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有阿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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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有阿娇-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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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阳,你若要效仿你馆陶姑姑,那平阳侯必须不能成为第二个堂邑侯。”王太后开口,所言决绝。既然女儿不满于现在的权势,那不如由她这个做母亲的给她指明道路。
  平阳公主怔了一下,心中有些发冷。母后的意思,竟然是要除去夫君平阳侯吗?心中恍惚,那个男人待自己是极好的,身为列侯,从寻花问柳,也不爱同别人花天酒地的胡闹,除了不热衷于权势富贵,他还真是少有的专情好男人。
  这样的男人,真的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吗?
  见女儿神色犹豫,王太后再次开口,“女人这一生,非到迫不得已之时,最重要的还是寻一个真心待自己的男人。一世长安。”
  让人送走了女儿,王太后神色颇为无奈,长女那般大的心思也不知是好是坏。今日她将话言明,意在让女儿专心做她的平阳公主,也不知女儿能否听得进去。
  回到侯府,平阳公主先去了书房,看着满屋都是平阳侯为她画的画作,或笑或嗔或娇或媚,无一不是充斥着他的一腔情谊。
  心中柔软,平阳公主心想,这般男儿当真难得。
  可目光落在桌上的镇纸石之上,平阳公主不由心中不甘,她曾见过阿娇所用的镇纸石,那是一整块和田润玉雕刻,是父皇亲自让宫中巧匠设计的。极为适合女子使用。
  平阳公主袖中的手慢慢握紧,凭什么,明明我才是天之骄女,才是金枝玉叶,凭什么要处处被陈阿娇压一头?若不是因为馆陶姑姑手中的权势,她陈阿娇有何能耐得了那么多宠爱和赏赐,自己又何必处处忍让了她讨好了她?
  不,她不甘心,她才应该是大汉第一贵女,京师第一贵妇。
  眸中的柔情渐渐被欲望掩盖,这一刻的平阳公主,彻底被骨子里对权势的渴望主导了。
  “公主。”她派去照顾小世子的丫鬟匆匆跑来,对她福身一拜,焦急道,“公主,小世子似是得了天花。”
  一句话,炸的她心头发麻。她可以为了权势放弃曹寿,却难以为了富贵丢弃儿子曹襄。等匆匆赶到儿子床头,却见他已是憋红了小脸哼唧着认不得人了。
  “你们是怎么照顾的?”心头难受,平阳公主难免会迁怒一旁伺候的奴婢下人。更因着今日她心中憋闷,急需发泄,遂直接让人将照顾曹襄的丫鬟奶嬷嬷推下去鞭笞而死。
  派人给宫里递了帖子,王太后急忙派下几个御医赶到平阳侯府,一时间侯府人心惶惶。毕竟,天花可非一般的头疼脑热,稍有不慎就可能连累全府。
  汉宫正在处理奏折的刘彻听闻此事,眸中闪过一道寒光。没想到刘陵身边的雷被动作这般迅速,竟然能从曹襄身上下手,继而拖垮平阳侯府。
  冷笑一声,皇姐欲效仿馆陶姑姑,母亲有意做第二个窦太后,那也要看他刘彻同不同意。既然皇姐心思大了,那不如好好给她找点事儿干。不过因为前世卫青与她结亲,所以刘彻让人小心暗中保护这个皇姐。
  “若不是你还有一点用途,若不是日后卫青还需你来拉拢,朕还真不愿留下你呢。”
  前世他这位皇姐可也不是个省心的人呢,若不是自己强势,只怕她都能在汉宫翻了天了。再者,前世卫子夫和卫太子谋反之事,可没少了她的手笔,只是当时自己碍于卫青和霍去病两位大将,未曾深究罢了。
  重活一世,刘彻过的顺风顺水,甚至前世未能圆满之事,他也能提前准备得一个完美结果。可偏偏,这一世的阿娇常常让他心神俱裂。
  “阿娇。”
  她定然不知,她待傅子卿如何深情,就待他如何残忍。她如何念着那个男人,他就如何心痛难受。尤其是他二人的一次次争执,他看得明白,在她心中自己只怕还不如一个小小的椒房殿宫女地位高。
  纵然是英明神武的汉武帝,此刻也不得不承认,阿娇心中没有他!她宁可死,也不会原谅他。甚至自己以她在乎的亲人相威胁,也得不到她的半分服软。
  狠狠拍在桌上,难道除了威胁和强求,他竟真的毫无办法了吗?毕竟是他爱着的女人……
  
  ☆、第69章
  
  自发现阿娇的秘密,刘彻便许久不去打扰他了。
  平阳侯府,曹寿看着憔悴的爱妻,心中疼惜。见她为照顾儿子几乎昏厥,曹寿只得让人强行将她送到寝室。之后让人封了曹襄的院落,而他亦入内照看。
  未过半月,曹襄好转,本该是可喜可贺之事,却不料平阳侯曹寿却一病不起,甚至在与平阳公主行事之时几次呕血。最后终是卧床不起,纵然御医医术了得,也是再无回天之力。
  同月,天子霸上扫陵路过侯府,早早得了消息的平阳公主设宴款待。其间,歌舞升平,平阳公主玩笑着唤来众多良家子供刘彻挑选,无奈见惯美色的刘彻早已不是不耐诱惑的男人,当下玩笑道:“皇姐府里养了这么多美人儿,就不怕平阳侯被迷住了眼睛吗?”
