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脸色苍白，后背忽然冒出一层汗水。
小杰看了她一眼，丝毫没给苏颜任何侥幸：“这意味着人类对大脑的开发将进入一个新纪元，一旦你暴露，逐日王朝的科学院如果得到你，很有可能会研发出扭转战局的武器，不论新星政府还是钴蓝自由城邦都不会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但他们的科技比逐日王朝落后，他们或许会杀了你，或许试图研究你，不论你落到哪个组织手里，都摆脱不了成为试验品的结果，这样，你还想跟着竺僧和唐清走吗？”
苏颜抿着唇，都想哭了。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能力关系这么重大，死也不会告诉小杰，在见识过小杰的战斗力后，她真没觉得自己多厉害。
“那我现在怎么办？”苏颜是被小杰描述的事实给吓住了，可怜兮兮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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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名机器人狱警，一百多人类狱警，以及穿着黑色战斗服的机动部队，数十把激光武器呈半包围状对准了监狱里的囚犯。
几分钟前，唐清下令把所有的犯人都聚集到一楼大厅，也就是朝圣者所说的下面有东西的大厅里。
苏颜毕竟来自和平时代，见到这一幕不免有点紧张，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手心温暖而干燥，这只手轻轻地握住了她，苏颜才发现自己紧张得手心潮湿。
凯拉少校带着两个人类狱警走到小杰的面前，客气地笑了笑：“大人请两位小朋友过去一下。”
小杰似乎早有预料，面不改色地牵着苏颜的手走出囚犯所在的区域，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在数十把枪口的瞄准下，平静地来到唐清面前。
这一段路程不到二十米，苏颜却走得步步惊心，面对这么多的狱警和枪支，冰冷而铁血的目光，就算是成年人，心理素质不好的，恐怕精神已经崩溃了，如果不是小杰牵着她，苏颜早就不知道怎么走路了。
小杰停在了距离唐清三米远的地方，沉默地抬起了头。
对面的男人同样沉默着，冰冷的目光仿佛没有任何的人类情感，审视着小杰。
整个一楼大厅安静得落针可闻，苏颜紧张地呼吸都快停顿了。
“咕噜——”一声轻响打破了这种紧张而有诡秘的气氛，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望向苏颜，苏颜立刻感觉自己变成了蜂窝煤。
“咕噜——”又一声轻响，苏颜涨红了脸，刚刚的紧张担心恐惧全都不翼而飞，尴尬地盯着脚尖，暗暗抱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什么时候不叫偏偏这个时候叫。
就在苏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一钻的时候，她的面前忽然多出了一只手，这是一只男人的手，洁白如玉，手中托着两枚红色的水果，只有荔枝大小，晶莹剔透。
“吃吧。”
苏颜楞了楞，望向手的主人——竺僧。
☆、第14章 豪猪
苏颜敢说她从来没见过光头还这么好看的男人，尽管之前达蒙等人已经给她科普了朝圣者是个神棍组织，邪教组织，但就冲着这张脸，还有对方第一个对她露出善意，她就没办法拒绝。
竺僧见她呆呆地望着自己没有接食物，弯下了腰，微笑着把手里的水果向前送了送，口吻有点像是骗小孩的人口贩子：“吃吧，很甜的。”
这应该是幻觉，她怎么会觉得对方像骗小孩的人口贩子呢？
她又不是真的小孩，怎么可能随便要人家的食物。
苏颜默默扭头望向小杰，小杰一脸我是老大的样子，矜持地点了下头：“这是火烨果，吃了可以变聪明点。”
既然小杰没反对，竺僧的笑容又这么温暖，苏颜便露出一个怯怯的笑容，伸出双手把那两个火烨果接了过来。
“谢谢。”苏颜刚说完这两个字，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瞬间苏颜的表情就木了，还有完没完啊！
竺僧忽然笑了一声，朝她伸出手：“来，跟我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苏颜：“……”这种拐卖小孩的人口贩子即视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直沉默的唐清皱了下眉：“竺僧，这里是我新星政府的领土，她也是我新星政府的孩子！”
竺僧呵呵一笑：“你们新星政府喜欢把小孩子关到监狱里？”
