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冠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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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冠天下-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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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芙说话的方式与萧氏一样,皆是先礼后兵,只是用词尖锐犀利许多,语气也毫不客气。
    萧氏皱眉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转而十分和气地询问道:“嬷嬷,当年当真一点线索也没有么?哪怕是菀儿曾与什么人不合,得罪过谁,哪怕是处罚了谁,再微小的嫌隙也可以,总能有些你们想得到的缘由吧?”
    孔嬷嬷还是摇头,“娘娘性情最是温厚,侍奉太皇太后与太后至孝,对陛□□贴入微,待另两位娘娘犹如亲姐妹般关怀,就是对我们这些底下人也是温言软语,从不曾大声呵斥,又怎么会得罪了谁。”
    自己女儿的性情,萧氏自是清楚的,但是若非挟怨报复,就只能是利益之争,后宫里面能和巧菀争利的人数来数去连一只手都用不完。
    适才巧芙的话虽不好听,但却也是事实,时隔多年,无证无据,从哪里查起,去查谁,弄不好便成了无事生非,凭白得罪了旁的一整个家族。
    萧氏至今也不清楚丈夫最近到底谋划着什么,从突然改变主意送巧芙入宫,到与端妃攀关系认亲,样样都不寻常,但就算帮不上忙,也不能冲动去扯了后腿,便先只虚应下来,“嬷嬷,无论如何,今日都多谢你了,这份恩情我们记在心里头,嬷嬷年事高了,往后就搀在这么复杂的事情里,我自会去想办法,查探清楚。”
    言罢扬声换了阿纯进来,吩咐她带孔嬷嬷出去领赏。
    待到围帐里只剩下母女三人时,萧氏便沉下声音嘱咐两人道:“这番话你们听过就算了,不许再说出去,也千万别冲动,轻易去查探任何。巧菀已经不在了,就算她有冤有屈,天上有知,也定不愿用两个妹妹的前程来换的。”
    若论亲疏,自是巧菀最亲,可庶女与义女既在宫中,便都是与家族兴衰息息相关的,有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哪个也疏忽不得。
    “阿芙你虽然伶俐,但这宫里面的事情,可不是凭着些小聪明便能解决的,记住了么?”
    巧芙笑着应下了萧氏的教训。
    轮到巧茗时,萧氏则更是叮嘱了一遍又一遍:“千万别告诉皇上,你如今地位得来不易,可不能因为没有半分证据的旧事便惹出是非,失了圣心。”
    “那娘打算怎么做呢?”巧茗问。
    “这一时半刻的,我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萧氏揉着额角,叹口气道,“且待我回去与你们爹爹商量看看。”
    本是好好一次放松消闲的活动,却因为孔嬷嬷的出现而添上几分沉重。
    回程时,三人都是有些闷闷不乐,出了竹林便是分开,坐着软轿回各自居所了。
    因为年纪的关系,巧茗与巧菀相处得并不多,但她每次见了自己都是温柔相询,又照顾周到,就像一个小母亲一般,如今骤然听闻她或许是被人害死的,就算心里明白此事暂不可全信,却也不可能全无感触。
    回到渺云居时,正赶上伽罗在用下午点心,成年男子拳头大的水晶碗里盛着冰镇过的陈皮红豆沙,小家伙挥动着匙更吃得眉眼弯弯,仿佛这世界上根本全无任何忧愁烦恼之事似的。
    巧茗看着不由心中一酸,她自问会竭尽全力给伽罗最好的照顾,但若亲生母亲还在世,肯定还会更好。又想起之前伽罗心心念念给巧菀送信的事情,那眼圈便红了起来。
    伽罗吃得正欢畅,忽听头顶一声细细的抽泣,愕然抬头,就见到巧茗悄悄摸着眼泪。
    伽罗看看巧茗身前那片儿桌面空空如也,再看看自己这一大碗红豆沙,十分慷慨地将水晶碗往巧茗那边一推,“娘,想吃就说嘛,别哭呀!”
    多体贴的孩子呀,看她不开心了,还知道哄呢!
    巧茗看也没看那水晶碗,直接把伽罗抱到腿上,使劲搂着稀罕。
    可怜的小伽罗想挣扎又不够力气挣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红豆沙吞口水,着急地也要哭了……
    解救了她的是前来禀事的夏玉楼。
    巧茗这才把伽罗放回座位上,带夏玉楼到东次间去。
    她开始打理宫务后,需要前来禀事的人自然多了,所以便腾了东次间出来当做会客室,专做议事之用。
    夏玉楼说完了事情,欲向往常一般告退。
    巧茗却道:“且不急,我有句话想问你。”
    夏玉楼便弓着腰,垂低了头,等待巧茗发话。
    巧茗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圈,才慢悠悠地问道:“孔嬷嬷的事情可是你刻意安排的?”
