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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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机遇-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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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正是立宪派所期望的!日本人或许看不懂这些比普通广告更没有益处的“中国广告”,但是,侨居日本的华侨们,旅居日本办事的清廷官员和商人们,赴日留学的中国学子们看得到,看得懂!这就够了!

    有些报馆出于平衡的考虑,依然大度地允许革命党也刊载他们的反对文章,不过这没什么用,当鼓吹革命的文章以小方块、边角料形式出现在报纸版面上时,它迅速地被大幅、通栏的立宪文章所掩盖了,挂着康有为、梁启超名字的号召文章宛若一片浩瀚的宪政海洋,正在努力吞没那几艘飘荡在角落里的、摇摇摆摆、几欲灭顶的革命小舟。

    “啪!”一份报纸被扔在桌子上,“啪”又是一声,又一份报纸被扔在桌子上,“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过好一阵子才终于沉寂下来,抬眼望去已经堆成了厚厚的一堆。

    “我们的同志太缺乏经验,太没有政治敏感性,居然造成了这样的尴尬局面,真是让人痛心疾首!”一个个子不高、体型削瘦的中年男子正在发火,“现在搞得我们这么被动,将来如何应付?”

    “中山先生,责任不能完全怪同志们……”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昨天我们接到消息已经很晚了,大多数报馆都已经开始明日报纸的排版,我们根本就来不及准备文字,而且大部分的文章版面已经被人用高价订走……即便想发也无能为力。”

    “这一点值得注意。宫崎寅藏先生是一收到国内的消息就来向我们说明,但康梁党人显然比我们更早、更准确地了解到了事实真相……这当中存在蹊跷。”

    “可笑章炳麟还说是因为孙先生将去年铃木久太郎先生所赠与的一万元全部挥霍所致,说什么如果这钱都留给《民报》办报,我们面对保皇分子的仓皇进攻就不至于毫无办法……还说我们是远距离革命家,只会指手画脚却干不了一件实事。”

    “这是挑拨离间。”粗犷的声音显得出离愤怒了,拳头重重地锤在桌子上。

    “克强,你不要激动……”一个年纪轻轻,模样英俊的青年说道,“过几天我就回国内去,让这些人看看我们革命党人的热血。”

    “兆铭,你不要冲动,现在不是牺牲的时候,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共同揭露保皇派的阴谋……”

    孙中山、黄兴、胡汉民、宋教仁与汪精卫几大巨头聚集在一起开会,讨论了半天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反击,最后孙中山决定立即回南洋去,争取在保皇党的影响还未扩大前就将其消弭,而黄兴和宋教仁则担负重建《民报》,恢复舆论主阵地的任务,至于汪精卫,虽然孙中山一心希望他能够跟随自己到南洋去募捐,也方便一直爱慕他的陈璧君回家省亲,但汪精卫断然拒绝了这一邀请,他有他自己的考虑——他决心铤而走险,制造一次轰动舆论的事件来扭转目前的革命颓势。

    ~~~~~~~~~~~~~~~~~~~~~~~~~~~~~~~~~~~~~~~~~~~~

    崔玉贵等人的死在皇宫里激起了不小的波澜,原本慈禧在时耀武扬威、骄横跋扈的太监们感到了恐慌,害怕同样的命运也会落到自己的头上。但报应总是来得很快,下午时分世续就带着内务府的名册来了,他报到一个名字,身后的侍卫就如狼似虎地将其拖过去重责20大板……这可不是内务府的人自己打自己,完全不是那种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架势,而是良弼带着那20个陆军部卫兵在行刑。

    不要说20大板,就是10大板就足以将这些肢体残缺不全、心智亦有所扭曲的家伙打得半死不活。良弼既是宗室,从小又在贫穷中长大,对那些狗仗人势、吃拿卡要的宦官极为反感,在他的监督下行刑,好几个熬不过20大板而杖毙当场。

    挨揍的人群中又分为好几种情况:

    第一种是光绪被囚瀛台之时,秉承慈禧和李莲英旨意,不惜奉承献媚,百般折磨皇帝的奴才……王商记得清清楚楚,他因为同情、回护皇帝,没少受这些阉奴的气,也没少受其他大太监的打,今儿个行刑既是为自己讨回公道,也是为皇帝那不堪回首的10年讨回公道;

