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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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逼我做圣母- 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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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她说话,目光落在她小巧红润的唇上,“你病了。”
  九宁一怔。
  周嘉行拉起她的手,“你病着,我不想让你费神。”
  他站起身,走动间衣袍发出簌簌轻响,走到九宁面前,俯身。
  九宁看着他压下来。
  他的脸越来越近,近到她真的能数他的眼睫了。
  “最近头疼不疼?”
  他眼神克制而又炙热,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九宁回过神,摇摇头。
  原来周嘉行不和她谈,不问她为什么先回鄂州,不问这两年她经历了什么,一个人憋着生闷气,然后又一个人想通了……就是因为怕惹她生气?
  她想起来了,每次她生病,医士都会强调她有头风,没事别让她生气。
  于是周嘉行就照办了?
  这么说……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混账起来的时候特别惹人生气。
  九宁啼笑皆非,眼前忽然一黑。
  周嘉行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手,捂住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九宁啊了一声,还没动作,他空着的另一只手顺着她的手臂往上,按住她的肩膀。
  即使隔了厚厚的衣物,他宽大的手掌一点一点摩擦胳膊肩膀的感觉还是极为强烈,有点麻,有点痒,她心弦跳动,忽然动不了。
  额头一阵酥麻,温热的唇落下来,轻轻碰了一下。
  屋外在落雪,墙角的莲花滴漏发出哗哗声,长廊里亲兵一动不动,石阶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芭蕉伫立在雪中,叶片依然翠绿。
  九宁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周嘉行已经退开了,蒙着她眼睛的手也拿开了,看着她的唇,道:“对不起。”
  九宁还有点晕。
  周嘉行凝视着她,忽然笑了一下。
  九宁睁大眼睛,他居然笑了?
  周嘉行嘴角微微上扬,拍了拍她的脑袋。
  他再次俯身,这一次吻落在她那双像星子一样的眼睛上。
  九宁浑身发毛。
  周嘉行感觉到她的紧张,退开一点,轻轻搂住她,坚实的臂膀环绕着她。
  “我知道你为什么先回鄂州……我只是不敢相信。”
  因为知道他肯定会回鄂州,所以她不去江州,先到鄂州来等他。
  周家就在江州,她一直和周嘉暄通信,一定急着回去见周嘉暄吧?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愿意为他多等几天,先和他见面,再去解决周家的事。就像约定的那样,她不再隐瞒他,也不再躲避他,她是真的在意他。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周嘉行抱着九宁,闻着她发间的淡淡清香,缓缓闭上眼睛。
  这样就够了。
  其他的,他来做。


第127章 
  雪后初霁; 庭院假山被皑皑白雪覆盖,雪下透出山石原本的微微青黑色,一眼望去,好似塞外连绵起伏的千峰万壑。
  多弟抱着一捧腊梅花走过长廊,瞥见拐角的地方有两人凑在一处说话,双眼微微一眯,脚步放轻。
  那两人她认得; 是怀朗和唐泽。
  他们背对着她,正在小声讨论着什么,神情很严肃。
  怀朗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很快察觉到多弟在靠近,立刻止住话头; 转身走远。
  多弟走过去; 瞪一眼唐泽:“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唐泽支支吾吾道:“没什么; 郎主问贵主的病好了没有; 今早吃的什么; 吃得香不香;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这些周嘉行每天都要问的。
  多弟翻个白眼; 怀疑唐泽是不是在装傻。
  仔细一想,唐泽还真不像装傻; 正因为他笨拙; 贵主才不会特别反感他。
  眼珠转了一转; 多弟暂时把这事存在心里; 捧着腊梅花进屋。
  九宁病情好转,医士交代她不能受凉,屋里整日烧着几盆明旺的炭火,窗前供的花每天要换两次。
  书房很空旷,没有摆放太多陈设器具,中间铺设几层厚波斯绒毯的榻上两张并对放着的花梨大书案,书案略显凌乱,上面堆得高高的书卷、册子、战报和零散的杂物。
  周嘉行和九宁盘腿坐在各自的书案前,刚好面对面,低着头,处理自己的公务。
  多弟蹑手蹑脚走进去,换下铜瓶里的花,洗了手,给九宁换了一盏温的秋梨膏水。
  九宁一上午都在看账本,看得头晕眼花,喝几口秋梨膏,撒开手里的卷册,往后仰靠在隐囊上,双手握成小拳头,轻捶身下的波斯绒毯,长叹一声,道:“我好累啊!”
