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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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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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让锦衣卫亲手杀了他,才不会怀疑到我头上……’王贤无奈的苦笑道,可锦衣卫无缘无故,怎么会杀自己人?

    ‘等等……’自嘲过后,王贤突然愣住了,仿佛一道闪电划过,一个大胆的计划浮出脑海……

    。

    天光渐亮,富阳县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一宿没睡的李驿吏,顶住通红的双眼,在厨房督促伙夫做早饭。做完早饭,又带人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送饭。

    跟随钦差而来的官吏差役,大都刚刚还没起床,但那些侍卫却早起来练功,这会儿正打得热火朝天。

    这些穿着普通侍卫服色的锦衣卫,各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军中好手。当年皇上重建锦衣卫,亲自定下三条选人的规矩,一是体力要好,要求步行每天能走一百六十里以上。二是轻功要好,两丈高的墙,跃起来双手一攀,翻身便能过去。三是功夫要好,除了拳脚兵器功夫娴熟,更要狠劲。因为厮杀不是比武,谁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才能要了对方的命。

    是以这些锦衣卫早晨操练,也跟生死相搏似的,不时有人被打飞出去,满脸是血,但只要还能站起来,随手一抹血,便红着双眼再次扑过去。

    那日那名被叫做九爷的中年人,此刻负手走在场中,监视着儿郎们比斗,不时也指点两下。看得出来,他还是很满意的。

    不知不觉走到场边,一名总旗恭声道:“九爷,可以开饭了。”

    “老规矩,”九爷朝场中大声道:“打倒对手才有饭吃!”

    儿郎们闻声,下手更加凶狠起来,场上的杀气一下浓重了许多。

    “要对得起锦衣卫三个字。”九爷满意的笑道。“要把那些二世祖,给我们丢的脸,加倍挣回来!”

    总旗闻言无奈苦笑,九爷是燕王府亲兵出身,对锦衣卫这支皇帝亲军,有极强的自豪感,从选人到炼人,无不精益求精。但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想,尤其是那些顶替父亲加入锦衣卫的,只喜欢锦衣卫的威风八面,却从没想过维护锦衣卫的形象。比如那个常在……昨天晚上出去一宿,今早回来倒头就睡,连早操都没出。

    。

第一三三章 后发者制于人

    。

    “九爷,今晚还去抓鱼么?”总旗笑问道。

    “去。”九爷颔首道:“闲着也是闲着,全当给孩儿们练练手了。”

    “好嘞。”总旗应声道:“回头我安排一下。”

    “嗯。”九爷颔首道:“今天胡大人开始拜寺了,让孩儿们擦亮招,别漏过可疑之人!”

    “是。”总旗再应一声。

    驿馆那厢间,胡潆正在和青年慢条斯理的用早饭,吃到一半,那个俊俏后生才出来,两眼笑成弯月道:“胡大叔早。”

    “快坐下吃饭吧”胡潆笑着点点头。青年瞪那后生一眼:“又睡懒觉!”

    “就晚了一小会儿么。”后生扮个鬼脸道:“哥,我要吃鸡笋粥。”

    这让刚刚进来的王贤倒吸口冷气,他都没听说过,什么是‘鸡笋粥’。

    “没有。”青年摇头道。

    “有酥蜜粥也行啊。”后生降低要求道。

    王贤这个郁闷,还是没听过……

    “有二米粥吃就不错了!”青年训斥道:“什么鸡笋粥、酥蜜粥,在这小县城里,怕是听都没听过。”

    “……”王贤本以为这青年还不错,原来也是个含着金汤匙长大,从不去考虑别人感受的贵公。

    “你来了。”胡潆打量着王贤,心里不禁打鼓,这小实在是太年轻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样,要说特别,就是那双眼贼亮贼亮的……这种嘴上没毛的家伙,真能担当大任么?胡钦差深表怀疑。不过观其将接待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条,至少也是个人才吧……

    回过神来,见王贤在那里垂手听训,胡潆问道:“王大人,贵县有寺庙几何,道观若干?”