唐清眸光一冷，但这偏偏却是事实，沉默了片刻，干脆不再理竺僧，而是把冷冽的目光转向小杰。
“你愿意加入军队吗？不论你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谁的孩子，我可以保证你的过去将一笔勾销。”
语气虽然冰冷，苏颜却能听出唐清似乎对小杰很赞赏，虽然她不用眼睛去看也能清楚地看到小杰的表情，但还是忍不住用眼睛望了过去。
这是一张稚嫩的脸庞，尽管这张脸浮现的是不属于少年的平静表情，但依旧无法改变他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站在苏颜面前的唐清，这位新星政府的年轻军官给苏颜的感觉，像极了冰冷的钢铁，而在一旁似乎永远都在安详地微笑的光头和尚竺僧，给苏颜一种摇曳在烛光中的佛陀感觉，而小杰……
苏颜脑中总是浮现起他满身的伤痕，从睡梦中惊醒时戒备的神情，以及他与监狱里犯人针锋相对时的狠历目光……
他很危险，可苏颜却一直忽视了他的危险，面对小杰，她总觉得他像是一头受了伤的幼狮，不停地向所有人露出自己的利爪，而他所需要的其实应该是一个温暖和热诚的拥抱。
“即使我是逐日贵族的孩子？”小杰并没有因为唐清的赞赏而动容，平静地反问道。
唐清的回答也很干脆：“即使你是逐日贵族的孩子，只要你宣誓永不叛国，我就可以护你周全。”
要知道新星政府和逐日贵族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唐清敢说这样的话，苏颜虽然不清楚唐清需要承担什么用的风险，但光凭这句承诺，就知道唐清挺看重小杰的。
小杰沉默着似乎在思考。
“你在这里，代表你的家族已经抛弃了你，或者在权力斗争中你属于失败者，与其埋藏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监狱，为什么不跟随我一起去战斗？”
苏颜眼巴巴地望着小杰，她内心深处是很希望小杰能答应的。
据唐清和竺僧的谈话，地底埋藏着一个古文明，关系很大，所以莫拉哥特种监狱的负责人凯拉少校提出了清理这群犯人，这个提议虽然被唐清拒绝，但继续留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灭口了，就算没有这个危险，能离开监狱谁不想离开监狱，达蒙不就一直在暗地里策划越狱吗？
而现在，只要小杰点一下头，他就能离开监狱，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小杰没道理不答应。
苏颜想不出小杰拒绝的原因，可小杰委婉的拒绝了。
他说，想考虑一下。
唐清依旧是那副冰冷的表情，没有意外也没有疑惑：“你先带着这个小女孩先回房间吧，这里不需要你们。”
与来时不同，这一次是苏颜牵着小杰飞快地离开，等回到了房间，苏颜急不可耐地问道：“你怎么不答应啊！这是离开监狱的好机会啊！万一挖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我们被灭口哭都没地方哭啊！”
小杰默默地看了苏颜一眼，没吭声。
苏颜扯了扯他的袖子：“说话！你到底怎么想的！”
小杰任由她扯着自己的袖子，漠然地盯着虚空发呆，苏颜急得不行，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小杰皱了下眉，似乎被她烦得不行，才吐出一句话。
“这些我都知道。”
“那为什么不答应呢？”
小杰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懂。”
苏颜脑门一抽，恨不得一巴掌拍在这熊孩子脑门上：“我又不是白痴，你怎么知道我不懂！”
小杰瞟了她一眼，苏颜很清楚地解读出他眼神里的意思：你就是白痴。
苏颜郁闷地深吸了一口气，坐到书桌边，化悲愤为食欲，三两口吃完火烨果又吃了十个压缩罐头，吃饱喝足后，苏颜回头一看，小杰一脸鄙夷地看着她，苏颜再次很清楚地解读出他眼神里的意思：你就是个猪。
苏颜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瞪着小杰，一想到明明可以离开监狱可就是有人不愿意，偏偏她还是那种不愿意自己一个人离开的人。
“你可以自己离开。”小杰似乎也读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冷淡地说道。
苏颜胸口一梗，被憋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没错，那个竺僧似乎是个好人，她去卖卖萌，说不定对方就带她走了，可问题是，苏颜从来没想过自己一个人离开。
小杰再怎么厉害，到底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就像唐清说的，他不应该留在监狱里度过余生，虽然小杰有时候特别欠抽，但这半个多月，她确确实实被他保护着，就算是个稍微有点正义感和责任心的人，也不可能撇下一个少年独自离开，何况他对她还有救命之恩。