  平阳公主面上的笑容一滞,心道莫不是自己这位皇弟对自己有所不满?可仔细看去,只见刘彻垂眸带笑的饮酒赏舞,并没露出半分不耐。这般,平阳公主才稍稍放心,暗想定然是这些良家子都没入了他的眼。
  眸光稍动,平阳公主扭头对身后的奴婢耳语几句。只见那奴婢点头应下,然后恭敬的躬身离开。
  一曲结束,又有一排讴者入内助兴。红衣白裳,娇颜如花,众多讴者中,唯有一人青衣墨发,如百花丛中的一只孤蝶,旋转翻动,舞袖翻飞,让刘彻一眼就能注意到。
  刘彻本该惬意缱绻的脸上陡然露出个淡漠森然的笑,把玩着手中的酒樽,他看向那个面色姣好的讴者。想必,这就是皇姐为自己准备的女人了。前一世的卫子夫,一如这一世的讴者。
  忽而一笑,刘彻颇感兴趣的说道:“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般颜色。”
  压下心底的喜悦,平阳公主将眼神投向还在歌舞的女子,含笑道:“若陛下喜欢,不若带回宫去好生疼爱着!”
  刘彻捏着酒樽,暗想过些时候这位皇姐就该遇到汝阴侯夏侯颇了,夏侯颇此人虽不成事,但其曾祖父夏侯婴却是开国功臣,在军中威望甚高。前一世,自己几次想削弱夏侯家的势力,终是不能。这一世,不若借了皇姐的手处置夏侯一家。这样想着,他也有心卖给皇姐一个脸面。遂起身欲要更衣。
  平阳公主见状,喜笑颜开,忙让下面歌舞停歇,看向安谷道:“安谷,去服侍陛下更衣。”
  安谷福身行礼应下,跟在刘彻身后一同去了偏室。
  一室风流,春光艳丽。唇齿相交间,刘彻就想起了椒房殿中冷漠到死寂的那个女人,心中发狠,一口便咬上了女子圆润沁香的浑圆。
  安谷吃痛睁眼,却见刘彻眉含冷意,眸光清亮。纵然在自己身上长驱直入,纵然在欢爱之时,也未有半分沉沦之色。只这一瞬,她便知这个帝王,心性坚毅非常人可比。
  若说曾经的自己单纯无害,纵有心机也不过是后宅手段。那在经过了平阳公主的教导,经历过侯府那么多歌姬乐师的陷害争斗的她,心机早已学会了深沉内敛。
  安谷轻轻呻吟,在刘彻耳边呵气如兰,便是抱着刘彻肩头的手指都轻轻扣动。几天过后,她再不是顾安人,也再不是傅家的表小姐,从此后她只会是天子的女人——安谷。
  心中的惶恐和凄凉没有人知晓,就如她倚着的梳妆台,冰冷刺骨,硌的人生疼生疼。
  等刘彻与安谷再回到宴席,一时半个多时辰之后。许是觉得安谷当着值得宠着,又或是有别的算计,总之刘彻离开之时赏赐平阳公主黄金千两,并携了安谷一同入宫。
  安谷入宫并未得封,而是被刘彻冷落在了汉宫,再无宠幸。
  数月后,李夫人摔倒早产,诞下一个孱弱的皇子。同时阿娇胎落,是个刚成型的男孩。
  甘露殿中,已晋位为李夫人的李青衣浑身是汗,咬牙用力,旁边是接生嬷嬷焦急的声音。
  “公子,这个时候的我不是堂邑侯府的李青衣,不是帝王天子的李夫人,我只是那个被你挑中照顾阿娇翁主的流苏。”李夫人眼角有泪光划过,终是在最后一刻用力生下一个男胎。
  得到消息的时候,刘彻刚刚下朝。本来听闻阿娇落胎,他心中稍松,却不想下一句“皇后血崩,加之生无所恋,照看的小太医无从下手”,直击的他猛然踉跄一步。
  “御医呢?皇后如此状况,御医怎得不在?”刘彻双目通红,睚眦欲裂。他不想承认,阿娇如今的凄凉境地都是他一手所为。甚至连御医都不敢前去椒房殿,只等她在自生自灭中屈服。
  刘彻再进椒房殿,入眼便是无尽的血迹。他看着躺在床上,面色刷白的阿娇,心中只觉的疼到不知所以。
  “阿娇,”刘彻嘶哑着嗓子开口,“不要难过,孩子还会有的。”
  听到刘彻的声音,心中本是一片荒凉死寂的阿娇终于动了动嘴唇,“刘彻,我陈阿娇到底欠了你什么,竟然值得你这般算计?”
