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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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逼我做圣母-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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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人和慧梵禅师相继离开。
  周嘉行站在半明半暗的长廊里,目送二人背影远去。
  一阵脚步声由远有近,身穿圆领袍的老者捧着一只托盘从他身边走过,压低声音道:“北边传来消息,李司空已经准备动身前往上都。”
  周嘉行抬起眼帘,几缕漏进长廊的日光落在他乌黑的浓睫上。
  “都督也会去长安,让仁德他们趁机混进去,机不可失。”
  老者犹豫了片刻,“刚才都督已经拒绝慧梵禅师了。”
  他们刚刚在正堂外面听得分明,都督并没有答应卢师道的拉拢。
  周嘉行没说话,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老者忙道:“属下逾矩了。”
  周嘉行嗯一声,“都督拒绝是假,提要求是真,他一定会去长安,而且会比李司空更早进京。你们做好准备。”
  老者应喏,走之前,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大着胆子说出一直想说的话:“郞主,那天九娘确实病了,她不知道冯姑为难您的事。”
  周嘉行看向老者。
  “你想说什么?”
  这一句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语气仍然是淡淡的,老者却能从少年平静的目光里感受到冰冷的压迫。
  他头皮发麻,低着头道:“郞主,九娘心地善良,天真无邪,府中奴仆都曾受过她的恩惠。如果她知道您是她的哥哥,肯定会很高兴……”
  周嘉行打断老者的话,“你也是其中之一?”
  老者明白他问的是什么,点了点头,他也是被九娘善待的奴仆之一。
  周嘉行收回目光,平视远方。
  “以后不必来见我。”
  果断而干脆。
  郞主向来如此,所以小小年纪就能够和那几个狡诈奸猾的盐枭平起平坐,只用一年时间便在鱼龙混杂的陵府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而不是沦为其他人的附庸。
  “是。”
  老者双手哆嗦了两下,不敢说什么,长叹一声,转身离开,脚步蹒跚。
  半年前他奉命潜入周家为郞主打探消息,他是郞主的人,刚才却忍不住开口为九娘求情……以后郞主不会再信任他了。
  还好郞主毕竟年纪不大,虽然比一般少年郎深沉心机,还不至于手段毒辣,否则他这条命都保不住。
  要是郞主再心狠一点,来一个杀人灭口……
  老者越想越后怕。
  他决定这几天赶紧找个借口离开周家,越快越好。
  老者离开没多久,裴望之从周都督正院的方向走过来,看到守在廊檐下的周嘉行,吩咐道:“苏晏,你去三郎那边传句话,都督要见他。”
  周嘉行应了声是,转过长廊,过凉阁,刚下了曲桥,被一名斜刺里撞上来的婢女扯住了胳膊。
  “你快过来帮忙!”
  婢女身量娇小,力气却不小,紧紧抓住周嘉行,不等他说什么,扯着他就往池边水榭的方向跑过去。
  周嘉行是习武之人,轻轻一个动作便挣开婢女。
  婢女大怒,张口正要骂人,却见周嘉行甩开她后大踏步往水榭走去,松口气,忙提着裙子跟上。
  水榭里静悄悄的。
  周嘉行踏上石阶,扫一眼临水那一面的美人靠,目光有瞬间的凝滞。
  倚在上面的小娘子绫罗裹身,珠翠满头,珍珠曳地长裙铺满半边栏杆,束发的丝绦和肩上挽的披帛穿过木栏缝隙落在水面上,随风轻摇舒展。
  小娘子半倚着栏杆,双目紧闭,面颊酡红,乍一看就像是贪凉睡着了,或是喝多了甜酒醉了。
  婢女跟进水榭,急得团团转,“九娘不知怎么了,怎么叫都叫不醒!还浑身冰凉!”
  周嘉行眼眸低垂,转身往外走。
  “守着,我去请三郎过来。”
  刚走出一步,袍角被纤长白皙的手指攥住了,身后传来一声呢喃:“阿兄?”
  九宁从周都督院子里出来,累了一上午,肚子仍然疼得厉害。
  这次试探出周嘉行的真实身份,代价是值得的,可真的好疼啊!
  惩罚不会缓解,请来郎中也没用,九宁不想惊动周都督,更不想回房被冯姑她们强迫喝没用的苦药汁子,推说自己腿酸要休息,进了水榭,靠着栏杆吹风。
  她打发婢女们去摘荷花,凭栏观景,不知不觉间迷迷糊糊沉入梦乡。
  刚睡了一小会儿,就被一男一女的对话声给吵醒了。
  三哥?
