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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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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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剑眉微皱,狐疑地看着我,说:“傅将军的一对子女都是被鸳鸯杀手所杀。”

    果真如此吗?当日戚梦瑶口里的另一名大人物,就是指傅云刚傅将军?

    我忍不住问道:“难道傅将军就没有怀疑过是国舅指使的吗?”

    “我听朝中的老官员说,当时还是太傅的国舅和傅将军在出战的事情上确实有分歧,不久之后将军夫人带着一对儿女上山拜佛就遇到了刺客,将军自然怀疑过国舅,但光凭怀疑,将军又怎能轻易将国舅定罪。”

    “那现在戚梦瑶死了,岂不是死无对证。”她当初说即使她放过了那对母女也不见得能活下来,现在看来,那女婴终究还是没有活下。

    “即使戚梦瑶今天没死,也不一定能定国舅的罪。”他脸上闪过一丝恨意,接着又沉静如水,神情让人捉摸不透,“死在他手上的人何其多,但想要扳倒他谈何容易。”

    我不禁沉默,明明他说的都是实话,只是我为何那般难以接受?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我们熄火入睡也没能消除。

    我躺在被褥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在山上时,只有爹娘,锦瑟,池郁以及大师姐和二师兄在,因为不熟络不交心,所以我不会去在意他们的事情,无论他们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我从不会主动关心。我原以为面对一群熟人况且如此,下山后面对一群不认识的陌生人又有何难?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不论我愿不愿意去掺和这些事情,它们都已在无形之中渗透我的生活,即使我不闻不问也无法避免,相反,只有尽可能的了解这些事情,才不会让自己死的不明不白。

    可是这样的生活明明不是我想要的,又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周卿言,在他不放走我之前,不会离开。况且我现在身中剧毒,如果不跟着他回去,不让白医生替我找药,又如何能熬过毒发的日子?

    今日是中毒的第十天,等一觉醒来后便是第十一天,四天后,便是毒发的日子。我没有信心能在这四天内赶回京城,更可况即使赶回去,也不见得白医生已经想出了办法。

    想到此,心底就泛上一阵阵寒意,冷得我不住地打起了颤。

    不对,打颤?

    我摸了摸脸,只觉得脸颊被冻得毫无知觉,现在本就是冬天,在这种山间洞穴里晚上更是比白天冷上许多,况且洞内只有两床被子,我和周卿言各人一条铺在下面,身上根本没有遮盖之物,难怪会冻得直打冷颤。

    我看向靠在另一面山壁的周卿言,却见他半蜷着身子,整个人正轻轻地发抖,呼吸也比往常沉重了些。我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连忙起身去推了推他,叫道:“周卿言?”

    他模糊地说了几个字,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周卿言,你醒醒。”我更大力地推了几下,见他还是没反应后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不出所料得摸到了一片滚烫。

    这家伙白日里替我运功驱寒,自己却穿着一身湿透的衣服到处走,现在可好,着凉了。

    我转身去拿被子替他盖好,找出火石将火堆点燃,弄好一切后又坐到他身边,替他掖了掖被子,这时听他模模糊糊的又说了几个字,仔细一听竟然是,“娘亲,我冷。”

    想到杨呈壁上次醉酒之时跟我说得那些话,我不禁有些好笑,莫非他们晕晕乎乎之时都喜欢梦到娘亲不成?这下可好,我已经第二次被人叫做“娘亲”了。杨呈壁先不说,周卿言这种人要是清醒后知道自己称呼我为此,该作何反应?

    我正欲拍拍他的脸叫醒他,谁知他却像有所感应般一把抓住我的手,紧紧地握住,舒适地说:“好暖和。”

    他的手掌宽厚,手指修长,此时正亲密地握住我的手,掌心滚烫的温度传来,叫我莫名心惊了下,连忙甩开他的手,不自在地放到了身后。

    他却得寸进尺,直接伸出手臂搂住我的腰,一用力将我拽了过去。这下可好,我从原先坐在床畔发展成整个人扑在他的身上,要不是用力仰着头颈,估计就直接贴上他的胸前了。

    我与他现在的姿势似乎有些暧昧。

    我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脸下就是他的胸膛,仔细些还能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更别提他双手正紧紧箍着我的腰,两具身体贴合的毫无缝隙。

    我用手肘努力抵开他的身子,他却丝毫不被影响,不论我试几次都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若不是他此刻正发烧昏迷,我都要以为他是故意在捉弄我。

    我只好暂时放弃反抗,想着等他放松些后再挣开,只是天不从人愿,他不知为何突然又翻了个身,使得情况比方才更为糟糕!