  刘彻哑声,他明白阿娇是知道自己算计她与傅子卿之事了,看神情,竟然是哀莫大于心死。
  阿娇闭眼,也不知是不是昏睡过去,再不说一句话。她防了这么久,却在孩子八个月之时着了别人的道,她恨啊。恨自己无能,恨王太后狠辣,恨刘彻强取豪夺。可纵然恨到了骨子中,她又能做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一点点憔悴,等着去见傅子卿。
  出了椒房殿的寝室,刘彻召来御医查问,此时才知皇后是服用了过量的麝香夹竹桃粉和桃花粉,才会落胎并且血流不止。
  不用想,此事定时他的好母后所为。她这是要断了阿娇所有的念想,要绝了阿娇所有的退路啊。
  刘彻握拳,带人寻去了王太后宫中。
  王太后正备了茗茶轻饮,见到儿子面沉如水地闯进来,她也未有在意,反倒探身又倒了一杯茶。
  “皇帝,坐下陪哀家喝杯茶。”
  刘彻神情不变,也没落座。他冷冷的看着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一步步向前,带了怜悯道,“母后,为何要置阿娇于死地?”
  王太后心中一惊,满心惊恐,可还是强自辩驳,“陈阿娇二嫁之身已是配不上你,如今又私自留下孽胎想要混淆皇室血脉,这般可恶的女人如何能留?”
  “母后,她是朕的皇后!”刘彻冷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只觉得莫名讽刺,孤家寡人难道就是帝王之命?
  王太后心中悲凉,她竟分不清儿子此番质问自己,是真的对陈阿娇动了心还是只因为自己挑战了他的权威?
  “母后,你该知道你也是二嫁之身,甚至也曾有过孽胎,莫不是阿娇的存在让你想起了往事?”刘彻满心厌烦,不耐地冷言道,“既然母后思虑过重,儿子怎还敢劳烦母后主持后宫事宜?稍后儿子便让人腾出长秋宫给母后修养用。”
  王太后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陈阿娇,你就要这般不孝?”
  “母后,说实话你让阿娇落胎,儿子感谢你。可你不该要绝她的生路。”刘彻拂袖,转身离开之前,意有所指的开口,“而且朕是真的厌恶如皇祖母那般的后宫干政。”
  等刘彻走远,殿门被关上,王太后的心才慢慢跌入谷底,呆滞在一旁,此时也不知是满心的悔还是满心的恨。
  平阳侯府中,原本身体坚朗的曹寿越发不好,如今更是药食不进。
  “平阳,我还记得初次见你,那时你跟皇后娘娘在长秋宫外的河池旁嬉闹。当时四周正盛开的大片大片的辛夷花,灼亮了孤寂的长秋宫,可我看着你就觉得你比那辛夷花还要耀眼。”卧床许久的平阳侯曹寿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面色都带了淡淡的神采,看着平阳公主的目光带了爱恋和深情,“远远的看着你坐在那里温雅韶华,我就在想,若我能娶到她那该多好。”
  无端的平阳公主被他看的带了些许狼狈,她从来不知有一个男人这般爱慕她。曾经自己同阿娇一起玩耍,所有人第一眼看到的永远都是那个笑容绚烂,娇俏刁蛮的小翁主。可现在,这个被自己害成这般的男人却告诉她,他娶她不只是因为帝王赐婚,他待她的好也不是因为他是个好男人。
  一切,不过因为河池边的初见,不过是因为她是他愿意疼惜的女子。
  “罢了,公主先去休息吧,我也累了。”说了一会儿子话,曹寿终是疲倦开口。
  平阳公主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曹寿寝室的,甚至不清楚自己心底那份酸涩从何而来。
  看着平阳公主离开,曹寿挥手让房内伺候的下人退出去,只留了身边的贴身长随宁陵留下。
  “侯爷,既然雷被先生早已将公主的手段和心思告知您,您为何还要服下那加了东西的药汤?”宁陵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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