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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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食香-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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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程临安在朝上上奏这件事的时候彭显呆住了,这…这没人跟他说啊,就这么捅到宣政帝面前真的好吗?
  几个月过去了,宣政帝早就忘了那个劳什子郏县县令了,乍一听程临安的话有些奇怪,这一个小小庶吉士丁忧还用拿到朝堂上来议一议?
  彭显一看自己这皇帝学生的表情就知道他忘了,他松了口气,背地里瞪了程临安一眼,这也太突然了!
  程临安心里也叫苦,他本打算过几日再提的,没成想一大早要上朝之前老尚书把他叫到一旁询问他这事儿,又叮嘱了一番在陛下面前如何如何说之类的,难不成他还能拒绝不成?!
  宣政帝终于想起来卓连仁是谁了,他冷哼一声:“这种罪臣余孽怎么没被下了大牢?现在还要在朝堂上议他丁忧?!”
  程临安腰弯的更靠下了,苦着脸又把卓承淮的故事饱含感情的说了一遍,说的那叫一个让人于心不忍,些许年纪未到的官员都忍不住发出了叹息声。
  程临安上前一步道:“启禀陛下,这卓承淮虽为卓连仁之子,却自幼差点被他害死,寄人篱下方得偷生,臣私认为卓承淮与那卓连仁并无何关系,所以才与尚书同纠结于他丁忧的问题,只能求陛下定夺。”
  老尚书突然被点名,无奈的摸摸鼻子上前道:“老臣同样无法判断,求陛下定夺。”


第198章 回乡
  宣政帝也有些犹豫,他自认为先帝对他也是不疼不爱的,但却没少他吃喝也没有想杀了他。这卓连仁真真是畜生不如!他对卓承淮有了几分同命相连的同情。
  可是若是他夺情了…又不值得了,一个小小庶吉士,对朝廷又没什么贡献,如何能夺情。且他身为罪犯之子,不追究已经不错了,难不成还真的把他供起来?
  彭显见宣政帝脸上忽明忽暗犹豫的神色定了定心上前道:“启禀陛下,这卓承淮名字如此熟悉,臣琢磨了许久才想起来是谁,就是那个…啊…”
  宣政帝看到彭显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又看了看其他官员都竖起耳朵听彭显如何说,知道彭显定有什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口,指了指身边的总管太监道:“你,去听听彭尚书说的是何?”
  总管太监低头应和一声,小碎步退下靠近彭显,彭显用手一遮,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军粮。”
  总管太监心里一惊,抬头看彭显时候他已经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说过一般,他心中感叹,这卓承淮运气真好,竟然这么多大人物给他保驾护航!看来日后对他得客气些了。
  他凑到宣政帝面前,小声转达了彭显的话:“启禀陛下,彭尚书只说了‘军粮’二字。”
  宣政帝眼睛一亮,军粮…军粮?难不成做那饼又出了主意的人是卓承淮?
  他不由看向彭显,彭显看到他晶亮的眼神神秘的冲着他点点头。
  宣政帝轻咳一声,一锤定音:“这卓连仁畜生不如,现既已经伏诛,那就把他那个恶妻流放三千里,永不特赦!
  卓承淮自幼孤苦,却长成了朝廷的栋梁之才,朕甚是疼惜。本应夺情,但他既已上了丁忧折,也是他心底的一片纯孝。
  那就让他丁忧九个月,明年直接回来参加散馆,若是考的好了朕定要重用。若是不好那就回去当他的钦犯儿子!”
  这话一出想反对的人也没了声音,毕竟这一年可是用前途做赌注啊…
  退朝之后宣政帝招了彭显进宫,仔细询问这卓承淮的事情。
  彭显早就想好了对策,躬身道:“……老臣惶恐,这军粮是…沈太傅的外孙女婿陈举人所献,这卓承淮与陈举人的妹妹定了亲,当日陈举人献军粮之时提了一句卓承淮也出了大力了。
  许是年纪大了,老臣听过竟然就忘了,这不今日朝堂之上听着名字耳熟才将将想起来,还请陛下恕罪。”
  宣政帝皱了皱眉头道:“沈太傅…的外孙女婿?”
