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陈美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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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陈美锦- 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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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廉看向陈彦允:“你做这事确实有些大意了,当时没考虑到漳州府风患频发?”

陈彦允只是道:“当时并不觉得严重。”

“你这些年确实干了不少事,说起来还是年轻不够稳重的缘故。”张居廉说,“漳州府要是春耕无成,你也要担责任的。下次做事情要多思量。至于这治理风患的事,还是交给工部来做吧。”

说着喝了口茶。让侍读拿了下一本奏折上来。

众人的目光落在陈彦允身上,什么猜测和意味都在里头。

陈彦允却面色不改:“是,学生知道了。”

内阁议事这样的场合,张居廉怎么也要给陈彦允几分薄面才是。

现在他的这番不留情面,不过是想明里暗里打压他罢了。张居廉想让他听话。想掌控他,自然不能给他太大的面子。

漳州府风患损失算在陈彦允头上,补救的却是别人,他这几年在漳州府上的功绩倒什么都不算了。梁临看他的目光难免就有些动容。等议事完了之后,梁临过来找他说话:“首辅原是最信任你的,想来是上次刘新云的事让他真的恼了你。不过你是首辅一手提拔上来的。他也最多是气恼你……”

差点都要他的命了,还只是气恼吗?

陈彦允从内阁里出来,就不由得想笑。

内侍过来说,皇上请他过去。

陈彦允不再想这件事了,跟着内侍朝乾清宫去。朱骏安正在乾清宫后面的荷池边钓鱼。周围宫人簇拥着。他显得很不高兴,脸色一直紧绷绷的。看到陈彦允过来才放松了些,招手让他过去:“陈大人过来这里坐!”

他又对周围的宫人说:“你们都退下吧,朕要和陈大人说话。”

他身边站着司礼监秉笔太监冯程山,闻言就看了陈彦允一眼。然后笑了笑:“皇上,您在这池子边没有人服侍怎么行。不然让别人退下,老奴就在旁边看着您如何?”

张居廉吩咐过冯程山,不要朱骏安单独和大臣们说话。

朱骏安原本都会应下来。这次却沉了脸:“朕的话你不听么?那朕就告诉母后去,要母后来说!”

听着话的语气,还是个小孩呢。

冯程山有些挂不住脸:“这……要是太后怪罪。恐怕老奴更是不好说啊!”

朱骏安哼了声:“你要守着那便守着吧。陈大人,你跟朕到书房去说话。”他起身拉了陈彦允,又回头说了句,“都不准跟上来。”

等走过了回廊,朱骏安回头一看没有人跟上来,才停了下来。

“陈大人。这样如何?”

小皇帝虽然做事不周全,但毕竟是因为他还年幼的缘故。

陈彦允微笑着称赞他:“皇上做的不错。”

朱骏安松了口气。清秀的脸上却露出几分苦涩:“朕也就能做些这种事了。上次看到刘大人那么受辱,朕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后宫里庄嫔封了淑妃后。便连敬妃都不放在眼里……朕看她着实不喜欢!陈大人,上次您说让朕容忍,这可要到什么时候?”

他略一停顿,就柔声说:“皇上贵为天子,不想忍那就不忍了。”

朱骏安眼睛一亮:“陈大人的意思是……”

“可以开始了。”他说,“您身边的内侍江夏是臣的人,臣和你说太多话别人会起疑。以后臣要您做什么,就由江夏转达给您。金吾卫您不能信任,锦衣卫倒还可以一用。您下次召锦衣卫指挥使的时候,就按照江夏所说的话吩咐他。”

这代锦衣卫指挥使是先皇亲自提拔的,对皇家忠心耿耿。只是皇帝年幼,尚不能驱使罢了。

锦衣卫虽然凶名在外,但用得好就是一把利器。

朱骏安点点头,脸上又是忐忑又是激动。陈彦允却看到冯程山从回廊上过来,转移话题说起来钓鱼的事。朱骏安疑惑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笑着应了两句,把冯程山应付过去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害她

宋妈妈正指挥着丫头把屋子里的幔帐换了,换成了幅天青色斜织福纹,看上去就清爽了许多。顾锦朝看了看,又让把高几上的文竹换成了刚开的四季海棠。

乳娘在给长锁穿衣,小袄子套在他身上,长锁乖乖让乳娘抓他的小手穿袖子。

陈玄越过来看他了。

他高兴地要往陈玄越那儿爬过去,笑嘻嘻地喊着:“九哥、九哥。”

陈玄越把他抱在怀里,笑着说:“长锁,你吃过早膳了吗?”

