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衣服？这算啥营生，不下地也不生孩子的，也就宋家男人纵着她。”
“那可不，我也听说了，你那小姑子在家里连饭都不做。”
大家七嘴八舌的，苏二嫂听完抿唇笑了笑，往院里看一眼，摆了摆手，“她能买什么衣服，胡闹着玩呢，大丫到底年纪还小，成了亲也有点不定性呢。”
“等回头我说说她，哎呦这个时候了小宝该饿了，我先回去做饭了。”
苏二嫂拧身往院子里走，忍不住哼笑一声，这苏大丫可真能作腾，还卖衣服，就她那两下子能卖什么衣服？投机倒把的玩意，可别把家赔光了被人撵回来哭。
“二丫？”
苏怜刚要出门，就见苏二嫂从外面走走进来，立马将手里的衣服藏在身后。
“你拿的什么？”苏二嫂眼睛倒尖，狐疑的看看她，过去抓她的手。
“没什么，二嫂，小宝找你呢。”苏怜最近虽然胆子大了点，但也只是一点点，很快被苏二嫂吓的不敢动了，但手还是紧紧的抓着衣服没松开。
苏二嫂见她这样，不由更怀疑了，张嘴骂道，“你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死丫头，你是不是在家里偷东西了？”
“我我没有。”
想到自己屋里那收拾，苏二嫂脸色一沉，掐着苏怜就将她手里的衣服拽了出来，是一件蓝色斜襟小袄，苏二嫂眼睛一亮，“这衣服哪来的？”
“是我的。”苏怜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喜欢的衣服到了二嫂手上，没说是大姐送给她的。
“你的？你哪来的钱买？”苏二嫂语调增高，明白了感情是她不在家，她那婆婆拿钱给小姑子买衣服了。
苏怜看她那表情就知道闹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买的，是大姐给我的。”
“大丫给你的？”苏二嫂想起刚刚在门外听到的话，挑了挑眉，“她还真在卖衣服？”
苏怜点了点头，“您别告诉妈。”她怕告诉妈，妈会不同意去找大姐。
“我不告诉她就不知道吗？”村里都传成啥样了，正主都不担心她去操心个啥，苏二嫂冷哼了一声往屋子里走，看着还在她手里的衣服，还有比自己明显粗两圈的腰，苏怜鼓足了勇气，“二嫂，这件衣服你穿不进去。”
“……”
“给你，谁稀罕这破玩意。”苏二嫂甩手扔给她，“你告诉大丫这些玩意要是卖不出去就自己找地方处理了，可别来祸害自家人。”他们可没钱收拾这烂摊子。
苏怜最喜欢这件衣服了，在家根本就舍不得穿，拍了拍上面掐出的褶，她抬腿往张家走。
苏怜今天过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位姑娘，十八｜九岁的样子，苏恬将两个人请进屋，就见苏怜在她耳边兴奋的说，“大姐，她叫张芳，想跟您买衣服。”
要开张了？苏恬眼睛一亮。
重新打量这位张家姑娘。
张芳现在规规矩矩的坐在凳子上，脚下一双绿胶鞋，身上是深蓝色肥阔衣裤好像是哪个场子的工装。
被这么打量着，张芳也有些拘谨，看着和她差不多大的苏恬，目光有些不敢直视，呼吸都憋着，生怕她一口气能将人吹跑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可能是美人对男人和女人的冲击力作用都是一样的吧。
“大姐，她是要去相亲，看到你给我的那件衣服好看本来想借着试一试，可是我那个码她穿不进去，我就把她带来，您给她好好挑挑。”
张芳人长的不丑，今年家里还托关系让她去了印染厂上班，但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给介绍了好几门亲，都没相成。
这回介绍的人家条件更好，是在城里厂子上班的，张芳自己也很重视，虽说村里对苏恬争议很大，但也鼓着勇气来了。
苏恬大致了解下情况，点了点头，笑着问道，“你喜欢哪种风格的衣服？”
张芳本来觉得苏怜那件挺好看，但是看到苏恬觉得她身上的更好看，粉嫩嫩的颜色显得肤白腰细，不过她自己的情况也了解，笑着说，“小怜妹妹说你眼光好，要不你帮我推荐推荐？”
