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你丫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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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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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晟颇为震惊,然而,很快脸上的表情便转为得意嚣张:

    “不行,我要你辞官离朝!”

    “可以。”

    这下,云晟掩饰不住惊愕之情了: “当真?”答应得如此爽快,他觉得其中有诈。

    “本座以国观宗师的身份起誓。”

    于是,洛阳的人都知道,五官将冷山和太学博士蔡夫人皆在御前冒死为顾柔担保求情,然而却无人能够想到,真正求情求到皇帝龙心动摇作出决定的人,竟然是太尉云晟。

    当晚云晟便求见皇帝,为顾柔开脱,君臣于御书房密谈直至深夜。

    就连皇帝最贴身的老宦官,也无从知晓谈话的内容,然而,亲近皇帝的人多少能够猜测到圣意——就当下的局势而言,顾柔有无通敌之罪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朝政的平衡。皇帝当下并非在意顾柔是否有罪,而是怕放了顾柔,惹怒云晟,引发朝廷党派分裂,争端闹上台面。

    但就在这两难之际,云晟竟然亲自来给了台阶,皇帝大喜,立刻下旨放了顾柔。

    国师从遐思中回过神来,他起身,缓缓下了竹楼。白猫飞镖一蹦一跳跟在他身后。

    他沿着开满荷花的观景湖走了走。这片宽广富丽的园子,乃先皇赐予他父亲慕容修之物。这是洛阳城中数一数二的豪宅建筑,曾经有他和父亲两代人的回忆。

    他一一过目园中的曲桥、假山、飞瀑、竹林、洗墨池……宛如一场缓慢而深情的告别。

    飞镖百无聊赖地推着前爪,抻了个懒腰。“喵呜……”

    他举目望去,湖心亭里,顾柔在和祝小鱼等人打牌九,她眼尖,隔着湖水看见他了,站起来欢喜地朝他挥挥手,袖子带翻了一溜儿麻将牌。

    邹雨嫣叫道:“嘿,你诈和了!”“没有没有,不是故意的。”顾柔急忙辩解,一片吵闹声传来。“不管哦,按规矩赔三家了!”

    他俊容含笑,隔着水天如镜朝她点点头。从湖边走了开去。

    ——洛阳的确美丽,然而离开也不并不可惜。天涯海角,沧海晨曦,能够携手共度每一天,便已经足矣。

    ……

    在做了一段时间太傅之后,国师再次提交奏请,表达辞官归乡之意。

    皇帝惶恐了一阵,问计于钱鹏月。之前国师卸下兵权,便已经引起朝中人心动荡,流言到处传播,都说国师是被皇帝和云晟逼退的,因为功高震主。一时间暗涌四起。

    就如今局势而言,皇帝还没把握能够就这么放走一名肱骨重臣,而稳住洛阳局势。

    钱鹏月作为国师同僚兼好友,却也没有让皇帝挽留,他劝说皇帝同意国师的请求。

    于是,圣旨御批下来了,准许国师还乡,加封万户侯,加赐宝剑和紫绶,赏金银、绢帛、马匹、奴婢等物,封地便拨在颍川。国师推辞,皇帝再赐;再辞,再赐;一连三次,国师收受赏赐,定下了离京的日程。

    顾柔指挥宝珠等婢女收拾搬家,恨不得把整个园子都搬回去。这里她全部打理过,也有许多回忆在里头,然而车马有限,她也不愿意太过劳师动众,免得坏了慕容家清俭名声。

    她带走了国师所有的书籍和兵器,这些东西装下来已经有足三十车,顾柔再收拾自己的东西时,便一切从简处理,一些衣物首饰,还有不值钱的小玩意——国师给她做的土仪,札记,义父季老送的果品,顾欢种的橘子,还有那只唤作飞镖的猫,已经被国师喂得肥白滚圆,顾柔将它抱在怀中,和国师一同坐上了去颍川的马车。

    六月,艳阳高照,天朗气清,出京沿途路上皆是绿野风光,马车车窗外碧树繁花缓缓后移,浓丽欲滴,煞是好看。

    顾柔坐车时心情愉悦,她靠在丈夫肩头,拿出日中在溪边洗好的梅子,一粒粒喂给他吃,一边道:“夫主,颍川人杰地灵,出过不少名士,我早就想去看一看。听说在许昌县城大街上随便走几步,就能听见士子们评驳公卿,裁量时政,争论各家学说,这是真的么?你快同我说说当地有哪些名士,他们都有些什么事迹。”

    对于她这一长串的问题,他显得对手里的书更有兴趣,他一面随意翻看,一面小口优雅的咀嚼,闲闲道:“最有名的名士不就在你眼前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说罢继续张嘴,却没有梅子继续自动喂过来了。

    顾柔不乐意道:“你敷衍人。”

    “唉,没有,都实话。啊——”顾柔顺着他张嘴又塞了个梅子,他叼回去继续翻书。

    他看的是□□家经典,顾柔探头瞄了一眼,没什么兴趣,继续道:“为什么颍川能够出这么多人才呢?”