  彭显道:“其实这陈举人本不过是沈太傅回乡开的书院的学生,后来被沈太傅的女婿曹老爷看中,招了做女婿,听闻要参加下次春闱。”
  宣政帝叹了口气,都说远香近臭,沈太傅离开他三四年了,他慢慢的想念起太傅的好来,想着在艰难时刻他是怎么尽心尽力辅佐他的,又是怎么急流勇退回乡的,他还记得沈太傅回乡前与他说的话:“老臣此次回乡教书,定多与陛下教出几个栋梁之才来,让陛下用的顺心顺手,也全了老臣对陛下的忠心。”
  宣政帝揉了揉眉头道:“既然这陈举人与太傅有此渊源,卓承淮又与陈家有渊源,那便给他行些方便吧。”
  彭显要的就是这句话,压抑住心中的喜悦平静道:“那卓承淮知道定感激涕零,谢陛下隆恩!”
  卓承淮知道以后没感激涕零,倒是单辰哭了个痛快,擦了擦脸之后精神抖擞的去户部要单氏的嫁妆了。
  卓承淮既然已经定了要守孝九个月定是是要回乡的,柏学士把他抄过的书全都让他带走,并且约好随时通信:“……你回沈老头身边学问方面我是放心的,我也不过是帮你关注一下朝廷动态,推测一下考题罢了,回去这将近一年可不能荒废了。”
  卓承淮认真的点点头,一一拜谢过这些帮助过他的人们,与兆志兆厉两对儿夫妻,连同单辰一同踏上了回乡之路。
  一路上几人心急如焚,因为九月十二是玉芝的及笄之日,这算是一名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代表着她已经成年了!
  这么重要的日子一行人自然都不想错过,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九月初五回到了府城。
  在城门口两波人别过,兆志一行自然回了陈家,而单辰与卓承淮也回了单家。
  单太太对卓承淮的态度好了许多,许是她没想到卓承淮竟然真的能这么快就搞垮了卓连仁,清醒的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用渴望母爱的眼神盯着她的小可怜了。
  现在的他与单家是相辅相成的关系,若是没有他,单家现在就像一个怀抱金元宝的幼童一般,只等着任别人宰割。
  有了他,单家间接的与沈山长,彭尚书,柏学士都有了关系,这种关系可不是花个几万两银子能买来的…
  卓承淮的身世在朝堂上公开,大家多少都听说了些,自然知道他与单家关系匪浅,本想对单家生意插一脚的户部郎中请单辰应酬一番道之前只是玩笑,单辰自然也打个圆场带过去,饭后还是塞了满满一小包银票给他,户部郎中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卓承淮这么多年才得了单太太热情的笑脸丝毫不为所动。单辰看在眼里心里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回头还是与她说一下吧,就像往常一般就好,现在这样就是把承淮往外推啊…
  在厅房略坐了坐,见过了单老太爷和单老太太,众人哭了一场,刚擦干眼泪单辰就带着卓承淮去了书房。
  舅甥二人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安静的坐在一起谈心了。
  单辰看着气宇轩昂的卓承淮,想到自己娇俏可爱的妹妹,忍不住又流了一回泪。
  卓承淮见从来不哭的舅舅连哭了两次,忍不住上前掏出帕子递给他:“舅舅莫哭了,咱们现在不是熬出来了吗,只要我散馆考的不错,那我怕是就要进兵部了。”


第199章 簪子
  单辰叹了口气,止住了泪开始说正事:“…因着有陛下的话,户部很痛快的把你娘的嫁妆给了我,金银器物与单子上的都一样,地被那畜生卖了三千多两也给了咱们银票。
  现如今一共差不多有一万两的东西了,到时候我再与你添一些,热热闹闹的成了亲,舅舅也就放了心了。”
  卓连仁皱眉道:“舅舅何必再添,我娘的嫁妆本就是单家出的,虽说按礼法应该给我,但是这些年我吃住都在单家,这嫁妆我本来没有打算要。
  我中进士之后已经有许多人带着地来投,也有要来自卖为奴的小行商,平日里过日子是满够了。再加上有冯叔在身边,舅舅可别忘了那鸿翠阁可是有我一半的股。我与冯叔谈过了,他日后就一直跟着我,我来给他养老送终!”
  单辰心下微惊,他一直知道卓承淮身边有个冯先生的存在,也多次表达了想要见面的意愿,可是冯先生却一直避而不见。
  他心底琢磨着应该是因着他对他们也有怨,怨他们识人不清,轻易把桑儿嫁给一个这种男人。
  单辰其实一直没把冯先生太放在心上,有个能帮忙报仇的人自然是好的,可是这次这个冯先生的人却能在汝州调查出从李子善到卓连仁从上到下买卖功名的证据,真的让他刮目相看,这人绝非池鱼。
  最重要的是他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大概这二十年中他唯一的感情都给了卓承淮,与卓承淮的关系也是亦父亦师。他现在还真的说不准在卓承淮心中他这个舅舅与冯先生孰轻孰重!
