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毓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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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毓秀-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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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挺近的。”赵皇后的眉间漫过一阵严峻之色,“她早不唱晚不唱,偏偏在这三更半夜那个守卫往程金枝牢中放蛇的时候突然唱曲,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她故意为之?”

    长歌见状忙跟着劝道:“娘娘,这个景嫔在九幽台里一直都疯疯癫癫的,平日里不是说些没人理会的疯言疯语,就是唱些前人谱的陈词滥调,此次想必应该也只是个巧合,如今人都已经死了,娘娘大可不必为其担心。”

    “但愿如此吧,可本宫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赵皇后满怀心事地叹了口气,“其实景嫔可一点也不笨,她当初之所以肯委曲求全,牺牲自我,是因为本宫以他的儿子作为要挟。可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心里一定还很恨本宫,难保不会在暗地里有所筹谋,想要报仇。”

    “娘娘您就放心吧,这景嫔被困在无人问津的九幽台,说到底就是具等死的行尸走肉,即便心里有什么筹谋,又如何有机会去施展?如今,还是被娘娘三两下就解决了。”

    “本宫原本是不担心的,可是偏偏这九幽台里突然来了个程金枝,还偏偏是本宫最为憎恨的,燕王和慧妃的人。最重要的是,她虽然进来了,却还有机会从那里出去。。。。。”

    长歌的话虽然在理,却并没有让赵皇后感到宽心,反而让她心中升起了一片担忧之意,不免有些责怪自己当初一时放松警惕,心慈手软,才造成了今日担惊受怕的局面。

    “对了,你刚才还提到一阵奇怪的笛声又是怎么回事?这九幽台里,怎么还会有人吹笛?”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长歌面露难色道,“奴婢只听说那阵笛音是在听到燕王妃呼救之后才响起的,音色很是奇怪,却不知道是谁所奏,等到后来侍卫们赶来之时,那条蛇也已经不止所踪。”

    “看来本宫还真是小瞧了这座晦气的九幽台了,没想到藏着这么多能人异士。”赵皇后冷冷地勾起嘴角,脸色一沉,“如果说景嫔的歌声只是个巧合,那么这阵笛声,一定不只是巧合这么简单。这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分明就是想救程金枝。可是只是一阵笛声,难道真的有本事驱赶一条蛇吗?还是说。。。。。。”

    赵皇后说着面露思忖之色,眼中翻滚起一阵阴沉的迷雾,遮蔽住了晶亮的眸子。

    “还是说这笛声,其实也是出自景嫔那个贱人之口?”

    “娘娘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长歌试探着猜测道,“不过景嫔被关在九幽台这么些年,从没听说过她带着什么笛子,也从没听她吹起过。况且她怎么看,也不像是有这种本领的人呐。”

    “不管是不是她,你都给本宫派人去九幽台好好查看一番,若是看到哪个人身上带着笛子,无论是谁,都要给本宫盯紧了。还有,景嫔住过的那间囚室,你须得让人好好搜清楚,看看有无留下什么东西,若是找到,一定要立即拿来交给本宫。”

    赵皇后语气犀利地说着,心绪不宁地抬手捋了捋衣袖上的皱褶,忽而又像是有所顾虑,加重语气朝长歌嘱咐道。

    “还有,今日的事不准和太子提起一个字,尤其是关于景嫔那个贱人的,若是敢走漏半点风声,小心你的舌头!”

 第二百四十章 神鬼莫测

    在广陵宫内休息了一下午,有高珩和慧妃陪伴在侧,程金枝的精神和心情也改善恢复了许多。

    这个新年转眼已经过去大半,对程金枝来说却是段受苦受难的悲催日子,不仅没有享受到一点关于过年的乐趣,还几次三番差点丢了性命,岂一个“惨“字了得?

    都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自己今年一开头就如此不顺,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还会发生怎样惊心动魄,九死一生的糟心险事?

    只是关于景嫔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她还是在犹豫该如何告知高珩。

    如果说景嫔真的是被赵皇后派人所害,就分明是杀人灭口之举,那就更加说明她当初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都确为属实之言。

    可越是这样,程金枝心中就越发觉得担心,除了担心之外,甚至还有些害怕。

    她本不是个瞻前顾后,谨小慎微之人,可如今一想到高珩和自己所要面对的敌人,就觉得心中难安。

    在这暗潮汹涌的深宫之中,看似风平浪静,却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没有浮出水面?又到底还有多少险恶狠毒的人心在暗处行兵布阵,企图杀人于无形?