  真的累!
  朝廷名存实亡,各地税收由当地节镇征取,长安除了吃老本之外,一点收入都没有。她没有动长安的宝库,养兵、抚民的钱大部分来自武宗留下的钱财和蜀地的赋税。随着开支越来越多,她现在不得不亲自过问账目上的事,以免底下的人阳奉阴违,私自克扣。
  她不必全懂,但至少要做到心里有数。
  管账不只是算算数字那么简单,极其复杂而琐碎。为了一项账目,她得翻遍之前和蜀地官员、卢公等人的来往信件,查清对应的那一项涉及到的全部背景,大到该州该县是哪个官吏主事,当年的税是怎么征收的,小到那个县下面是什么乡,乡下面是哪个村子,村子具体坐落在什么地方,田地是旱田还是水田,主粮是什么,气候怎么样,家中有几口人,可有入伍当兵的男丁……
  她整理了一上午,整理得头晕脑胀,才只理出一丁点头绪。
  耳边传来织物摩擦的簌簌轻响,周嘉行放下他手中的战报,挪到九宁身边,居高临下,眸子一眨不眨,俯视着她的脸。
  一想到眼前的人处理什么都特别快,九宁不由得羡慕又佩服,还有那么一点点小嫉妒。
  她揉揉眉心,“真累!”
  周嘉行没说话,一手撑着绒毯,整个人罩在九宁上方,另一只手拿起她书案上随意堆叠的卷册,
  一目十行地看了一会儿,问:“在长安的时候,也这么累?”
  ……
  昨天在书房的时候,九宁没有抗拒周嘉行的亲近,之后大大方方留下来,和他说了这两年发生的事情。
  只要他想问的事情,能回答的她都回答了。
  她也不清楚或者回答不了的,也如实告诉他。
  怀朗、唐泽长期待在九宁身边,周嘉行知道她这两年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虽然都是他已经知道的事情,但是听她面对面亲口讲给他听,感觉很不一样。
  比如怀朗信上只会轻描淡写说一句她连赶半个月的路到达西川,接见当地官员。
  而九宁会盘腿坐在他面前,和他抱怨赶路的时候骑了几天几夜的马,怕路上遇到乱兵,他们尽挑最近的路走,马不停蹄,她大腿都磨破了,疼得她坐都坐不住。
  “不碰都疼!疼得眼泪打转的感觉,现在回想都觉得真的疼……”
  但是那时候九宁还没有收服东川,不能当着部下的面露怯。
  她是女子,只要稍微表现出一点点软弱、娇气,蜀地的官员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尊敬她。
  所以她得刚强,得身先士卒,得保持冷静,哪怕藩镇的军队就在对面,她怕得浑身发抖,也必须沉着地带领部下撤退——即使这些只是伪装,她也得强忍恐惧装下去。
  长公主的身份只是个起头,重要的是她怎么发挥这个身份带来的益处。
  她咬牙坚持,和士兵们一样翻山越岭、风餐露宿,风里来雪里去,足迹几乎踏遍蜀地。期间,她从未叫过一声苦。
  士兵们由衷敬服她,才会愿意跟随她。
  她能掌控手里的兵,没有被部下架空、当成傀儡摆布,那些各怀心思的蜀地官员才会承认她的身份。
  如果她只是一个单纯哭着逃到蜀地、前去投奔杨昌父子的娇弱贵女,即使她父亲是武宗,即使她坐拥金山银山,即使她带了几万人马,也不会有太多人理睬她。
  李曦还是皇帝呢,真把他当成皇帝的有几人?
  前世,雪庭以为保住周家就能保护小九娘,死在汴州军手上。他死了以后,他留下的那些人难道就不知道小九娘的身份么?
  他们知道,但他们并没有为小九娘奔走,因为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了。人走茶凉,他们不会像忠于雪庭那样忠于她。
  所以九宁得自己站出来,长公主这个身份才能真正被世人所承认,所爱戴。
  九宁回忆往事,又笑又叹,道:“有一次我和雪庭经过一处峡谷,和东川的兵擦肩而过。离得只有一里远,我能看到东川兵的旗帜……他们起码有几千人,我们只有几百人……我好几天没睡,吓得我立马精神了!好在炎延机智,利用地形把东川的兵引开了……”
  周嘉行能想象得出当时的惊心动魄。他从十一岁起就跟着部落行走在险象环生的塞外商道间,他们的商队有自己的武装,遇到危险,所有成员随时可以上马作战,他们不惧战斗,即使对方人数远超于自己。
  但九宁不一样,她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娘子。
  他拍拍九宁的头发,“真的害怕?”
