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有阿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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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有阿娇-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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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过阿木递上的参茶,傅子卿心中思索,她二兄陈融喜爱兵器必是看重了这鱼肠剑,刚刚得了消息又说她带回一个孩子,根据底下人的描述倒是个为将的好苗子。想了想,开口道:“给姬师传个消息,就说堂邑侯府有他要找到人。”
  姬师虽已隐世,但总觉得他曾教导过的周亚夫虽为枭将,却为人高傲自负,日后必不会善终,遂常常抱怨他这一生没遇到过一个值得传授毕生所得的学生。自己冷眼瞧着,陈季须有儒将风范,陈融也有武将之才,而卫青……
  若有姬师教导,无论陈季须还是陈融和卫青,日后作为都不可估量。
  阿木也不接话,依旧沉默立在傅子卿身后。外有传说傅家子卿,人称九郎,其智近于妖,识人之能天下莫有人能与之相比。可世人不知,如此人物,就是自己跟前这个身有不足的少年。
  棋局是在阿娇的指导下解开的,楚汉相争,有高人创了象棋以观天下局势。武帝当年也让人专研了各种棋局,阿娇为了得武帝关注,曾日夜不眠全心学习。今日之棋局便是当初自己用了半年时间解开的。
  陈融倒不曾想过阿娇得了怎样的机缘习得这象棋之法,毕竟在汉宫何种高人没有?皇祖母一向疼爱阿娇,若阿娇想学,自是不必大费干戈。喜滋滋的将鱼肠剑放进怀里,瞧着别的物件也没阿娇能用的,陈融护着阿娇逆着人群退了出去。
  “二哥,等回去我就把卫青放在你身边可好?”拽拽陈融的袖子,阿娇试探着问,“卖身契的事还有劳二哥想想办法,不然还得被大哥说教。”
  空着的手不断在怀里拢拢,陈融也没注意阿娇说了什么,但一想到大哥的说教,脑壳就觉得疼。于是赶紧答应着。看着时间,已经到了亥时,知道再不能在外逗留。二人便回了驿站,一番动作自然也是踩着陈融的肩膀翻窗而入。正当阿娇费劲的上爬时,窗户突然开了,脚下动作一缓,就扑进了屋里,幸亏青枝反应快拉住她,才没摔了。
  原来青枝夜里担心阿娇踢被,前来查看,却不想正碰上她翻窗弄出动静。乖乖的让青枝给自己褪下汉服,阿娇低着头也不言语。青枝转身就瞧她垂着脑袋的样子,心里一时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表情有些严重了,翁主自小被娇惯又是贪玩的年纪,加上二少爷是个不着调的,可不就容易被带坏!想到这,心里又怨起了二少爷,若不是他,自家翁主还是个乖巧可人的女孩。
  “翁主莫要多想,早些休息吧。”上前给阿娇改好被子,又熄了灯火,只留下床脚圆桌上的一个起夜用的烛火。“奴婢就在一旁守着,您若有事就叫奴婢。”
  
  ☆、第10章 挟恩而骄
  
  王美人几番欲与景帝说刘彘之事,却都被景帝打断过去,她心知这事儿需慢慢筹谋,所以也不急躁。只挑了几个现下得宠的夫人给景帝吹着耳旁风,让他更厌恶栗姬。刘彘也非无能之辈,在景帝跟前稍稍展露头脚,也算是得了心思纯善如父兄之赞。刘娉与刘倩姐妹,自是得了母亲的意思常到长信殿给窦太后请安,纵是并不得待见也不曾停歇。
  “哀家是真的老了,最近总想起皇上和梁王小时候的事儿。”侧靠在雕花木塌上,窦太后半眯着眼对身边给自己捶腿的宛兮说道,“那时皇上总说要让哀家一世荣耀。”
  说着还用手比划一下高度,“当时他不过也是这么高的一个孩子,比太子年纪可是小了许多。”
  当年慎夫人得宠时,窦太后和太子着实过了一段难捱的日子。后来太后使了手段让先帝厌倦了慎夫人,这才堪堪处理了她。也是自那时起,陛下对太后的敬畏多过了亲昵吧,窦嬷嬷心中暗自叹息,将皇上刚刚派人送来的上好参茶呈给太后。这些年,她心里知道太后一直希望的并非真的是梁王上位,太后不过是想要如梁王一般会与她痴缠撒娇的儿子罢了。这大概也就是太后为何独独宠着阿娇翁主的原因吧。
  梁王跋扈,本就不是为帝之才,窦太后揉揉额头,可天无二日,但凡梁王期望帝位一日,这天下局势就不稳一分。