    “你从九幽台回来就心事重重的,除了昨夜遇险之外,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瞒着我?”

    高珩坐在程金枝的床头,替她掖好被角,将她的手放入了自己的掌心中。

    “你。。。看出来了啊?”程金枝抿了抿嘴,身子离开靠枕凑近高珩,神情有些为难,“其实我想告诉你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你从来都不会遮掩,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想不看出来都难。”高珩语带调侃地说了一句,随即正色道,“不过。。。很少会有什么事让你如此魂不守舍,看来,此事事关重大。”

    他说着又调转脸色思索道:“之前你说,景嫔不是自杀而是遭人杀害的,那你想说的这件事,是否和景嫔有关?”

    “好吧,既然全都被你看出来了,我也不想藏着掖着给自己心里添堵了。”

    程金枝扁着嘴沉下一口气,支起膝盖,双手撑着下巴,一副要给高珩讲故事的态势。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觉得很奇怪。”

    见高珩面露疑色,程金枝便装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继续道:“你知道吗?就在昨夜那条蛇企图袭击我的时候,牢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很奇怪的笛声,然后那条蛇听到那阵笛声之后,就好像是受到召唤似的,竟然就寻着那阵笛声而去了。否则我恐怕早就中了蛇毒丢了性命,你可真要去娶个新的燕王妃了。”

    “竟然有此事?”高珩剑眉微蹙,神色显得有几分严峻,“你确定那条蛇是听了笛声之后,才自动离开的吗?”

    “当然啦,肯定没错。”程金枝点头道,“我亲眼看着它自己窜出牢门,追着那阵笛声响起的方向去的,一定是这个笛声有古怪,听着跟招魂似的,说不出有多么诡异。”

    程金枝说着突然秀眉一拧,绷紧脸色,凑近高珩言语哆嗦道:“你说…九幽台这个地方又阴森又恐怖,会不会…会不会真的藏着一条千年蛇精啊?”

    高珩看着程金枝一副望而生畏的害怕之态,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便故作认真地点头道:“嗯,其实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什么?连你也这么说?那我…那我会不会已经被那条蛇精盯上,指不定哪天晚上就来吸我的魂魄和精气了。”

    见高珩不像是在开玩笑,程金枝心里不免了信了几分,越说越觉得毛骨悚然,心里打颤,惴很是警惕地四周望了一眼,将被子往身上拉了拉,抓紧了高珩的手。

    “不对,那些民间传说中的蛇精通常不都是女的吗?女妖都好男色,你生的如此俊…不是,你看着还有几分姿色,那岂不是也得跟着我一起遭殃?”

    程金枝将“俊逸不凡”四字咽下肚中,神经兮兮地脑补了一堆有的没的,看得高珩一脸的无言以对,除了暗暗感叹程金枝大到漏风的脑洞之外,直怪自己刚才不该回答那句话。

    不过与此同时,他也对那个救程金枝于危难之间的吹笛之人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笨蛋,别再胡思乱想了,这世间那些所谓的妖魔鬼怪,不过是人性使然,人心作祟罢了。”

    高珩抬手揉了揉程金枝的秀发,清冷的目光凝滞在一处,眼中已是氤氲弥漫。

    “我以前曾听一位江湖友人说过,这世间确实有能够凭借一种独特的声音,便可召唤动物生灵的神奇秘术,但是这种秘术只是传闻而已,见过之人寥寥无几,可没想到在禁宫之中,竟然有这样深藏不露的厉害角色。”

    “听你这么说,我就更加好奇了。”程金枝睁大眼睛,随即有些遗憾地垂下了眼帘,“只是我当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除非那个人再度出现,否则这恐怕只能是个谜了。”

    “他既然肯在暗处出手相救,至少说明他应该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也无需去深挖此人,只要他还在宫中,还在九幽台,若是有缘,自会再见。”

    高珩眸色渐深,语带安慰地注视着程金枝,神情略转严肃:“好了,现在先别去想这个了,适才你提到已经过世的景嫔,到底所谓何事?”

