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那些事儿》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民国那些事儿- 第1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好可惜。”
  他说的自在,是指他们两个独处的时间。许泽之一向寸步不离,这下被他派回去通报消息,估计明天一早就赶过来了,他也不是介意,只是多了那么一个人,总觉得奇怪。
  他之前做任何事情都带着许泽之,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如今倒觉得他碍手碍脚了。
  他叹了口气,默默把视线投向了远方。
  一时之间,这天地静得出奇,唯余剩下俩人的脚步声。
  “下次吧,下次一定去。”她不知道有没有下次,只是想着这样安慰他,他那样落寞的眼神实在让她难受,她也只能说“下次”,也算是安慰自己。
  他们在外头吃过才回来,刘师长早就回来了,请他们往小阁楼去。这个小阁楼,灯光十分幽暗,瑾萱仔细分辨,才看得清楼梯。
  阁楼的楼梯是用木板做的,踩上去发出“噔噔”的声音。
  铭章带着瑾萱进来,里面空荡荡的,原来这样密锁幽室,藏的都是传世珍品。
  刘师长正挥笔练字,见他们进来,说道,“七公子,想必不让你看看这些东西,你是不会死心的!”
  刘师长说的这些东西,是铭章嘴里提的名贵字画,铭章说,“我不过是好奇,想一饱眼福罢了。”
  刘师长将他们领了进去,从小箱子里拿出一轴,放到案上,将画卷徐徐展开,瑾萱借着微弱的光定睛一看,是郑板桥的画作,听得刘师长介绍说,“这是香港大财阀买办阮爵士去年赠予我的。”
  铭章一看,画上纸页已经泛黄,只见清风在竹间穿行,竹子画得横斜疏放,既互相交叉,又各自独立,豪气凌云。墨色水灵,浓淡有致,栩栩如生,定是郑板桥的真迹。
  铭章不禁一叹,说:“这定是郑板桥的《竹石图》!”
  瑾萱嫣然一笑,腮边隐隐露出一个美丽的梨花酒窝,说道,“是竹石图没错,可它却不叫竹石图。
  它是《峭石新篁图》,一枝一叶,不管是新篁初放绿意逼人,还是枯竹渐萎气骨森严,都极富变化之妙。竹枝欹斜,点染挥毫,无不精妙。”
  铭章哑然,再细细将画看了一遍,画上先将石头的轮廓勾出,再作少许横皴,这才令怪石挺峭,说道,“原来此图精妙之处在于这峭石!”
  刘师长拍手赞道,“不愧是戴小姐,刘某实在佩服!”
  听到刘师长夸赞,瑾萱不由地脸红,这样出风头,无疑是给铭章难堪,说道,“我只是瞎扯罢了!今日灯光微弱,七公子刚刚不过是没看清!”
  从铭章的言语之中,他对画也是略懂一二的,可他却故意在洪致远面前说他不懂画,这让瑾萱越发觉得为难了。
  刘师长见聊得起兴,又随即展开一幅画,这画色彩鲜明,描绘古代皇家贵族的狩猎活动。
  图卷人物山水活灵活现,亭台水榭,场面十分宏阔。这样的场景,铭章一看便知是《明汉武帝上林出猎图》。
  瑾萱点点头,说道,“七公子好眼力,这样的构图,应是出自明代院派画家之手。”
  看着里面的图画,铭章忽然想起一事,说道,“这是后人根据司马相如的《上林赋》而作的!”
  他不由地赞道,“司马相如文采出奇,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当垆卖酒,也是一段佳话!”
  瑾萱笑了笑说,“世人像司马相如的比比皆是,但天下却只有一个卓文君!”
  她这话,无非是想讲给铭章听的。刘师长听他们话里有话,不好开口,便将视线瞥向挂在窗前的一幅画作。
  铭章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这样的强颜欢笑,这样勉强自己还是第一次。
  他们又看了几幅画,不久便夜深人静了。
  瑾萱不忍打扰刘师长的雅兴,却又极想离开,万般为难之下,听到铭章开口,“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先回去休息罢!”
  瑾萱先辞了刘师长下楼,铭章不知道还和刘师长讲些什么,瑾萱到了院子,却听见一个脚步匆匆。
  “瑾萱!”他如同呢喃般地唤着她,瑾萱回头,心里不由一紧,问:“七公子还有事吗?”