长锁没有听懂。顾锦朝就说:“他吃了两个糖包子。”

长锁拍着手说:“包子!包子!”

陈玄越抱着长锁玩了会儿,顾锦朝才用热水绞帕子抹了手过来坐下。

“……等你再吃几副药,你这药就可以停下来了。可惜还是耽搁了你……”顾锦朝有点遗憾。

陈玄越十岁才真的开始进学,他天资出众,又能过目不忘。教导得好,中个进士肯定是没问题的。

陈四爷被软禁后,顾锦朝就在考虑陈玄越的事,让罗永平从江南给他请了个神医过来,医治他的‘痴呆之症’。阖府都知道九少爷渐渐恢复清明了。

陈玄越却不在意地笑笑,抬头道:“婶娘,这世上的路有得是。陈家是书香传世,所以子孙都做文官。但我志不在此,我也不想谋划十多年。要是运气好还好说,就能像三叔,而立之年进入内阁。运气不好的那些翰林,熬了一辈子都只是小官。况且我也不愿意学八股……”

他一向都有自己的想法。前世就走了军功这条路。

后来的确是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都督兼甘肃总兵。

顾锦朝笑了笑:“那我就懒得管你了。你要是想学那些簪缨之家,在沙场建功立业也好。”

陈玄越把满床乱爬的长锁抱到自己怀里,想了想说:“我倒还真有这个打算……”

一会儿针线房的婆子过来了。

陈玄越正是长个头的时候,他又长得快。即便前世过得苦,他的个子都不输于几个兄弟。现在更隐约有要超过的势头。给他做的直裰、袍子。半年就不能穿了。

陈玄越站起来让婆子给他量尺寸,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婶娘何必麻烦。我这衣服还穿得!”

“袖子都短了一截了,你也不怕别人笑你。”顾锦朝摇摇头,“你手臂抬高点,不然量得不准。”

陈玄越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别过脸低声说了句什么。

顾锦朝问他:“你嘀咕说什么呢?”

陈玄越却笑了笑不说话。

俞晚雪过来请安,带了些给孩子做的小衣物。

“以后我去肃宁了,肯定赶不上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出生,这个月就做了些衣裳。孩子出生的时候正好能穿……”她让丫头把包裹打开给锦朝看。

锦朝接下了看了看,针脚都做得十分好。

陈玄青跟在俞晚雪身后进来。给她请了安。

顾锦朝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陈玄青道:“应该就是近几天的事,我到时候再来给您辞别。”

顾锦朝点点头:“你早点走也好,毕竟是一方父母官,管一方黎明百姓的。”他本来就不应该回来的。像二房的陈玄风,就是三年才回来一次。

陈玄青抬头看了看她。她梳了堕马髻,但是发髻松松的,插了只羊脂玉镂雕的簪子,越发显得气质温婉。明艳的五官都柔和了不少。袖口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却戴了手指宽的金镯子。

为什么总是搭得不好看呢……应该戴翠玉的,或者是碧玺石的才好。

他暗暗地叹气。越发觉得她在某些方面还真是不太擅长。

送顾锦朝那枚紫玉原石,他一眼就看中了,却花了三个月的俸禄。后来他有段时间生活都拮据了。

但顾锦朝应该不会做成首饰戴出来的,这不像她的个性。

……明明不应该买的,还是想送给她。心想她就是不戴也没有关系,不过是块玉石而已。但等到她真的不屑一顾了。他却又觉得钝痛起来。一种心意不被重视的感觉。

长锁玩累了就要母亲抱他,顾锦朝抱了他起来。伸手一摸他的背,发现有点出汗了。又把他的小袄子解开。拿了熟水来喂他喝。

陈玄青站起来告别,顾锦朝点头应了,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木樨堂。

陈玄越也要离开了,“……先生还吩咐了要练十篇字,我明天再来看您吧!”

都不能顾锦朝说话他就离开了,远远看都陈玄青走在俞晚雪身后。

他走得很慢,到了一株刚长处嫩叶的榆树边停下来。

“九弟跟着我干什么。”他淡淡地问。

好歹是陈三爷的儿子,不会太笨。

陈玄越跟上去,笑着说:“就是想问问七哥,你这次去任上不会再回来了吧?”

