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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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满堂-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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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珠儿心想着,小姑姑呀,好似祖母的确有个小女儿,比爹爹还小上不少,如今才二十一二的年纪吧,成亲都四五年了,未曾有孕,是还没生孩子吗?搁在这时代可真真是个糟心的事儿。

    吃的太饱,玉珠儿思维有些散发,靠在青莲色撒花软枕上胡思乱想,想着二十一二搁上辈子还是个小姑娘呢,至多谈个恋爱,放这儿都成亲好几年,十四五的年纪就要成亲,十八就是剩女,真真是可怕,她长大可该如何,父母再宠着也要按照常论把她嫁出去,十六七就要生娃娃,玉珠儿脸色剧变,愁的是没边儿了。

    木氏瞧她蹙着小眉头的模样忍不住失笑,“姣姣儿再想何事,瞧你愁的。”

    “娘,无事儿。”玉珠儿抱住木氏手臂,“怎么没瞧见哥哥他们?”

    木氏揉了揉玉珠儿脸颊,“澈哥儿同你父亲出门有事儿,瑾哥儿珣哥儿珀哥儿俱出门拜访同窗好友去了。”见女儿掩嘴打了个小哈欠,就问,“要不要睡会儿?”

    玉珠儿点点头,她年纪小,嗜睡也正常。

    这一睡就到了晌午吃膳,还不是自个醒来的,是被珀哥儿惊醒的,睡的正香就听见珀哥儿咋呼的声音由远及近,“姣姣,快瞧瞧六哥给你带了甚好东西回来。”

    “六少爷,姑娘还在歇着呢,小心惊着她了。”甘草站在廊庑下轻声嘱咐,眼看着珀哥儿一头撞开房门冲了进去,手中不知还抱着一甚玩意儿,用袍子包着。

    玉珠儿睡眼迷瞪的爬起来,守在一旁的白芍取了夹袄给她穿上,珀哥儿已经绕过屏风冲到床榻前来了,见着玉珠儿就喜滋滋的献宝,怀中抱着的东西递给她,“姣姣快瞧瞧喜不喜欢。”

    玉珠儿睡眼朦朦的揉揉眼,糯声问,“六哥,这是什么呀?”

    “你自个猜猜看。”姜珀卖关子,笑的得意忘形,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子后。

    甘草跟在身后从门外进来,小心放下帘子隔了门外的寒气儿,怕凉着姑娘。

    玉珠儿看他递过来的袍子,像包着一个笼子,还瞧见一丁点儿竹编儿,她摇摇头,“六哥,姣姣猜不出。”她猜应该是小动物之类的,莫不是小兔儿?前些日子六哥许诺给她寻一对兔儿来着。

    姜珀笑的更加得意,也不逗她了,唰的一下扯开袍子,露出里面的物件来,是只编的精致小巧的竹笼子,让人欢喜的却不是这,那竹笼子里真是两只兔儿,不是一般的肉兔,而是耳朵长长垂下来的垂耳兔,一只纯灰色,一只白色夹黑色花纹,那黑色花纹生的地方也是巧妙,方好生在两只眼睛周围,两只兔儿小巧的缩成一团挤在一起。

    玉珠儿呼吸都顿住,眼也不眨的去看那两只小兔儿,心里软成一团儿。

    姜珀笑嘻嘻道,“姣姣,怎样,六哥可没诓你吧,不管姣姣要甚,六哥都能给你弄来。”

    玉珠儿可高兴坏了,指了指两只小兔儿,“六哥,哪儿得来的。”时值冬日,幼兔难得,还是这样品种的垂耳兔,怕是上京都没得几对吧。

    “这是我找程子慎,让他爹帮我留意的,从南边带回来的,就带了一对儿回来,可是不知路上多艰辛,好在平安回了京。”姜珀见玉珠儿极喜这对兔儿,心中也是高兴,“姣姣这般喜欢,就养在你房里如何。”

    玉珠晓得程子慎,当初三房回京航船上骂她是小傻子,还和六哥打了一架的商户子,人是不错,就有些莽撞,和六哥儿性子差不多。她也不是小孩心性想要兔儿,这年代能玩的玩意少,那个九连环她闭着眼睛都能给解开,平日除了看书练字实在不知作甚,养着这对兔儿解闷也是极好的。

    玉珠儿还要谦虚下,“六哥不想养着吗?”她见姜珀眼盯着这对兔子,也是喜欢的紧。

    姜珀摆摆手,“可不了,你六哥我养啥都活不成,在北边那会儿也不是没养过,狗崽儿猫崽儿……”他说着皱皱鼻子,“也不知是不是天生和这些小东西犯冲,总是养不活,不如你养着,我时常过来看看就行。”

