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你丫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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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 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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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云蟾子也曾告诫他,你得我真传,你功力世间已少有高手能够匹敌,只是你这一身的功体和身法却未能完全协调,你修炼之时太过急躁冒进,身法反而沉重了起来。习武之人要放得下,心轻才能身轻。

    心轻才能身轻。他脑海里闪回这句话,然而渡河之时沾湿的鞋面却显示着,他的身法协调依然未能突破桎梏。

    正思索着,忽然他道:“出来吧。”

    丹朱长老笑嘻嘻地从后面走出来,背着双手道:“掌门师兄真是耳聪目明,我才跟你到此地,便教你发现了。”

    这位年轻貌美的师弟,可能随了他亲传师父云泱子的性子,天赋过人却不求上进,无论练功还是做人都马马虎虎,原本的璞玉最终练成一个半吊子。

    慕容停生平最讨厌人做事不尽全力,在它看来,命运分秒必争锱铢必较,如果力争上游,便有随时溺毙的危险,于是他做任何事都会计算得失输赢,绝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利益。倘若躲懒或是犯规,都会让他感到无法忍受,故而对于门下弟子,他极为严苛。

    然而这位师弟却实在是性格乐天又温顺,虽然他有许多令他难以忍受的懒散毛病,慕容停依旧无法对他疾言厉色,只是淡淡一瞥,不冷不热道:“你跟着本座作甚,难道你也得了死缠烂打的毛病。”

    丹朱长老笑道:“对呀,我就是被方才那位夫人传染了这毛病,看来我和她当真有缘得很,一定还会别有因缘。”

    纵然和国师的兄弟情可谓薄如白纸,慕容停也很难忍受从丹朱口中冒出来的这句话:“何出妄言?那是有妇之夫,你若敢放肆,休怪本座以门规治你。”

    丹朱却满不在乎地呵呵笑着:“师兄稍安勿躁,我说的因缘,非你理解的那种因缘;方才师兄你有没有发现——无论你怎样使轻功也很难摆脱她的纠缠?”

    “本座身法尚未修成,用不着你来提醒。”

    “师兄,我才不是要提醒你这个,你注意到没有,她的轻功路数和我碧游宫的武功有相似之处,仔细回想一招一式,既陌生又熟悉,仿佛路出同源?”

    慕容停被这一提醒,也不由得精神凝聚,稍作思索:“的确有相似之处,然而倘若是我碧游宫武学,本座岂能不知。”想来也许是巧合罢了。

    “师兄,你想想这么多年你功体大成,身法欠缺究竟是为何;就连云蟾子师伯都未能助你成功,这非云蟾子师伯和你的欠缺,也非我碧游宫武学的欠缺;而是因为云蟾子师伯自己也并未修习过碧游宫的至高轻功身法。当年,我云蟾子师伯和我师父拜在师祖门下,一人修内,一人修外,我师父虽然功体未有大成,可是他的轻功却倏忽来去,后无来者,你记不记得?”

    慕容停点点头。这位云泱子师叔的确将一手轻功练得如同飞仙,只可惜他性格也浪得飞起,离经叛道过于轻浮,最终离开门派不知所踪,可惜带走了那一身的好轻功,使得碧游宫的武学自此缺失了一块。就连他的亲传弟子丹朱也没能修得完全,反而遗传了他那吊儿郎当的性格。

    丹朱眼珠一转,波光流动,笑着来问他:“师兄,你该不会又在心底腹诽我罢?你的师弟我虽然没有好好练功,但是也不至于认不出同祖同宗的武功,这点眼力,我还是有的。”

    慕容停这下真真呆住了:“你是说,顾氏使用的轻功身法源出云泱子师叔?”

    丹朱收起笑容,正色道:“我一直跟着你们俩,决不会看错。”言语斩钉截铁,极为肯定。

    “这如何可能……”慕容停不由得喃喃道。本派武功不可轻易示外,云泱子乃碧游宫的前任长老,怎么会犯这种天大罪过?

    “如何的不可能,”丹朱简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立刻接口道,“我师父为人洒脱,他不做掌门,是因为他不肯奉道;不肯奉道,是因为他想娶妻;可偏偏他中意的却是紫衡真人的师妹紫桦真人,可惜因为咱们碧游宫和国观的教派恩怨,这两人无法结合,加上紫桦真人她老人家又实在迂腐得很,闹得我师父心灰意冷离开碧游宫浪迹江湖。他也许在路上碰上这位年轻夫人觉得顺眼,于是顺便传了两手功夫给她?”

