问,要是有谁没跟上先生讲的功课,她会额外叮嘱几句。秦氏正笑着看献哥儿答话。

陈玄越站在几个兄弟的最后面,正百无聊赖地看着黑漆的地板。

顾锦朝投去疑问的一眼,他就朝她无奈地笑笑。

等陈老夫人问到他的时候,陈玄越答得吞吞吐吐,很不熟练。谁都知道他傻了十多年,这才恢复清醒不久,自然不能一下子什么都懂了。

陈老夫人对这个孙子始终没什么感觉,就是看他病才好,便要多关照几分。拉着他叮嘱了很久,顾锦朝才知道陈玄越为什么那副表情。他不喜欢听别人多说话。

太聪明的人好像都是这样,叶限也是。

☆、第三百四十七章:削发

秦氏对这个突然恢复神智的庶子的态度却相当微妙。

她原来也找过大夫来给陈玄越诊治,却没有人把陈玄越的病只好。

但是这不明不白的,怎么突然就好了?

她还特地找给陈玄越授课的先生问过话,先生说是九少爷根底浅,能更上教学已经不容易了,更别说读得出色。她心里才放松了几分,要是陈玄越当真心智超群,她恐怕还要费心了。

陈玄越答完了话后很自然地坐到了顾锦朝身边,乳娘怀里的长锁笑着喊九哥,伸着身子要扑过来。陈玄越把他接了过来,长锁就亲昵地用小胳膊搂着他的脖子,再也不撒手了。

陈曦站在锦朝身后,也看了陈玄越一眼。

她现在越发长大懂事了,也就没有原来容易害羞。陈玄越正在逗长锁说话,长锁稚气地跟着他念。他听得很高兴,笑容也十分的潇洒……她看着还是有些发怔。

要说长相好看,陈曦看到过最好看的应该是自己七哥,不过陈家玄字辈的堂兄都长得不差。但是陈玄越却有种很不一般的气质。十分的从容,他的长相也有种淡淡的贵气。

顾锦朝并没有注意到,她瞧着秦氏看了陈玄越好几眼,心里想秦氏心里不慌才怪!

只要陈玄越不装痴傻了,他周身的气质就相当出众,一看就非池中物。

陈老夫人招了众人一起吃刚出的香椿饼。

刚发出的香椿嫩叶。吃起来有股淡淡的清香。陈老夫人这儿有个婆子手艺好,会做各种糕点。香椿饼做得一点也不油腻,顾锦朝都吃了好些。

等众人吃完了,丫头快手脚把碗碟收下去,陈老夫人才说:“老三媳妇留下陪我说话。别人都先回去吧。”

怎么单独留她说话?

顾锦朝有些错愕,还以为陈老夫人会说陈四爷的事。

等到人都退下去了,陈老夫人才跟顾锦朝说了。她这是身子骨好了,打算把陈二爷养在外面的那对母子接回来。“那孩子都过半岁了,总不能一直是他母亲带着身边。”陈老夫人还是不喜欢孩子生母的出生,低声跟顾锦朝说。“孩子要被教养歪了可不好。你明日安排人去接她们回来……”

顾锦朝正为陈老夫人按摩小腿,闻言点点头,问道:“那二嫂那边怎么说?”

陈老夫人摆摆手:“这你不用管,我来说就是了。”

“二嫂要知道二老爷养了外室,也不知道会怎么的生气。您可得好好安抚她才是。”顾锦朝叹道。

陈老夫人笑了笑:“她又不傻,这男人哪里能一直守着个女人呢,总是能想开的。”说到这儿又觉得顾锦朝听着不好,继续说,“倒是老三情深,他从小就这样,认定什么就是什么。可惜老四的事……”

提到陈四爷,陈老夫人心里就不好受。

她想到自己对陈三爷说过的那些话。

老三过得不容易啊。外头忙着支撑陈家的繁荣富贵。家里头的人还让他不省心,任是个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她还要怀疑陈三爷所做的事,以为他是心思狠毒。容不下兄弟……

她跟陈彦文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眼泪一直掉,一句句地告诉他:“你以为我不知道老五的死有你的责任吗?你自己傻,还当别人看不穿。你早就跟老五看不对眼,那日又恰恰只有你们两人不在。你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你衣摆下沾着草籽,就知道你去了池子边……老五死的时候。你父亲发了多大的脾气。我为了帮你隐瞒,还把伺候老五的几个人全部发配了……你难道就不明白?”

陈四爷被囚禁几个月。什么人都接触不了,备受折磨。

他闻言也忍不住一怔。想了好久之后嘴唇发抖,握住母亲的手哑声说:“我……是我差点害了你……是我的错……”

他瘦得手背骨头支棱,皮肤苍白,精神也不太好了。喃喃地说着这几句话,又哭又笑的。

陈老夫人看得痛心,忍不住抱着儿子痛哭。回来后想起三儿子的冷淡疏远,更是心如刀割。

顾锦朝不知道陈老夫人和陈三爷有什么事。

她猜这其中应该有个误会,因为陈老夫人显得十分愧疚。

一个母亲,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觉得愧对儿子呢?

她握住陈老夫人的手,说:“娘,三爷并非是要疏远您。他这些天也是忙得很,不如等明晚我和他一起来给您请安。您看好不好?”

“我知道他忙。”陈老夫人点头,“现在朝廷这么动荡,我还是不去打扰他了。”

“就是老四想见见他。老四跟我说过,老三是不会答应见他的,让我帮着说一声……你帮我转达吧!”

顾锦朝点头应下来了。

等陈三爷回来后,她跟他说了陈四爷想见他的事。

陈三爷凝神思考。

“我本来……是不打算见他的。”提到陈四爷,陈三爷脸上有种疲倦感。

顾锦朝忙道:“是母亲让我转达的,我想陈四爷应该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不然也不会让母亲转达了。您还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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