    第二种是前天趁着宫禁大火,趁火打劫的太监,这些人佯装救火,实际上却是趁机盗窃皇宫里的贵重物品,金佛、瓷器、贡品乃至于丝绸、漆器都是他们的目标……世续早就想惩戒了,他这个内务府大臣对宫内的种种弊病一直洞察如悉,原来是忌于李莲英、崔玉贵等人的层层相护和慈禧的袒护而不敢动手,但这次有了皇帝撑腰就大大不同,不仅此次趁火打劫的太监悉数落网,就连以往历次偷盗的黑手也难逃一劫;

    第三种是宫内各个油水差使的主办人,原本他们凭藉着有利条件而层层丰润经手的银子,一块不到半钱的珍品豆腐能让他们喊成一两,然后把剩余的都揣入腰包……皇帝和太后可能不了解详情,但是王商和世续就知道得太清楚了——哪怕在庚子国变、两宫仓皇逃跑的时候,这些天杀的太监还不忘向负责接待的临潼县令索取3000两白银的“孝敬”,县令交不出来,这群奴才就把已经准备好的物品和食物都砸了,故意要在慈禧面前营造这个县令办差不力的印象。逃命的时候都如此,平日的骄横不法可想而知。如果按照林广宇的标准,皇宫里凡是经手钱粮的太监10个里面9个都该杀,但世续想来想去,觉得第一次动静便闹这么大不好,征得皇帝同意后,便将标准放到了2万两——就这样,还列上了20个名额。

    褫夺一切财产,赏30大板后赶出宫去,由他自生自灭——这是林广宇震怒后的原话……

    第一卷 风起青萍之末 

第二十章 … 恩威并施 

    惟有旧时山共水,依然,暮雨朝云去不还。

    ……

    岑春煊回来了,架势依旧显赫,却没有引起一丝波澜。不但没有铺天盖地、略显夸张的欢迎仪式,就连来个接站的熟人都没有。下了车还是那番气象,却足以让人回想起许多往事。世间无常,人情冷暖,原本要用足够的时间去让人体会,但对岑春煊而言,只不过一年的光景就可以品味到其中的一切,足以让他感慨万千。

    “岑大人,走吧……”带队的卫兵队长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僻静角落里的一顶轿子。虽然他是“押解重犯”进京的第一责任人,但鬼都明白这个面前的“钦犯”实际上将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一路上不要说押送,就是连大声说话的场景也没有,只是礼遇有加地对待着。至于对待重犯惯用的手铐脚镣,卫兵们虽然带去充样子了,可装在箱子里一次都没打开过,更别提给岑春煊用上——这本来就是个笑话。

    “有劳诸位了。”岑春煊坐进了轿子,晃悠悠地朝着皇宫而去,这条路他倒是熟的,轿子前后,整整齐齐簇拥着20个“押解”犯人的卫兵。

    铁良早就等在了大内门口,一见轿子从远处过来,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禀大人,‘重犯’带到!”

    “好,‘押’下来!”铁良存心和岑春煊开玩笑,口里说着押下来,身子却是走到轿子边稳稳地把刚下轿的岑春煊给搀扶住了。

    守卫宫门的侍卫们愣住了,有重犯往皇宫里送的么?有这样大模大样坐着轿子,让陆军部尚书亲手搀扶的重犯么?

    “宝臣,你就喜欢和我开玩笑。”岑春煊见是熟人也露出了笑容,襟摆一撩,大踏步地走了进去——紫禁城,我又回来了。

    在安置慈禧灵枢的乾清宫里,岑春煊恭恭敬敬地跪在蒲团上,先磕头再上香,反复三次,才算完成了祭奠仪式。灵堂里头冷冷清清的,只有李莲英领着几个小太监守着,李莲英伛偻着身躯,眼睛都凹陷在眼窝里。

    “太后哇……岑春煊来看您来了,臣来迟了……”

    “岑大人来了……”李莲英一口声音带着哭腔,“老佛爷,岑大人来看您来着……”

    岑春煊没有理会,只顾着自己磕头。

    “岑大人辛苦了,请节哀顺变……”李莲英原本还想搭讪几句,没想到岑春煊当即就抹下脸来,直起身子,从鼻孔里发出“哼”地一声,袖子一甩就走了——李莲英,你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你去年收了奕劻的钱在老佛爷面前鼓噪,老子会落得这么惨?

