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你丫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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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 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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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卓夫人在旁急道:“她下去时绑了绳,用石头沉下去,必然一沉倒底,水深十丈,王爷如何有救?她这是死心要害王爷。”

    刀罗双一听大惊失色,他奉旨陪同王爷出城,如今万一王爷遇到不测,他们刀家不必等敌军来打,城里头那个杨素就会借机置他于死地!他再不顾儿子劝阻,脱了重甲,也纵身跃下水。上面一片慌乱,见到主帅下水,不少士兵也纷纷跟随跳下。

    ……

    巨石瞬间落水,带着顾柔和连秋上二人,没有留给一点缓冲的时辰,瞬间的下沉带来了双耳剧烈的刺痛。顾柔立刻用在白鸟营中阿至罗教的下潜方法,屏住呼吸,吐气,不断地调整自己。

    她的双手,自然也没有放松连秋上,她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裳,指甲抠进他的腰带里。

    连秋上又踢又蹬,他是会水的,只是这激烈的下坠速度,和瞬间落水,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晕眩头痛感,他甚至没时间调整呼吸,呛入了大量湖水,一串串白泡从他口鼻泛出,挣扎得尤为激烈。

    顾柔只是死不撒手,忍受着巨大的耳鸣眼痛。

    巨石下落后五丈,速度明显减缓,开始匀速下沉。

    湛蓝的湖底,水像是蓝色的琉璃,越下潜颜色便越深邃,能够看见鱼群游动,可能够感觉到深水区的冰冷刺骨。

    顾柔的手脚慢慢僵硬了。五丈深的水底,远超她足以到达的下潜深度,耳朵和眼睛暴涨充血,意识摇摇欲坠。

    她紧紧揪住的连秋上,挣扎的动作已经开始迟缓,有气无力地蹬着腿,呼出的气泡越来越慢。和欢快擦身而过的鱼群不同,他的生命力正在被一点一滴地剥蚀。

    顾柔在水下死死地瞪着他,要亲眼见证一个人的死亡过程,需要极大的残忍,要见证自己的死亡,更加如此。她以为自己会害怕,然而事到临头,涌上心头的,却没有畏惧,而是一种深深的孤独。

    她知道,她不得不告别了。

    她用着最后一丝神识,轻轻道:【大宗师。】

    【小柔,你在哪?】

    国师率领着军队,已经找到栈道的位置,发现连秋上的军队全部在悬崖上,只留下小部分在栈道看守,于是消灭了这小股兵力后,纷纷开始搭建绳梯,攀登悬崖。

    然而登上悬崖后,除了被军司马冷山一箭射死的敌方骑兵尉刀祁,竟然没有发现连秋上的踪迹。难道这些人已经事先知晓了风声,转移了阵地?

    国师正在疑虑,忽然,只听虚空里,传来顾柔微弱的声音:

    【连秋上已死,敌军溃乱,立即进攻建伶城。】

    他心念一动,真乃天赐福音!然而意识到情况不对,情绪又瞬间一沉:

    【小柔,你人呢?】

    她很想说,我舍不得你,然而她不能这样说。这样的话,他便永远也不能放下了。

    她原本希望他能够永远爱她,而如今,她只希望他能够放下。爱一个人,希望他拥有爱,没有阴影和不快,得到新的快乐,拥有新的生活,永远有所陪伴,不至于因为想念而孤独。

    于是,他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

    【大宗师,你原谅我,我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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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滇池湖畔,乱云飞渡;阵阵狂风从远处的水面吹来,搅动层层波浪。

    朝廷军队沿着栈道登上高处悬崖;已将几个云南校尉擒伏;弓箭手纷纷对准水面。

    这悬崖并不算高;水深却有十丈;一般人很难下潜到如此深度。果不其然,下水的云南士兵们很快便纷纷支持不住;如同饺子般纷纷浮上水面。

    然而这些人一冒头,便被弓箭手一轮疾射,碧蓝的池水中晕开一圈圈血雾。

    步兵校尉卓雄带领一小队人沿着身体攀下悬崖;生擒了水上对方的国尉刀罗双,一代云南名将在垂暮之年晚节不保,刀罗双显得极为颓丧。当他被绑上悬崖,押至国师面前;仍然保持十分倨傲的态度,不肯下跪。中尉石锡飞起一脚踢在他膝窝里,只听嘎嘎两声折响;刀罗双滚跪在地。

    国师朝刀罗双询问顾柔的去向,刀罗双只装聋作哑。他知晓大势已去,但求一死;不过当他看见儿子刀祁的尸首时,眼中愤恨的光芒仍是倏然一亮。

    国师示意石锡换一个人过来审。石锡命人抓了个刚刚浮出水面的云南兵上来,一阵拳打脚踢,那小兵遭不住了,哭丧着肿脸告饶:

    “跳下去了,那女人抓着王爷下水了!”

