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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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医-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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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泽听她满口本太夫人的叫着,很感别扭,又听她像哄小孩似的说给自己好东西,更是感到不自在了,这老太太说话怎么这么古怪呢,是不是这年头诰命夫人都这样啊!

他伸手给韩太夫人号脉,半晌之后,他松开手,说道:“不知太夫人今年高寿几何啊?”

“七十有四了,本太夫人虽然是女官,但也要七十致仕,不在陛下身边当差,已足足四年了!”韩太夫人仍在显摆,在暗示,应该说是明示,她是多么受女皇陛下的宠信。

杨泽哦了声,道:“不知太夫人在陛下身边是做什么职司的?”

韩太夫人很得意地道:“本太夫人是专为皇上捧羊脂玉壶的……”

杨泽微微一怔,捧羊脂玉壶的?那不是宫女干的活儿吗?看来这位一品诰命夫人不是正八经儿的那种女官,只不过是个得宠的宫女,只因女皇的宠信,又加上伺候的年头儿久了,所以才封的一品诰命!怪不得,她这么能显摆呢,这是憋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当本太夫人啊!

韩太夫人接着道:“你可别小看捧玉壶的差事,那是陛下身边最紧要的差事呢,本太夫人专管陛下饮水之事,得防着别人下毒啊!这差事可辛苦呢,冬天壶里是热水,捧不好就会烫手,夏天好些是冰水,可也得小心才行,万一不小心洒出来,洒到了陛下的身上,那可不得了。本太夫人当差几十年,只出现过一次差错,把陛下最心爱的玉壶失手打碎了,陛下大怒,责罚奴婢……”

忽然,她说到这里不说了,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显见她那唯一一次犯下的错误,受到了非常严厉的惩罚,以至于现在想起来,还是恐惧异常,连本太夫人都不自称了,失口称起了奴婢!

见她神情恍惚,亭子里的丫环连忙安慰她,有的说女皇陛下是很信任她的,要不然也不能让她在宫里一直伺候到七十岁,这才让她离开,有的说女皇陛下对她最好了,要不然也不能给她找了个国公爷当夫君,还提拔她儿子当大将军,这可是天高地厚的信任啊!

杨泽在旁静静地听着,并不插言。其实,从韩太夫人的脉相上,他什么也没看出来,这老太太七十四了,可身体还是不错的,俗话说七十三八十四,是老人家的坎儿,这老太太过了七十三了,而且还中气十足,看样子过八十四这个坎儿,也是啥问题没有的,实在看不出她有啥病,或者说身体没啥病,有病的是心理,伴君如伴虎,一个长年在女皇身边的人,有点心理疾病,也是很正常的。

趁着韩太夫人神情恍惚,杨泽突然问道:“那太夫人的小毛病是什么呢?”

他冷丁一问,韩太夫人随口便答道:“奴婢必须要抱着东西才能站起身,才能走路!”她顺嘴就说出有啥毛病了,也不考较杨泽,让他猜是啥毛病了,更加重要的是,她仍口称奴婢。

杨泽紧接着又问:“可是离宫之后才犯的毛病?”

“咦,你怎么知道?”韩太夫人一下子回过神来了。

杨泽敷衍道:“从太夫人的脉相上看出来的。”此时,他已经对韩太夫人的毛病心中有数了。

这位韩太夫人在宫里做事,又是负责女皇饮水的宫女,那么必是女皇的心腹,女皇能从激烈的宫廷斗争中获胜,最后登基称帝,必定经历过无数的腥风血雨,女皇身边的宫女压力必定也是十分巨大的。

女皇让这位韩太夫人一直在宫里伺候她,干到了七十岁才放她走,一来是宠爱,二来也是怕换人之后,有人在饮水中下毒,所以女皇不但给韩太夫人找了个国公爷当丈夫,还让她的儿子当大将军,这是拉拢的一种手段,让韩太夫人一直忠心伺候她。

可正因为这种宠信和拉拢,使得韩太夫人当了国公夫人,又是大将军的娘,可却没享过什么福,而是当了大半辈子的宫女,一直在伺候女皇,一直都是奴婢,这也是她不在宫中当差后,为什么特别能显摆,特别爱挑别人错误的原因。

可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在内心深处,韩太夫人一直当自己是个奴婢,是女皇的宫女,她在巨大的压力下捧了大半辈子的玉壶,这习惯哪可能说改就改了的!她现在不抱东西就站不起来,走不了路,说得直白些,就是她还活在女皇的巨大yīn影下,那次打碎玉壶被严惩的事,仍深深地印在她的脑中。

估计着,她打碎玉壶,可能是遭了女皇的忌讳,怀疑她下毒什么的,因为害怕所以失手打碎玉壶,否则一个玉壶而已,女皇哪可能那么小气,因为个物件,就严惩身边的宫女,要真那么小心眼儿,还当什么女皇啊!

