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六十年代生存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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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六十年代生存手札-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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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红头文件发下来,这一批的毕业生明年开春主要去支援大西北建设。

    得知这个消息,颜母揪心的几天几夜都没睡一个安稳觉,颜冬雪对于未知的将来也感到恐惧,娘两个成天愁眉苦脸,连带着颜父和颜冬青的日子也不好过。

    晚饭桌上,颜立本抿口二锅头,看看没精打采的闺女,鼓励她道:“主席同志都说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

    “放屁!”廖娟拍了手里的筷子,差点没吼出声:“咱家冬雪从小到大哪吃过啥苦头,去那种地方,让她咋活!”

    这还不是作为一个母亲最担心的,往年厂里不是没有职工子弟上山下乡,可怕的是,有的闺女已经在农村扎根,在那里生儿育女了!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连个电话也不通,闺女真要碰到啥腌臜人的事,那可咋办!

    相较忧心忡忡的颜家,傅家没有任何顾虑,一家子围在矮八仙桌旁吃饭,为了省电,徐兰英不让开灯,尽管黑灯瞎火,也不影响他们东家长西家短。

    “听说再开春,廖大姐跟前那丫头,要去大西北支援建设。”

    一零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厂与厂之间都有联系,哪家哪户随便有点什么,很快就能传遍整个家属院。

    徐兰英怪喜欢颜冬雪的,替她可惜,不免又庆幸:“亏得我有先见,没让咱家燕子念高中,要不然也得跟冬雪一样,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遭罪,等明年开春,咱家燕子满十六,又是初中文化程度,傅向前你留个心眼打听,最好把咱家燕子弄去工会或厂委,可别像我,成天筛石子,乌烟瘴气的一鼻子灰!”

    傅向前没吱声,就着雪里蕻,闷头喝面粥,直到徐兰英不满踢他,他才瓮声瓮气道:“我一个成天下井的挖矿工,哪认识啥工会或厂委的领导,再说,咱家燕子也就初中文化程度,还没毕业,往年能进工会、厂委的,哪个不是至少高中文化程度?”

    傅冉竖耳朵听这两口子讲话,尽管她来这里有不短的时间了,厂里很多事她还是不懂。

    不过有一点傅冉很清楚,时下的工资制度大体分三种。

    行政工资和部队工资相似,统共二十五级,行政二十五级是最低级,月工资只有二十五块,最高级的是上头极个别的领导人,工资能拿两百多。

    像走技术路线这类,有十几个档,以教学方面为例,统共十级,一二三级是正教授,四五六级是副教授,七八级是讲师,九级和十级则是小学初中高中教师常拿的工资级别。

    至于工厂,则实行八级工资制,最高级别为八级,月工资一百来块,最低级是学徒工,拿八级工资,十六块五,学徒工要五年出师,才能转成二级工,能拿到二十块八。

    抛开走技术路线的不谈,对比下来,行政工资普遍高于工厂的八级工资制,虽说工农兵一家亲,但真正落实到吃饭活命的生计问题上,就不是一回事了。

    所以徐兰英才会想让傅燕进工会或厂委。不然的话,进车间只能当学徒工,要干五年才能熬成二级,那得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直没吭声的傅燕,轻落落的提醒:“冬雪她娘不是工会主任吗?她应该清楚明年招工情况。”

    一语惊醒梦中人,徐兰英坐不住了,端着才喝一半的稀面粥要去前院跟廖娟套近乎。

    傅冉一把拽住火急火燎的徐兰英,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去不合适:“大娘因为冬雪姐的事烦着呢,娘你现在过去,不是讨人嫌吗?”

    徐兰英不耐打开她手:“去去去,你懂啥!”

    说完,掀开破被帘子去前院。

    傅冉话讲到了,其他事她也不管,饭后,她从灶洞里舀一瓢热水,洗脸洗脚,早早爬上炕。

    南州城地处北方,家里睡床的不多,几乎都是睡炕,一条炕从东到西,挤全家人,炕下放个尿盆子,夜里拉屎屙尿声听得清清楚楚。

    比起这些,傅冉最不能忍受的是,有时候傅向前和徐兰英两口子会干点那种事儿,就在她旁边,被子窣窣的动,粗重的喘气她也听得清楚。

    不出傅冉所料,徐兰英从颜冬青家回来,脸色就不太好看,一个劲的嘀咕廖娟那人不讲情面,傅向前懒得听这些,手不轻不重的捏他婆娘,估摸着三个孩该睡着了,他先探手推推二闺女。