    “这个,小人不信佛道,向来不关注这个。”王贤恭声道:“不过县城里有座永安寺、还有座水月观,小人是知道的。至于乡下,听说也有些民间设立的野寺之类……”虽然他知道本县还有九座庙,五座道观,但他绝对不能承认。因为按皇明祖训,一个县里只能有一寺一观。就算大家都知道不是这样的,但捅破这层窗户纸的人,绝对不能是自己。

    “滑头!”胡潆板起脸来训道:“你既然是典史,有几座庙几座观,应当一清二楚才是。”

    “小人这个典史,刚署理不到一个月。”王贤苦着脸道:“而且光管县里,还没顾上外面。”顿一下道:“要不我叫礼房的人来问问?”

    “不必了。”胡潆心中暗笑,这小还真是汤水不漏,浑不像是个雏儿,好奇问道:“你在衙门里几年了?”

    “回大人,两年了。”王贤心说,确实是两年……去年和今年。

    “不凡啊。”胡潆惊讶道:“两年从书办做到典史,你是怎么做到的?”要是知道王贤其实进衙门还不到一年,不知胡钦差会惊讶成啥样。

    “主要是大老爷赏罚分明。”王贤心说你要招女婿么,问这么细。“恰逢多事之秋,小人立了几个功劳,大老爷才力排众议,让我当上了司户。”顿一下道:“小人这典史……”

    “是署理的。”那俊俏的不像话的小后生笑嘻嘻道:“你这小真有意思,人家都唯恐说自己官小被看轻了,你却唯恐人家以为你官大。”

    “明明没有的事儿,”王贤淡淡道:“我不能欺骗钦差大人。”

    “呵呵好。”胡潆笑道:“今天我去水月观和永乐寺,同时你让礼房的人,先把本县有多少寺庙道观查清楚,我也会派人去查,还有多少僧尼,全都给我弄明白,不许含糊,听明白了么?”

    “是。”王贤轻声应道。

    。

    与此同时,刁主簿也要出门去了。自从被魏知县强制休养后,他便羞于见人,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了本县头号宅男,直到昨晚李晟和何常联袂而至……

    从短暂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刁主簿听两人端出复仇大计,不禁怦然心动。毕竟对方是锦衣卫,想要干掉个典史,还不跟捏死个蚂蚁一样?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答应,帮他们联络几个大户,来参与复仇大计。但两人离开后,刁主簿却夜不能寐,只要闭上眼,他就想起那个阴险狡诈的王贤,是那样的让人恐惧……

    从王贤进衙门第一天,刁主簿就领教过他的阴险,之后他被砍去左膀右臂、被架空、被妖魔化,直到被赶出衙门……背后都有王贤的影,偏生他还抓不住任何证据。

    说实在的,刁主簿已经被王贤吓破胆了,回首过往的一幕幕,还不是每次他觉着有必胜的把握,却每次都输得一塌糊涂……难道这次能例外?

    一夜辗转难眠,捱到天亮时,刁主簿的信心已经严重不足。但他还是打算出门,男人么,有时候就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草草吃了早饭,他便让人备车,准备先去李员外的别业。

    谁知刚登车坐定,座位下竟钻出个人来,刁主簿刚要惊叫,被那人一把捂住嘴,同时一柄匕首抵住喉咙,那人低声威胁他道:“不想死就闭嘴!”

    刁主簿如筛糠一般,点头连连。

    外面家丁听里面有动静,问道:“老爷,怎么了?”

    “没事儿……”刁主簿颤声道:“出发吧。”在匕首的威逼下,他乖乖听话,让说啥说啥……

    只是刁主簿想不通,吴为小胖,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

    李晟一天,都像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只觉着分外难熬。他不知看了多少次天色,才终于捱到擦黑,便丢下手头一摊杂务,换上身鼠灰色的衫,在头上扣顶大帽,从后门离开驿馆。

    何常早等在巷尾,见到他便不耐烦道:“怎么这么磨蹭?”

    “当牛做马不自由。”李晟苦笑道:“我这还是提前走了呢。”

    “嘿嘿。”何常转怒为笑道:“赶明儿咱们把姓魏的、姓王的、姓胡的一锅烩了,你翻身还不是易如反掌?”