  夜色朦胧,笼罩在院子里,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洒在铭章脸上,越发英气。
  “瑾萱!有一句话想问你!”他突然走近,目光如炬地瞧着她,语气急切强烈,像是责问,“为什么这天底下就只有一个卓文君!”
  瑾萱哑然,她的确是故意说这话给他听的,却没想到他竟如此在意。
  他炙热的眼神,仿佛想洞穿一切,想看清她内心在想些什么,只听他缓缓地说,语气又变得温和,“今天白天游湖,我们相对而坐,我多么希望就这样和你一起,徜徉在这湖光山色当中,永远永远!”
  瑾萱眉头紧蹙,他的话,自己听得清清楚楚,却又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嗡嗡作响,分辨不清。
  不料铭章突然拉着她的手,说道,“瑾萱,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瑾萱本能地后退了好几步,想抽回手,却被他死死拉住,他的眼中,充满着渴望,那样炙热的目光,快将她融化了。
  她不能给他希望,不能给他承诺,只能让他死心,“七公子,请你自重,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他那样真切,那样严肃,那样自信,“我不在乎,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不顾!”
  “我不能,我也不愿意!”瑾萱心一横,将脸别开,那样决然的表情,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刀,一点一点地剜着他心头的肉,一滴一滴的血往下渗,凉凉的。
  陶铭章注视着她,满眼的空洞,半晌吐不出一句话来,他转而冷笑一声,“你不愿意!”
  就只有这四个字,把他伤得体无完肤,他从未被人拒绝过,也从未知道心里竟然产生这样的酸楚。他的腮帮动了动,仿佛要将所有的东西吞下去,只是他吞不下去。
  他松开手,眉宇间落寞了许多,他只是转身,迅速地离开。
  脚步声那样急切,那样清晰,宛如一道道警钟打在瑾萱心上,又像一把重锤,将她击得粉碎。
  他是那样好强的人,那样偏执,瑾萱心里乱成了麻,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能做。
作者有话要说:  





☆、空虚落寞

  天空肚白,瑾萱看着那颜色一点一点地淡开。她起得早,昨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等着天亮。
  推开门,却见铭章早就站在门口,她愣是吓了一跳,不知他是几时来的。
  两个人的神色都不太好,瑾萱刚要开口,听到他说,“刘师长那里我已经说过了,他有急事出去了,我们走吧!”
  他的语气淡淡的,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瑾萱跟着他走出来,每一步都是那么小心翼翼,不敢弄出一点声响。清晨的风微冷,吹拂着发梢,发丝搭落在脸颊,痒痒的。
  坐上车之后,两个人就一直没有开口,直到戴公馆。
  车子在门前停了下来,好像所有事物都僵住一般,没有一丝生气。瑾萱心里好像压着一块石头,沉重得让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她缓缓地说,“七公子救命之恩,瑾萱没齿难忘!”她一顿,车内的空气又凝固了,只有身后行人路过抑或黄包车碾过发出的声音。
  好不容易,铭章嘴角扯出了一笑容,说,“若真是没齿难忘,那也就值了!”
  他缓缓地转过脸来,眼波似水,低声说道,“我知道我勉强不得,但瑾萱,我要你明白一件事!在外人眼中,我是七公子!但在你面前,我就只是陶铭章,一个与寻常百姓无异的人。”
  瑾萱点点头,正欲打开车门,听他唤了一声,回头看见一个手掌大的盒子摆在眼前,他说,“我出来得急,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你,你就将这个收下吧!”
  他刚送完她玉佩,不知道这会儿又要送她什么。那一句“我出来得急”,让瑾萱心里不由一恸,本想拒绝,但她知道,过了今日,便从此不再见面了,也不忍拒绝,接了过来,正要打开,听他说,“回去再看吧,我要走了!”
  瑾萱还未下车,公馆的门突然被打开了,瑾瑜送曹可人出来。
  曹可人一见瑾萱,马上蹦了下来,说,“哎呦,我的大小姐,你可把我吓死了!”
  瑾萱还未回答,曹可人已经将目光瞥向铭章,给瑾萱使了个眼色,靠近悄悄说,“不得了啊!”
  瑾萱无心曹可人的话,看到瑾瑜急切的目光,说,“哥哥,我回来了!”
  瑾瑜看着妹妹,两天里憔悴了不少。她不过是才离开两天,却仿佛隔了几个世纪。
  现在能平安回来,已是万幸。瑾瑜说,“妹妹,你可回来了!”就这一句话,那样熟悉的轻唤,比世间任何软语还动听,瑾萱趴在瑾瑜身上,泣不成声。
  陶铭章下车,向瑾瑜点头,说,“没能将她及时送回来,是我不对!”