    丹朱一番分析推理,突然觉得自己当真是聪明极了,双手一拍,乐道:“师兄,这回你的修为可以更上一层楼了,咱们碧游宫残缺的一块武学,也可以完璧归赵了!你说这哪里算是我师父的罪过,简直是他老人家留下的一桩大恩德呐!”

    慕容停听得内心振奋,然而忽然想到,丹朱师弟居然把云泱子这种背叛门派又不守清规的行为粉饰美化成了功绩,不由得收起刚刚舒展开的面孔,从鼻子里冷冷哼出一声:“你胡言乱语什么,还不收声?想让多少人知晓师叔犯了过失?”

    丹朱笑嘻嘻地收住嘴:“好,不说,不说。”最守规矩的丹华掌门也会帮人包庇过失,他有生之年能够亲眼瞧见,也够独乐乐一辈子的了。

 第208章 文|学3。8

    219

    他想到此处; 又道:“师兄,既然如此; 我就代劳一番,将那位夫人重新请回来吧。”

    谁知慕容停却道:“不必。”

    丹朱一怔:“这却是为何?”

    原本他以为自己点出这些,对于师兄将会大有帮助,然而不料慕容停却似很不愿领受顾柔方面的情; 显示出了坚决态度:“这一切都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未经证实。我碧游宫乃气宗正宗; 门有门规; 岂可随意学习别派武功,更何况本座身为掌门。”说罢任由丹朱如何劝说,都不肯再议这件事了。

    慕容停的性格说一不二,丹朱深知他的脾气; 只得无可奈何看他离去。

    只是慕容停走了以后,丹朱一个人在河边思索良久; 忽然,他的眼光倏然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顾柔在回青盔巷的路上慢慢走着,身后三尺外跟着大群家丁和仆婢。

    今日女君心绪不佳; 想要独自走走,但银珠却又不放心; 于是和顾柔保持一段距离跟着。

    晚春时节,花草最为繁盛的时候;巷子里边边角角都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夹道槐杏成荫; 茂盛的绿苔和墙缝里的青草从各种地方冒了出来,经过别人家的院落,能够隔着墙听见里面的高声谈笑,充满欢喜和热闹。

    顾柔想到回去之后,还要独自面对空荡的床榻,和一个人吃晚饭,便觉得又伤心又寂寞。

    往日他在的时候,尚不觉得如此珍贵;仿佛他来来去去拿着刀片削马蹄、钓鱼,陪她逗猫种花,都是日常的理所当然;如今他不在家中,竟然觉得那堂皇的大园子根本不能称之为家了。

    顾柔又叹了一口气。

    银珠在后面看得心焦,想要上去叫又生怕打扰,只得在后头搓着手绢,跟几个相熟的丫鬟抱怨刘青:“就知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要他去国观打听男君消息,如今一点儿风声都没,还好意思在主人跟前献媚邀功,你们瞧,这都快到家门口了,还没见个人影出来迎接;明知道这当口女君最忌孤单,还把排场减了,诚心让人触景生情吗。”“银珠姐,刘大管事没你说的那么差吧,昨天还见他亲自雇人把家里的桌椅和车马改造一番,就为了让女君有身子之后坐得舒服些呢。”银珠道:“大事不抓,却来搞些细枝末节,怪不得男君一点消息没。”

    丫鬟里面除了银珠就数绿珠资历深,敢开她的玩笑,此刻悄悄道:“银珠,你该不会是前天晾出去的小衣被风吹去让刘管事捡到,所以记恨人家罢。”银珠变了脸色,慌张四顾,怒道:“胡说八道!”

    几个丫鬟都轻轻地笑了,往前面望去,顾柔还在慢慢走路,于是继续跟,绿珠道:“唉呀,好歹人家也好心好意捡回来拿给方妪,托人家还给失主,谁知道你死不承认是你的那件,这哪里怪的着人家刘管事。”

    银珠恨得咬牙切齿——这傻缺的刘青,捡到这种东西便应该丢掉,竟然还来还,托谁还不好,偏生托后院嘴巴和嗓门都是最大的方妪。那老妈子扯着嗓子在后院一声大喊:“谁掉了小衣?”她还好意思去领么?会承认才有鬼了。

    “不许说!再敢胡说八道撕烂你们的嘴!”