    “她。。。她和我说了一些话,同时,也告诉我了一个秘密。”

    程金枝深吸一口气,有些紧张地朝外头看了一眼,回过神来十分认真,又很是严肃地看着高珩,咬字清晰。

    “一个惊天的秘密。”

    “惊天的。。。秘密?”

    高珩眉间一跳,显然没有料到程金枝会说出此话,有些迟疑地收紧了瞳孔,眼中已是阴云密布。

    “嗯,这也是我为什么说,景嫔不是自杀的原因。”

    程金枝点点头,眼角流下一丝悲怆之色,神情却依旧严峻,此外,还夹着一丝恨意。

    “因为我怀疑,景嫔娘娘,她是被皇后派人杀死的。”

 第二百四十一章 秋草人情

    “你说皇后?高珩闻言眉角一拧,沉下脸色在口中默念道,“又是皇后……”

    “我看你好像。。。也没有很惊讶的样子。”

    程金枝歪过头目光游移地注视着高珩,见他眼中的清肃之意多于惊讶,不免觉得有些意外。

    “景嫔从前就是因为得罪皇后才被父皇打入了九幽台,皇后想杀她并不奇怪。”高珩淡然地说着,眼角映着几分疑色,“奇怪的是,为何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她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杀了她?除非,皇后有什么非得杀人不可的理由。”

    “像她这样不择手段的人,一旦自己的安危受到威胁,当然会赶尽杀绝。”

    程金枝意味深长地说着,眼眸中灵光闪烁,心里更是已经一片明彻透亮。

    高珩所提到的“这个时候”,正是自己被困在九幽台的时候。

    赵皇后恐怕就是担心景嫔存有异心,会将心中的秘密偷偷地告知于身为燕王妃的程金枝,借高珩之手向她复仇,这才急迫地想要杀人灭口。

    而从高珩口中,她也大约了解到,景嫔李氏是在高珩五岁之时入宫的。

    虽然她出身小门小户,家世并不显赫,不过当初为妃时也曾承宠风光一时,并且还曾生下过一位皇子,即周帝的第七个儿子高琦,不久之前才刚刚成年,被封了“怀王”的爵位。

    自景嫔入九幽台之后,高琦便被养在庄妃宫中,直到成年之后才在外有了自己的府邸。

    但由于其性情柔弱,碌碌无为,加之养母庄妃身体有疾已经卧榻多年,只是挂了个妃位的虚衔,所以并不受到周帝的器重。

    而景嫔之所以会沦落至此,是因为十二年前,皇后突然以景嫔企图谋害太子一罪向周帝高发景嫔,最重要的是,景嫔自己竟然也供认不讳,这才致使周帝龙颜大怒,连冷宫都不愿让她居住,而是将其终身监禁于九幽台,与自己的亲子分离,直至今日惨死于困室之中。

    而怀王高琦当时年纪尚小,对母亲的印象本就不深,又因为一直都被人骂作是卑贱罪妇的儿子,一直活在母亲负罪的阴影之下,所以对景嫔心中有恨,即便知道她就被关在九幽台,却很少去看望她。

    至于景嫔当年是否真的有谋害太子,很多人其实都在心里持着保留的态度,暗地里也是众说纷纭,只因为景嫔自己已经俯首认罪,也就没有人再敢替她多说一句,免得遭来牵连之祸。

    “看来景嫔娘娘的确没有说谎。”

    听闻景嫔的遭遇,程金枝垂下眼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心里酸楚不已,情绪稍有起伏。

    “她当年一定就是因为偶然得知了皇后的秘密却被皇后发现,皇后又利用怀王做要挟逼她认罪,所以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罪,就这样断送了青春,也断送了自己的一生。”

    “红颜未老恩先断,最是无情帝王家,历朝历代在这深宫之中,和景嫔还有七弟有相同遭遇的,实在不胜枚举。你若是见多了,麻木了,也就不会在这里伤心慨叹了。”

    高珩神情漠然地抬头,眼中的伤感之色疾闪而过,随即恢复了坚毅如铁的执着。

    程金枝知道,他此时此刻,一定是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作为曾经同样被周帝厌弃,从小就和母亲在宫中受尽欺凌和压迫的皇子,他的境况比起能够一直能够安然留在宫中和养母身边长大的怀王,其实还要凄苦艰难许多。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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