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有阿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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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有阿娇-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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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排好两位女客,女掌柜弯腰离开。只是她出了房间,手指就摸向了怀里的牌子,若有所思的回首瞟了一眼,随后匆匆离去。
  送酒的小童不过片刻就送来了清酒,又放置了两个竹筒雕成的酒樽,随后离去。阿娇与刘陵相对而坐,径自取了酒樽笑盈盈道:“早就听说过姐姐离经叛道,却不想是这么飒爽之人,当真痛快极了。”
  刘陵歪歪靠在座背之上,假意欣赏酒杯上的精致花纹,笑容邪肆问道:“你当真这般认为?”
  大概只有刘陵心中明白,自己所得这些果敢快哉的生活,不过是因为那个所谓的父亲淮南王想着通过自己得到长安的消息。为了达到他联络官员,探听汉室消息的目的,他甚至甘愿让女儿出卖*。而作为一个表面得宠的藩王翁主,她不过也只是皮囊享乐罢了。
  没一会儿二人就饮了许多酒水,阿娇自是羡慕刘陵的快意恩仇,而刘陵亦是羡慕阿娇的千般娇宠。这般你说我道,未过多久二人就以好友相称,甚至刘陵还主动挽了阿娇的胳膊,与房间内耍闹一番。
  “女儿家的何苦据着自己,一辈子闺中侍奉长者和男人有何乐趣?不若痛快过活。”刘陵已有了几分醉意,说话时舌头都有些大了。
  阿娇点头,极为赞同此话。想到前世今生的爱恋都这般无疾而终,她到底也是有所感触了。日后绝不能再那般不知事了。
  阿娇有些释然道:“咱们女儿家怎得就不能如男人洒脱,既然他们无意,我们又何必痴缠,不若天南地北行遍大好山河。”
  也不知哪里来的豪气,阿娇又喝了一口酒,脑袋昏沉迷茫说:“什么事都比不过命,我有父母宠爱,兄长疼惜,又有知己好友。再者我出生便在侯爵之家,又得高位看重,早已是常人不可得的荣耀。又何必为了一个男人妄自菲薄,惶惶不知所措?”
  刘陵半卧于窗下竹塌之上,微微眯眼点头赞同,“我最是羡慕你这般女孩。”
  过了一会阿娇见刘陵没了声响,不由干瘪了嘴巴,上前戳戳她的面庞。见人竟然是熟睡过去,才站直了身子,努力摇晃着脑袋,向外面走去。
  韩则进了酒肆,就在出口处寻了间雅间儿,只待等阿娇出来便能看到。
  韩则自顾自的饮酒,也不闻身后仆人的劝诫,只在烦躁时才微微皱眉,“你先去西山书院候着,见到慕白兄等人,便告诉他们我今日有事,不便相聚,改日寻了好天气一同去游湖。”
  那仆人见劝不住自家公子,只得应了是随后躬身离开。
  又过少顷,韩则抬眸便瞧见一脸娇憨明艳的女子,褪去了往日的骄傲与艳丽,此时的她更让韩则动心。
  大步跨出房间,行至阿娇身侧,韩则柔声唤道:“翁主?”
  阿娇面色酡红,眸光水润满是醉意,歪头看向眼前的人。过儿一会儿才摇晃着脑袋道:“你是弓高侯府的韩则!”说着还打了个酒嗝儿,轻咬唇瓣,“可为什么你这么多脑袋在晃?”
  韩则轻笑,见阿娇步伐踉跄赶忙扶了一把。那日在司马府阿娇也是醉过的,只是那时见她最后不过是安稳坐在一旁发笑,却不想今日见到竟是这般娇态。倒是让韩则心头痒的发颤,可碍于身份还是规矩的扶着阿娇向前走着。
  等到韩则将人送回长门园,天色已经昏黄了。而候了一下午的傅子卿,也因着景帝宣召先行入了汉宫。
  本是娇憨醉颜之人,一见稽首而望的母亲,倏尔泪下。也不顾身边还有外人,直接钻到母亲怀里。就如同一个寻不到方向被百般摧残的幼兽见到母亲,呜呜低泣。此时的阿娇哭的是前世今生的抑郁,哭的是自己对傅子卿无疾而终的爱恋。还有那些不知名的委屈和心痛。
  刘嫖微微向韩则颔首,半抱了阿娇入了内室,只留一身青衫的董偃招待韩则。经过阿娇被截杀之事,刘嫖与董偃再不像曾经那般僵持生硬。如今倒是多了几分相惜之情。尤其是董偃,每每在刘嫖与贵妇交际疲倦之时,总会恰到好处的帮她结束聚会。
  进了寝室,阿娇哭了一会儿就开始趴在刘嫖怀里生闷气。听着母亲低声安慰,终是抬起眼眸,咬牙道:“母亲那日说的可还算数?”