    夏玉楼闻言抬起头来,微笑道:“娘娘果真兰心蕙质,什么事都瞒不过娘娘您。”
    明明是恭维的说话,巧茗却被气得不行,咬牙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自然是完成敬妃娘娘的遗愿,查明她的死因,以防帝姬再遭小人毒手。”夏玉楼直视巧茗,不卑不亢道。
    可是,孔嬷嬷明明说只有她自己、巧菀和李太医知道此事,他夏玉楼又是从哪儿得知的?
    “敬妃姐姐都吩咐过你什么,你且说来听听。”
    巧茗心知与他对质未必能得到真正的答案,倒不如好言相询,让他自动地说多些,她才好再做判断。
    “其实,我知道的事情并不比孔嬷嬷多,不过是娘娘临产前曾交代我,若是她当真出了什么事情,要我尽量助孔嬷嬷一臂之力,可是这几年来我自顾不暇,连与孔嬷嬷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事情又涉嫌机密,断不是书信上可以说的。”夏玉楼倒像是并不打算隐瞒,一股脑说着,“还是有幸得了娘娘您的提拔,我才能到行宫来,帮着孔嬷嬷见上梁夫人一面。”
    然而这等话,说了同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还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何况,事情到底是怎样,反正巧菀都不在了,当年巧菀是怎么交代的,还不都是夏玉楼自己说了算。
    巧茗也不知该信他还是不该信他,正犹豫着,却听那夏玉楼又道:“不过,娘娘可否听说过这么一件事,当年敬德淑三位娘娘进宫时,皇上曾说过,若是谁先诞下皇子,便封谁为后。”

  ☆、34|25

按理说,身为嫔妃的人,听了这样一句话,无非就是两种反应。
    一是惦念着自己早生贵子,母以子贵,母仪天下。
    二是防备着旁的嫔妃来妨碍自己,或是主动出击妨碍旁人。
    夏玉楼讲出这句话的真正目的巧茗不得知,但她因为自己心中有鬼,不自觉便想得偏了去。
    难道韩震为了不想梁家人做皇后,所以……
    巧茗被这年头惊得几乎从坐榻上跳起来。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强自控制着自己的仪态,便没能管住嘴巴,还是质问出来。
    夏玉楼低头道:“我只是将当时的情况告诉给娘娘听,希望娘娘能明白,在陛下讲了这般话后,嫔妃有孕,生男生女,就成了关系各人背后家族兴衰荣辱的关键,其中利益牵扯之广,争夺之凶猛,实在一言难尽。”
    巧茗暗自里舒了一口气,到底是自己想得太多,就算孔嬷嬷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过给他,他又不可能知道韩震曾经对她和萧氏讲过什么,自然也不可能知道自己下午时曾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了韩震,他更不是像自己这般有过离奇经历,不会知道梁家数年后的遭遇,当然也就不可能意有所指,暗示什么。
    “所以,你是怀疑,当时后宫中……”巧茗试探道,“或是,你有具体怀疑的对象?”
    夏玉楼把背弓得更深,再开口时,语调中满含歉意,“没有。我只是自个儿琢磨着,凡是不想敬妃娘娘做皇后的人,都可能有动机。另外也是想给娘娘提个醒儿,希望娘娘您在未来多花些心思保全自己。”
    他说完这些话便退了下去。
    留下巧茗一人思绪万千。
    那些所谓的动机,还有嫌疑之人,之前听过孔嬷嬷的话时早已在脑中转过许多遍,这会儿夏玉楼说的那句话,确实就像他自己说过的那般,不过是直截了当告诉了她后宫之争的复杂,对找出下药害巧菀之人根本没有任何帮助。
    然而,不知为何,巧茗总是撇不去对韩震的怀疑。
    他不希望梁家势力再壮大,所以不想让巧菀封后……
    不对,他可以不让巧菀怀孕。
    可若是,出了意外呢?