这姑娘还挺会说话，苏恬想了想，从柜子里找出两件浅色外套和一条黑色长裙，“我觉得你穿浅淡一点的颜色会好看，你先试试。”
试了第一件外套张芳非常喜欢了，不肯再试第二件，绸缎面的浅色外套加这个时代都很喜欢的长裙，有种城里大学生的感觉。
“芳芳，好漂亮啊，你就穿这套吧，这回肯定能成。”
苏恬也觉得不错，点点头，“你个子高，搭这个裙子很好看。”
“芳芳，你什么时候相亲。”苏怜问。
“今天晚上，他会来一起吃个饭。”张芳脸红的转了两圈，特别喜欢的摸着身上衣服料子，看了看又有些腼腆的对苏恬说，“你能再帮我编个你那种辫子吗？”
她真的觉得好好看。
苏恬眨眼，笑了笑，“好啊。”
张芳长的不丑，就是发际线有些高，再加平时工作忙很忙不怎么喝水，脸和唇都有些干。
苏恬想了想，在问过张芳后便给她修了个刘海，薄薄的那种正好遮到眉毛以上，又把自己的雪花膏给她抹了一些。
在苏怜一声又一声的惊叹中把人送走，苏恬拿起桌上的三十块钱，弯着眼睛笑眯眯的。
“大姐。”
苏怜像是这会擦缓过神，小声问道，“我也能剪那种刘海吗？”
苏恬看看她，说，“你脸小，这样将额头露出来挺好看的。”
“哦。”剪不了苏怜还觉得挺遗憾，她真的觉得很神奇，张芳剪完刘海就像换了一个人。
苏恬从桌上拿了五块钱，递给苏怜，笑着说，“人是你带来的，这是奖励。”
“不不用。”苏怜摆手。
“留着吧。”苏恬说，小丫头在苏家也不容易，给什么都不如给钱实用，不过苏怜还是坚持不要，五块钱放下从桌上挑了张一块钱，“大姐，这就够了。”说完，人便像兔子似的跑了。
在王家屯几乎是谁家有个大事小情都瞒不住，不出三天，老张家姑娘谈成个对象，男方是城里上班的这件事就轰动了整个村。
在这个年代，农村姑娘们最想嫁的就是城里人，尤其还是有工作上班的，可把一些待嫁的姑娘们嫉妒坏了。
苏恬知道这件事是因为走在路上突然有人过来问她，“大丫，听说张家姑娘那天是你给装扮的？”
“嗯，是呀。”苏恬刚开始还挺愿意回答，不放弃推销的机会，不过后来她就不耐发回答这话了，因为这些大都是光问不买，那打量的眼神也让她觉得不舒服。
借张芳的光，苏恬火了一把，但她也不愿意出去了，无所事事的就喜欢窝在热乎的炕头，吃点东西，有想法就画画手稿，不愿意动就看看书。
书是宋衍给她买回来的，打发时间的笑话段子。
“靠在这不烫吗？”宋衍又将炉子里添了火，抬眸问她。
“嗯。”苏恬这会儿正看的入迷，没仔细听宋衍说的话，唇角微微翘着，有一只没穿袜子的小丫脚落在炕上，烙的都有点红了。
宋衍无奈，上前将她的脚挪在褥子上，凑近了些问道，“今天想吃什么，我一会出去买。”
视线被挡上了，苏恬才将头抬起来，看着他认真的想了想，“你前天烧的鱼很好吃。”
“嗯。”宋衍点头。
话说完了，他本该走了，但是等一会，苏恬发现他并没有走，她仰头，男人从身后抱住她，额头低下来在她的眼角处亲了亲。
这么多次，苏恬也有些适应了，慢慢的将手中的书放下，手放在他的腰上，回抱了他一下，她喜欢抱着他，也喜欢他抱她，有种被人护在怀里，特别踏实的安全感。
得到回应，宋衍将人压在松软的被褥上，迫不期待撬开让他沉迷的唇齿，汲取里面甜美的汁液。
“老大，嫂子。”
林旺兴冲冲的从外面跑进来，还没门口就开始喊，“老大，嫂子，你们在吗？”
第18章
林旺进屋后；发现气氛有些怪异；刚老大给他开门时冷着一张脸；好像他是来讨债的；难道他和嫂子吵架了？
可是在看坐在桌前吃苹果的苏恬；他又觉得不像，就是屋子烧的热嫂子的脸有些红；谨记上次的教训林旺只扫了一眼就立马收了回来；笑呵呵的说；“老大；嫂子；有个好消息，镇上永兴街那里有个店铺要出租，位置价格都行。”
老大好几天前就交给他这个任务；也是巧了；今天他去镇里吃饭和人做一桌聊天，聊着聊着就得知他们家要搬迁到临市，有个店面要租出去；他一顿盘问，发现这个位置很好，价格也比别的家要的低，简直是量身定做特别符合老大的要求。
“谈下来了吗？”宋衍问他。
