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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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那些事儿-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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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瑾萱瞥了许泽之一眼,便要开门进去,许泽之拦在外面,声音像是哀求,“少夫人,少帅想一个人静一静。”瑾萱瞪了许泽之一眼,那样凄寒的目光,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瑾萱的心里已经慌乱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许泽之是不会这副神态的,她强装镇定对许泽之说,“那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目光如寒风,凛冽地刮在许泽之的脸上,“刚才那枪声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东隅又出状况了?”许泽之避开她的眼神,他撒不了谎,也不敢撒谎。
  许泽之无奈,默默地低下了头,“少夫人,您就别为难泽之了!”
  瑾萱说,“好,我不为难你!”
  她转身走了两步,突然一个回身,猛地朝那门扑去,许泽之想去拦她已经来不及了。
  推开门的瞬间她呆住了,突然间浑身打了个寒战。铭章坐在地上,仿佛已经没有了生气。
  她朝铭章扑去,他的身体早已冷冰冰的,瑾萱吓得快要窒息了,却听到他极为冷淡的声音道,“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出去!”
  他从未如此失魂落魄,瑾萱心里又急又怕,呜咽地说了声,“铭章,不论怎么样,我都陪着你!”
  铭章眼睛定定地看着地面,仿佛笑了,笑得无比凄惨,眼角的泪滴终是落了下来,落入冰冷的地面。
  就是她这一句“铭章,不论怎么样,我都陪着你!”
  才让他这样难,难到连死都无法解脱。他之前什么都不怕,现在却又因为她什么都怕,他害怕死亡,害怕比她先离开这个人世。
  她如此爱他,而他却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幸福。倘若早知如此,那么他倒情愿她不曾到平昌找过自己,情愿这一切没有发生过。
  他说过,他可以不要这江山和权势,也不愿成为众人心中的英雄,惟愿守着她。
  而如今,老天最爱玩笑,他到底是不能陪着她走下去了。
  这一切都好残忍,好像有人想要将他活生生撕开,而他却只能承受这种巨大无比的疼痛,终是任由摆布。他不敢去想以后了,不知道现在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心底忽然生出一种可怕的想法,他只要她好好地活下去,如果她能不再爱他了,或许也就不会痛苦了。
  他从未想过深爱一个人是一种罪,以致让另外一个生命受到伤害。对她的愧疚像是一个巨大的泥沼,他已经深深地陷了进去,这辈子都无法摆脱了。
  广汝一带进入了雨季,深秋的雨夜分外冷清。她在睡梦中总是被外面的雨声吵醒,醒来的时候,身边总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只是突然觉得,铭章最近对她冷淡了不少。也许是因为军务繁忙的缘故,想起他那日的样子,瑾萱一直心里不安。
  她觉得他们突然间生分了,铭章好像瞒着她好多事情,每次问铭章的时候,他不是避开问题就是生气。
  他不像以前那样细心体贴,每天忙到深夜才回去,瑾萱每每安慰自己,兴许是军政之事太让他忧心了。
  瑾萱倚在门边看院子里的雨发呆,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月事已经两个月没来了。
  要说是怀孕,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几天前医生也没有提过这方面的事情。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皮鞋踏地特有的声音。
  以为是铭章终于早点回来了,期待的目光投向院子,才发现是近侍副总长尤明钊,一颗浮起来的心又沉了下去。
  她在平昌的时候,尤明钊常跟随容芷,有时候她和容芷一起出去游玩少不了他,所以对他还算熟悉,他是铭章到了广汝之后才被调过来的。
  尤明钊并没有看见瑾萱,他稳健的步伐要往前院去。瑾萱忽然想到他说过留学的时候学了一点医术,不禁喊了一声。
  尤明钊回身走了过来,将湿漉漉的伞搁在阑干旁边,不怒不喜地问,“少夫人?”
  他不论在哪里总是这副表情,即使在别人开玩笑的时候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容芷还曾经因为这个十分讨厌他,后来才得知他是这副状态,所以总拿这个说笑。
  尤明钊虽然面上十分冷峻,但底下倒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尤明钊细细地号着脉,瑾萱却不由地心跳加速。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脸沉寂倒让瑾萱心生不安。瑾萱一直看着他,他抬头一脸沉闷地说,“少夫人,您有喜了!”