陈玄青看着这个隔房的弟弟。

他教过陈玄越两个月,当时觉得九弟虽然愚笨,却也是心思恪纯。听说顾锦朝找了人来给他医治痴傻之症,几副药下去还真的见好了,不过陈玄越好后,他却没有和这个弟弟说过什么话。

陈玄越今年也要十二岁了,不见痴傻之态后他自然有种相当贵气的感觉。

五官隽秀,在他面前站定,正看着他微笑。

不过说的话实在是算不上友好。

陈玄青也笑:“九弟究竟想说什么?”

“七哥心里也明白得很吧。”陈玄越仍然是笑,“别人看不出来就罢了,七哥肯定是很明白的。”

陈玄青不想跟他耗下去,皱了皱眉:“我还有事,就不陪九弟说话了。九弟请回吧。”

他走出好几步,才听到陈玄越淡淡地说:“你会害了她的。”

他的脚步顿了顿。

“你再这么下去总会害了她的,所以最好是不要回来。”

陈玄青差点没站稳,深深地吸了口气。陈玄越是怎么看出来的?他不知道,他脑海里一片混乱。但是陈玄越说得很对,他本来就不应该回来的。

他继续往前走,好像根本没听到陈玄越的话一样。

陈玄越静静地看着他,又说:“七哥,你要是害了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陈玄青终于停下来,却也没有回头:“我都知道——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来说。”

“确实和我无关,你们这些人和我有什么关系。”陈玄越毫不在意地笑着说。“这家里除了婶娘,有谁真的对我好呢?你觉得我想说这些吗。”

陈玄青紧抿嘴唇,这个弟弟着实太牙尖嘴利了。

“九弟想必是神智还未完全清醒才说出这些话,下次可记得管着自己的嘴。”

陈玄青不再理会他,径直朝前走去。

陈玄越看了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回外院去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嘱托

二月里夜凉如水,屋子里却忙碌得很。几个桐木箱子打开,炕床上摆了好些东西,丫头正帮着拾掇。

“您觉得带哪个枕面的好?”俞晚雪手里拿了两个枕面,有点犹豫不定,递给陈玄青看,“这个鸭绿绒面靠着舒服,这个杭绸面的竹叶绣得好看,拿来放在您的书房里也相称……”

陈玄青正靠着床栏看书,其实他也没有看进去,他心里还想着陈玄越说的话。陈玄越不过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子,而他是嫡房长子,这样的人本来他不用在意的。但是陈玄越的话说得很对,说得也相当尖锐。他的确不能这么下去,也会真的会连累顾锦朝。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就说:“都挺好的。”

又低下头看书。

俞晚雪脸上的笑容一滞,觉得自己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怕他太冷淡,拉了拉他的衣裳,微笑着问:“这书里写了什么,就有这么好看,您都不理我……”

陈玄青淡淡地道:“我没有不理你。”

俞晚雪就默默地低下头,慢慢收拾着手里那些东西,却一下子没有了高兴的感觉。也许陈玄青根本不愿意自己跟着他去任上。也是啊,他去做县令还要带着她,肯定也是嫌弃她麻烦。毕竟是女人家家的,她有什么地方惹得他不高兴了,自己都不知道。

“母亲说,让我跟您去任上是父亲的意思。其实若是你不愿意,我可以和母亲说了不去。”俞晚雪轻轻地说,“免得麻烦。”

陈玄青听后沉默好久:“……这是父亲的意思?”

俞晚雪颔首。

陈玄青不再说话,手握着书页的指骨节都泛白了。片刻后才道:“我也没有不愿意你去。你不要去母亲面前说这些……我看你柜子里那些衣裳都没有收拾,你不带去吗?”

俞晚雪笑着摇头:“那些料子太贵重,我跟着您去肃宁,穿着也不合适……”

陈玄青就道:“带着也没有关系,要是不出门就可以穿。你穿着也好看。”

俞晚雪心中一动,抬起头看着他。

他靠着床栏,侧脸十分清俊,而且沉稳。好像喜怒都不明显,对什么都很平淡,她也捉摸不透。

他就是这样的人。她总不能强求人家笑颜以对吧!俞晚雪心里又说自己。

婆子拿了一匣子的首饰过来,问她是全部带走还是挑一些带去。

俞晚雪就不再和陈玄青说话,忙着要收拾东西了。

等晚上沐浴了,她看到他已经躺在床内侧。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犹豫……大红的罗帐她没有拆下来,拔步床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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