    几个丫鬟都忍住了笑。绿珠往前头一指道:“哎门口哪来这么多车马轿子。”

    银珠看去,不由得精神一喜道:“是白鸟营的军马。”于是快步往前赶去搀扶顾柔:“女君您看,家里来客人了。”

    顾柔正失魂落魄地走着,也没在意,这会被银珠提醒抬头望去,果然见一乘官轿和几匹军马停在家门口,似是刚刚到。

    刘青从大门口里走出来,吆喝下人把马匹轿子牵抬至院内停放,一口头看见顾柔,立刻笑容满面上来迎:“女君回来了,身子还好?唉呀女君既然有喜在身便不要这般操劳奔波了,打听消息的事交给小的去办就成。后厨备了汤……。”

    “你就别啰嗦了,”银珠抢断道,“这来的都是什么人?”在府里,也只有大丫鬟银珠敢这般怼住大管事刘青了。

    “噢,是白鸟营的孟司马过来看望呢,人在客堂,刚刚到;女君回来得正是时候。”

    顾柔在银珠的搀扶下提起裙摆:“快快看茶,着后厨备膳,对了,多添两个菜,再打个温炉。”跨过了门槛。“是。”

    客堂内果香四溢。刘青早就跟大夫请教过了,孕妇闻不得一些花香,只怕引起恶心和不适,他便命人把室内的盆栽撤掉了大半,只留下一些不会留下浓重气味的马蹄莲远远地摆在窗台做点缀。然后又经过细心观察,见女君近来虽然食欲不振,但水果仍然进得不少,便命人准备了不少柑橘樱桃蜜桃黄梨,这会儿拿出来待客,一经切开,这些果子的清香便在屋内四处飘散,十分地怡人。

    顾柔一进屋,便见孟章和陈翘儿、祝小鱼、邹雨嫣坐着在分果,顾欢在太学请了假回来陪阿姐,这会正替代顾柔招待客人,他剥了一只柑橘递给邹雨嫣。向玉瑛因为转去了屯骑营,而屯骑营不放假,便未能成前来,托祝小鱼捎了一点军中手制的肉脯过来送给顾柔。

    见到这大屋如此热闹,顾柔郁闷许久的脸上终于见了一点笑容。

    孟章看见顾柔便道:“你无须着急,国观在京郊拥有大片田土,蓄养鸡鸭马羊;若是他们始终扣着人不放,我便天天放白鸟营的新兵去那附近纵马练兵,让他鸡飞狗跳,羊马受惊,半点也长不起来。这些道士们再清高也得吃饭,就不信他们能忍得了。”

    银珠一听这法子可缺德,不由得眉开眼笑,连忙双手给孟章续茶。

    顾柔也觉得挺损,不由得问道:“这么做不怕他们跟朝廷告你的状吗?说到底只是我们一家之事,如果因此累及孟司马您,那就不好了。”

    “这里没外人,我又不是公事前来,你私底下还喊我孟章就行了,何必见外呢?”孟章笑道,“国观今时不同往日了,皇上倚重儒宗,如今朝廷再也不会护着国观,工部正在重新清点京城中贵族豪户的产业,国观也在其列;他们过去有特权不必交税,如今却要补上往年的税银;国观占有那么多田土,这一笔钱够他们头疼的了。”

    顾柔点点头,感激道:“那就好,多谢你,孟章。”“小事。”顾欢在一旁插嘴道:“孟司马,听说您快要调动了?”

    顾柔一愣,目光从弟弟转向孟章,调动的意思是?

    孟章微微一笑,道:“你一个棋士,怎么打听起军中的消息来了。”

    吃着柑橘的邹雨嫣用力过度,咬了自己一脸橘子汁,有些尴尬地道:“怪我多嘴,不过孟司马,这消息也算不上新鲜了罢,早晚他们都会听得。”

    原来,冷山从五官将晋升太尉之后,五官将的官职一直空缺,五月中旬皇上又要按例祭宗庙祈求风调雨顺,届时需要郎署的仪仗,缺一个五官将可不成样子,于是这件事又在朝堂上被提起,冷太尉便举荐孟章。只是因为丞相钱鹏月又举荐了别的人选,两人相持不下,皇上便没有当场定夺。但是这件事却很快传了出来,传到军中,都说孟司马要升官调职了——他是冷山的旧部,冷山都做太尉了,还能少得了提拔孟章吗?于是一时间前来道贺送礼的不少,都被屯长何远奉命按军令赶了回去。

    孟章道:“没影的事,休要乱传。”邹雨嫣点点头,脸上变得严肃许多,陈翘儿却笑道:“可是孟司马,我听说日前有媒人到您家,还传您定亲了,这个能问吧?”

    顾柔看孟章也露出笑容,却不回答,便猜测,这十有八九是真的。

    虽然有些惊讶,顾柔也笑着询问:“那是否可以提前恭喜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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