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密探夫妻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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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密探夫妻档-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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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不知,正如男人之间会谈论哪家女子美貌,女人聚到一处也会谈论美男,虽说见过他真容的人不多,东莞侯的美名却早已远扬。
  何菁做绣娘接触过好几家官宦女眷,早就听说过他的大名,那些女人们谈起他,都说听闻他相貌俊美过人,只是深居简出,难得一见,尤其重要的一点——他是皇帝跟前最得圣眷的男宠。
  所以一听邵良宸此言,结合他的相貌穿着,立刻便猜了出来。
  何菁也明白自己冲口而出太过莽撞,忙缩了脖子摆手道:“我都是胡乱猜的,皇上跟前的人我只听说过那一个,才会猜你是他。你若不是,就……就当我是胡说吧。”
  这个马虎眼打得还算适时,邵良宸并未将吃惊之色流露在外,本也想要矢口否认,刚张口说道:“我自然不是……”就听北镇抚司大门那边一人招呼道:“原来是邵侯爷啊,失敬失敬!”
  邵良宸板着脸闭了嘴,何菁忍不住“噗嗤”一笑。
  “还敢笑,真该拧断你这小脖子,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邵良宸低声恐吓。真不明白,升斗小民历来畏官如虎,这小丫头又不像个缺心眼的,知道了他是锦衣卫,怎就一点都不怕呢?
  待回身去看,见大门口笑迎出来的人身穿青绿锦绣服,是指挥使石文义的亲信之一,锦衣千户杜成。
  邵良宸拱手还礼:“原来是杜千户。”
  杜成问:“您找张大人?”
  “正是,张大人这会儿可有空闲?”
  “有呢有呢,您快随我进来吧。”杜成张着手躬着身子往门里让,十分礼敬热情。
  邵良宸看何菁:“随我一道进来吧。”这会儿他可不放心放她自己等在外面了,万一被她跑了,出去乱传“东莞侯邵良宸是锦衣卫的探子”,说不定真要惹出麻烦。
  何菁也明白自己口无遮拦惹了祸端,乖乖跟着他进门,只得一个劲拿“人家是好人,不会把我怎样”来自我宽慰。
  大门以里是个挺宽敞的庭院,许多穿曳撒的锦衣校尉正站在院里,三三两两地聚着说话,总数至少有三四十。
  邵良宸有些奇怪:“杜千户,今日可是有大案子要出人?”
  杜成头前领路,答道:“嗯,或许是,是石大人叫大伙在这儿等着,还不知是何吩咐。”
  邵良宸跟在杜成身后,何菁又在他身侧错后半步跟着,三人穿过正堂一侧的月洞门去到二道院子。二道院空无一人,何菁的注意很自然地转到前面的杜成身上,很快发觉——这人的姿态有些古怪。
  她抬手轻触了一下邵良宸的手臂,以确保杜成听不见的声调问道:“哎,锦衣卫的人都习惯在袖筒里藏把短剑的么?”
  邵良宸心中一凛,这才留意到杜成的右手手臂是有些异样,他稍稍缓了一下步子,脑中飞快分析:石文义找张采议事,大批锦衣校尉聚集外院,杜成袖藏兵刃,今日会是出了什么事……
  杜成十分警觉,察觉到他们似有异样,回头笑问:“怎么了?”
  邵良宸已在方才一瞬心里有了成算,笑答道:“哦,是方才我这小丫鬟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正待问她呢。清儿你方才说什么,再大点声说一遍?”说着朝何菁使了个眼色。
  何菁不明其意,发着愣不出声,邵良宸接着鼓励:“没错,你方才说的什么,再大声说一遍,杜千户是自己人,叫他听见也无妨。”
  何菁瞟了杜成一眼,犹犹豫豫地道:“我是问你,锦衣卫的人都在袖筒里藏短剑的么?”
  邵良宸顿时一脸的大惊失色,看向杜成:“什么?杜千户你袖中藏了短剑?这是为何……”
  不等他话说完,杜成已然扑了回来,将反手藏在袖中那一尺多长的短剑架到了他颈间:“别动!”
  邵良宸慌张地张起双手:“杜千户有话好说,我不过是来找张大人的,若是……若是碍着了你们什么事,都是无心之失,你可千万不要伤我性命。”
  这副模样全没了方才的从容潇洒,不但声音打起了颤,还似是浑身发抖,站都站不稳,全然一个贪生怕死的文弱书生样。
  何菁看得目瞪口呆:他这是做什么?
  “走,随我进去。”杜成反手握着短剑逼在他颈边,另一手揪住他的手臂,又向何菁吩咐:“你也一样老实跟来,胆敢声张,留神我结果了你家侯爷的性命!”