  刘嫖一怔,倏尔明白阿娇说的是让她外出玩耍之事。自是笑着应下,只是眼中并无半点笑意。原本今日她是安排了人言说傅子卿娶妻之事,却不想阿娇会这般伤心。
  说起来自小到大,阿娇极少哭的这般伤心,纵使有时也掉泪珠子大多不过是吓唬父母兄长,以顺了她的意思。而今,为了傅子卿不仅多日滴水未进,竟然还借酒消愁。若非被真的戳伤了心肝,她怎么这般?
  轻拍着女儿,慢慢哄着她睡下。刘嫖这才在蜀娘的帮助下将人放在床榻之上,看着女儿泪痕还未干透的脸颊,她只觉得心如刀割。都说儿女是父母上辈子的债,可谁家的幼女会如阿娇这般被母亲当做全部心肝。
  “公主。”董偃在屏风珠帘之外轻声唤道,目光随意的向内一撇,只见刘嫖面带忧色,心里不由也是一阵担忧。想到刚刚见到阿娇时听到的呜咽,他心中不免也升起许多疼惜。对于阿娇,他其实也是宠爱的,不仅是说爱屋及乌,更是因为他看到阿娇便想起长公主当年是怎样的嬉笑畅快。
  刘嫖叮嘱了蜀娘留下照看,便同董偃一起出了门。
  “刚刚底下人来禀,说是阿娇是同淮南王之女刘陵同去了紫竹轩喝酒。也是在那里遇上了弓高侯府的公子。”已经许多日子了,除去阿娇笄礼之时,刘嫖曾回到侯府同陈午一同入席,后再不见侯府众人。纵使陈午多次来长门园求见,只被拒之门外。
  而如今帝京众人也都已知晓,馆陶长公主如今养了个面首在长门园,且二人极为恩爱。这事儿传出去,又是惹得堂邑侯府一顿鸡飞狗跳。未过多久,老夫人又给陈午房里添了几个妾室,却不想刘嫖并无半点动容。似乎真的对堂邑侯府再无感情,不愿再牵扯半分。倒是好生让老夫人担忧了许多日,她虽没有窦太后的本事,却也能看清细小处的不同,如今长公主离开侯府,不仅侯府收入剧减,而且命妇们再见她也不若往日那般尊敬。就连出嫁在外的女儿,也捎来口讯,话里话外都怨恨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没能笼络拿捏住儿媳。
  同时陈午在外也是极为难堪,不说权贵之间暗下的嘲笑,便是市井百姓家都将堂邑侯府当做笑料了。而他也明白,被嘲笑之人并非大汉长公主,而是自己这个凭祖辈蒙荫的侯爷。想到陛下如今愈发不想启用自己,他心中就羞愤难挡。一时间也不知该怪自己猪油蒙了心肺,学别人寻花问柳。还是该怨恨母亲不尊,时时想着拔高自己打压儿媳,并一次次往自己身边塞人的举动。
  陈季须因由姬大师的教导,又有傅子卿暗中扶持,加上他按着阿娇所言每次外出都结交许多才能之士,倒也未曾被侯府牵连。当然堂邑侯府如今的情况都是后话。
  且说得了消息的刘嫖暗自皱眉,刘陵此女并非常人,她自小伶俐被淮南王送至帝京。而淮南王以疼惜女儿的由头,每年送来的金钱不计其数。若说他没有别的心思,刘嫖自是不信。
  “前几日刘陵曾于御史大夫刘舍同于紫竹轩玩乐,且二人关系甚密。虽然这事儿被刻意掩盖,要查探还是很容易的。”
  刘嫖身边自有得用之人,而这些人有些也是董偃带回来的。倒是可靠的。
  “既是这般,就让人盯着那酒肆。”
  而阿娇,自然也是早些送出这是非之地的好。在傅子卿之事结束前,她最好再探听不到傅家的消息。
  
  ☆、第44章 子卿险失阿娇妻
  
  这几日阿娇在长门园极为安稳,她并非没有出过门,前几日同刘陵和窦蔻一起外出玩耍,可无论她走到哪里,听到得都是傅家公子的亲事。
  这事儿并不难理解,傅家公子虽不是权贵,却富甲一方。加之帝王赐婚商贾,大汉开国以来为此一人,这般算下来可不就是人们口中的乐事?
  恰好母亲也不愿让她总在外,遂阿娇倒是老实了下来。可也唯有曾被情爱所伤的刘嫖,心中明白,阿娇此番是当真被伤到了,妥协了。只是作为母亲,她绝不愿女儿日后半生再无尊贵,或是守着一所空房过活。所以她宁可阿娇此时心中难过,也要设了办法阻挠二人。
  叹口气,刘嫖让人将手中的竹简信函收起,起身向身边的蜀娘询问:“可是安排好了?”
