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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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痞子-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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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印象飞入他脑海,他似乎在许连雅家见到过白色的百合。
  姜扬渐渐放慢脚步,与男人隔开了一户人家的距离。男人停在许连雅门口,正了正衣领,眼神有意无意往他这边扫了一下,并不着急按门铃。
  姜扬先按下他眼前这家的门铃,并祈祷着最好没人在家。
  可惜事与愿违,里面木门拉开了,是个陌生女人,警惕地隔着防盗门问:“你找谁?”
  姜扬借着屋里的光瞄到了木门上的门牌号2705,刚才关着门被防盗门挡着看不清。
  他故作惊讶,问:“这里不是2715吗?”
  女人果然说:“你找错了,这里是05,15在另外一边。”
  姜扬说了抱歉。
  许连雅家门前的男人似乎看足了戏,才按响门铃。
  姜扬头也不回,往电梯间走去。
  *
  许连雅听到门铃声,几乎从沙发上蹦起来。走得太急,她不小心磕到茶几上,小腿麻了一下。
  她没看猫眼,直接拉开了木门,外面一抹白色挤进眼帘,她险些反应不过来。
  嘴边那句“你来了”硬生生被拗成了“是你啊”。
  何津特意往空无一人的走廊看了一眼,说:“难道还有别人?”
  许连雅推开了防盗门,有气无力,“什么事?”
  她脑子里很乱,郭跃的话还没消化完,又卡进了一个不速之客。她和何津有一小段时间没见,几乎忘了上次的不愉快。
  何津进了屋里,把花递给她,许连雅只是抱着,没有立即放下。
  “好像不欢迎我。”
  “没……”嘴上这么硬着,她却看了手机,和姜扬通话已经四十分钟过去,他就是走着来,现在也该坐在沙发上喝茶了。
  “我来接爵爷回去。”
  “好。”
  不用她说,爵爷已经热情地摇尾巴了,对比许连雅平日对它的照顾,它的举动简直没心没肺。小瘸——不对,是喜鹊——那只猫依然躲起来,它跟何津也不熟,这般骄傲倒是让主人觉得贴心。
  许连雅终于想起把花放下,却只是往桌上随意一搁,说:“以后不用那么破费了吧。”
  何津望着她躲闪的眼,“你不喜欢?”
  也不知问的是究竟不喜欢花,还是不喜欢他送花这件事。
  许连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说:“还有事么,没有事我先出门了。”
  她抓过了饭桌上的钥匙,就算他的过去与她无关,她也想弄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开店几年许连雅一路摸爬滚打,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她看人虽不敢说透彻,但好歹能分辨出大致的气质与路数。唯独姜扬,今天之前她敢确信自己的直觉与判断,感知出一个模糊的轮廓,现在却不能了。
  他看那些东西的眼神陌生得另她生畏,郭跃的处理和话语更加重了这层疑云。
  许连雅要走,何津拽住她胳膊,语气森寒,“你去找谁?”
  她懒得说谎,“爵爷的东西在它的窝旁边,你自己收拾一下吧。一会记得带上门。”
  她甩开何津的手,几乎是冲了出去。
  许连雅走得太不顾一切,一路上没注意何津的奥迪紧紧跟着她的雪佛兰。
  

第21章 第二十章
  姜扬坐上小摩托,呆了一会才点起火。
  他为什么要走开,究竟是觉得麻烦,还是打心里认为与那个男人不可抗争。他很快否定后者,没有争过就认输可不是他的风格。即使这样为自己开脱,心里头沉甸甸的感觉仍是无法忽略。
  姜扬回了住的地方,时间太早,梁正还没收摊,他不知道一个人回来做什么。
  可当他停好车时,才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屋角走出一个壮硕的身影,直直逼到姜扬面前。
  姜扬正给车罩上防雨罩,眼角余光捕捉到那人,手上停了一下,慢吞吞地捣腾起来。
  旁边的人呼吸变重,似乎憋着一股火。
  姜扬才发现他似的,直起腰杆,吊起眼角说:“干嘛?”那模样跟被警察逮到的小偷惯犯差不离。
  “换个地方说话。”郭跃下巴指了指小巷深处,那里有一片开发一半的地,地基已打好,可能资金问题项目阻塞了,如今荒草丛生,加之路灯光照不进,晚上鲜有人靠近。
  姜扬最后泄愤似的扯了一下防雨罩,不情不愿地跟郭跃走。
  进了荒地,郭跃转身站定,逼视着他,“下午的事打点得差不多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就这事?”