  瑾萱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倒有些恍惚,回神过来又是一阵惊喜。
  尤明钊就是这个样子,给人的感觉总是不温不火,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极为沉闷的人。
  他接着说,“您以后不可以再乱吃药了,那对胎儿有影响。”
  瑾萱点点头,眼睛顿时雪亮,那道光芒仿佛将整个阴霾的天气照亮了。想着腹中多了个小生命,那种感觉十分奇妙。
  她不禁地摸了摸肚子,心里一阵感动,突然溢出泪光又怕被尤明钊瞧见,便赶紧拭去。
  尤明钊道,“这样的好消息,应该马上告诉少帅才是!”
  他脸上一直没有任何喜色,大概天生苦着一张脸,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喜悦。瑾萱也希望把这个好消息马上告诉铭章,但又犹豫了一下,突然唤住尤明钊,“我自己告诉他!”
  尤明钊思忖了一下,说道,“一切都听少夫人的!”他又细细地吩咐了瑾萱生活起居方面该注意的一些细节,到了午间方才离去。
  窗外的雨势渐猛,任它是什么瓢泼大雨瑾萱也恍若未闻,嘴角不禁浮出一丝笑容,她想着该如何对铭章开口,铭章知道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想着想着,不禁笑出了声音。
  这是她到广汝最快活的一日了,仿佛身上的所有病痛都消失了,整个人也容光焕发了,她坐不住了,在卧室里来回走着,好像这样才能表达自己心里的快活。
  一直到了下午三点钟,铭章才回卧室。往常这个时候,瑾萱都在睡觉。
  铭章轻轻地推开门,却见瑾萱坐着,不由吃了一惊。
  他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没休息啊?”
  他冷漠到了极点,仿佛他们之间不过是陌生人罢了。东隅那边已经够闹心了,瑾萱当他耍小孩子脾气,她想着孩子的事情心里就高兴,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来,只是笑了笑。
  外面下着大雨,铭章的外衣、军靴都淋湿了,靴上沾着些泥土。
  他走了进来,身后留下一道道脚印。瑾萱走了过来,将一双软垫鞋放在他脚下,说道,“赶紧换上!”
  他却径直往里走,“我坐一会儿就走!”
  他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不能让她看到自己病弱的样子,他要让瑾萱离开他,可是到底是不能割舍的,所以就一直拖着,可是想着往后的日子该怎么面对。
  若是要他逼瑾萱离开自己,那比割他的肉喝他的血还难受,一想到这里,他就不寒而栗,那种令人发怵的惊恐包围着他,让他连呼吸都万分困难。
  他只能趁着她睡午觉的时候偷偷回来看她,看着她安静地睡着,心里才有一份踏实感。
  可是,他们不能在一起了,永远不能在一起了。
  他活不长了,他只能狠下心来,不管到时候她恨自己也好,怨自己也罢,只要她还活着好好的,一切都值得。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如果再不做那就晚了。
  铭章屁股刚刚贴着沙发,许泽之便走了过来,他站在门外说,“少帅,上官小姐来了!”
  铭章立即起身,故意瞥了瑾萱一眼,脸上波澜不惊,说道,“我去去就来!”随即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他突然感到胸口又一阵闷气,许泽之伸手想去扶他,铭章却将他的手甩开,快速地往外走。
  瑾萱不由一怔,以为他停在门口还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走了。
  虽然她不知道上官曼柔来做什么,但铭章走得那样急,她心里隐隐不痛快。
  铭章去了半晌未回来,瑾萱不由地走了出去,却见许泽之远远地站在檐下,她唤了一声,“少帅呢?”
