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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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明- 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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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爷,末将以为,事到如今,我山东军已不必再顾忌其它!”

    出列的是黄阳,他行了山东军的军礼,面色肃然的道:

    “从前大家身在登州偏远穷困之地,实力弱小,就连稍大一些的贼寇都打不赢,自然要事事如履薄冰,小心谨慎,可而今有了这样的局面,再如此行事,怕会被天下人小瞧了咱们山东军将士!”

    黄阳的话说出了山东军内大部分人的心里想法,咱们这个大帅,什么都好,就是行事太过小心,心思缜密,丝毫差错都不会犯。

    这也就造成了山东军这个名字,除了作战获取战功后可以让天下人熟知以外,其它方面总是让人小瞧。

    说起来有些可笑,就连左良玉那等屡战屡败的总兵都没听说有什么鼠辈敢犯颜,但作为天下第一强军的山东军,却时常有一些拿不上台面的宵小之辈挑衅。

    虽说这些人非常不自量力,但这也侧面说明了一个道理。

    这个年代,不论你真正实力如何,只要退缩,就会被人认为软弱可欺。

    所有山东军内的文武将吏,甚至每一名普通步伍都在心底相信。

    以安东候王争如今的实力和手腕,只要是放开手去做,放眼这之下,又有谁能阻拦?




第四百五十二章:生财之道

    其实很多山东的将吏都对这话颇为赞同,这些人在老是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就好像黄鼠狼在真正的狼面前秀自己那脆弱不堪的尖牙利爪一般。

    看在狼的眼里,无论黄鼠狼怎样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实际上总是拜托不了可笑二字。

    说起来,以王争眼下手中的权势,根本没有必要再继续低调下去,现在朝廷最怕的,不就是他们这支天下第一强军也跟着反叛吗。

    其实在施邦耀的眼里,就算是当年的辽祖李成梁,单单论起手段和见识,比起王争也是有所不及。

    像湖广的左良玉还有南直隶的刘良佐和黄得功等这些眼下大明素有威名的将帅们,也算是朝廷的栋梁之才,但却根本没法和安东候王争相提并论。

    说是云泥之别,其实一点都不夸张。

    大明三百年天下,做武将做到这个份上,足以和当今朝廷叫板的,除了王争还有谁?

    王争听到他们的话,不置可否,只是淡然的笑了笑。

    “收取税负和商户厘金,虽说是眼下最快解决的法子,但却是后患无穷,咱们实力没到那种绝对碾压的地步,不要打这个心思。”

    已经换好正服的施邦耀一进来正好听到李岩说话,当下只是朝他微微点头,李岩则是深深一揖,足见对其的尊敬之意。

    施邦耀从前说惯了忠君为国,忽然听周围这些人说那大逆不道,视同谋反的话,心里终归是有些不舒服。

    他沉默了半晌,可能是受不了李岩那种询问的目光,又想到山东军上下都对自己照顾周到,并且根本没有什么桀骜不驯,当下也是叹口气。

    “左军议说的不错,这些世族在北直隶都有人脉,虽说侯爷能将他们一时压服,但长此以往,总归是会被抓住些漏子。”

    “若是侯爷率战兵在前方和贼寇、鞑虏大战,到了生死紧要的关头,这些人在山东的腹心之地弄出点乱子……”

    闻言,王争眉头一紧,杀气腾跃而起,冷冷问道:

    “他们敢——?”

    满堂的文武将吏都是立刻浑身一颤,惶恐的后退几步,低头不再吭声。

    只有施邦耀仍然面不改色的正襟站在中央,直视着王争那种足以吞噬一个人的凶狠眼神,坚定的说道:

    “他们敢!”