心病,还得心药医!可想让韩太夫人以后能像个正常人似的活着,就得让她明白一个道理,她已不再是宫里的奴婢了,但这个道理,靠用言语去说,是不会有任何效果的,得另想办法才成!

杨泽想明白了病因,这才道:“太夫人,你的毛病是贵人之疾,与众不同,非常特殊,也只有你这样有身份的人,才会有这种富贵病,要想医好,得让草民好好想想才成。”

这么会儿功夫,韩太夫人已经恢复了正常,又变回了那副爱显摆的表情,她点头道:“那当然,本太夫人的毛病自然是与众不同的,怎么可能和你们这样的草民有一样的毛病呢!你要想就去想吧,本太夫人还要念道德经呢,被你耽误了这好半天,刚才念到哪儿都忘了!”

杨泽站起身,对旁边的成宽道士小声道:“观主,可否借一步说话?有事需要你帮忙!”

成宽道士心想:“你看病,关我什么事?我能帮你什么忙,难道想让我帮你算一卦,看看怎么才能治好太夫人的病?我要是能算出来,我早就出手了,还能轮得到你么!”

他心里感觉帮不上啥忙,可嘴里可不能说,含笑点头道:“好,咱们去贫道的净室说吧!”

两人离了亭子,正要去净室,杨泽忽地回头道:“娘,你也来吧!”

张氏手里拿着杨泽换下的衣服,正不知该干什么呢,听儿子叫她,心想:“可算有我事了,不知儿子叫我干嘛!”

第十三章心病还得心药医

成宽道士在前面引路,穿过韩太夫人住的院子,到了他居住的小院,进入了他这个观主居住的净室。

三人进了净室,杨泽打量一下屋子,很普通的一间屋子,如果非得从字面上理解,所谓净室,那就真的是很干净了,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张床榻,榻上有铺盖,榻前有一张矮脚桌,桌上有一壶一杯,还有几本书,除此之外,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杨泽回身关上房门,对成宽道士道:“观主,你这间净室,还真的是干干净净啊,连木鱼都没有一个。”

成宽道士忙道:“杨神医笑了,贫道并非僧人,不敲木鱼的。这屋子里的确没什么摆设,一来贫道是出家人,不需要那些,二来东西少些,才能利于静心修行。”

张氏在旁道:“观主过得如此辛苦,看来是真正的修行人啊!”

成宽道士忙谦虚了几句,屋里没有椅子和板凳,他只好请杨泽和张氏坐到床榻上,又想倒茶,可杯子又不够,他便想叫小道士来帮忙。

杨泽摆了摆,不让成宽道士叫人。他先在床榻上坐下,然后又站起来,接着再坐下,如此站起坐下几次,像是在测试什么。

成宽道士大感不解,问道:“杨神医,你这是做什么?”

杨泽笑道:“我在试验,如果不用人扶能不能自己很轻松的站起来,到时要让韩太夫人从这床上站起来,看看需不需要人扶。”

张氏啊了声,道:“试这个,你这么年轻,如何能试得准确,还是为娘来试才对,为娘只比韩太夫人小几岁而已。”

着话,她坐到床榻上,然后一挺腰站起来,接着又坐下,再站起来,来回好几次,直到杨泽连声不用再试了,她才作罢,摇头表示,站起来不是太容易,但她是不需要人扶的。

成宽道士心想:“看起来,杨神医的娘年纪也不小了,看来是老来得子,怪不得对杨神医这般宠爱,万事都依着他。”

张氏道:“干嘛要试这个,是要那位太夫人住到观主的房间里吗?这不妥吧!”她看了眼成宽道士,表情古怪。

成宽道士大吃一惊,连声道:“杨神医,这个万万不可,贫道可是出家人,这净室实在是……”

杨泽忙道:“观主莫要误会,我娘是在笑呢!我哪能让韩太夫人住观主的房间呢,只是见你的房间肃静,所以想等会儿给韩太夫人看病时,让她在这间屋子里,能让她静下心来。”

成宽道士哦了声,竟然忍不住擦了把汗,心想:“原来如此,吓了我好大一跳,别让韩太夫人住我的净室,就算只是,话要是传出,我这升平观也得完蛋,非得被传成是yín观不可,还是连七十多的老太太都不放过的yín观!”