    他道:“颍川乃战国时期的韩国故地,高士官,好文法,有法家遗风,出过不少辩才。名士之间互相结交,互通婚姻,这些世家大族族学源远流长,又聚集交流;久而久之便人才辈出,雄踞士林之首了。”

    “那以咱们家的名望,回去岂不是会有许多访客。”顾柔想到这个便担忧起来,她怕自己不够一位国士的妻子风范,言谈之中露了怯。

    “有,会很多,”他啊了一声,顾柔把梅子塞进他嘴里,听他继续道,“你不喜欢,不见就是了。”

    “那怎么行,不能失了礼数,”顾柔觉得他实在也太过敷衍,从他肩膀上起来,用手指戳了他一下,“不能叫母亲和长辈们难堪。”

    国师微微一笑,放下了书本,看着顾柔的一脸认真。他重新把妻子揽回肩膀,道:“不会,兄长在的时候,还有比这更难堪的,他们早习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丹华真人慕容停(严肃地打坐练功中):呵呵,怪我咯?

 第190章 |文学3。5

    201

    国师的车队慢悠悠行了三日; 便抵达许昌城。

    许昌乃颍川郡郡治,而大晋开国皇帝曾经在此建造行馆; 聚集诸多文人墨客天下名士,经过数十年积淀,演变为一片昌盛繁荣景象。

    慕容家在许昌城内颇有名望,加上国师新归; 一时间访客络绎不绝,踏破了门槛。

    国师不欲接待; 早早推说不在家; 拿上钓竿驾着马车带顾柔去郊外钓鱼,两人命刘青找工匠在颍水之畔搭建一座避暑的茅草小屋,白天采山饮河、纵情游闲;夜里便临窗读书,观览星河; 过了个轻松悠闲的盛夏。

    虽然许昌与洛阳相隔不足五百里,但在顾柔觉得; 朝政仿佛已经与他们再无干系,所有洛阳所经历过的人和事,宛如一场幻梦。

    顾柔原本也担心国师将访客一并拒之门外太过不近人情,于是还回去过府宅一次; 代替国师接见了几拨宾客,谁晓得其中一位自诩贤能的汝南名士见顾柔是位女流; 又见她腰佩长剑,不像一位知书达理的名流闺秀,便在席间出言讥讽道:“在下汝南邱世钊。听闻士者; 义之所在,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慕容申孝身居高位,却抛弃爵禄急流勇退;重回故地,却不见宾客,只派夫人前来,莫非也自知惫惰,故而自惭形秽?”

    顾柔听了很生气。这几日接触下来,她对当地一些士人风气也有所了解,有的人倒是真心前来求学问道、切磋交流;有的人想要借助慕容家的声望寻求举荐,这也无可厚非;可眼前这一位,分明就是想要踩着慕容家上位,沽名钓誉之辈。

    顾柔敬了那人一杯酒,道:“恕我孤陋寡闻,我因初来乍到,只听闻许昌人杰地灵,还不晓得有先生这等俊才呢!可否向先生请教,许昌以何得名?”

    那邱世钊见有个机会卖弄才学,自然不会放过,当即摇头晃脑道:“许昌之所以名为许昌,乃是过去尧帝知许由贤德,欲禅位于他;然许由听说后坚辞不就,并以此言污没了他的耳朵,便于颍水之畔洗耳,从此隐居山林……”

    他说着说着,忽然觉得不对味,放慢了语速。

    顾柔则会心一笑,道:“昔许由让天子之贵,市道小人争半钱之利。我有夫主淡泊名利至此,岂非再世许由乎?”

    邱世钊意识到自己被抓住了把柄,并且还要遭受下一轮嘲讽,顿时哑口无言。

    “我夫主北定辽东,南平汉中;匡正社稷,辅佐二朝;可谓极尽为人臣之事。如今功成身退,你却来指责他不居功、不敛财、不图名利,真是天大的笑话,我怎么没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市侩之人呢?”