  何菁心底暗骂:你这人长眼没有?不看看他穿的什么,我穿的什么,侯爷家的丫鬟有恁寒酸的?
  她不明形势,知道外院还站着一大群锦衣校尉,也不敢贸然逃走,只好暂且随着他们继续往里走去。
  穿过一道穿堂进入下一道院子,正屋就到了指挥使的值房,杜成押着邵良宸推门而入,何菁也跟了进来。
  进门一打眼先看见屋里站着三个人,中间一个被五花大绑,头脸上还沾着些血迹,右边的一个从背后揪着他,左边的一个手里拿着块布巾,正往被绑那人嘴里塞着。三人身上都穿着不同颜色的官服。
  何菁看得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的了?锦衣卫内讧?
  杜成进门道:“大人,来的就是这个兔儿爷,我已给您抓来了。”
  听他说到“兔儿爷”,何菁还不忘偷闲好笑了一下:果然别人也是这般看他的。
  屋中这三人邵良宸是都认得的,那个被绑的就是他要来找的指挥佥事张采,塞布的是指挥使石文义,揪着张采的是石文义的另一亲信,指挥同知牛崇。
  石文义抬头一见是邵良宸,顿时大惊道:“你怎就这样押了他进来,连绑绳都没上?”
  杜成闻听也醒悟过来:“您是说他……”
  话未等说完,邵良宸猛地回手攥住他的手腕往前一带,左臂手肘重重撞在了他肋下,杜成惨呼一声,短剑脱手,邵良宸接剑在手,拿剑镡在他太阳穴上一磕,杜成立时意识全无软倒下去。
  这一切不过是眨眼间的变故,等到杜成被解决,牛崇才反应过来,刚端起放在一旁桌上的佩刀,邵良宸已将手中短剑掷出,正戳在他右臂之上,牛崇惨叫一声踉跄退后,佩刀呛啷落地。
  石文义手握绣春刀刀柄还未等拔出刀鞘,已被邵良宸上前劈手夺过,人也被他单手掐着脖子按在了桌上。
  何菁早都看得呆了,这才明白他方才是抓住杜成不知他会武的空子装相,好叫对方轻敌——他真是装得一把好孙子!
  当真是两辈子头一回见识到这么高的演技外加这么厉害的身手。
  邵良宸又是一刀柄打晕了石文义,抬头向牛崇道:“别再垂死挣扎,或可免个死罪。”
  “免个死罪?哼,这事哪里是你说了算的!”牛崇阴冷的声音之中隐含恐惧,他一咬牙拔出刺在手臂上的短剑,忍着剧痛一把将呆若木鸡的何菁拽了过来,以短剑逼到了她脖颈上,“邵良宸,我要安然出门,你别来妄动,否则我先宰了你这俏丫鬟!”
  何菁感到他扭住自己肩膀的手紧似铁钳,脖颈上的皮肤与剑尖似沾非沾,她怕得三魂七魄飞了一多半,暗暗叫苦:谁是他丫鬟了?我不过是想向他借五两银子而已啊……
  邵良宸眼望着她,垂在身侧的右手动作极小地朝地下一指。
  这样细微的动作别人察觉不到,何菁却是能察觉的,她迅速权衡了一下,此时那短剑是挨在脖子一侧,自己若是向前向下扑倒应当不会被伤到,想罢她颤巍巍地朝邵良宸点了一下头,猛地低头往下一缀,牛崇没有防备,虽手上用力揪住她,仍是将头肩暴露了出来。
  邵良宸这一回竟将整把绣春刀掷了出去,何菁缩着头,只听头顶风声飒然,紧接着牛崇发出一声闷哼,钳在肩头的手随之松了,似有几点鲜血喷溅在后脑,她快步扑出,跑去到邵良宸身侧才回头看去,见牛崇脖颈贯穿着一柄利刃,鲜血淋漓地倒去地上。
  感觉到脚下有异,低头一看,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两人,同样是半身的鲜血,动也不动,自己的脚正踩在一个人的手指上,何菁惊呼一声跳了起来,不自觉地扯住了邵良宸的衣袖不敢放开,身上抖如筛糠,倒比被短剑逼住脖子时还怕了几分。
  邵良宸方才见她配合得当,深觉与这样头脑精灵的人共事十分畅快,微笑劝道:“别怕,事儿已了结了。”


第9章 借银周济
  说话间他已为张采拿掉了塞嘴的布巾,也解了绑绳。
  石文义与张采两人都是刘瑾的人,只因张采如今更得刘瑾欢心,石文义失了宠,心有不甘,接连做了几桩事来发泄不满,结果惹得刘瑾更加不喜,索性寻了个茬口要将他缉捕。
  石文义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平日坏事做得不少,深知自己这般被捕下狱必是个生不如死的结局,于是就在张采带人来缉捕他时骤起发难,打算拼死一搏。