    我被他压在身下不说,原先他身上的被子也随着翻身盖到了我身上,加上他抱着我的姿势,我现在根本是被裹在被子里还被他从被子外抱着,双手在里面动都不能动。

    我原以为没有再比这样更糟糕的情形,却见他本靠在我胸前的脑袋慢慢地往上移,自然惬意地挪到了我的颈间。

    他的脸颊贴着我的脖颈,温热的呼吸一阵又一阵地喷到我的肌肤上,激起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痒痒地,颤抖地,奇异的感觉。

    我连忙缩了缩脖子,努力想把他的脸挤出去,他微微抬脸,竟然对着脖子轻啄了起来,在我还来不及发火之前立刻移开,慢慢地凑到了我的眼前。

    他半睁着细长的眼,乌黑的眸里一片漆黑,没有往日的深沉算计,只有一片无意识的朦胧。他修长的手指抚上我的脸,指尖轻轻碰触着我的唇瓣,似是疑惑这是什么东西一般,一下又一下,流连忘返。

    他舒服的半眯着眼,喃喃低语:“好暖和。”

    他像是一个无知的孩童,遇到了新奇的物件,便不舍得再放开手。

    约莫是他压在身上太久,我竟有些呼吸困难了起来。

    我艰难地开口,“周卿言,放”

    我想说的是,周卿言,放开我。

    只是话没说完,便被他贴下来的薄唇堵住,湿湿热热地吞走了我接下去要说的字。

    他早已闭上眼,满是温柔地磨蹭着我的唇瓣,片刻后舌尖强势地撬开我的牙齿,如侵略者一般霸道地进入,勾着我的舌头与他一起缠绕。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亲吻的力道也随之加重,似恨不得将我吞入口腹一般。

    我睁大眼睛瞪着他,无法呼吸,无法动弹,身子僵硬地不知该作何反应。等到回神之时,想都没想便用额头重重地磕上他的脑袋,而后不管他是否生着病,一把将他推开撞上墙壁,完完全全地晕了过去。

    我死死看着昏迷中的他,用袖子用力地抹了抹湿润的唇瓣,努力忘掉方才那种让人心悸的感觉,可胸口狂跳的心脏一时间却无法平静。

    我脑中反复地响着一句话。

    周卿言竟然亲了我。



四六章

    我虽未经历过男欢女爱;却也知道方才的行为是极为亲密之人才能做的事情,饶是锦瑟与池郁六年的感情,池郁亲也只亲吻过锦瑟的头发;而不是如此……如此得寸进尺的举动。

    想到此我不禁怒火中烧,狠狠瞪向墙边之人;只是罪魁祸首此刻正发着高烧加昏迷不醒;我又如何能去跟他算账?只能恨恨地咬牙,边死死地瞪他边拾了几根粗树枝用力折断,幻想手中折断的其实是他的身子。

    虽然即使这样,也无法消除我心底那股难以言喻的怒气。

    我闭眼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等心情稍微平静些后;将他从被撞晕的姿势调整成了正常睡姿,再替他将被子盖好;以防风寒变得更加严重。

    他再不济,也好歹救过我两次性命。

    将他打理好了之后,我支着下巴看着火堆出了神,脑中却不似方才那般充满着悲凉,不知多久后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我被洞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挣扎着睁开眼时又被吓了一跳。

    谁能告诉我我是何时躲进被窝里睡觉的?更别提在我身侧睡得正香之人,一只手臂还十分自然地环在我的腰间?

    我想都没想,一把甩开他的手臂起了身,他被这个动作吵醒,缓缓睁眼,虚弱地说:“出什么事了吗?”