    话音未落,众人俱是震惊,一旁冷山和孟章的脸色更是凝结。

    国师满面霜色,一步上到石锡前方,俯身抓起那小兵衣襟,厉声道:“他们下水多久了?”声音已见嘶哑。

    “一炷香了……”

    所有人心中俱寒,孟章下意识地回头看冷山,只见他冷山漆黑又浑浊的瞳仁里,目光微微颤动。

    ——没有人比白鸟营的两位统帅更清楚,顾柔的水性了。一炷香的时辰,远超顾柔力所能及的潜水时长。

    孟章明白凶多吉少,他甚至很震惊,没有想到顾柔竟然用死去赚了一世枭雄的连秋上。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只是悲恸默然,他有点不敢去看冷山和国师的眼神了。

    然而未等他有更多的反应,身边已经掠过两条黑影,跃下山崖,下方传来噗通两声连贯的入水声响。

    孟章左右四顾,那跳下去的两人其中之一无疑是冷山,另一人是谁?

    他因为太过震撼,忘记看清楚了。

    向玉瑛从后方跑来,欲脱身上铠甲,也下水去救援顾柔,不少人同她一样,纷纷脱卸铠甲预备下水。孟章命令弓兵停止放箭,帮着放下绳梯,一边反复叮嘱预备下水的白鸟营士兵们:“倘若力有不殆,立即上浮,不要勉强。”失去顾柔固然很悲伤,然而他不想要更多的牺牲。

    孟章很明白,七丈水深,别说是顾柔,就是白鸟营所有的士兵里头选尖子,也没有人能够达到这个深度,大家这样奋不顾身地下潜,只不过心中万般地不甘愿失去这样一位同伴。他又怎么能阻止大家这么做呢?

    他放下绳梯,送士兵们一个个下水,自己也精疲力竭地靠着悬崖边坐了下来,心中满是茫然。忽然他听到后方步兵校尉卓雄兴奋的声音:“大宗师,连秋上既然已死,这正是咱们进攻建伶的绝佳机会!末将请求立即调兵,转攻建伶!”

    孟章怔了怔,马上回身看向国师。

    国师默默地凝望着远方碧波万顷的湖水,阳光之下的滇池,浩瀚无边,宛若海洋。他心爱的人或许已经在此被埋葬,他也许想到了结局,眼里充满了悲伤。

    一对水鸟掠过湖面,发出清脆的唳响。

    卓雄相当焦急,战机不可延误,如今连秋上不在建伶城中,如果发动突袭一定会城中大乱,如果给国相杨素留下时间整备,那这样的机会可就未必再有了,他再次请命:“大宗师!”

    孟章看着国师,他从来没见过大宗师有那样的眼神,他一步步走向悬崖边,每走一步,都是万箭穿心。狂风吹乱了他的白发,显得茫然,又孤独。

    孟章甚至很担心国师也就这样跳下去,以他的水性,即使下去也于事无补。

    国师停住了,那一瞬间,风好像也随着他的脚步而静止。

    “你说得对……”国师缓缓道,语声渐渐稳定,“调集兵马,转攻……建伶城。”

    他说着,缓缓地转过身,背对着悬崖,将手中一物交托至卓雄面前。

    卓雄定睛一看,见那只白瓷般的手心里托着的竟是虎符,不由得一震,仰起头来看他:“大宗师?”

    国师极其冷静地道——

    “本座命你领甲兵之符,以为先锋。”

    “薛肯和石锡听令。你二人各率本部,为左右策应,掩护卓将军分三路进攻建伶。”

    “事成之后,论功行赏。”

    他将大事有条理地分配完毕,送走了三部将领。然后走到孟章身边,飘然坐下,和他并肩。

    “孟章,汉中路远,本座只怕是……独木难支了。”

    孟章又是一怔,回过头来看着国师,他头一次靠得离国师如此之近,感觉他也并非高不可攀的天神,而也如同凡人一般,会颓然和沮丧。

    他在云南这会,提到汉中,不晓得是不是他过于悲恸,开始说胡话了。

    此时的孟章,并未完全领会国师这句话的深渊含义。

    国师身子一倾,似是身后被人拍了一掌般,鲜血从口中喷出,孟章惊得断了思绪,连忙搀扶他立起,招呼人传军医。“大宗师……”

    国师摇了摇头,示意并无大碍。这时,悬崖下传来声音。

    有士兵叫:“上来了,有人上来了!”