  “太后,皇上让人送来了玉雕的《道德经》。”殿外有宫娥跪拜禀告。
  挥手让人退下,又宣了送东西的内侍官前来。东西被呈上来的,窦太后伸手慢慢摸索。她知道自己这儿子素来节俭,后宫中除了自己这长信宫豪华奢靡,只怕连皇帝自己的未央宫都是简朴装饰。如今因着自己眼疾他便寻了这般整玉为自己雕刻黄老学说,倒让她心中百味杂陈。
  “启禀太后,这版《道德经》是皇上熬了一夜的时间亲手雕刻,为了刻出最好的效果,前些日子皇上夜夜用竹板尝试。”内侍官本就感念陛下的孝心,出门之时有遇上王美人说了几句,心道当按着王美人的意思说几句讨喜的话。
  “陛下可还在处理政务?”手指划过玉简上的一笔一划,又想到梁王年年送来的那些珠宝布匹,其中用心倒是显而易见。
  “回禀太后,皇上此时正在未央宫召见诸位大人。”内侍官额头贴近手心,恭敬的回道。
  点点头,让人退下。沉默许久才道:“晚食就让人去请了陛下来。”
  这句话,说不上是什么意思,大概也是想给景帝和栗太子一个机会吧。太后虽不干政,但也曾掌权,上位者的威仪比景帝不少,她这一生为大汉操劳,想来是要亲自测试栗太子。
  内侍官回到未央宫时恰碰上来传话的嬷嬷,景帝倒是没料到母后会请了自己前去用食,让人送走嬷嬷后,就宣来了去送物件的内侍官。于是王美人满含担忧的话也就被详细复述了一边,小内侍得了好处自然添油加醋说了许多好话。
  放下手中的竹简,景帝叹口气,倒是要感谢她了。忽的想起自己登基那年,恰逢她产子,当时说的是梦到有太阳冲入怀中?倒是个有运道的。
  “将前些日子花房培育的牡丹给王美人送去几株,另外今晚朕就歇在漪澜殿。”
  跟在他身边的总管内侍倒是猜出了两分,若不是看在太后和十殿下的面子,只怕这王美人也没出头之日。想到今日陛下询问大汉版图与匈奴和大宛十二国的关系,十殿下以六岁之龄竟让太子哑口无言,李总管心下默然,只怕以后得敬着些了。
  景帝不动声色的见视线转到桌上的竹简之上,若再无法震慑匈奴,只怕汉宫世代都要以公主下嫁了。带了剥茧的手掌摩擦过桌上的茶杯,那个曾被自己忽视的孩子不知在何时竟然成长到了如斯地步。
  “听说十殿下今日在习齐射?”
  正在埋头等着帝王开口的宦官尚合突然听着这么一句,怔了一下,才回到:“回陛下,听底下人碎嘴说十殿下十分刻苦。”
  点点头,仿佛带了漫不经心,摆摆手说:“让人按着他的身量送一张弓过去,莫要小小年纪就被累了身子骨。”
  大汉如今确实需要尚武之人,而且那句“儿臣日后为将,定不让姐妹再入那苦寒之地和亲”,确实进了自己的心中。自己在位已经六年,为牵制匈奴,下嫁和亲的宗族公主不只一位,这虽保了边境安泰却也是一个帝王的耻辱。
  起身出了大殿,步伐缓慢,似是带了深思,栗姬虽不堪为后,无法掌握大局,但荣儿确实是难得的仁厚之君。如今梁王递了奏本想回京探望母后,想来母后那里定然也是得了消息的。懊恼的甩了下衣袖,当初醉酒也曾开玩笑说过愿立梁王为皇太弟,可最后还是尊了祖宗宗法,为这件事梁王没少让人往母后宫里送话。若是这个关头因为栗姬惹得荣儿被弃,只怕梁王又要表演一番了。
  未至河畔,只遥遥看到水亭边挂起的薄纱微微晃动,本是春日一处美景,却生生因亭中之人的行为少了几分韵味。
  亭中身着浅黄纱裙的女子举止跋扈的站在众人之前,媚眼含水,妆容精致,便是那开怀的外披都带了几分夺目,只是女子面上的表情却带了几分不屑和扭曲。没等景帝皱眉,却见女子抬手一巴掌扇在对面低头不语女子的脸颊上。再走近,却听那女子冷声咒骂了几句。
  抬头,见到景帝怔了一下,斜睇了一眼身前沉默不语的女子,栗姬才带了不情愿,上前一步神态自若的颔首屈身行礼,轻声慢唤一声陛下。
  看了一眼众人,景帝的神色喜怒不辨,只淡看了垂头带了些狼狈的王美人一眼,语气平静的吩咐宫娥将人送回漪澜殿。王娡自是没料到景帝如此,眼底带了几分苦涩和失意,看了眼得意的栗姬,犹豫一下才恭敬的行礼而去。
  奢华的金丝刺绣裙裾,就算是腰间的束带亦是镶了一颗指甲大小的珍珠,景帝蹙眉却什么都没说。亭子的阴影打在栗姬身上,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这是自己曾宠过喜过的女子,可如今见了只觉得满心疲惫。
  被景帝盯着的栗姬面色越发难堪,想起素日里景帝对自己的冷淡和忽视,心中气愤难舒,如今更是不愿意在这院子里让人看了笑话丢了面子,略带不满的开口道:“陛下若是心疼您的美人儿,怎的不赶紧去瞧瞧,看着臣妾又是为何?”说着还上前一步立于景帝身前,“当年臣妾为陛下挡刀之事,陛下可是未记分毫?”