    黑暗中,二闺女两眼紧闭装死。

    又拿脚踢踢小儿子,小儿子睡得跟死猪一样。

    至于大闺女,一直没听她吱声,应该也睡了。

    没几时,熟悉的低喘声不停钻进傅冉耳朵里,她偷偷捂紧耳朵,心里不是不委屈,不由得开始怨起颜冬青来,她才不想当什么劳什子皇后,如果不是皇帝,她不会来这里,只会欢欢喜喜嫁给她表哥,为她表哥生儿育女。

    她跟表哥是定了亲的,是狗皇帝一道圣旨拆散了他们。

    傅冉越想越气,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直掉,直到她鼻子被堵住,狠狠打了个哭嗝。

    身旁那道此起彼伏的喘息声立刻没了。。。

    第二天,天刚擦亮,外头就有讲话声和呼啦啦的接水声。

    傅冉顶着肿眼皮起床,傅声瞧见了,凑过来揪她眼皮子:“姐,你咋成眯眯眼啦?”

    傅冉拍开他手,胡说八道:“被你烦的。”

    傅声有片刻安静,像是在自我反思哪里招惹到她了,没一会儿,他大声说:“骗人,关我啥事啊!”

    说完,他趿拉鞋气呼呼下床,半天都不再理傅冉。

    傅冉往嘴里塞根牙刷,蹲在排水道前刷牙,前院和后院只有这一个排水道,颜冬青也过来了,立在排水道前居高临下的看她,视线最终落在她肿眼泡上。

    尽管傅冉不想理他,可迫于龙威,还是含糊说:“皇上,早。”

    “你眼怎么了?”颜冬青站着漱口。

    傅冉扭开头,没说话。

    不亏是皇帝,很快就想到某种可能,不由沉了脸,尽管顶着一张稚嫩的脸蛋,可一点也不影响龙威。

    “傅冉,给朕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再怎么不情愿,你也是朕的女人。”

    傅冉不服谁的时候,会选择不说话。眼下她不想吱声,因为狗皇帝的棒打鸳鸯,她到这里之后,话少的可怜,加上对陌生坏境的恐惧,很长一段时间傅家人都以为她是个小傻子。

    “朕和你说话,听见没有。”狗皇帝凉飕飕的朝她看。

    到底是怕惹怒龙颜,傅冉垂眉低眼,低声道:“皇上说的是,臣妾知错了。”

    其实皇帝完全多虑了,再借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给皇帝戴绿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时间:每晚八点哈~

 第3章 粮票消失

    傅冉之所以这么怕颜冬青,是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他们迟早有天会回去。

    自古以来,帝王心胸多狭隘,现在她要是敢触怒龙颜,等回去之后皇帝随随便便找个理由,就能要她小命。

    这里虽然穷的快吃不上饭,但也有让傅冉羡慕的地方,譬如主席同志常说的“妇女也顶半边天”。

    在大魏,妇女别说顶半边天了,要是能让男人不纳妾,那都算顶有本事的女人。

    傅冉抬眼皮瞄瞄眼前的皇帝,心里难免不满起来,暗叹生不逢时,如果有机会,她一定带爹爹过来看看别人家的“皇帝”是怎样的英明神武。

    尽管他们很穷。。。

    不过傅冉心里也很清楚,衡量一个帝王如何,关键还是看百姓是否安居乐业。单从这点来看,颜冬青无疑是个励精图治的好帝王,他也有足够的魄力,否则不会单枪匹马来这里偷学人家技术。

    也不是。。。他不是单枪匹马,他把皇后也拽了过来。

    关于这点,傅冉始终没搞明白,她手无缚鸡之力,学习能力差,适应力也差,除了每天气气皇帝,似乎没其他作用,过来到底能干什么?

    难道是这里人常说的夫妻搭配,干活不累?