    北边儿既是三房待了十年多的邵安城,地处北方,平日都喊着北边儿。

    兄妹两人正头挨着头给小兔儿起名,木氏进来,一眼见着搁床榻上的两只兔子,就训姜珀,“你这破孩子,又给你妹妹整了何东西回,这兔儿养得?少不得弄一屋子毛,让你妹妹不舒服。”

    “娘,养着吧。”玉珠儿回头,黑亮的眸子巴巴看着木氏,木氏心就软了,“好好,养着就是,都听姣姣儿的。”

    这竹笼子也不适合养这对兔子,太小巧了些,姜珀拍拍胸脯给玉珠保证,“姣姣放心,晚膳前六哥就给你整个木笼子回,你且等着。”说着又麻溜的跑了出去,气的木氏不行,叨叨的说,“姣姣儿瞧瞧你六哥这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跳脱的不行,哎,愁死我了。”

    玉珠儿直乐,伸出嫩呼呼的指头从竹笼子缝隙中戳了戳那对小兔儿。

    姜珀果然说话算数,晚膳前拎着一个半人高的木笼子回,做的很精巧,上下两层,还涂了漆,下面有个隔层,方便清理。

    为了分辨两只兔子,玉珠儿还各自给它们起了名儿,黑白夹毛那只叫喵儿,看着像熊猫,总不能喊熊猫,就谐音叫了猫儿,纯灰毛的那只瞳仁像灰宝石一样,就叫了宝儿。

    如此,玉珠儿就得了一对兔儿,还想着何时邀了小郡主一块过来看,不等她下帖子邀人,过了四五日,小姑姑姜氏回了京。

 第26章

    小姜氏闺名芳苓,诗句有云‘漃漻薵蓼,蔓草芳苓’苓与莲同,老太太当初就盼着她如莲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极宠这个幼女,三个哥哥俱是如此,姜安肃是庶出,对待这个嫡出的妹妹也是宠爱着,看着她长大。

    姜芳苓十五岁定下亲事,十六嫁人,嫁的是律学博士陈有为的嫡长子陈彦,律学博士乃从八品下的官员,属国子监律学,教八品以下及庶人之子为学生,以律令为专业,属芝麻绿豆大的官员。陈家没爵位,算是寒门起来的,陈大人之子陈彦当初在京城也是个俊秀后生,年纪轻轻中了举人。

    那会子伯府开始败落,上门提亲的人少,老太太对比好几家看中陈家,想着陈家没个妾氏,只有一嫡子嫡女,家风不错。没曾想芳苓嫁过去两年肚子还没起来,婆婆不满意,给陈彦纳了个良家女做妾,又过半年,陈大人在国子监受贿打压别的学生的事被知晓报了上去,这官职就给撸下来。

    陈家出了这事儿,陈有为这辈子仕途怕是完蛋,陈家出全力找人帮着举人陈彦在一小县找了个县尉做,从九品下,真正芝麻大的小官儿,至此陈家举家搬去那小县,距离上京三四百公里,半个月的路程呢,再者为人妇,回娘家太频繁也是不好,也就逢年时回来一趟。

    二房珩哥儿中解元时也是给陈家递了信的,芳苓回信说家中忙,待过年再回。

    珩哥儿和陈彦同为举人,却又不同,陈彦当年秋闱可是排了千名以后,珩哥儿第一名,那叫解元,能得当今圣上注意的人物,完全一个天一个地的存在,陈彦来年春闱还是落了榜,这些年也一直坚持科举,奈何也就停在举人位置不得进步,珩哥儿这般的才情想来春闱时考个贡士不在话下的。

    老太太早领着着上上下下二三十口人开了正门在等着。老人家有些焦急,不住朝着巷子口张望,还跟几个儿媳说,“你们小姑子这些年也不知过的如何,去年都未曾回,哎,我这做娘的心,实在担忧的很。”

    三个儿媳都很懂这个心情,都各自有闺女呢,想着女儿若是嫁了人,担忧不会比老太太少的。

    姜芳苓是酉时到的伯府,就一辆破旧马车,哒哒哒从巷子口驶进在伯府正门停住,赶车的老奴先下了马车,老太太没忍住上前帮着掀开车帘子,一穿着深青底子滚边团花纹样袄裙,梳着反绾髻的女子下来马车,女子身上的袄裙有些旧,发髻间也只插一根银簪。

    女子下了马车抱着老太太哭起来,几个儿媳一旁劝着,玉珠儿在谢澈怀中看着小姑姑,小姑姑眉清目秀,长的是极好,就脸色不大好看,也有些瘦弱。她们这边哭着,姜大老爷吩咐婆子从马车把行李搬下来,统共就一个笼箱,一个小包袱,一个小丫鬟跟着,小丫鬟十一二的模样,瘦的干巴巴。