  九宁停下来,自以为动作隐秘地白他一眼,“当然怕了!我又不会武艺!”
  战场上刀剑无眼,会武艺的人也难以自保,更何况只会一点皮毛的她?
  老实说,每次遇到乱兵,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甩鞭子催马快跑。但身为长公主,她不能给武宗丢脸,哪怕怕得腿肚子在打颤,也得一脸云淡风轻,表现得胸有成竹。
  一来,稳定军心。
  二来,收揽人心。
  顺便也是保住自己的面子……
  周嘉行:“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去?”
  九宁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道:“既然我要动用父亲留下的人脉、财宝,公开公主的身份,那就得尽自己的责任啊!”
  在其位,谋其政。
  她从雪庭那里接管武宗未雨绸缪布置下的所有资源,自然就得扛下相应的责任。
  所以她一遍遍追问雪庭武宗、崔贵妃可有未了的心愿,仔细研读武宗留下的所有手札和信件,确保不会浪费武宗的心血。
  她的父亲温和包容,明知无法力挽狂澜,依然为江山社稷呕心沥血,但他不忍看到后辈走上不归路,希望后人能够认清现实,珍惜自己的人生。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江山易主,权力更替,没落腐朽的王朝被崭新的取代,这是人力无法阻止的潮流。
  李家创建了雄踞历史长河的盛世,风光过,得意过,彪炳史册,辉耀千古。
  现在它老了,根子烂透了,阻止不了分裂割据,没法给百姓安定生活,是时候交出权柄了。
  即使湮没于洪流中,也没有人能抹去这个王朝曾经的辉煌。
  武宗看清一切而不执着,并没有要求雪庭为他匡扶江山,只嘱咐雪庭照顾好崔贵妃。
  雪庭遵从崔贵妃的遗愿,不想让九宁卷入风波之中,只求她能平安度日。
  然而,雪庭忘了,她早已在风波之中。
  她能力有限,只能趁中原强大藩镇无暇分心时控制蜀地,她尽量保住长安,保下皇族宗室,让西南少一些战乱……
  不管将来的结果如何,西南早一日太平,那么就能少一些像崔贵妃、崔氏那样在乱世中颠沛流离的人。
  多一个人获救,多一个人过上安生日子,武宗泉下有知,想必也是欣慰的。
  当她只想当一个富贵闲人的时候,她只要做到自保和保护身边的人就够了。
  而当她公开长公主的身份时,她就得承担这个身份带来的压力。
  现在的她随随便便的一个决定,很可能影响成千数万人的命运,她不能懈怠。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周嘉行看着九宁,沉默了半晌。
  九宁摸透他的性子了,一点都不怕他,双手托腮,问他:“二哥,每次上战场的时候,你一点都不怕吗?”
  周嘉行抬起眼帘,“也怕的。”
  九宁轻笑,梨涡微绽,“你不用安慰我,我不觉得害怕就丢脸了,你肯定不怕。”
  有些人是天生的将领,不会因为杀戮彷徨恐惧,也不会因为杀戮丧失人性,在他们眼里,弱肉强食,自然而然,不必为之愤慨或茫然,只需要不断让自己变得更强,炎延就是这样的。
  周嘉行也是。
  与其说他心思太重、不肯相信其他人,不如说他习惯什么都靠自己,所以连感情也要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周嘉行顿了片刻,改了口,“对,我不怕。”
  九宁失笑。
  ……
  昨天一直谈到夜幕降临才各自歇下,说的大多是蜀地的事,倒是没怎么说大明宫那边的状况。
  这会儿听周嘉行提起长安,九宁点点头,手脚摊开,继续大咧咧仰躺在隐囊上。
  “当然累,虽然很多事情我都不懂,有人帮我处理,可最后总得我点头他们才能放手去做。每天天没亮我就起来了,从早忙到晚,夜里还总有人来叫醒我。”
  她掩唇打了个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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