  九宁睁开眼睛,觉得肚子好像没那么疼了,手指攥紧袍子。
  “阿兄。”
  她又轻轻唤了一声。
  周嘉行慢慢转过头,俯视着栏杆上的九宁。
  粉嘟嘟的小脸,双眉弯弯,大眼睛水润清澈,长睫扑闪,像是在撒娇:“阿兄背我回去。”
  声音又娇又柔。
  任谁听了都会忍不住软了心肠,答应她的任何要求。
  这么一个粉妆玉琢、娇憨可人的妹妹,如果不是崔氏的女儿……
  可惜,她是。
  老仆的担心纯属多余,崔氏已经故去,周嘉行不会因为上一代的仇恨迁怒到一个小娃娃身上。
  他从没有想过要报复这个无辜的妹妹。
  但也仅限于此了。
  他既不讨厌妹妹,也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
  “愣着干什么?快背九娘回房!”
  九宁终于醒了,婢女抚胸长舒一口气,见周嘉行站着不动,而且神色仿佛很冷淡,厉声道。
  周嘉行转身,余光看着九宁柔嫩的手指从自己袍角慢慢滑落,道:“她没有大碍,我去请三郎。”
  他抬脚出去。
  水榭里,九宁眉头紧皱,肚子又开始疼了。
  婢女跪坐下来,小心翼翼给她拭汗,“九娘,哪里不舒服?”
  九宁浑身难受,懒得吭声。
  周嘉行竟然走了!
  就这么走了!
  本来以为眼前的人是三哥,等看到微微蜷曲的墨黑卷发,她意识到自己抓着的人是周嘉行,正想将错就错让这个将来的皇帝背自己一次,结果人家竟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九宁捂紧心口,这个二哥好无情。


第23章 长更
  无情的二哥走了没一会儿; 三哥周嘉暄匆匆赶到水榭。
  九宁坐起来; 小手捏成拳头揉揉眼睛。
  “阿兄。”
  周嘉暄蹲下|身,摸了摸她晕红的脸,指尖冰凉。
  “你病了。”他皱眉; 背起九宁,走出水榭,扭头问; “为什么不说?是不是怕吃药?”
  九宁下巴往周嘉暄肩膀上一搁; 像只小乌龟一样紧紧扒在他背上; 脑袋一歪; 用自己鬓边戴的飘枝花去蹭他的脸; 笑着说:“阿兄,我没病,我这是懒的。”
  虽然在笑,声音却有气无力。
  周嘉暄没说话,脚步迈得更快。一早发现她手心发冷的时候就该察觉到的,她这么小就没了母亲照顾; 怕惹父亲厌烦; 疼了不舒服了从不敢声张。
  他心焦自责,背上的九宁却不老实; 不停用绢花蹭他的脖子。
  “阿兄,别惊动阿翁和阿耶他们。”
  这种毛病请郎中没有用; 一会儿就能好的; 郎中来了也是瞎折腾; 只会让她静养。
  她不想和上次一样半个多月出不了门。
  周嘉暄沉默了一瞬。
  “好,阿兄在这儿,难受了就和阿兄说,知道吗?”
  九宁还没有被人如此善待过,心里酸酸麻麻的,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小手紧紧搂住周嘉暄。
  “阿兄,你对我真好。”
  崔氏生前花式拉仇恨,对周嘉言和周嘉暄兄弟俩很冷淡,而且还曾和周嘉言起过争执,闹得很不愉快。
  周嘉言不喜欢崔氏,恨屋及乌,顺带着也看九宁不顺眼。
  这也是人之常情。
  但周嘉暄却从没有计较过这些,把九宁当成同胞妹妹一样疼爱,待她又温和又体贴。
  九宁的这句感叹发自内心。
  在周嘉暄听来,却像是在撒娇。
  他笑了笑,扭头,鼻尖轻轻蹭一下九宁红扑扑的小脸蛋。
  “阿兄是你兄长,自然要待你好。别怕,阿兄不会告诉阿耶的。”
  “阿兄最好了!”
  九宁嘿嘿笑,这才老实下来,不折腾周嘉暄的脖子了,脑袋乖乖贴着他瘦削的肩。
  目光乱转,无意间落在遥遥缀在最后面的周嘉行线条分明的侧脸上。
  他叫来周嘉暄后,一直跟在他们身边。
  九宁脖子一扭,小脸换了个方向。
  哼!不看他!
  肚子就是因为他疼的,看到他那张脸就来气。
  难怪书里那么多英雄豪杰拜倒在高绛仙的石榴裙下,周嘉行却独树一帜,始终无动于衷——果然心性坚韧。
  九宁撇撇嘴,还好她有两手准备,此路不通,换一条走就是了!