  单辰到底是生意人,压下心中的感叹笑道:“你娘的本就该是你的,舅舅也本就该给你添聘礼,还有你外祖父外祖母,盼着你成亲都盼了好几年了,早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东西,你就收着吧,除非你不想认我这个舅舅了!”
  卓承淮闻言无奈,他是真的不想要,单家为他付出的太多了,但是看舅舅这架势,不要就是要与他们疏远了,这仿佛是一种试探一般,他只能点点头:“既如此那就劳烦舅舅帮忙操持,我准备搬到书院去跟着山长读书,为了明年的散馆!”
  单辰自然是同意了,毕竟这种山长,这种同窗可不是轻易能遇得到的。
  二人作别之后单辰回到卧房,看着笑脸迎上来的单太太皱眉道:“这小二十年你不早早对他好些,现在又堆起笑脸来与谁看?赶紧改改你那模样!”
  单太太十分委屈:“我这不就是觉得自己这么些年来忽视了承淮,现在想弥补一下吗?”
  单辰看着单太太不服气的脸叹了口气,当初读过几本书清高的妹妹看不上她,说她为人现实,总是从眼缝里瞧人,心思不纯正不实诚。
  他觉得商人的媳妇就是要心思活些才好就执意娶了她。后来妹妹与妻子之间一直疙疙瘩瘩的,互相看不上,直到妹妹出了事…
  后来她对承淮的态度…唉,想到这儿他又叹了口气:“行了行了,我只是提醒你一句罢了,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随便你,好歹你也没缺吃少喝虐待承淮,他心里定也记得你这份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语毕也不管委屈的单太太,掀开门帘子去了前院,寻单老爷子说话去了。
  卓承淮与沈山长端坐在一个茶几的两侧,沈山长看着面前沉静的卓承淮开口道:“承淮,现如今事情已了,我一直觉得应该当面与你说一句…”
  卓承淮打断他道:“山长何必纠结于此,这件事本也不怪您,当年的卷子都是弥录滕封的您也不知道谁是谁,这次这么快就了了这件事也多亏了山长的鼎力相助,是我应该与山长道谢。”
  说罢也不管沈山长什么表情,站起来就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沈山长忙站起来扶住他道:“我知你不会怪我,只是自己心中过不去这个坎,总想与你面对面谈一次。
  既然你这么说,咱们就把这件事忘在脑后吧,日后我不提当年之事,你也别再提今日之事可好?”
  卓承淮笑着应道:“那自然是好,这次我回来还是准备住在书院,只因我守孝略有不便,求山长寻个单独的小院子,除了上课我就轻易不出去了。”
  沈山长道:“那还不简单,咱们书院又没进新学生,你们这批考上的四人正好能空出一个院子来,那个院子就给你了。”
  卓承淮第二日就收拾收拾搬到了书院,开始了潜心读书的日子。
  九月十一,玉芝的十五岁生日前一日,卓承淮因着有孝在身不能登门,只能提前托兆志把他准备的礼物带回去,二人现在离得近了几乎每日都要通信,言辞之间也越来越黏糊,每次玉芝收到他的信的时候都忍不住脸红心跳,生怕他又写一些羞人的话。
  兆志递过来一个盒子,玉芝忍着羞放到身后,看的兆志一阵感慨,唉,妹妹大了…
  待兆志走后玉芝打开盒子差点惊呼出声,藏蓝缎面的底座上,静静的躺着一支通体剔透,形状舒扬的玉簪,这个时代没有机器,若是想把簪子雕的如此形状,定要下十二分的细心一点一点打磨才成。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簪子,仔细端详了一下才发现这支簪子原来是被雕成了孔雀形,弯曲的簪身仿佛一只栩栩如生的孔雀尾,上面细细的雕琢着孔雀尾上的羽毛形状,簪头孔雀嘴里叼着一朵小小的铃兰花,更显的俏皮可爱。
  玉芝欣赏完簪子刚想放回到盒子里,却发现缎面底称一角露出一个白白的小纸头,她会心一笑,小心的把纸抽出来,上面果然是卓承淮写的悄悄话——“这是我娘留下来的簪子,舅舅与我说当日与娘陪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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