    众人兴奋朝下张望,只见岸边水纹涟漪圈圈漾开,忽然哗啦一声水响,冷山从水面冒头。

    见到不是顾柔,众人的情绪又沉浸在一片失望之中。

    冷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在他之前,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已经顶不住闭气浮上水面。他算是最后一个。他下潜了约摸五丈深度,已经到达极限,迫不得已上岸来。

    他被士兵们搀回岸上,用绳子拉上悬崖,四仰八叉倒在地面上喘气,浑浊的眼睛冷冷望着头顶的碧空。

    大部队已经离开转攻建伶城,留下来的只是一小支队伍,在这里负责救援,如今所有人都已上岸,救援也至尾声。然而总归有人呆呆凝望,不肯离去。

    沈砚真背着药箱赶到了,孟章要她替国师诊脉,国师却是一动不动望着眼前那片滇池,目光如灼,仿佛要烧穿这片湖海。

    也不知是否心诚则灵,那水面在他焦灼的目光之下,当真动了一动,圈圈涟漪,点点散开。

    众人都在又忙又失望地收拾行装,谁也未注意到这个细微的波动,只有国师紧紧盯着水面出神,沈砚真也注意到了,惊叫起来:“有人上来了……”

    大伙儿一惊,重新聚集在悬崖边,那些正在向上攀登绳梯的士兵也纷纷向下看。

    向玉瑛大叫:“小鱼!”

    哗啦一声巨大的水响,祝小鱼从水面冒头了,她小山似的拱起半个身位,随后,右手腋窝下夹着的顾柔也浮出了水面。

    祝小鱼甩动*的头发,朝天大喊:“来人啊,救人啊!俺没力气了!”

    山崖上躁动了。

    大家伙儿重新赶着脱卸盔甲,纷纷攀下绳梯,把祝小鱼和顾柔拉上来。

    顾柔被祝小鱼背上来时,已彻底溺水昏迷,脸皮紫涨,双眸紧闭,腰间还有一截被割断的秋水练。

    国师箭步上前迎接,和他同时上前的还有另一个人,是冷山。两个人挤着同一个位置,肩膀重重撞上。

    两人俱是一愕,国师看向冷山,冷山也在看他。

    一瞬间的眼神对撞,冷山朝旁退了一步。

    国师从祝小鱼手上接过顾柔,二话没说,领着随从等人匆匆离去,准备对顾柔救治,剩下冷山怔然立在原地。

    冷山他发了很久的呆,忽然,只觉得天地都宽敞了许多,这口气终于透过来了。他正兀自出神,孟章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怜悯又温柔的眼神里满是安慰之情。

    冷山苦涩微笑。什么都瞒不过孟章的眼睛,是啊,顾柔的男人是人中龙凤,得意之臣,他能给她的可以说再完美不过,自己又何至于去为了得到她,去破坏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

    冷山回过神来,从孟章手里接过干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水,回想着方才国师盯着自己看的那个眼神。和他一样受伤,一样愤怒。

    他能从旁人的眼神和态度中感觉到,对顾柔的这份感情于理不容,然而他仍然以无可抑制的速度疯狂坍塌和沦陷,他想起自己攻占过的每一座城池,也是这般被摧枯拉朽,疾速陷落……他被她彻底攻占,毫无反抗之力,疾速下沉。他甚至有点理解起国师对峙时那种带点无可奈何的愤怒眼神,当一个男人变成一个女人的奴隶,就会产生这般自尊的痛苦。所以,他走开了。

    孟章跟沈砚真拿了药,去看一边的祝小鱼。沈砚真走过来,问冷山:“你为什么要让开?为什么不追上去?”

    冷山自顾自擦身上的水,他上浮的时候蹭到了沿岸的礁石,右手手臂上的泥印里搀着血渍,帕子带过之处一片狼藉,他面不改色地擦拭,应道:“为什么要追,我又不是大夫。倒是你,应当过去看看吧。”

    沈砚真把药箱抱到身前打开,拿了瓶止血的药出来:“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拼命去争,你不让她知道,她就永远不晓得你这份关心。你怎么这么愚蠢。”

    冷山接过药瓶,冰冷硬朗的面孔忽而笑了笑:“沈大夫,我看你操心过头了罢?”

    沈砚真咬了咬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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