  景帝的神色越发冷冽和不悦,看着栗姬自顾自的带人离开,面色一沉。当真是混账,以救驾之事相挟,却也不知多少次了。
  晚膳之前,景帝早早就到了长信殿,迎接帝王尊驾的宫娥在他进入正殿时自发的退至在两边,刚要上前见礼问安却听得有宫娥来禀报说是栗夫人带了栗太子前来。
  本还带着笑意的窦太后冷哼一声,声音略带寒意的响起,带着不容忽视的讥笑之意:“让人进来吧,怎么说也是哀家的长孙。”
  听着母后带了几分威严的冷清声音,景帝心中却是十分恼怒,这栗姬怎得愈发不懂事理了?看了一眼窦嬷嬷,见她微微摇头,无奈叹息一声,上前端了宫娥呈上的茶水递到窦太后眼前。
  “见过太后。”栗姬自知窦太后不喜自己,可如今儿子贵为太子,母凭子贵,她当有几分跋扈的资本。遂也不讨好于窦太后,只行了个不伦不类的问安礼。
  凡是刘荣大礼而拜,“刘荣见过皇祖母,皇祖母长乐金安……”复又给景帝行了礼。众人知他行大礼是为弥补栗姬之错,倒也没人责怪。而窦太后只是斜靠在榻上摩挲着手上的茶杯,似是未曾注意到这些。
  “母后,下个月是您的生辰月,您打算如何过?”景帝翻开刚刚之事,含笑问道。
  “哀家如今也是老婆子了,能如何过?不过图的是儿女团圆罢了。”窦太后摆摆手不动声色的回到,似是什么都暗示了,却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见母后冷了脸色,景帝只能尴尬的看了垂头看着自己案前的茶盏。却不想栗姬略带嘲讽的说道:“这自然好办,左右天下皆知母后喜爱馆陶长公主家的陈翁主胜过栗太子,倒是便宣了她入宫伴驾就是。”说着还狠狠的了瞪了刘荣一眼,似是恼怒他的不争气。
  景帝手上一紧,她这是要母后彻底厌弃荣儿?若是母后发怒,只怕荣儿储君之位也难以安稳。怒目而视,却不想栗姬早就恼恨他今日对刘彘的关注,别过头去,并将手上的茶盏重重丢在案桌之上。
  
  ☆、第11章 太后之难
  
  窦太后的神色越发低沉,在她刚要开口斥责之时,听得景帝愤怒的将茶盏丢出,说道:“混账东西,母后面前也容得你撒泼使横?荣儿,带了你母亲回去。”
  这般处罚倒算不得什么,若是窦太后开口只怕栗姬难逃以下犯上的宫规处置。可栗姬却不如此想,起身将茶盏踢到一旁,又推开了上前试图拉住自己的儿子,神色不悦的盯着景帝,似是受了极大的不公。
  这顿饭因栗姬的吵闹并未继续,窦太后厌恶的神色不加掩饰。
  檀木香缓缓升起,正殿里雕龙画凤的柱子上轻纱微扬,烛火灯笼伴着细风也有些许摇曳。宫娥检查了一边窗棂,才将窗幔拉好。待做累了,窦太后才让人扶了自己进寝室。
  长信殿之外,突地响起一阵脚步声,带了急促却下意识的放低声响,原是景帝身边的得用的尚志。宛兮让人将手里的安神汤送进殿里,上前问道:“可是陛下有什么旨意?”
  搓了搓手,今日风大,这四月初倒还带了些凉气,而尚志穿的却是只比夏日多了曾的外罩,可不是被吹得发僵。等手搓的有了知觉,才捂在了脸颊上,忙说道:“可不是嘛,栗夫人回去又发了一通脾气,皇上是担心她再闹起来,让您和窦嬷嬷照看着点。”
  宛兮还待要说什么,就听得里面身着桃粉色宫装的小宫娥匆匆跑出来,带了为难道:“宛兮姑姑快进去瞧瞧吧,太后她老人家又不愿用御医给开的安神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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