  “周启军的东西少了一些。”
  “嗯?”并不好奇的语气。
  “你知道在说什么!”
  姜扬冷笑着退开一步,“你怀疑我拿了。”
  郭跃不吭声。
  “证据呢?”姜扬说,“怎么证明少了?怎么证明我拿了?”
  “我有我的判断!”
  “那就是没证据。”
  “不走法律程序,不需要证据。”郭跃低吼,“我只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拿?”
  姜扬摊手,耸耸肩膀半张开双臂,明摆着让他检查。
  郭跃也不客气,将他上上下下能藏东西的地方摸了一遍,甚至撕下他膝盖上的一个风湿贴——他们有一次共同出任务,他就是把样品粘在风湿贴里,带去给对方验货——姜扬随着他粗鲁的动作嘴角轻轻抽了一下。
  “搜仔细点,”姜扬说,“要不鞋子也脱下来给你瞧瞧?”
  都是徒劳,一个下午足够时间让他藏匿,或者消化。
  郭跃不甘心地收回手,脸色晦暗,“你别自寻死路。你知道那玩意的厉害,复吸率有多高你应该比我清楚!”
  姜扬吸了吸鼻子,发出不屑的声音,又懒懒散散地理理被翻皱的衣服,两手握拳往他眼皮底下一伸,挑衅道:“话说到这个地步你也别废话,喏,铐上——你把我铐上拉回队里验验尿!来啊,你他妈不是怀疑我吗——”
  郭跃憋了一股气,忽然低吼一声,一拳挥出砸在他脸上。这一下郭跃不留余力,姜扬没料到他会出手,避之不及,身子晃了晃,嘴里血腥味弥漫。
  “操他妈——”姜扬吐了一口带血沫的口水,往郭跃小腹踹去,却被他轻易闪开。
  姜扬偏瘦,胜在灵活,他猱身而上,逼着郭跃频频后退,忽地扳住郭跃肩膀,偏身越过他,腿上往后狠狠一甩,绊在郭跃小腿上——一记大外割让郭跃轰然倒地,姜扬膝盖压着他,怒道:“别当我离队了就是废物,弄死你屁都不用放一个。”
  郭跃认命似的没有反抗,仰视着起身走进灯光里的姜扬,不死心地吼一句:“你最好别死那么早,留着点力气回来整我。”
  郭跃没跟上来,他独自回到租房,有种被放逐的感受。他半躺在沙发,盯着灰白的天花板,小蠓虫正绕着日光管打转。
  郭跃会怀疑他,是他的污点冲淡了战友的信赖,还是单纯的担忧,姜扬一时迷失了。
  许久,他掏出手机,掰开电池后盖——里面飘落一个小袋子,薄如卡片,装着一小片白色粉剂。
  姜扬拈起它在灯光底下看,细碎的一粒粒带着透明色,跟碾碎的冰糖一般。
  他已经带着一个下午了,却是头一次这么仔细看它。和梁正呆一起,他几乎没有机会接触。
  他们怕他控制不住,可他不也忍了那么久。他自嘲着。
  问他有没有忘记那时的感受,当然没有。一半是悔恨一半是飘然,他仿佛一块烧红的铁,两种极端的心情捶打着他,铁块在未锻造完成时入了水,嘶啦一声冒出白烟,定型成狰狞的形状。
  问他想不想再试一次,抛开身份和良知,那是一种不可忽视的极致兴奋,恍如一场如约而至的高/潮,哪怕褪去之后是无尽的空虚和羸弱。
  姜扬喉结滚了滚,吞咽的声音异常响亮。
  淫靡的意象纷至沓来,烟雾般迷惑他,浪潮般推挤他,烈火般烧灼他。
  坠入幻想的漩涡里,他甚至出现短暂的耳鸣。
  姜扬像上了发条一样猛然起身,甩开手里的东西,而袋子却未离远,蝴蝶般伏落在茶几上。他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薄汗,烦躁地捋着留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浅浅的美人尖。他在空荡的房间里来回踱步,一张张熟悉的脸不断浮现眼前。
  先是一张黝黑苍老的脸,嘴巴一动,脸上皱纹更密了,“你记着之前我说过的,等你稳定了,我一定让你回来。”
  接着是沈冰溪的,她说:“阿扬,如果这次或者以后走错了,老大的苦心就白费了……”
  然后是梁正,“你又何必,凭你那本事在哪混不出头。”
  郭跃骂:“你最好别死那么早,留着点力气回来整我。”
  甚至许久没见面的母亲也来了,“阿扬,我不反对你报警校,但你爸爸是怎么没的,你自己的以后应该要自己想清楚。”
