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一反常态，非但不顶嘴，还一溜儿拍马屁，可算是把陆大山拍痛快了。
秦霜也很识趣，没往餐桌上凑。端着一碗清汤面条，就着萧正带来的卤味随便解决了晚餐。而后便上楼休息去了。
今儿一整天招待了不少客人，秦霜实在不想再听那些高深晦涩的斗智斗勇。腻歪。
秦霜一走，萧正也就打开了话匣子，探头问道：“陆叔。今天收到了不少风声吧？”
“什么风声？”陆大山装疯卖傻。
“别装了。这种大事儿能瞒住您的耳目？”萧正直奔主题道。“颜商被人暗杀了。燕京风起云涌。乱得不可开交。”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在明珠过我的安逸日子就好了。管那些闲事干嘛？”陆大山慢悠悠地说道。“再说了，燕京哪天不乱？”
萧正讪笑道：“陆叔您虽然隐居幕后，但对于这种大势，多少还是得了解一些不是？”
“没兴趣。”陆大山吃了一口菜，嘬了一口小酒，满脸享受。
萧正闻言，面露尴尬笑容道：“您还在生昨天的气啊？不至于，咱俩谁跟谁啊？您陆叔海纳百川，宰相肚子里能撑船，至于跟我一个小辈斤斤计较吗？”
“你想多了。”陆大山撇嘴道。“我有什么好跟你生气的？再说了，你背靠叶玉华，名义上还有个只手遮天的老丈人。轮得到我来替你担心？”
“看看。满嘴酸味。过了啊。”萧正莞尔笑道。“我这都拎着大鱼大肉上门负荆请罪了。您要再这样，可就矫情了。”
“哼，臭小子满嘴软刀子。刀刀扎人心窝。”陆大山翻了个白眼。“搁在旧社会，你要是能进宫，保准又是一个祸国殃民的魏忠贤。”
萧正哈哈大笑。讨好似的给陆大山送上一支烟，然后亲自点燃，这才好整以暇地说道：“陆叔。这事儿您怎么看？”
“看不看你最近都老实呆在明珠，哪也别去。踏踏实实赚你的钱，过你的小日子即可。”陆大山开口便是忠告。“没事儿别瞎转。免得给人揪住小辫子。”
“这是肯定的。”萧正抿了一口茅台，点头道。“我倒也不是担心自己。”
“那你担心什么？”陆大山挑眉问道。
“我就是琢磨不透，这事儿是冲我来的。还是冲颜商本人。”萧正问道。
“有区别吗？甭管冲谁去的。你都容易被牵连。”陆大山说道。“当然，你本就得罪了颜家。也不算冤枉。”
“商经天都没把我怎么样。那帮二房小三还能把我怎么着？”萧正试探性地说道。
“对，和商经天一比，颜红和颜甲胄的确算不上什么厉害角色。但你别忘了，他们能走到今天，靠的可不是商经天的提拔。而是彦世昌。一个和叶公同辈，看似退居幕后，实则还在掌舵的老人家。”陆大山表情平淡地说道。
萧正点点头，说道：“所以我才需要陆叔你的指点。燕京方面具体是个什么局势。幕后操控者又是谁？你昨儿拉着我聊天，是不是猜到颜商会出事？”
“你可拉倒吧。”陆大山瞪眼道。“你当我是算命先生啊？能未卜先知？”
“那你大致能猜出幕后操控者吗？”萧正追问道。
“废话。我又不在现场，怎么猜得出来？不过有动手动机的人就这么几个。猜来猜去，就算没猜中，也不会偏得太厉害。”陆大山缓缓说道。“但就目前来说，商经天是最大嫌疑人。也是所有人都愿意相信的凶手。”
“他可是颜商的亲舅舅——”萧正唏嘘道。“这也下得了手？”
陆大山抬眸看了萧正一眼：“为了利益，亲兄弟都可能互相残杀。有什么好稀奇的？”
“那他这么做，就不怕颜家震怒？众叛亲离？”萧正问道。
“他早就脱离颜家单干了。有什么好怕的？”陆大山漫不经心地说道。
萧正点点头，抿唇道：“这么说来，连你也怀疑是商经天干的？”
“我可没这么说。”陆大山摇头道。“只是他的嫌疑最大。毕竟，猎狐现在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谁沾上谁倒霉。颜商鲁莽把自己给暴露了。他这个华夏代表当然得擦干抹净，把自己藏好了。”
“你知道商经天就是华夏代表！？”萧正震惊不已的问道。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龙组查了这么久，还得通过自己找线索。可偏偏陆大山堂而皇之的，就在商经天的头上安上了华夏代表的名头。这实在是让萧正感到万分震惊，还有一丝小尴尬。