    “呵呵,但愿如此吧。”李晟勉强扯出一丝笑道:“走吧,去榆钱巷。”

    “不去榆钱巷,改地儿了。”何常道:“刚才姓刁的派家人来告知,说今晚不在家里聚了。”

    “那去哪?”李晟皱眉道。

    “西桥码头,有他家的游船,姓刁的已经先行一步,在船上备好酒菜,恭候贵客光临。”何常撇撇嘴道:“胆小鬼,生怕在家里让人发现了……”

    “还是谨慎点好。”李晟道:“咱们赶紧过去吧,西桥码头可够远的。”

    两人便加快脚步,远离了住户密集的街巷,到了永丰仓附近的西桥码头……这码头主要是用来运粮的,平时没有任何船只停泊,自然也没有人活动,尤其是晚上。

    看四周黑灯瞎火,还不时有夜枭鬼叫,两个大老爷们吓得腿肚转筋,何常恶狠狠道:“姓刁的真混账,待会儿掴他两掌方能解恨。”

    “这里也好,没人察觉。”李晟却觉着,越是隐蔽越好,他实在让王贤吓破了胆。见码头边泊着一艘高篷游船,船头船尾各挑一盏灯笼,上写个黑色的刁字,不由兴奋道:“看,那不亮着灯笼么,快过去……”

    黑夜里看到明灯,犹如见到希望一般,两人加快脚步过去,便见个家丁在船头招呼道:“二位老爷当心脚下。”

    两人不疑有他,大步踏上游船,何常抢先一步,掀帘进了船舱,破口大骂道:“姓刁的,你个囊球……”

    话没说完,他就愣了,只见刁主簿被牢牢捆在椅上,嘴巴还塞着破布头。

    何员外暗叫不好,便要退出船舱,却只听一阵破风声,后脑便遭到沉重一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为了对付这个高手,胡不留亲自出手……果然宝刀不老,闷棍敲得又稳又准又狠。

    至于何常身后的李晟,手无缚鸡之力,被那个乔装伙计的手下,一掌砍在脖颈,软软瘫倒在地。

    “麻利点,还有客人呢。”胡不留将铁棍放在门边,对两个手下下令。

    两人赶紧先将何常绑了,如刁主簿一般,捆在椅上,再将李晟也如法炮制,刚忙活完,码头又有人来了……

    “坏了,这个带了家丁。”一个手下小声道。

    胡不留眯眼一看,果然见两个汉护卫着一顶小轿由远而近。加上轿夫这就是四个人……

    胡不留暗道好险,幸亏王四爷算无遗策,不然这下非露馅不可。

    小声嘱咐手下,按最终方案行事,他重新提起了铁钎。

    来的是杨员外,他最近担惊受怕,时常想起王贤那个手势,虽然不明就里,但他能看懂那阴冷的眼神,那是要自己的命!

    所以他出门都带着保镖的。

    在随从搀扶下下了轿,便见个刁家家丁在船头招呼道:“这位老爷当心脚下。”

    杨员外不疑有他,吩咐其余三人在码头等自己回来,他则在一名重金雇来的拳师陪伴下,踏上了船板。

    刚走到船板中央,便听喀嚓一声,那船板竟断成两截,杨员外噗通跌落水中,连那高手也猝不及防,一起落水……(未完待续)

第一三四章 昨日重现

    “不好了,员外落水了,快救人……”船上人见状高叫道。

    岸上杨员外的两个家丁,赶紧跳下去救人,剩下个站在岸边却不肯下,便听有人在身后问:“你咋不下去?”

    “我,我怕水……”家丁羞愧道。

    “不要怕,我帮你……”那人话音未落,便听破空声响起,家丁的脑后便吃了重重击,脆生生跌落水。

    “收!”胡不留收起铁钎,低喝声。

    两个手下便合力摇动辘轳,将张早就设在水的渔,点点提了起来。

    渔,五个人手脚纠缠在起,全都动不动,灌水过多,晕过去了。

    胡不留的手下先将杨员外绑进舱内,又将四个家丁绑好,扔到另艘船上。

    “开船!”胡不留沉声下令。

    游船缓缓驶出码头,驶入富春江,逆流行驶了数里,便在河岔口附近的芦苇荡边下了锚。

    “泼醒他们!”船上,胡不留看着四把椅子上的四个人,下令道。

    手下便赏了四人人桶冰凉的江水,最郁闷的就数刁簿,他本来就醒着,也没少了那桶水。

    除了被铁钎击昏的何常外,李晟和杨员外都幽幽醒转过来。待他们神智渐渐恢复,便看见胡不留那张阴冷的面孔。

    两人不禁齐齐打了个寒噤,也不知是冷,还是怕。

    “你们今天来干什么,老子很清楚。”胡不留冷冷扫过他们,把揪起何常的脑袋:“因力这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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