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房间里，荣臣站在显示器前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画面里的宋依然。
眼前的人跟记忆深处的脸几乎完美的融合，跟慕婉月相比，宋依然的身上更多了几分飒爽和锐利。她就像是一把精致却又锋利的刀子，当你觉得赏心悦目的时候，它的锋利会让你瞬间遍体鳞伤。
慕婉月是温婉的，总是笑容甜美的看着自己。眼底满是信赖和憧憬，仿佛他是她的全部。
可最终，他还是狠心的把这样美好的女子给推开。让她伤透了心，让她带着绝望和满身伤痕逃离。甚至，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家。
这是荣臣对慕婉月的愧疚，对她的自责。
现在他也很庆幸，庆幸慕婉月还有一个女儿，庆幸她有一个优秀的女儿。
看她镇定自若的模样就知道，宋依然已经猜到把她带来的人是谁。面对未知的危险却能够如此淡定安然，这种心态不是一般人有的。
这让荣臣很满意，他站在镜头前看了许久，然后才转身离开。
“咔嚓。”
听到开门声，宋依然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锐利的双眸直直的看向荣臣，眼神无比平静。
荣臣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浅笑。
“你很聪明。”
“多谢夸奖。”
宋依然一脸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微眯着眼睛一副悠闲的模样。看似漫不经心，视线却早就把荣臣上上下下给看了一个遍。
这个男人，就是这个男人！
他存在于慕婉月的日记中，还在外公的保险箱里，更是在长达三个月的时间里一直都在跟自己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最关键的是，她的小宝还在他的手里。
“你跟你母亲很像，长相方面。”
“这个不需要你来说，我自己就知道。”
宋依然有些不耐烦的提高了语调，不悦的瞪着荣臣。即便她现在是任人宰割的一方，是处于弱势了，在气势方面却依旧不输给荣臣。这就是宋依然，是属于她的小小骄傲。
“比跟我说废话了，我也不是来跟你闲话家常的。我家小宝在哪儿？你这个变态把他怎么样了？”
“我之前想过，如果我跟婉月在一起我们有了孩子会是什么样的。现在看到你我才能够具体的想象出，你跟你母亲真的很像。像到，就这样看着你会给我一股正在看着婉月的错觉。”
荣臣没有回答宋依然的问题，或者是他直接无视了宋依然的问话。
微眯着眼睛，眼底里满是沉溺在回忆中的沧桑和感叹。他的语气让宋依然觉得厌恶、恶心，她无法忍受一个人渣在跟他讨论跟自己的母亲感情如何如何，那会让她觉得愤怒。
“荣臣，你把我抓来到底是什么意思？看着我来怀念我的母亲吗？你别忘了，当初是你为了你的狗屁实验抛弃了我的母亲。你伤透了她的心，让她离家出走到最后就连死都没有机会回来看一眼。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凭什么在我面前怀念我的母亲？”
宋依然毫不客气的指责着荣臣，用残忍而冷漠的话语刺激着荣臣。
单单是让这个男人愧疚自责痛恨还不够，她恨不得让这个男人去自己的母亲坟前赔罪！
“我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想过要同你母亲分开，只不过是因为她不同意我的观念罢了。我们原本是人人羡慕的金童玉女，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漂亮温婉，我学识渊博。我们在一起，真的很幸福。”
荣臣流露出一脸怀念的表情，眼底也渐渐多了一层暖意。
眼神飘忽着，似乎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中。
宋依然冷冷的看着，眼底只有冷漠和不屑。她鄙视这个男人，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结果，却只能在怀念中减少自己的愧疚和自责用自欺欺人的方式来缅怀过去。
“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因为你是她的女儿，有些话，我想要告诉你。关于我跟你母亲之前，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我一点都不想。”