“除了你和龙组那个小丫头，全世界都知道他就是华夏代表。”陆大山翻了个白眼，玩味道。“臭小子，还想在我面前耍心眼？你陆叔出来闯江湖的时候，你还在孤儿院撒灰玩。”
“那这么说，戚将军也知道？”萧正问道。
“知道。”陆大山毫无悬念的点头。
“那他为什么还要蒋青来查？”萧正蹙眉道。“龙组查得这么辛苦也没头绪，他作为总指挥，怎么不向部下透露这么重要的消息？”
第674章 神勇丈母娘！
陆大山吃了两口卤菜，喝了一杯茅台，遂又点了一支烟，语态平缓地问道：“你觉得猎狐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是个玩意儿。”萧正摇头道。“是个势力遍布全球，极具影响力的地下组织。”
“势力的确大。能笼络全球代表，也就联合国能做到了。”陆大山抽了一口烟，表情从容地说道。“但在十年前，或者更早一些，猎狐并不是所谓的地下组织，而是一个有美国政府背景的机构。”
“这个我知道。”萧正点了点头。
“的确，不管怎么评价，猎狐都不是一个上得了台面的机构。即便与美国当局最亲密时期，也得低调做人。但只要美国政府承认，猎狐就拥有巨大的市场，能谋取巨大的利益。而在猎狐最风光的时期，也恰好是美国与华夏建交后最漫长的一段蜜月期。这段时间，猎狐打进了华夏，并寻求着在亚洲地带的合伙人。东京的伊藤算一个。而另一个，就是商经天。”
“这么说来，在当年，商经天的猎狐代表身份，是堂而皇之的存在？”萧正诧异道。
“起码在小圈子里，是普遍之情的。”陆大山微笑道。“说起来，能成为猎狐亚洲代表，也是商经天走到今天的一个强大助力。在当时，不少人眼红他这个位置。包括我。”
“你？”萧正瞠目结舌。
“奇怪吗？”陆大山莞尔笑道。“猎狐代表美国当局。而且获得了美国赋予的许多额外权力。不管是光明的，还是黑暗的，猎狐都拥有令人羡慕的能量。当时美国与华夏正处于蜜月期，和猎狐合作，又或者说加入猎狐，本就不是一件值得隐瞒的事儿。反而值得炫耀。并且合乎法理。”
萧正感叹道：“想不到猎狐还有这段历史。”顿了顿，他又追问道。“那为什么现在变了呢？甚至不惜杀了颜商，来保护自己的隐私？”
“不是商经天变了。而是猎狐和美国之间的关系变了。当然，也包括美国和华夏之间的关系。”陆大山笑道。“当一切合理合法的事儿变得敏感且脆弱时，就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了。这就是商经天面临的处境。也是他加入猎狐后，留下的后遗症。”
萧正轻轻点头：“这么说来，商经天的确有理由干掉颜商。虽然残忍了点，但人嘛，谁不为自己考虑。”
“商经天也算是有经世之才的大人物了。他在二十多年前加入猎狐之时，就有所防备，一没像伊藤那样大肆利用猎狐的能量发展事业，二严格保密自己的猎狐代表身份。除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外人根本不清楚他这一重身份。时至今日，他也做到了潜伏在黑暗处，只拿好处不被殃及池鱼。要不是这次颜商意外暴露，我想商经天也会慢慢抽离猎狐。毕竟，华夏实在没有猎狐生存的土壤。商经天也不可能因小失大，公然与国策为敌。”
“所以就目前的情况来说，颜商死了，也算是商经天交出一份答案，也表明他的态度？”萧正说道。
“在有心人眼里，的确可以这么看待。”陆大山笑道。“从今往后，猎狐在华夏就没有任何生存空间了。这也是龙组需要的结果。”
“回到刚才的问题。”萧正点了一支烟，凝眉道。“为什么戚将军不把消息告诉龙组？”
“告诉又如何？”陆大山反问道。“让蒋青那小丫头找上门，把商经天给抓起来？还是对他严刑逼供？”
萧正张了张嘴，迟疑道：“她应该没这个本事，对吧？”
“就算是龙组总指挥，也不会干这种事儿。也干不成。龙组之前的所有行为，都只是一种态度，当然，也是一种压力。”陆大山笑道。