    而且梁家的倒掉是不争的事实。
    可他目前不但没有表现出来,还更加重视梁家。
    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她觉得自己脑子里就像住了两个人似的。
    一个千方百计想要揪出他的可疑之处,另一个则绞尽脑汁地想为他洗脱干净。
    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谁也说服不了谁。
    怔楞之间,忽然有人捏了一下她的下巴。
    “怎么自己坐在这儿发呆?”韩震不知何时来到跟前。
    “陛下,”巧茗拉住他的手,然后被他顺势揽进怀中,“我在想陛下呢,你好久都没陪我了。”她非常流利地说出撒娇的话来,连自己都感慨自己的虚伪。
    但又怎么可能在韩震面前露出任何破绽呢。
    别说母亲已经叮嘱过,就是她自己,也非常明白,若不是韩震便罢,若当真是他,一旦知道有人怀疑他曾经对巧菀下手,那人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前去地府与李太医团聚。
    韩震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明天可以陪你了,带你去打猎好不好?”
    巧茗抬起头来,故意笑得格外灿烂。
    至少在有证据之前,是不应该胡乱怀疑他的,不是么?
    旁的且不说,只说自从封妃后,韩震一向对自己很好,若是他没有做过,得知自己这样怀疑他,那该是多么寒心的事情。
    然而,想得明白是一回事,真正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怀疑的种子一旦落入土壤,就算不经耕耘灌溉,也会生根发芽,渐渐茁壮起来。
    只是平平常常的一顿晚膳,巧茗都能看出若干疑点。
    就连之前只是觉得韩震对待伽罗不太亲热的相处方式,如今似乎都变成了他不欢迎这个孩子来到世上的证据似的。
    *
    第二天,巧茗与韩震一进山便碰到了骆宝林与巧芙。
    骆宝林是武将世家出身,从小舞刀弄枪早已习惯为常,来到行宫后无人约束,每隔上那么两三天便要进山来骑马狩猎一次。
    巧芙原是从来不会参与骆宝林此项活动,但昨日遇到孔嬷嬷之后,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不安,今日骆宝林相邀时便没拒绝,与她同来散一散心。
    可惜巧芙也是个大家闺秀,两人出来大半天,她才勉强刚学会了控马前行,不可能陪着骆宝林驰聘打猎。
    这对于骆宝林来说,难免有些扫兴。
    是以,当看到韩震与巧茗各自骑着马,身上又背有箭套时,当即兴奋起来打猎这种事,孤家寡人没有意思,人多热闹才有趣。
    韩震难得有空,带巧茗出来,自是希望独处,连侍卫都给他赶得老远。
    但巧茗如今“心怀鬼胎”,能少同他单独待一会儿,温存得少一些,思想压力便没有那般大。
    是以,明明看出他不高兴,还硬是逆着他与骆宝林同行。
    巧茗这些日子来骑马骑得熟练许多,跟上骆宝林并无难度。
    但巧芙便不行,渐渐落在后面。
    韩震呢,论马术与骑术,他都精湛,只是心里头不高兴,自是落后得更远,原以为巧茗发现了会来陪着自己,可眼见巧茗与骆宝林两个说说笑笑,越去越远,根本不曾注意到他。
    他气呼呼地双腿猛力一夹,□□的马儿就像离弦箭一样追了上去。
    巧芙在马上本就摇摇晃晃的,韩震突然一阵风似的从她身旁策马经过,吓得她更是不稳当,不由自主地加大了拉缰绳的力度。
    马儿吃痛,抬起前蹄,嘶鸣起来,前半身跟着高扬起来。
    巧芙是个新手,哪里见过这等阵仗,毫无防备地被甩下马来,惊慌之中,双手乱抓,那染了淡红的指甲保养不易,今天来进行骑马这等“粗鲁”之事时,自是套了护甲,鎏金镶翡翠的甲套又长又尖,便是狠狠地扎进了马儿的屁。股。
    那马儿连番受惊,撒开了蹄子狂奔起来。
    待巧芙忍着痛从草丛中爬起身,马儿早已踏着烟尘转过山坳,再看不见了。
    *
    巧茗与骆宝林到了山谷中的一处平台,此处地势平坦,视野开阔,可算得上是狩猎的好地方。
    骆宝林专心一意地开始寻找猎物。
    巧茗根本无心狩猎,索性放马儿自由自在地去吃草,她自己则往树下走去,打算乘凉。
    半途中看到草丛中躲了两只小兔,雪白雪白的,非常趣致可爱,便蹲了下去拨弄它们尖尖的耳朵。
    又决定了这对兔儿就是她今天的“战利品”,要带回去送给伽罗。
    韩震来到的时候,巧茗正被半人高的荒草遮挡住了身子,并未被他见到。
    待他策马由北自南,穿过了整个平台,看到了拉弓射箭的骆宝林,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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