拜托，谁有兴趣听你在那边讲那些陈年旧事？你跟我母亲再亲密又如何，你们还不是分开了？
宋依然一脸不屑的在心底吐槽，她虽然觉得不耐烦，可荣臣却像是藏了多年的心事终于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眼底是欣喜的，带着怀念和温柔，不顾宋依然的表情有多难看，自顾自的讲述着。
“我同你母亲认识的时候她才只有十八岁，因为你们慕家的祖训所以她并没有念大学，而是在慕家有专门的教师在教授课业。我是你外公研究所的一个普通研究员，在一次晚饭后散步的时候在花园里遇到了你母亲。”
虽然很不甘愿，但是宋依然也别无所则。无奈，她只好安静下来听荣臣絮絮叨叨的讲着他跟自己母亲之间的故事。
看着那个男人眼底的怀念也脸上的沉醉，宋依然不屑的撇撇嘴。
现在说的再多又如何，事实就是事实，无论怎样也不会发生改变。就算荣臣再后悔，再怀念，也照样改变不了他是个人渣的事实。
“最开始我只是觉得你母亲单纯又善良，还很天真。跟她在一起很放松，每当我在实验中遇到了难题，觉得心情郁闷的时候只要看到你母亲的笑容，陪着她聊聊天就会觉得轻松。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幸运的是，你母亲也喜欢我。”
“我们在一次次的闲谈中加深了了解，对彼此的好感也渐渐升级。让我意外的是，最先表白的居然是你的母亲。她虽然单纯善良，因为不曾与外界有过太过的接触，她甚至还有些大胆。听到她说喜欢我，我高兴了很久。在那之后不久，研究所的事情开始多了起来。”
荣臣的语气渐渐变得伤感，似乎是到了这里就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宋依然觉得自己似乎猜到了下文，果然，荣臣接下来的话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慕家当时在研究的是世界上最尖端的科技，我们研究出来的很多东西都足以震撼整个世界。我渐渐开始觉得不满足，这些简单的研究都无法给予我成就感。某一天，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我开始想象如果培养一个人性武器该有多震撼。那个念头从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我开始秘密进行研究。”
宋依然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果然所有人渣的故事都是大体上一致的。
☆、第300章 一个向慕婉月证明他没错的执念
后面的更不用听了，肯定是因为荣臣的人形兵器实验不小心被她母亲知道，然后两个人的意见发生分歧。宋依然了解她的母亲，那个看似软弱实际上却坚强无比的女人。
她是不会放任自己喜欢的人做出那样的研究的，所以她会阻止会威胁。
只是让慕婉月没想到的是，那个深爱她的男人更喜欢他的实验。所以最终她还是被彻底的伤了心，从期盼到绝望，那是怎样一个过程，只有当时的慕婉月自己才清楚。
荣臣后面的话略过不提，宋依然想要的重点是外公保险柜里的文件，以及保险柜上上面暗夜的标志。
当宋依然的问题问出口，荣臣脸上的所有怀念顿时消失不见。他静静地看着宋依然，毫无情绪起伏的黑眸像是一潭深水，静静地看着宋依然仿佛能够把她困在里面，直至窒息。
“暗夜是在我开始参加慕家的研究团队之后就建立的，当时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保障罢了。没想到在开始研究人形兵器之后，暗夜成了我最大的掩护。虽然我很小心，但是实验总归有曝光的时候。你外公知道我在做的事情就跟我解除了合约，把我踢出了慕家的研究团队。”
“所以，我外公保险柜里的那份文件其实就是他跟你的合约？”
宋依然挑眉，看来保险柜悬案到现在就可以宣告破解了。怪不得外公要把一切都锁起来，恐怕是不想让这件事曝光。毕竟虽然实验是荣臣自己偷偷进行了，却是在慕家的实验室里。
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对慕家肯定也没有什么帮助。
“我要继续我的研究，就算不在慕家，我也会找人给我继续研究。我当时要离开了，离开之前去找了你的母亲。我想让她跟我一起走，她不肯。你母亲为了阻止我进行人形兵器的实验，不惜用慕家研究出来的药趁我不备全部注射进我的体内。”
“哟，居然还有这种事。想不到我妈还挺勇敢的，我喜欢。”