“听起来像在说故事。既要排兵布阵，又要心领神会。高手对决啊。”萧正感慨道。
“商经天不是高手，他能一步步走到今天？”陆大山笑道。
“但他一手捧起来的颜商，也就这么毁了。”萧正咧嘴说道。“有所回报，就一定有所付出。”
陆大山打趣道：“你太小看商经天了。”
“嗯？”萧正疑惑道：“什么意思？”
“据我估计，从他捧起颜商的那一天起，应该就计划好了找他当替死鬼。”陆大山微笑道。
“不是想捧他当继承人吗？”萧正困惑道。
“继承人？”陆大山轻蔑道。“他连姓都该了，会让颜家染指他的东西？”
“也许是他没有别的选择吧。”萧正说道。“毕竟，他那女儿压根就是个草包。总不能把偌大一个商业帝国，交给一个败家娘们吧？”
陆大山微微一笑，神秘说道：“下次遇到商瑶，态度友善点。”
萧正抽了抽嘴角，表情微妙。
“一个能把自己伪装成草包的女人。绝对要比装腔作势，故作老练的女人更心狠。更记仇。”陆大山打趣道。
“四九城卧虎藏龙，真不是瞎掰的啊。”萧正喝了一杯茅台，唏嘘道。“我一个猛子扎下去，不止溅起无数浪花，还触了好几个雷——”
“没把你炸得粉身碎骨，算你小子有点本事。”陆大山笑眯眯地说道。“不管怎么说，你这一趟也算是一只脚踏进四九城了。往后走路多看看脚下。保不齐又踩雷了。”
“四九城不止水深。雷也多。”陆大山总结道。
萧正点点头，端起酒杯道：“陆叔，你当年勇闯四九城，怎么最后又跑回来了？是不是也踩了雷？铩羽而归？”
陆大山喝酒的动作滞了滞，遂又面露苦笑，嘀咕道：“是啊。踩了好大一颗雷，炸了个外焦里嫩。”
“哼！”
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冷哼。吓得陆大山一个激灵。
“行了。”陆大山起身赶人。“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回家去吧。我得给我媳妇洗脚去了。”
萧正哑然失笑，还没吃两口菜就被陆大山赶出家门。摇头晃脑道：“丈母娘还真是神勇啊。”
第675章 京城第一才子！
回到家，萧正也没闲着，先是把骨头汤拾掇了一番，而后准备了一个果盘，放进冰箱之后，这才把自己丢在柔软的沙发上，无聊的看起电视。
林画音今儿工作忙，按照萧正的猜测，最早也得十点回家。反正骨头汤越炖越入味，萧正也不着急。无趣的看了会电视，竟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睡了不知道多久，萧正就被开门声惊醒。微微睁眼，只见一身工作装的林画音走进客厅，脸上挂满了疲惫之色。
萧正忙不迭起身，接过林画音手中的公事包，微笑道：“忙完了？”
“嗯。”林画音轻轻点头。也没和萧正客气。
“你先休息一会，我给你盛一碗骨头汤。”萧正笑道。“今儿逛菜市场，买了好几斤的新鲜骨头，煲汤最合适。”
林画音坐在沙发上，轻轻靠着沙发放松身体，口吻舒缓道：“下班后你一直呆在家里？”
“也不是。”萧正端着骨头汤出来，左手还端着果盘，微笑道。“晚上和陆叔喝了两杯，瞎聊了一会。”
“你不用下了班就回家。可以去外面喝杯酒，或者和朋友聚餐。”林画音接过骨头汤，拿着勺子喝了一口。
“没事。最近事儿挺多的，我也没心情去外面瞎转，呆在家里调整一下心情挺好。”萧正坐在林画音身边，问道。“汤好喝吗？”
“好喝。”林画音点头，抬眸看了萧正一眼。“就是淡了点，没放盐吗？”
萧正闻言，一拍脑门道：“好像还真是。”
说罢，忙不迭回厨房端了盐盒子，给林画音的骨头汤里放了一些盐，咧嘴笑道：“你再尝尝。”
林画音又接连喝了几口，并且在萧正的要求下，把碗里的那根骨头棒给吃了。然后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说道：“听叶藏花说，你在燕京的时候，他邀请你去他家做客。被你拒绝了？”
萧正瞪起眼睛，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