    老太太抱着女儿哭够,拿拍子拭泪,方牵着姜芳苓的手进了宅子里,一路去到堂屋,晚膳早摆着,招呼众人用过膳,撤下席面,男人各自回院该干啥干啥,女眷陪着喝茶说闲话儿。

    姜芳苓给了三个姑娘一人一只银钗子,对比姑娘们头上戴的精致首饰,银钗实在寒碜不少。自打伯府首饰铺子营了业,姑娘们每月还能得一两支首饰扩充一下妆匣子。

    给了这般寒碜东西,姜芳苓臊的脸都红了,老太太又有些想哭,女儿出嫁那会儿伯府还算好,给的嫁妆也有几十台,如今回娘家给侄女的见面礼却只有几根银钗子,这是把日子过的何等凄惨。老太太有话想跟女儿说,也好让几个儿媳帮着出出主意,嘱咐婆子把玉兰玉香牵着先回去院里。

    玉兰玉香都是半大孩子,有些事儿家中长辈不太想姑娘们知晓,玉珠儿一个三岁多娃娃,还在木氏怀中打盹,老太太也就没让人给她抱下去,等姑娘们出了堂屋,老太太拿帕子拭泪,“你这孩子,同娘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两年未曾归家,你在婆家过的到底何种日子。”

    姜芳苓擦了擦泪,苦笑起来,“能过的何种日子,嫁过去五六年肚子都还没起来,夫君纳妾,婆婆整日嫌弃,家中为了那官儿穷的叮当响,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吧,只能拿了嫁妆出来度日,几年过去,嫁妆早不剩下,还要我如何?珩哥儿中解元我是知晓的,那日就想回来了,婆婆不许,摆脸色,也是不知为何,直到年关,才许了我回。”

    摆脸色不许回,还能为何,无非是心中不痛快,儿媳家中侄儿中了解元,自个儿子却是个举人,能痛快吗?

    一屋子人脸色俱不好看,老太太眼泪成串的往下落。

    玉珠儿半睡半醒,话儿也全都给听了去,这会子清醒不少,窝在木氏怀中没敢动。

    老太太哭了半晌又问,“那,那你家中妾氏可怀了身子?”

    姜芳苓摇摇头,眉宇间全是愁苦,老太太听了却松口气,“你且要努力努力才是,若能在那妾氏之前怀上身孕最好不过,莫要慌,总会越来越好。”就如同伯府,眼下不也一步步好起来了吗?

    姜芳苓却冷笑一声,“娘是不知,那妾氏也生不出孩子,婆婆纳不起良家女子为妾,主意打到了桂枝身上,让夫君收了桂枝做通房,那日桂枝在我面前哭成泪人儿,眼睛都肿了,桂枝说她根本无意为妾,是被婆婆强行关了房中……”她后头的话说不下去,哽咽半晌才继续说,“桂枝是娘给我的陪嫁丫鬟,出嫁时比我还小几岁,我便想着,陪着我几年就给许了人家配出去。出了这事后,桂枝恍惚好几日,要不我拦着,许就投了井,真真是作孽。”

    老太太跟一屋子人惊呆了,连话都不说不出口,只听见小姜氏呜呜咽咽的哭泣声,悲痛凄凉。

    林氏陶氏木氏俱忍不住叹息,日子怎就过成这样了。

    玉珠儿在木氏怀里都听呆了,回过神忍不住搁心底骂好几句,这种男人,这种婆家,可真是毁人一辈子,小姑姑倒了八辈子血霉吧,怎得嫁到这样的人家去。

    一屋子人俱不语,最后还是老太太开了口,嗓音沙哑,“那桂枝现在如何了?”

    小姜氏红着眼,神情麻木,“能如何,日子还不得继续过下去,闹过便算,人哪儿有那般容易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

    老太太似想说些什么,又不好开口,深深叹息一声。

    玉珠儿偷偷看她祖母神情,心中七上八下,见祖母那样,莫不是还想着继续让小姑姑待在那火坑中吧?难不成还想着让桂枝怀了身子,生下娃娃给小姑姑名下抚养?

    玉珠儿又忍不住搁心里骂了几句脏话儿,一男子一妻二妾,俱不能怀孕,却没一个指责怀疑男子身体有问题,都觉是女子的问题,什么破玩意儿,这不明摆着是男子的身体有问题吗。

    玉珠儿有些给气着了,窝在木氏怀中装娃娃,还不能吭声。

    还是木氏说,“母亲,要不明日让回春堂的大夫过来替芳苓把把脉。”

    老太太也有些麻木了,点点头,精神气儿不足,摆摆手说,“罢了,今儿也不早了,都赶紧回去歇着吧,芳苓,隔壁院儿我让婆子收拾出来了,且让杏儿带了你过去歇息吧。”

    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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