    堂上霎时寂静下来,范若海都为施邦耀捏了一把汗,管清天连连催促李岩,说是让他求求情。

    李岩却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好像对这件事根本一点都不关心。

    忽然,王争大声笑起来,这笑声似乎冲淡了堂上的紧张之情,不论各人心底是怎么想的,所有人都跟着大声笑起来。

    这个时候,王争摆摆手,待堂上静下来后说道:

    “施先生继续说,本候在听。”

    这次惊讶的换成了施邦耀,他没想到王争脸换的这么快,方才还是杀机毕露,现在却变成一脸如沐春风的温暖。

    若是崇祯,方才自己如此犯颜的举动,怕早就是雷霆大怒,轻则也要将自己逐出大殿。

    就算施邦耀自恃在官场臣服半生,竟也对王争的心思有些猜不透、看不明。

    拥有这般异于常人的心性,怪不得能从微末崛起,一手创造了如今这个天下至强的军队。

    当下,施邦耀心中仿佛是打翻了百味坛,颇为复杂和苦涩。

    “其实侯爷的手里,一直都握着天下人人羡慕和嫉妒的财源,不过若是想从这个财源捞出灿灿的金银,还需不同寻常的实力和手段。”

    听到这话,范若海眼中一紧,出列问道:

    “御史方才所言,可是指南北运河?”

    看见施邦耀面容苦涩的点头,范若海再也忍不住,有些激动的说道:

    “侯爷,前些时日咱们山东兵谏,封锁了南北的漕运,一些有势力的大族为了能继续运货,所以缴纳了丰厚的厘金,收入颇为不菲。”

    王争有些不以为然,问道:

    “这能说明什么?”

    范若海有些心急,不知道这位安东候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侯爷,这能说明那些大户豪族对这条运河的依赖和重视啊!上次还只是随便定的厘金数目,一共放进来的那些,也不到南直隶诸多商贾的一成,这都能有如此丰厚的收入,若咱们将运河都控制起来,每日的进账又有多少?”

    范若海说到这里,堂上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这倒是个好办法,把收取厘金这种不成文的规矩放在运河上,晾那些世族也说不出来什么。

    范若海面色涨红,亢奋的说道:

    “虽不知道这实数究竟会有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收入用来解决近期的军费,绝对是绰绰有余啊侯爷。”

    李岩也是敬佩的看向施邦耀,这家伙看起来老实中肯,但心里却什么都明白,只是不肯说罢了。

    想到这里,李岩道:

    “运河横穿我山东济南、翁州、青州三府之地,平日来来往往的商旅游人都是络绎不绝,仅万历朝一年,朝廷为了维持漕运所花费的银子就是天价。”

    有些事情,下属其实比王争自己考虑的都要详细,李岩不说则已,一说起来便是侃侃而谈。

    “大帅,依下官看,咱们山东军只需要在四个地方设卡收金,便可达到钳制整条运河的目的。”

    说到这里,李岩信步走到地图前,一一指着说道:

    “设卡四处,济宁为重中之重,其次为临清、德州还有沧州,原本沧州不需设卡,但这么做不仅可以给朝廷一个下马威,更可以多收一份厘金,故设之。”

    王争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批准下来,说道:

    “这设卡的事务,交给盐帮和缉盐署共同办理,你们有官面上的身份,眼线多,门路熟,办起事来会方便些。”

    范若海一直等着的就是这个,连忙出列,拍着胸脯说道:

    “侯爷放心,在下一定和缉盐署的盐丁弟兄们好生配合,完成重任!”

    点点头,王争看向施邦耀,说道:

    “施先生,这法子的的确确是妙计,但漕运重事,咱们在这边设卡,京师一定是震怒异常,若闹大了……”

    听到这个,施邦耀冷哼一声,说道:

    “震怒又能如何,现在朝廷在北直隶的兵马自顾不暇,怎么有余力来为难侯爷?”




第四百五十三章:议取江南

    “在下虽是在朝廷为官,可却也听说过山东自成军起,饷银未发一文之事,于情于理,侯爷自行缴措都是无可厚非吧。”

    施邦耀似乎觉得自己今日说的有点多,说完这话便不再吭声。

    王争听到后也是用手指敲着桌案不断点头,显然已经在仔细考虑。

    其实这件事不光王争心中急切,山东军的诸多文武将吏一样急不可耐,王争沉稳有度,虽身居高位但却仍然洁身自好,但他们不一样。

    从小人物一步步走到今日,为的不就是能光宗耀祖,现在这个目的达到了,剩下的无非是想要些面子。

    王争虽说没有什么严令下来,但他个人这般的低调,下面那些怎么好意思在人前抬起身来,这可是全军的事情。

    山东军到了今日的地步,所有人都不甘心再隐忍下去。

    无论如何,今日都要劝王争把这个命令发下去,只要开了这个头,山东军上下将会面貌一新。

    为了王争能顺利同意这个皆大欢喜的主意,李岩出列仔细的分析了眼下的天下形势,算是给烧了最后一把火。

    京营虽然号称十万人,但这其中真正能作战的不过御马监几千,尽管北直隶的总督、巡抚、参将等等高官大将多如牛毛,但麾下的兵马却多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新兵蛋子,根本拿不到台面上来。