    想到这种可能,傅冉禁不住抖了抖身子,吐掉漱口水,小声禀告:“皇上,臣妾刷好牙了。”

    跟皇帝相处就这点累,连放个屁都要报备一下。

    颜冬青不大想理她的样子,不咸不淡的嗯一声,吩咐道:“下去吧。”

    “那。。。臣妾先行告退。”

    洗梳好,傅冉去锅里盛了一碗稀面粥,夹一根腌萝卜干,有滋有味的吃着。

    徐兰英出门前叮嘱她:“今天别乱跑,街道过来发粮油票,在家等着领。”

    闻言,傅冉两眼腾地亮了起来,保证道:“娘你放心,我哪也不去。”

    她不仅要把街道发的粮油票领了,还要去附小领一次。

    一零五虽然属于安山社区管辖,但又跟个小社会一样,有它自己独立的一套管理体系,社区和工厂管理交杂在一块,难免混乱。

    傅家一家五口,光是领粮油票就得去三个地方。

    傅燕早就不上学了,因为未满十六岁,一直没有工作,属于集体户,粮票由安山社区发放,一个月二十七斤粮。

    傅冉和傅声都在一零五附小念书,粮票由附小发放,也是二十七斤,不过因为他们在上学,学校开出证明之后,去粮食局可以增加到三十斤。

    至于傅向前和徐兰英,直接由工厂发放。

    因为挨着年关,除了粮票是硬性规定,其他像肉票和油票,分别由原来的半斤长到八两,一两长到二两,除此之外,又多了几样平时见不到的票,诸如花生瓜子票,大酱票,葱姜票,白糖票等等。

    至于工业劵,除了参与劳动的傅向前和徐兰英各有两张,他们都没有。

    傅冉将一摞花花绿绿的票全领完,到家之后就把从不同地方领来的粮票分开,挨个核算,如果不对,还能及时去补,要是隔几天才发现票少了,那只能算倒霉。

    傅燕坐在门口,迎着太阳,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

    傅向前和徐兰英不在,她不用再扮懂事,讲话也比平时尖锐,她斜眼睨傅冉,嘴角挂着讥讽:“算术这么差,能算明白不?”

    傅冉不硬不软呛她:“要看跟谁比,跟你比,我稍微强点。”

    傅燕撇撇嘴,没再吭声。一直以来,她都厌恶这个多余的妹妹,如果没有她,家里只会过得更好,到过年也不会有人跟她抢新衣裳。

    自打傅冉来城里,傅燕已经好几年没穿过新衣裳了,她娘说对傻闺女有亏欠,想多弥补点。

    等明年她进了工厂,无论如何不会向家里交一分钱,工资她要自己收着,粮食关系也要转到单位食堂,粮票用不完就去买点心当零嘴儿,工资用不完就存着,以后她总归要说婆家置办嫁妆。

    傅燕兀自盘算着,傅冉哪知道她心里这些小九九,忙着核算,结果连着算了两遍,怎么算也不对。

    “坏了,校长少给我发五斤粮票!”

    傅冉坐不住了,立刻跳下炕,急急往附小跑。

    对于就指望粮票活命的商品粮户来说,缺粮票可是大事,傅燕“啪”反扣上镜子,后脚追上傅冉,一路上没少数落她:“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你除了会吃会喝,到底还会啥?!”

    傅冉听烦了,蓦地停住脚步,意有所指道:“上次是哪个算术不好,少领十斤粮票,被娘吊起来抽的?”

    打那以后,徐兰英留了心眼,再也不让傅燕领粮票了,每到月底,这些活儿都落到了傅冉头上。

    不管如何,缺粮票是大事,两人不停争吵,待到附小时,又不约而同停嘴,匆匆去找校长张德怀。

    以往每个月发粮票多少都会出点差错,为防有人骗粮票,张德怀都会留个底儿,他把记账本拿给姐妹两看。

    “小丫头,你可看仔细了,三十斤粮一斤都不少,不光我数过,还有核对员签字,我看啊,十有八。九是你这丫头心大弄丢了!”

    傅冉仔细回想,直摇头:“不可能,我全塞兜里了。”

    傅燕狐疑看她,不阴不阳的说:“要是自己偷藏了,趁早拿出来,不然小心娘回来揍你!”

    傅冉气:“我要是偷藏起来,还用得着跟你说粮票少了?”

    再回家,傅冉把家里翻个底朝天,就是没找到那五斤粮票。

    看她找得满头汗,傅燕有点幸灾乐祸的提醒:“咱爹咱娘一会儿该放工了。”

    傅冉心烦气躁,瞪她一眼,索性出去寻个安静的地方仔细想哪里出了问题。

    从附小到家属院这段路,她没碰过裤兜,所以根本不存在半路掏粮票弄丢的情况,到家之后她立刻核对,期间没离开过炕半步,傅燕也不可能有偷藏的机会。

    想来想去没想出个头,傅冉悠悠叹口气,照目前情形,估计是逃不过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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