    铁良跟着岑春煊的后面也走了,在跨出门槛前,他心情复杂地回望一眼……老佛爷终究是走了。

    “罪臣岑春煊叩见皇上,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岑春煊被铁良引到了林广宇所在的养心殿。

    “岑春煊,你可知罪?”

    “臣不知何罪。”岑春煊口口声声“罪臣”,问他是否知罪的时候却反说不知何罪,真是让林广宇又好气又好笑。

    “你敢强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条做何解?”

    岑春煊愣了,没想到皇帝居然这么和他开口。原本以为皇帝见了自己会激动地站起身来,好言安抚几句,然后拍拍自己的肩膀说:“老岑你辛苦了,去年的事情是委屈你了,不过朕当时并不知情……”接着就该是“……现在还有个位置,你屈就一下如何?”的套路。没想到等来的居然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一句,他额头汗都冒了出来。想着皇帝肯定不能杀自己,倘若要杀,随便下个诏书就可以让押送来的卫兵们解决了,何必?……于是便想强硬到底,蹦出一句“君待臣有礼,臣事上以忠!”

    “好一个‘君待臣有礼,臣事上以忠’,岑春煊,你是指责朕失礼呢还是说皇太后失礼?”

    “这个……”岑春煊期期艾艾说不上来,说皇帝对他失礼,那是没有的事,戊戌年间正是皇帝亲自下旨将他破格提为正二品的广东布政使,有拔擢之恩,如何称得上失礼?说慈禧对他失礼,这话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岑春煊就是太后一手提拔上来的,无太后即无岑春煊,说太后失礼,岂非恩将仇报?

    “你说不上来罢……”林广宇咆哮起来,“前年,云南片马骚乱,让你出京替朝廷分忧,你不至,反藏匿上海,称病停留,待价而沽;去年四月,又让你赴两广就任,你亦在上海称病……朕倒想问问,这朝廷的官是你想做便做,想不做便不做的么?”

    “臣不敢……”

    “你的身体,是你想病就病,想不病就不病的么?”

    “臣惶恐……”这番问法若是较起真来,皇帝完全可以定他一个欺君之罪。

    “地方不靖,朝廷多事,文恬武嬉,多少人贪污受贿!你不是号称‘屠官’么,宣称要弹劾天下贪官污吏么?怎么一放你出京你就生病而不敢弹劾了呢?原来,你‘屠官’是看人的,对你有利的你就屠,对你不利的就不屠;容易办到的你就屠,要碰钉子的就不屠;无靠山、无背景的你就屠,有靠山有背景的就不屠……”

    岑春煊把头碰得“怦怦”响:“皇上可以痛责臣,可以杀臣,但不能以不实之词来污蔑臣……”

    “好哇,那你拿什么东西来证明自己?”

    “臣一片忠心,苍天可鉴,臣愿速死以明心迹。”

    “不必了!”林广宇换了一副脸色,“朕这有个差事,你把它办好了朕就信你说的话。”

    说罢,王商展开黄绫圣旨宣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多事之秋,人才难得,查岑春煊去岁因病开缺,现既已康复,仍复任军机大臣,……钦此!岑春煊接旨!”

    岑春煊愣了,一直站在旁边的铁良也愣了,皇帝分明是要重新启用的,只是刚才那番话实在是太吓人了点。

    “怎么,你又要抗旨不遵?”

    被这番话一激,岑春煊马上反应过来,连连磕头:“臣叩谢天恩,老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又来了,诡称老臣,是不是想着过几天做着不如意便给朕来一个‘臣老迈,乞骸故里’的折子啊?”林广宇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道,“没那么便宜的事!张香涛那般说个老字朕都不肯放他走,你这把骨头,朕非得榨到没有油可榨为止。”

    岑春煊也笑了:“那臣就天天等着让皇上榨臣的油!不过臣先得把那些个大小贪官污吏的油都榨一遍,他们可比臣肥多了,榨得出油来……”

    “今年便罢了,明年你至少得给朕榨出1000万两银子来,否则朕和你没完。”

    “臣即便肝脑涂地也不辜负皇上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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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小德张过的得意非凡,老佛爷死了,原本一直骑在他头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李莲英失势了;崔玉贵死了,这个一直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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