    更何况这些兵马还临时分布各地,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从天启年到现在,大明的精锐兵马几乎每年都在损失,最后仅存的那点也跟着祖大寿在锦州城全部战死,洪承畴降清后,更是给整个北直隶一个沉重的打击。

    说起来,眼下真正可战的也就是孙传庭部、左良玉部和吴三桂部。

    孙传庭前段时间受到崇祯的逼迫,带着刚刚成军的新兵数万出关剿匪,结果大败而回,眼下连能不能守得住潼关都是两说。

    这些事情,莫说王争和山东军的文武将吏明白,就连一般的小老百姓都能看得出来,可讽刺的是,身为皇帝的崇祯,愣是看不出来。

    听说李自成在襄阳自称“新顺王”后,崇祯更是在紫禁城雷霆震怒,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居然还在接连下旨催促孙传庭出关决战。

    不过这次,孙传庭真是有些抗旨不遵的意思,一直都按兵不动。

    山东军的文武们,每每提起此事,总是免不得暗自嘲笑朝廷一番,庆幸自己有一个能看清时势,文武兼备的安东侯爷。

    王争手握近十万的战兵,从前还仅限于山东,眼下已经往北扩充到了京畿极南之地的沧州,控制了河间府;往西在河南的开封府和归德府扎稳脚跟;往南,则派兵进驻了南直隶的海州和淮安府大半。

    从沧州到京师这一带,全是望山跑死马的平原,换个方向来说,山东军有两支水师,巨型战船数百,又能从运河又能直达京津。

    若是再分路转取通州,几乎是个无可阻挡的局面。

    对于崇祯皇帝来说,眼下的山东军,无疑是个从旁窥伺的贪婪猛兽,虽说这只猛兽目前的表现十分中肯,但这些却并不能让崇祯放心。

    京畿重地,不远处就有这么一支天下闻名的强军驻守,最近已经开始对朝廷阳奉阴违,崇祯虽说疑心日渐深重,但却并未有什么动作。

    似乎在兵谏之后,朝中诸人都明白一个道理,身旁这支军队并不会一味隐忍下去,自己想要做些什么,还要仔细的掂量掂量。

    众人话说的差不多了,王争最后也没什么更改决定的意思,方才缉盐署和盐帮共同主理收取漕运厘金的事,就这么拍板定了下来。

    。。。。。。

    大明养士近三百年,真正寒门出身的高官却少之又少,真正富足起来的,往往都是那些商贾之人和地主豪强。

    山东军沿运河收取厘金的事情,就像是巨大的波浪,一下子从山东扩散到了南北直隶,就连近邻的湖广和陕西都是之后才得到消息。

    王争没有巧立名目来收钱,名字就叫“厘金”。

    这两个字,全天下的人都很熟悉,现在山东军占领的地方已经取消了门房制度,但是在大明的其它地方,门房制度依旧存在。

    比如想进城,想去见某些高官老爷,总是会有小小的兵丁和门房私自收取金银贿赂,这个份子钱就称作“厘金”。

    这种事一直都有,只不过原来是在暗中,现在则成了公开的秘密。

    王争用“厘金”来代替“税收”,更显得正规和常态,也能让人容易接受,毕竟这东西在其它地方早就是司空见惯了。

    南北货运素有大利,原来山东军是不懂这个,但是很显然,他们似乎在前不久的沧州兵谏中尝到甜头,兵谏虽然结束了,但根本不想放手这么大的收入来源。

    山东军此举,北直隶摄于王争的威势,倒还没说什么,但向来富庶的江南各地,很快就变得“怨声载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种怨声载道,并不是山东军收取漕运的厘金对百姓生活造成什么影响,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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