  见他还在,瑾萱止住哭泣,迷蒙的泪眼楚楚可怜,低头背对着他。瑾瑜说,“这次真的是多亏了七公子,七公子,请到屋里来,家父和我正期盼着你来!”
  铭章笑了笑,那笑无比惨淡,说,“小姐能平安回来就好了,我还有些事情,改日再来拜访!”
  他这样客气,客气得令人感到陌生。瑾瑜正想挽留,不想他马上又回到车内,一下子发动了车。他走了,走得那样决绝。
  等车子的声音没了,瑾萱这才回头,车子早就不见了。
  瑾萱极力想忍住心里的悲痛,却再也克制不住,放声大哭,泪眼交织。瑾瑜只当是妹妹吓坏了,仔细安慰着。
  瑾萱一过火盆,太太便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失声痛哭,瑾萱抽泣着,缓缓地才安慰说,“母亲,我没事了!”
  她抬头看了父亲一眼,眼眶里隐约泛着泪光,嘴巴张张合合,想要说些什么,却一句话也没有。众人围了过来,见小姐平安无事,早已千恩万谢。
  小婉哭得厉害,瑾萱帮她擦泪,强作欢笑,“这傻姑娘,我不是回来了嘛!”
  曹可人本是想回去的,见瑾萱回来,便一起进屋。全家叨叨嗑嗑一下午才散去,瑾瑜一直陪在身边,见私下里只剩下她们三人了,便说,“可人,你再陪陪她吧。”
  瑾瑜一个走了出去,瑾萱觉得他的背影好忧伤。大家都知道他喜欢可人,也没有人会反对他们在一起,可是他们为什么偏偏不在一起。
  瑾萱就是无法理解,她也从未问过哥哥这件事。她想着他们要是在一起该是多么幸福啊,可如今呢?她总觉得哥哥一看见可人就没那么爽朗快活了,就像她看见铭章一样。
  或许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致远说那样的话,也许就是因为“身不由己”。她知道致远是爱她的,她不能这么自私。
  她和陶铭章的这缘分不该有,她的这辈子,注定要辜负他了。
  曹可人拉着瑾萱的手坐在床头,笑盈盈地说,“瑾萱,刚刚莫不是七公子?”
  瑾萱点点头,见曹可人眼睛里闪着光芒,便急忙解释,“我跟他没什么!”
  曹可人扑哧一笑,“我又没有说你跟他有什么,你这么急切做什么!”
  瑾萱难为情,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瞪了曹可人一眼。
  幸好曹可人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满心欢喜地说,“瑾萱,我要结婚了!”
  瑾萱突然眼睛一亮,问,“你要结婚?这么突然?”心里千万个问号冒了出来。
  曹可人似怒非怒,抱怨说,“天底下就属你最不关心我了,这事别人都知道了!”
  曹可人絮絮叨叨地讲夫家是谁,如何如何对她好,瑾萱大概知道是什么模样,就那天舞会匆匆瞥见,只是样子现在已经模糊了。
  她的心不由地颤抖了一下,瑾瑜他知道吗?他迟早会知道的,或许他已经知道了,难怪他刚刚的神情那么落寞。
  “什么时候办喜事?”不论如何,她也是要祝福她的。
  “婚礼定在两个月之后,到时候送喜帖,你可得来!”曹可人嘱咐着,喜上眉梢,“你要是敢不来,我这辈子就不和你好了!”
  瑾萱被逗笑了,“行行行,一定去!”
  听到曹可人要结婚,瑾萱心里本应该是高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竟然一点喜悦都没有,只是勉强地笑着。
  曹可人推了推她,“你那位?什么时候?”
  瑾萱淡淡地吐了口气,她感到眼前一片迷茫。
  如果洪致远知道自己拒绝了陶铭章,那他还会要自己吗?瑾萱不知道,倘若他无心,现在也可以顺理成章了,被胡匪抓去的人,清白都成问题。
  想到这里,瑾萱不由惨淡一笑,她是不在意外人传些什么,不过是老天太爱捉弄人了。
  “想什么?”曹可人将瑾萱的思绪拉了回来,笑了笑,“时候未到,到了自然告诉你!”
  曹可人挑了挑眉说,“其实,我看那七公子也不错!”
  瑾萱嗔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