  姜扬脑子如台风过境后的小渔村,一片狼藉。
  风平浪静时,眼前出现一张年轻女人的脸,鼻子两侧有淡淡的雀斑,她没有说话,而是轻轻笑了。
  姜扬的心一时平静下来。他不知道怎么会想到了许连雅,她站在他的分水岭这一边,和过去毫无瓜葛,甚至见证了一个平凡而干净的他。
  许连雅的影像渐渐缩小,因为她转身走了,走到一个英俊的男人身边,接过他手里的百合,低头嗅了嗅。
  他胸口发堵,分不清实质还是幻想的疼痛,急切需要一个发泄口。手指深深插/进头发,心有猛虎在撕咬仅剩的理智,他的目光又落回那片白色袋子上。
  他需要一只打火机,一个空瓶和两根吸管。火苗烧热粉末,腾起的白烟沿吸管进入瓶子,滤水之后沁入心肺,每个毛孔都会扩大愉悦的感受,灵魂也会飘起来。
  他在屋里翻找,拉开每一个抽屉,也没有找到打火机的影子,才想起自己是戒了烟的。而厨房狭小,用煤气不安全,配的是电磁炉——他的屋子里找不出一丝明火。
  他迫切需要一只打火机。
  这般想着,他猛地拉开了门,险些撞上门外的人。
  姜扬刹住车,如挨了当头一棒,瞬间醒了几分。
  “你怎么来了?”声音森寒。
  许连雅一只手还保持要敲门的姿势,闻言慢慢垂下,似被他吓到,“你怎么没来?”
  姜扬守着门,冷淡地说:“你有客人,我就不去了。”
  许连雅一惊,“你来过了?”
  姜扬默然。
  “我事先也不知道他来,是突然来把狗狗带回去的。”她试着解释。
  “他的狗。”
  “……”她试着转移话题,“你嘴巴怎么了?”
  刚才挨了一拳,现在嘴角已是淤青。
  姜扬浑不在意地扯扯嘴角,“没什么。”
  隔壁传来动静,有人出门丢垃圾,顺便扫了他们一眼。
  许连雅说:“能让我进去说么?”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
  姜扬挤出了门外,手背在身后要把门拉上,许连雅眼疾手快,拿手去垫了一下——
  门还是撞上来,把她手背夹破了皮,又弹开了。
  许连雅忍痛收回手,麻木地背在身后,闪身钻进屋里。
  姜扬全看在眼里,却一言不发,只嘴唇颤了颤,似乎把话咽下,认为那是她该受的惩罚。
  很快,许连雅忽略了手上的痛,目光捕捉到茶几上的东西。
  “……江洋,这是什么……”许连雅捡起那张袋子,举到他眼前,“你哪来的……”这么问着,她却不再需要答案。
  从她把手塞进门缝间那一刻,他就该知道,瞒不住了的。
  过去,他做了错事,但那时身在狼窝,没人认为那是错事,反而是对“事业”的认同,他所遭受的仅是自己良心的鞭笞。
  回来之后,他向真正的同伴忏悔,洗心革面后他已能坦然接受同伴善意的担忧和关心。
  而现在,他徘徊在黑白边缘,大半的身躯已被黑暗吞噬,有人在边上看着他堕落,他仿佛在光天化日之下被逮了现行的小偷,丑陋的一面赤条条地展露在她眼里。
  姜扬伸手要夺回来,许连雅立马藏到身后,死死攥进手里,离他远了一步。
  “还给我!”他命令,却没有来抢。
  她直视着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要拿玩意没用!听话,给回我——”
  “你回答我!”她声音忽然尖锐起来,姜扬接触过的她虽然偶有冷淡,到底大多数时候温和如水,这样的歇斯底里让他也愣了一下。
  也仅是一下,他欺身上前,把她手里的东西硬生生抢了回来。
  “我没吸!” 或者说,差点复吸了更合适。
  姜扬又一把将之甩在茶几上,袋子太薄,全然没体现他的怒气,悠悠然下落,事不关己似的。
  “没有你拿来做什么……”她声音又恢复平常的调子,带着淡淡的疏离。
  就算没吸,偷拿也是错。
  “我……”姜扬语塞,如实回答挑战自己耐力么,多么可笑的答案,他无疑快要屈服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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