宋依然为了表达自己的欢喜甚至还吹了声口哨，要多愉悦就有多愉悦。除了愉悦之外还有些遗憾，如果是她，当初一定趁着荣臣不备杀了他永绝后患。所以说，她母亲还是太善良了。
“那药物可以让人的记忆产生混乱，之前的一切记忆都像是被彻底打乱然后抽掉最重要的部分重新组合似得。我记得很多事情，唯独关于实验的部分变得散乱，根本拼凑不到一起。”
“怪不得你要找人来进行研究，原来是你自己已经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
好了，又一个疑问被解开，宋依然表示自己很痛快。
“我没想到婉月会那么做，后来她就离开了。她留了封信给我，让我不要对慕家下手，否则她就永远都不会回来。我曾经想过去找她，可是婉月没有给过我机会。到最后，我因为实验的事情渐渐把这件事忘记了。”
宋依然没什么表情的听着，荣臣跟慕婉月的故事没有什么跌宕起伏，总体起来应该是比较简单的。
慕婉月的选择是正确的，唯一的缺憾是她不够狠。留下荣臣这个祸害，让他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现在还牵扯到她宋依然的宝贝儿子。
不过，其实宋依然还想知道一点。那就是，她母亲那么睿智博学聪慧的女人怎么就看上了宋浩天那样的窝囊废？
宋依然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问出口之后她就有些傻眼儿了，这个问题荣臣有可能知道吗？
出乎预料的，荣臣居然真的知道。他看向荣依然，眼睛眯着，眼神渐渐变得锐利。或许是从他跟慕婉月的回忆中苏醒过来，再听宋依然提起宋浩天，在看着宋依然的时候那双平静的眸子里居然渐渐多了些杀气。
他是在痛恨宋浩天抢走了他的女人吧？不过这也是活该，谁让他自己不知道珍惜的。
“你母亲从小离开慕家的机会极少，而且都是跟在你外公的身边。慕家衣食无忧，所以她并不知道外面社会的嫌恶和困难。离开慕家的时候她并没有带走太多的东西，更不幸的是她在离家的途中遇到了劫匪。身上的钱被抢走，就连人也差点受伤。后来是宋浩天偶然遇到了，救了你的母亲。婉月是个极其温婉又美丽的女子，任谁看到都会倾心不已。”
宋依然很想骂一句狗血！
没想到在她母亲身上居然还有这么一段狗血淋淋的英雄救美，而且居然还是按照这种狗血套路发展的。
英雄救美，以身相许什么的，想想就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婉月并非轻易变心的人，或许是因为被我伤透了心，所以在宋浩天对她温柔呵护的时候就渐渐地沉迷。她并不知道自己所托非人，更不知道会在生下你不久之后就被宋浩天抛弃。”
如果不是现在的宋家早就已经家破人亡，她宋依然倒是很想去跟宋浩天算算账。
那个窝囊废一样的人渣居然骗取了她母亲的心，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幸好她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好哥哥，否则她一定会唾弃体内宋浩天的血液。
“你既然知道这些，当初又为什么不带我母亲离开？你不是还爱着她吗？难道说，她成了别人的人还怀了别人的孩子，你就嫌弃她了？”
“我去找过婉月，也表示过要带她离开，可是她拒绝了。你母亲，是个倔强的人。她决定了的事情任谁也无法动摇，最终我还是败给了她的执拗。再后来，你母亲带着你搬了家，我也忙着f国跟实验的事情，渐渐少了联系。没想到，在得到消息的时候，居然是你母亲的死讯。”
荣臣的语气变得格外低沉，身侧的手甚至不由自主的握紧。
他对宋浩天是痛恨的，但这也并不能改变什么。他只是因为心爱女人的死伤心难过一段时间，该忙的事情还要继续。
尤其，是那个该死的人形兵器的实验！
“这些陈年旧事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我要知道我儿子的下落。他在哪儿？有没有被你当做该死的实验体开始投入实验？荣臣我警告你，如果我儿子出了什么事，我会让你跟整个m国一起陪葬。”
宋依然勾唇冷笑，语气不紧不慢的说着。
锐利的，如有实质的双眸一寸寸的扫过荣臣的眉眼。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在他的身上割除无数到伤口。
“小宝是这么多年以来我见过最棒的实验体，他非常适合这个实验。不对，是小宝天生就是为了我的研究存在的。”
“你放屁！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