  他利用张采尚未将上命公之于众的空当,先悄然将衙门里的锦衣校尉都遣去外院,在两个心腹协助之下,出其不意杀了张采带来的两个手下,也将张采拿住,叫嚣着是他挟私报复假传圣旨,要押着他去找刘公公理论,实则是想要争取时间自后门逃遁。
  杜成在大门口安排了自己亲信,听说有人指名要见张采,他就亲自去看,见是邵良宸。他不知邵良宸的密探身份,也不知他身怀高明武艺,却知道他是御前红人,担忧被他看出端倪漏出风声,就干脆引了邵良宸进门。
  邵良宸的底细瞒着别人,却不会瞒锦衣卫高官,石文义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对他十分了解,这才会一见杜成那般轻易押了他进来,便知不妙。
  邵良宸早就知道张采有意整倒石文义取而代之,恐在近期便要动手,是以一听何菁指出杜成的异状,稍作分析,就猜到了这里外的变故。他与张采的交情只是官场往来,来借钱只是因为往日张采对他着意巴结,其实完全算不上什么好友,不过横竖是黑吃黑,两方都不是好人,他当然是出手帮势头占优的张采。
  “哎呦,邵老弟,多亏了有你啊!”张采揉揉手腕,明白若非他及时赶到,自己能否保得住命还是两说,想起来也是后怕不已。他恨恨地踢了石文义一脚,“这不是东西的,我奉了圣命来捉拿他,他还竟敢反抗,分明就是造反!回头禀明皇上,非剐了他不可!”
  邵良宸微微苦笑:石大人会不会被剐我不知道,反正再过一年半载刘公公就得被剐,届时你也落不得好下场,我对你的逢迎也仅仅在此一时。
  好在石文义、张采这些知道他底细的锦衣卫高层一旦落马,都会不得善终,只消他傍好了皇帝那棵长青大树,就不怕被这些人拖累。
  张采对他赞不绝口:“要说老弟这身功夫当真是了不得,北镇抚司上下就没人是你对手,你不来衙门当个实差,真是屈才了……”
  邵良宸拿那根从他身上卸下的绑绳去捆绑昏迷不醒的石文义,见跟前无人差遣,自己一时也不好抛下张采离去,便向何菁道:“烦劳你去前院传个话,就说张大人差他们过来,多叫些人来。”
  何菁惊魂稍定,巴不得赶紧离开面前这几具死尸,点点头就出门而去。
  张采望了望她:“敢情这小姑娘不是你丫鬟?”
  “自然不是……”邵良宸笑答着,忽地心头一动,朝门外望去:她方才吓成了那样,该不会趁这机会逃之夭夭吧?
  张采笑眯眯地摸着下巴:“我方才还想呢,这姑娘模样俊,又与你极是默契,必是你的心头之宝,难得老弟你也有了红颜知己呢。”
  邵良宸真想说:难得张大人您不拿我当个男宠看待。
  “张大人,不瞒您说,我这趟上门其实是因遇到了点难处,您可否借我些银子……”
  被支到外院去的校尉们一听说里面出了事,都争先恐后地涌了过来,抢着想在上峰面前表现。邵良宸向张采借了银子匆匆告辞,出了指挥使值房看着迎面而来的众多校尉,果然不见何菁返回,他拦住一人询问:“方才传话给你们那姑娘呢?”
  “没见着,似是走了吧。”
  邵良宸再不多言,快步朝大门过去,去到门首又向守门的校尉打听,校尉指给他说,看见何菁朝东边走了。
  邵良宸一边追下来一边分析,以她在绣品铺子与那掌柜的对话来看,他们应当是早就熟识的,说不定她的住所也就在那左近。
  待他循着这方向快步追了一阵,拐过一道街角后,果然见到何菁的背影出现于前方。小姑娘显见是受了惊吓,一路提着裙子小跑,跑累了就气喘吁吁地走一会儿,稍稍歇过劲来又接着跑,还时时回头张望。
  她还真有怕的时候,邵良宸心感好笑,当即施展开自己跟踪盯梢的高明本事,避着她的目光一路辍了上去。
  又转了两个弯子,见何菁拐进一条胡同,继而进了一扇院门。
  邵良宸跟到院门之外,见到院门大敞着,不怎么宽绰的一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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