    邱世钊登时面如死灰。席上的宾客都在看着他——他原本只是想仗着辩才,代表汝南名士来挑战一番慕容氏在此地的权威,可如今被一妇人驳倒,以后别说在颍川,还有什么脸面回到汝南?简直失魂落魄,直到散席时仍不知身在何方。

    顾柔则不晓得这番谈话将会对对方和她产生如何深远的影响,对她而言,这无外乎伸手掸去一两只扰人的苍蝇罢了。

    接下来的数日,秋雨连绵,她又接待了几拨访客,发现尽数是一些自命不凡抑或追逐名利之辈,渐渐也没了意思,索性命刘青紧闭朱门,再也不见外人。

    顾柔回到水畔的草屋,国师正和刘青坐在竹板搭成的码头边,头顶竖一草棚,一人一竿地在雨中垂钓。

    顾柔接见宾客的事情早已在许昌城传开,许多人都晓得慕容氏当今的女君乃是一位能言善辩,才思敏捷之人,纷纷打听她的出身来历,想要结交这位顾姓家族;可惜顾柔这个名字不光在颍川没什么亲戚,在洛阳也籍籍无名,于是愈发显得神秘,反倒成了城中风靡一时的话题。

    倒是有从洛阳回来的当地人,不晓得从哪里打听来,说顾柔是当今司隶校尉薛肯的表亲。

    ——如今连薛氏一门都晋升了。看来虽然大宗师离开了洛阳,但北军并未受到太大的冲击,孟章常常通过离花宫小谢秘密传来书信,言说白鸟营一切照旧,不过石锡马上要升任镇东将军,北军中尉一职恐怕要换人了。

    顾柔想,镇东将军只是个战时番号,并无实权与军队。这也是皇上的明升暗降之举,看来洛阳势力正在重新洗牌,石锡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稀疏的秋雨斜斜飘入河面,漾起圈圈涟漪,两岸的树林发出雨打叶片的细碎响声,顾柔很专注地蹲在国师身边想心事,忽然听见刘青激动叫道:“上钩了。”

    刘青用力拉钩,甩上水面的却是一只破草鞋,立刻从笑逐颜开变成大长脸,带几分羞惭地转向国师。

    顾柔的思绪被打断了,她笑着安慰刘青道:“不着急嘛,慢慢来,钓鱼最磨练耐性了,要有耐性。”

    刘青道:“小人谨遵夫人的教诲。”最近他这个大管事很得宠,不管国师去哪里都将他待在身边,夫人更是平易近人,家长里短都吩咐交代他,让他不光内心很得意,还平添一份亲近,好似自个在这个高门大宅之中真切成了一份子。

    就拿着钓鱼来说罢——换作别人家,哪家的管事敢在夫人蹲着的时候坐在马扎上,还悠闲拉着一支钓竿,和男君并肩钓鱼?

    可是夫人就不介意,还非要喊他坐。没人的时候,就喊刘青坐,天亮了让宝珠准备治疗风湿的膏药给他擦,把刘青这双老寒腿感动得眼泪哇哇。

    夫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刘青感激涕零,暗暗发誓肝脑涂地也要报答,于是事无巨细地都要像顾柔报告。趁着国师起身回草屋小憩的时候,刘青搬动一下马扎,悄悄朝顾柔靠拢。

    “夫人,这天也凉啦。”他小心翼翼道。

    顾柔接替了国师的那根钓竿,专心致志盯着鱼漂,嗯了一声:“是啊,怎么了?”

    “秋天风寒露重,草屋就不适宜居住了。”刘青两个眼珠子溜溜转。

    “是啊,我同夫主说起过,可是他嫌府上不自在,非要住这河边,”顾柔托腮,“我倒是没甚么计较,住府里府外一个样,反而这里自在些……就是担心母亲身体。”

    “怎么会没计较呢?”刘青睁大了眼睛,顺带往身后的茅屋瞧,国师还在里面没有出来,便压低声音道,“夫人,您知道为何男君他不肯回府吗。”

    顾柔听出了刘青话外之音:“为何。”

    “嗨,老夫人三天一催,要男君回府;前些日托人捎信来,还一并送了些表姑娘亲手压制的干花……”

    表姑娘,孙郁清?

    岂有此理!顾柔一下子明白了——老夫人孙氏撮合孙郁清和国师的这条心还没死呢!

    原来孙氏虽然接受顾柔进门,可是这两月以来,她身体每况愈下,顾柔的肚子又没动静;孙氏盼着国师能够给慕容家传宗接代,心里着急,加上孙郁清成日在她面前旁敲侧击,顾影自怜,作一副十分委屈忧愁的情态,孙氏便动了这个心思。

    在孙氏看来,孙郁清配给国师作为侧室绰绰有余,以顾柔的出身,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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