    我往后退了好几步,不自然地说:“没事。”

    “咳咳。”他捂着嘴轻咳几声,看了看身上的被子,说:“你的被子怎么会在这里?”

    我僵着脸,问:“昨晚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

    他脸色苍白,皱眉缓缓地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

    他又咳了几声,俊脸满是病态,“莫非真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既然他不记得昨晚的事情,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就是了。嗯,什么都不曾发生。

    他坐起身,墨色长发凌乱地散在背后,“我只觉得脑袋好疼。”他摸了摸脑后,“好像撞墙了一般。”

    可不是吗,确实撞墙了。

    “而且前面也疼。”他又摸了摸前额,微微有些疑惑,“好像磕到什么了似的。”

    嗯,的确磕到了什么,被我额头给磕得。

    “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你躺下吧。”我指着床铺说:“别又着凉了。”

    他难得乖巧地点头,刚躺好又困惑地问:“你把被子都给了我,昨晚睡在哪里?”

    我僵了下脸,说:“我睡在火堆边。”

    “哦。”他眼中似乎闪过了一道笑意,但立刻消失不见,“我……咳咳。”

    “别说话了,你着凉了。”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在应该是中午,我出去找点吃点,顺便给你采点药回来。”

    他侧身躺着,只剩一张脸在被子外,“你懂医术?”

    “以前跟我娘学过一点。”我愣了下,理了理衣服,将靴子里的匕首扔给他,“我出去了,待会如果有人进来你就拿这个防身。”

    他没有伸手去拿,面无表情地盯着匕首看了一小会,微微颔首,说:“好。”

    我出洞后并没有马上去找食物或者药草,而是回到湖边观察了下,那湖呈半月形,正好依着崖壁,所以昨日我们掉下时正好掉进了湖里。湖边的森林密密麻麻地围成一圈,没有走出去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大,我试着走了半个时辰,却丝毫看不到林子的尽头,只好原路返回,准备等回去一趟后再出来试试。我在回去的路附近走了走,发现了数量不少的捕兽夹和小陷阱。看来这里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平日应该经常有野兽出没。

    不久后我终于发现了一块茂密长着草药的地方,我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捕兽夹及地上的绳圈,却没想到满是荒叶的地上也被挖出了坑,一个不小心就踩空坠了下去,若不是我反应快,伸出四肢抵住了坑壁,此刻恐怕已经走上了黄泉路。

    这种陷阱一般只有在追捕大型野兽的时候才会用上——挖一个深坑,底下密密麻麻地插满削尖的竹子,野兽只要掉下去就绝对没有逃走的可能。

    人倒霉果然喝水都会塞牙缝。

    我叹了口气,看了眼绝无可能爬上去的洞口,认命地低头,缓缓移动四肢往下面挪动。等到快接近坑底的竹尖时,稳住身子,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竹子,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它从坑底拔了出来。

    虽然内功还未恢复,但原先一身蛮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拔几个竹子还是绰绰有余。

    我一口气拔了十几根竹子,空出了站人的地方后跃了下去,甩了甩发酸的手,靠在坑壁上无语望天。

    我想我这一辈子的霉运肯定都聚集在这段时间里了。

    我只哀怨了半刻钟,便又着手拔起了竹子,拔了足够的竹子后将它们四根做一组,插入坑壁做成了梯子,接着攀着竹子爬出了坑。

    我站在坑外,抬头看了眼阳光正暖的天空,缓缓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

    即使方才我死在这里,也没有几个人会在乎吧。

    我平静了下,比先前更为小心地观察了附近的情形,采好必要的草药和果腹的果子按原路返回了山洞,洞里周卿言正闭目休息,听到声响后睁眼,问:“去了这么久,出什么事了吗?”

    我摸了摸掌心,将怀里的果子掏出来,放了几个在他身边,“没事。”

    他轻咳几声,“你过来下。”

    “怎么?”

    “过来就是了。”

    我放下草药,走到他身边,“干什么。”

    “蹲下来。”

    “嗯?”

    他从被子里探出手,一根根地掰开我紧握的手指,“手上怎么了?”

    我不自在地收回手,“没事。”

    他蹙眉,长眸闪过不悦,“都这样了还叫没事?”他不再征求我的意见,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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