  许泽之十分恭敬地答道,“少帅陪上官小姐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狼狈不堪

  往常铭章出门,许泽之都会跟在身边,现在却留许泽之一人在这里。瑾萱不由心头一滞,思绪已经由不得自己了。
  大雨猛击打着顶上的瓦片,发出硁硁的声音,那声音就好像从她的脑中发出来的,瑾萱只觉脑袋嗡嗡的,忽然眼前一片模糊,原来泪水已经落了下来。
  铭章一夜未归,雨下了一夜,她也等了一夜。
  第二天中午,许泽之来请她过去。已经到了饭点,瑾萱随意搭了一件大衣出来,她没有打扮,一夜未睡形容有些憔悴。
  她觉得脚步沉沉,走到饭厅忽然一滞,里面传出银铃般的笑声,那动听的声音此刻如同一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心里。忽觉脑后一阵抽痛,痛得由不得她多想。
  上官曼柔见她进来,便站了起来。曼柔温柔地叫了声“瑾萱”,瑾萱只能勉强地笑了笑,可那嘴角却一丝血色也没有,看上去有一丝诡异。
  上官曼柔穿着一件水红色软缎斜襟盘扣旗袍,外面裹着一件月白哔叽长袄,显得十分生气。她脸上扑着淡淡一层粉,如从前一般,那样光鲜亮丽。铭章看见瑾萱那副神态,走也走不稳,好像一不小心就要摔倒似的。他心里不是滋味,却还强装镇定,仍是坐着。
  瑾萱只觉得这一幕十分熟悉,就在半年前,她和她换了个位置。只不过当时自己神采奕奕,而今却是一副病态。
  饭菜陆陆续续地端了上来,瑾萱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她坐在铭章对面,埋着头看自己碗里的饭。听见曼柔说,“铭章,我难得来一趟,却遇见这样的鬼天气,多扫兴啊!”
  她说这话的语气极为平常,在瑾萱听来却分外刺耳。
  铭章看着瑾萱,嘴角硬是挤出一丝笑容,小心安慰道,“那你就多留几日,我改天陪你好好玩!”
  瑾萱并不抬头看铭章,听他说这话就像哄小孩一般温和,那是对她才有的口气,忽然鼻子一酸,硬是将眼泪咽了下去,猛地吞了一口白饭,感觉那饭咸咸涩涩的。
  曼柔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他们一唱一搭,完全没将瑾萱放在眼里,曼柔那样动听的声音令人越听越厌恶,瑾萱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这一顿饭吃得她极为难受,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受这般气,只觉得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却硬要强迫自己把东西吃下去。
  她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实在是咽不下去,顾不得什么,只好说,“曼柔,你们慢慢吃,我今日胃口有些不好!”她放下碗筷,兀自出去了。
  铭章伸出去的筷子落在半空,目光呆滞着看她的背影。瑾萱本来就瘦,这几天越发显得憔悴,连个背影都那么清瘦。
  他眉头深蹙着,眼中带的尽是无奈与不舍。心里早就一阵阵揪紧,却只能任由摆布。铭章自责着,这都是他,都是他害的。
  上官曼柔看着他那副模样,心里也是万分难受,声音有些凄凉,道,“你这是何苦呢?”
  铭章突然找她来广汝已经令她大吃一惊,这太不像他的作为了。当曼柔得知他的情况,那消息更如晴天霹雳一般,重重地击打在心头。
  她万万没想到铭章会害这种病,也没想到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他有这样的举动,若不是爱得太深,又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停了半晌,铭章才道,“我这也是没有法子了,我现在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去对她!”
  他的心一阵阵地痛着,眼底尽是痛楚。上官曼柔道,“你这样不看医生也不是办法,到国外去寻好的医生,说不定还有办法!”
  铭章只是摇摇头,眼睛一直落在那空荡荡的门口,落在一个空洞的影子上。
  曼柔坐在他的身边,只觉得一阵阵寒意往上涌。如果不是铭章亲口告诉她,她怎么也不能相信,铭章会患上肺病,而这病居然如此严重。
  她越坐越发得凄楚,情不自禁地覆上铭章的手,只觉得那手下面的寒意更深。她终是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铭章的声音淡开在空气中,声音哑然,若有若无,“曼柔,委屈你了!”
  曼柔自顾一个劲儿地摇头,眼泪却早已打湿了脸颊,将上面的胭脂淡淡地冲开。
  她不要他的愧疚,她可以接受他的一切,包括接受他不爱她的事实,就只是希望他能好好地活着,但就是这样纯粹的要求,他都不能答应她。
  就算是短暂地陪着铭章,曼柔还一度痴心妄想,如果时光倒退,如果当初让父亲出面,说不定还能改变些什么,那铭章此刻也就不用这样痛苦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一阵阵地绞痛,手上也渐渐失去了温度。
  瑾萱走出饭厅,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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