“额；没有，老板说要先看看人，再签合同。”林旺说完就发现老大看了一眼；忽然感觉冷飕飕的，似乎质疑他没谈下来为什么要着急的跑过来。
是他看错了吧？
“他们的租金是多少？长租还是短租？”好在这时候苏恬问了一句话，慢声细语的让人听着特别舒服。
“短租长租都行，房租一个月是这个数，长租的话还可以优惠。”林旺伸手比划了一个数，苏恬有些惊讶，永兴街她知道，但这个价格确实很便宜。
“那就约个时间见面吧，越快越好。”苏恬很开心，一个苹果吃下去之前脸上的余热也降下去了。
她看了看宋衍，后者点点头，“那就明天吧。”
“好嘞，我一会就让人过去回话。”林旺高兴的一拍手，发现俩人都在盯着他，愣了下，“那我回去了？”
好像不回去也并没有人留他吃饭？
“嗯。”宋衍过去开门，毫不客气的将人送走了。
再回到屋，苏恬幽幽的看了他一眼，男人的表情也有些微妙，亲热时被人打断确实不怎么愉悦，尤其女人胆小还害羞，他本想过去说几句话，哄哄人。
结果苏恬以为他还想继续之前的事，偏了偏头，有些小情绪的说，“你今天都不要亲我了。”
宋衍：“……”
“那我去做饭。”
苏恬点点头，故意板着小脸看了他一眼，“鱼要糖醋味的。”
“好。”宋衍忍不住笑了笑。
约好了明天去看铺子，苏恬吃过饭后，打算早些睡觉，不过天刚黑下来，宋家又迎来一位客人。
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苏恬之前并没有见过。
宋衍避嫌去外面了，屋里只剩下她们，女人拘谨，看着苏恬开口，“我丈夫外面好像有人了。”
苏恬：“…？”
“其实我也不确定，但是他好多天都没碰过我了。”
苏恬：“？？”
刚要问她确定是要来买衣服的吗，就见女人渴望的看着她，“你有办法让我们夫妻感情变好吗？”
苏恬茫然的摇了摇头，坦诚说，“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是卖几件衣服。”
想想她又补充了句，“是外面穿的衣服。”
女人哦了一声，依旧期待的看着她，“我听说张家姑娘就是在你这买的衣服，对象相成了，人也变漂亮了。”
她确实是亲眼所见才过来的，那张家姑娘以前是个大脸盘子，虽然有工作但是找对象很困难，但是现在人变好看了，脸好像也小了。
苏恬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笑，“我只是帮她修了个刘海。”
“那你也能帮我修一个吗？我也在你这买衣服。”女人手拧在一起，似乎把苏恬当成了救命稻草。
苏恬想了想，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女人，女人穿着黑棉大衣，里面罩着蓝色衬衫，头发梳成一个麻花辫系在脑后，脸上扑了些粉，看的出平时应该也挺注重美的。
“你要先看看衣服吗？”苏恬问。
女人点头，“你这些衣服怎么卖？”
“价格不一样，这套三十，这套三十五。”苏恬拿出两套适合她的尺码，其实她从裁缝铺收回来的衣服并不多，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店铺便想着先在村里卖一卖，也考虑到消费水平的问题，她在之前的定价上减下去二十，若是再低她也没有卖的必要了。
“这么贵？”女人有些惊讶，苏恬点了点头，笑着说，“我这里的码不全，这两套你能穿，不喜欢也没关系。”
女人犹豫了下，视线落在那套红色的衣服上，一狠心，“就它吧。”
“不试试吗？”苏恬意外。
“不用试了。”女人低头从兜里掏出卷成蛋筒状的钱，零零碎碎的数出三十块，放在桌上。
“你平时都用什么抹脸？”
苏恬按她的要求也用剪子修了个薄刘海，说话的功夫将桌上的雪花膏递给她，“我用这个。”
“只用这个吗？”
苏恬点了点头，“效果还不错，很润。”
“如果你平时要扑粉的话，可以先用它打个底，不然会很干。”
“这个牌子很贵吧。”
“我也不清楚。”这个是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