苏颜沉默地坐到自己床上，房间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苏颜的脑中清晰地浮现着小杰此时的表情，不再是平静，而是森冷阴沉。
良久，她郁闷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达蒙，弗兰克，你们都不信任我，达蒙安排人轮流监视我，当我去仓库的时候，你们怀疑我是狱警的人，达蒙怀疑我，我不觉得难过，可是你也同样怀疑我，我那时候忽然明白，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个外人……但我一直很感激你收留了我……”
“……在我的家乡，有一种动物叫做豪猪，他们出生的时候就带着刺，刺很锐利，有倒钩，很轻易地脱落刺入攻击者的皮肤里。冬天的时候，豪猪为了避免冻僵，会聚在一起取暖，但它们很快就被彼此的硬刺扎痛，这样，它们被迫分开，但为了取暖，它们的身体又会再度靠近……”
“我想说的是，我刚刚被你扎痛了……”
苏颜说完这段话起身下床。
小杰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抓住苏颜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差点没把苏颜的胳膊卸下来。
“你去哪？”
“……额，我只是想上下厕所。”
小杰：“……”
小杰恼火地抽回手，似乎在烦恼什么，一声不吭地爬回床上。
☆、第15章 神秘的香味
苏颜从厕所出来后，随便掏了本书翻看起来，就好像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小杰动了动嘴唇，忍耐了好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问：“你想知道我不愿意离开监狱的原因？”
“不是很想知道。”
小杰似乎被憋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你想知道。”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死不承认，有意思吗？”
“……”为啥她总是被小孩子教育？
苏颜把书往桌上一丢，豪气干云地哼了一声：“你说！”
苏颜承认了自己的好奇心，小杰反倒又沉默了下来，隔了好一会儿才声音低沉地叹了口气。
“……我的身份有点特殊，就算死也不可能向新星政府投降。”
特殊？苏颜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老祖宗说的好，知道得越少越安全。就算不问，苏颜也可以自己猜一猜。
如果让苏颜来形容小杰，苏颜会用，熊孩子，小变态，性格坚韧，本性凶残来形容，所以当小杰忽然语气低沉地叹气时，莫名的，她似乎看到了一种深埋在骨髓里的悲伤。
其实不管小杰是什么人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不愿意用这种方式换取自由，而苏颜不愿意独自一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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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地底的挖掘已经进行了三天，一百多名强壮的犯人外加一百多名不知疲惫的机器人，和各种挖掘工具，圆形建筑物中央出现了一个直径30米，深两百米的大洞。
地面上只有几十名武装狱警在警惕地注意周遭的情况，而其余人都下到了地底下，包括新星政府的高级军官唐清，朝圣者的使徒竺僧，包括达蒙弗兰克，甚至还有小杰。
苏颜倒是想下去，但问题是竺僧轻飘飘的一句“小颜乖乖呆在地面，一会儿给你果子吃”，就把苏颜给拦住了。
想到那红红的火烨果，苏颜就忍不住流口水。
苏颜吃过之后才知道这果子很珍贵，要在地球上绝对是和同等重量黄金的价值相当，它的功能只有一个，促进神经元细胞的生长，简单来说，就是可以让人变得更聪明一点，是专门提供给精神力者的食物。
每一颗就能给苏颜增长一米的扫描范围，苏颜能不对其垂涎欲滴吗？
通过卖萌在竺僧那里骗吃骗喝，苏颜现在的精神扫描范围已经增加到55米了！这升级速度让苏颜忍不住幻想自己有天成为神了。
咳咳，这只是幻想……
此时，苏颜趴在走廊的栏杆上，一边看书，一边等人，隔一会儿就会望一眼那个黝黑而深邃的洞口，这个洞口又深又大，仿佛深渊的入口一般，苏颜每次看着那个洞口，心里都有种若有似无的危机感，就好像地底下埋藏地根本不是古文明武器，而是一个危险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