杨泽向成宽道士要了纸笔,开了个简单的药方,将药方给了成宽道士,嘱咐道:“这是剂清火通下的药,你速派人抓来煎制,然后再取最好的茶来,我要用。”

顿了顿,他又道:“你这观里可有大一些的瓷壶,就像是宫里用的那种装水的壶?”

成宽道士摇头道:“宫里用的壶是什么样的?这个贫道不知道啊!但大一些的瓷壶,我这观里倒是有的,是多人用的大瓷壶,够十多个人喝茶的那种!”

杨泽点头道:“也成,拿来给我,我有用处!”

成宽道士不明所以然,但也没多问,出门叫小道士准备了。

杨泽又对张氏道:“娘,你也有事儿,待会,我要你大喊一声,喊得越大声越好,越突然越好,越吓人越好!”

张氏一愣,没明白儿子到底要她喊什么,杨泽在她耳边了几句话,张氏听了,很是惊讶,道:“这,这行吗?”

“行的,绝对行的!”杨泽道,他对自己的这个治病之法,很有自信。

可张氏对这事还是将信将疑,毕竟刚才儿子的事情太过重大,万一弄不好,可是要出大事情的,她不得不小心一些。

看张氏面现犹豫之sè,杨泽道:“娘,这事儿要是成功了,儿子以后就真的是前途无量了,这位韩太夫人可是当今女皇的心腹,治好了她,没准儿就能上达天听,连女皇都能知道儿子是谁,可要是不成功,其实也没啥,顶多就是一顿大板子呗,就算是打断了腿,咱家还缺药么!”

张氏想了想,点头道:“话是这个道理,可要是把她气晕过,你这顿揍怕是轻不了,娘可舍不得你挨打!”

杨泽笑道:“富贵险中求,天下哪有一点儿风险不担的好事儿!反正,这事,要么做,要么不做,娘你想想!”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儿子皮糙肉厚,是经得住打的,而且觉得和一顿板子比起来,还是前程重要一些。”

张氏看看杨泽,想了好半晌,这才道:“那就试试吧,娘也明白,要是咱们不干这事儿,怕以后几十年,每当想起今天这升平观,你都要后悔的,娘不想让你后悔。”

娘俩重重地一起点了点头,就这么决定了,干!

母子两个做好了决定,便开始在屋子里收拾了起来,把用不着的东西拿出,把本来就很干净的净室,弄得更干净了。

过了好半天,成宽老道才回来,怀里抱着个大瓷壶,进屋之后,他道:“杨神医,好茶贫道拿来了,药也煎好了,你要的这大瓷壶贫道也给你抱来了!”

把东西往桌上一放,他看了看屋里,见床榻上的被褥都被拿走了,心中纳闷儿,嘴上忍不住问道:“杨神医,你到底是想怎么给韩太夫人治病啊?贫道真是被你搞糊涂了,既然你开了药,那直接让韩太夫人服用不就行了,何必非要到贫道的这间净室里来呢?”

杨泽笑道:“观主向来是卦术高超,不妨算上一算!”

成宽道士脸sè一苦,打了个哈哈,道:“改,改rì吧,今天事儿太多,改rì再算不迟!”

杨泽笑着出了屋子,往韩太夫人住的院子走,成宽道士自后跟随。可过月亮门时,成宽道士回头一看,却发现张氏没有跟来,不知这老太太跑到哪儿了,可能是在观里看风景?可这观里哪有什么好风景让她看呢!

又进了韩夫人住的院子,此时韩夫人却不在院内了,她不能总待在小亭子里念《道德经》,累了也要屋里休息的,此时正坐在屋里喝茶,丫环们站了一屋子,都在伺候她,扇扇子的,抱痰盂的,还有给她拿帕的,只要是能想到的谱儿,韩太夫人全都要摆出来,以昭示她的高贵地位。

杨泽进了屋子,道:“太夫人,你的贵恙草民已经想出来治疗的方法了,但不能在这屋子里治,得观主的屋子才行!”

韩太夫人不解道:“这是为何,看病还要分地方吗,在哪里不是一样?”因为行走不便,所以她并不想换地方,不管哪儿,都要抱着个大花瓶,她心里也不痛快的。

杨泽道:“回太夫人的话,您的病与众不同,所以治疗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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