  蜀娘心中叹息,却也自知劝不住自家公主,只得低低答道:“都安排好了,就算傅公子察觉不对,一时半会儿也定然寻不到翁主行踪。”
  正在小憩的阿娇,只觉得身处富贵牡丹丛中,可还未等她俯身嗅花,就已是骤风急雨,生生将绚烂华贵的牡丹打落一地。而无论她逃向哪里都逃不开骤雨摧残。恍惚醒来,人已是泪眼彷徨。
  原来有些事,可以避开也只是徒增伤悲,她重活一世本以为遇到傅子卿是她的幸,以为无论世事如何变化,这傅子卿总不会伤害自己。可如今,她猛然觉得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你以为。
  阿娇啊阿娇,你何其傻。前世被人伤到了心扉骨髓,如今还这般天真。你既为贵女,当拿出贵女的气度,执鞭纵马,扬笑长安。怎得就知道躲在被窝低泣?
  爬下床榻,阿娇自行穿好衣裳。唤了青枝入内,至于青稞她平日里虽说相信,可她到底是皇祖母身边过来的人。
  “翁主。”青枝扶着阿娇回到榻上,她是知道今日里发生的事儿的,所以现在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能在心中暗骂傅子卿主仆,将自家翁主骗的这般凄苦。看着傅子卿不是个专情的,那作为近侍的阿木定然也不是个好的。咬咬牙,心中纵然不舍,却也暗自决定日后定不能再给那二人好脸色。
  阿娇坐定,与青枝对视,往日眸光中的俏皮全然换成了晦暗和后悔。最终青枝垂头叹气,她自然知道翁主想听什么,可是这些日子她得到的消息也都是傅公子成婚吉日将到,长公主甚至派人送去了贺礼。给阿娇垫了垫软枕,青枝才低声道:“傅公子三日后成婚,长公主与侯府都送去了贺礼。”想了想,有道,“侯爷似是听闻翁主与傅公子交好之事,也曾不放心前来探望,只是被公主劝了回去。”
  眼角泪光闪过,阿娇随意用手背抹去,暗中攥紧双拳,却不知何时触到了床头处水晶剔透的小玉人儿。垂下眼帘,任由圆滚的泪珠儿浸湿睫毛,阿娇将那百般珍爱的玉人吊坠握在手心,只觉得心中也冰冷一片。
  这一切全然怪不到别人,是自己自以为是,是自己可恨可恼可痛。
  用双臂挡住双眼,任由泪珠儿滚落是蚀骨的温热。阿娇不明白,明明说过不哭不痛,为何还是这般似要将一生的委屈哭尽。
  青枝见翁主这般,一时也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待阿娇低声啜泣之时,也心疼的红了眼眶,只能强忍着安慰她。
  哭了许久,阿娇才止住了眼泪,哽咽着将手中的玉坠儿递给青枝:“他既然三日后成婚,这玉坠儿也没必要在留下,你明日便当贺礼送去。”
  “翁主,躺下吧,这个时辰还早。”青枝见阿娇止了泪水,怕她又想起恼人的事儿,赶忙劝着扶了人躺下,“赶明儿一早,奴婢便将东西送去,左右在那日到了他手里。”
  阿娇微微点头,睁大了眼盯着顶上的青绿纱帐,往日里当真是自己浅显了,只看到人世间的富贵真挚,却不知暗地里有多少龌龊黑暗。
  有过了一刻,阿娇困意升起,才闭了双眸浅浅入眠。
  青枝出了房门,才咬牙切齿怒目暗道,这傅家之人当真是欺人太甚。恰巧青稞转眸看向她,听闻此言赶忙问道:“翁主可还好?”
  并非青稞等人不愿入内守夜,而是自那日翁主与刘陵窦蔻回来,再不许人夜间守着。遂她们就算担忧也只得再外面候着。
  青枝摇摇头,想了想,她也是不愿再去见阿木那个坏人的。所以探身附到青稞耳边低语一番,见青稞点头才将手中的物件递了出去。而青稞此时想的却是长公主与太后的暗示,她心底隐隐明白二位高位的意思,这大汉最受宠爱的娇女翁主,代表的可不只是堂邑侯府的脸面,还是太后和大长公主的脸面。所以自是不会允了她嫁于布衣之人。
  等到天色微亮,青稞就同青枝打了招呼想前院而去。可最终却在拐角处转向了刘嫖所歇的凤栖院。
  石洛坊,傅子卿蹙眉不语,不知为何他近日里总觉得心神不宁。可这几日碍着成亲风俗他倒不敢总到长门园去求见。想到那日,阿娇未听自己解释,便匆匆而去。后来自己再寻她时,也被长公主等人各种推脱。
  叹口气,手抚上胸口,紧皱的眉宇稍稍展开,阿木亲自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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