  她不会轻易认输。
  周嘉暄背着九宁回蓬莱阁,“生病不能不请郎中,阿兄有个认识的朋友会医术,让他给你看看。”
  九宁靠坐在窗下铺了一层波斯绒毯的美人榻上,乖巧地嗯一声。
  三哥已经为她妥协了,看就看吧。
  香几上供了一尊狻猊鎏金香炉,焚的是沁人心脾的甜香。
  青烟缭绕,珠帘高卷。
  屏风外面传来脚步声,周嘉暄迎了出去,口中道:“劳你走一趟。”
  衣袍拂过门槛,窸窸窣窣响,来人嗓音柔和,“不碍事,我正好有东西交给令妹。”
  九宁抬起头。
  通向外室的门口有个人逆光站着,一身缁衣,高挑纤瘦,背着光,看不清五官,眼瞳漆黑。
  他的眸光非常干净,不是涉世未深的干净,而是雪后茫茫一片的皓然一色。
  竟是那个小沙弥雪庭。
  不愧是高僧的徒弟,重重轻软帘幕相隔,他往这边看过来,只是一个淡淡的眼神扫过,九宁就觉得整个人一阵恍惚,好像潺潺的水波温柔抚过,所有躁动不安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只剩下一片平和宁静。
  雪庭绕过屏风,走到九宁面前,为她把脉。
  九宁杏眼圆瞪,细细打量他。
  眉眼精致清秀,有些男生女相,虽然头发剃光了,也依然掩不住他出尘脱俗的美貌,还好是个小沙弥,要是个留长发的郎君,江州不知会有多少小娘子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三哥眉目清秀,气度优雅,一身浓浓书卷气,一望而知是个教养很好的世家郎君。像山间翠竹,像水边菡萏,让人忍不住亲近。
  雪庭呢,就是一种闲庭野鹤、平静如水般的美。
  至于二哥周嘉行……带了几分野性,冷冰冰的,但一旦烧着起来,那就是铺天盖地的熊熊烈火,谁也扑不灭。
  简而言之,山崩地裂,雷霆万钧,谁也扛不住他的冲冠一怒。
  雪庭常常随慧梵禅师和各大世家贵妇打交道,规矩很好,眼眸低垂,目不斜视,收回手,对等在一边的周嘉暄道:“没有大碍,可能是累着了。”
  周嘉暄松了口气。雪庭年纪虽小,但曾在宫中师从名医,医术高超,江州的郎中都不及他。
  九宁回过神,双手一摊,笑嘻嘻道:“阿兄,你看,我真的没病!”
  “好,知道了,是阿兄错了。”
  周嘉暄手指微曲,敲敲她脑袋。
  九宁捂着头顶簪珠翠的螺髻不让他碰,“梳了好久才梳好的。”
  兄妹笑闹了几句,雪庭抬起手,示意身后的仆从取出一只鎏金线刻八宝吉祥纹银盒。
  “再过几日就是小娘子的生辰,祝娘子青春永驻,松鹤延年。”
  九宁一愣,她的生辰快到了?
  等等,小沙弥为什么要给她贺寿?
  她还没来得及问,雪庭已经起身告辞,周嘉暄亲自送他出去。
  侍婢打开银盒给九宁看,墨绿织锦缎子上一串通体黄绿的佛珠,每一颗都晶莹玉润,水色透亮。
  九宁拿起佛珠把玩了一会儿。
  周嘉暄送完雪庭进来,见她拿着佛珠发呆,含笑打趣:“这可是东夷国进贡的宝珠,随便一颗都很贵重,仔细收好了,摔碎了你又要哭鼻子。”
  九宁看他仿佛习以为常的样子,忍不住问:“阿兄,雪庭为什么会送这么珍贵的佛珠给我?”
  “他年年都送,你忘了?”
  周嘉暄走到榻前,拍拍九宁的脸——怕揉乱她的宝贝发型。
  “才说没病,怎么又犯迷糊了?”
  九宁嘿嘿一笑,低头戴上佛珠,掩饰自己的心虚。
  “看来是真喜欢,这就戴上了。”
  周嘉暄笑了笑,没有说其他的。
  要是一般小娘子,收到这种贵重礼物肯定要先给长辈过目。观音奴不一样,崔氏留给她的首饰随便拿出一样都是价值千金的珍品,她早就习惯了,这串佛珠固然稀罕,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因此他也没说她年纪小要替她收着的话,随她自己处置。
  有僮仆从周都督那边过来,催周嘉暄赶紧过去。
  周嘉暄答应了一声。
  九宁下地,趿拉着彩绣睡鞋送周嘉暄出去,一直送到长廊前才转回来。
  “好了,今晚早些睡,明天要是还不舒服,别瞒着我。”
  周嘉暄叮嘱了好几句才走。
  九宁站在黑漆廊柱旁朝他挥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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