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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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1997-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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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楚没来由地心慌,鞋也来不及穿,光着脚穿梭于年迈无力的小楼,她走过书房、浴室、厨房、餐厅,通通找不到人影。

    直到她从深切的茫然与孤独中抬起头,才发觉客厅不知几时多出另一人。

    他穿着厚重大衣,面色蜡黄,短短时间老去十年,走上前递给她一只文件袋,“这里是你的新护照和机票,我送你出关。”

    “肖劲呢?”

    “他有他的事情。”

    “肖劲呢?”她执着地一定要得到答案,“肖劲去了哪里!”

    孙文龙仍然坚持,“上楼换衣服,船在码头等。”

    “肖劲不来,我不走。”

    “江同学,不要跟我玩这一套,我只为完成任务,就算把你打晕扛走也ok。”

    她斗不过他,低头打开文件袋,内里藏一本英国护照,持有人为lilianjiang,一九七九年三月二十九日生,长居于英国南安普顿,机票就在今晚,从本埠起飞,直达巴黎戴高乐机场。“这是什么意思?”

    孙文龙解释,“到机场,一落地就会有人举牌接你,接下来安排你住宿、入学,且提供你今后所需花销,钱不多,你要省点用。”

    “我不去——”

    话已经交代完,哪里有时间供她推脱?孙文龙抬手击晕她,干净利落,人到码头,开船就走。

    没料到她比想象中坚韧,或者是因他重病缠身力道大减,江楚楚在半途中清醒过来,身上穿着孙文龙的浅棕色大衣,第一句话就问:“肖劲究竟去了哪里?孙警官,我求求你告诉我,就算让我走也走得明白。”

    孙文龙将手中半支烟熄灭,从甲板走到舱内,半蹲在她身前,“你老豆用阿劲大姐的名义发寻人启事,阿劲怕她出事,半夜就出发去见你老豆同未婚夫。”

    “他为什么不肯跟我说?”

    “为什么?白痴不想你为难,总认为自己事事都搞得定,真是蠢到家。”他无奈地耸肩,“临走拨一通电话把你托付给我,拜托,我都要死的人了,还总让我跑来跑去忙忙忙,嫌我命长?”

    回到凌晨四点,东区码头。

    肖劲出现在约定时间,约定地点,江展鸿同程嘉瑞都在,另有一群伺机报复的东北人,蹲在墙角嘬烟蒂。

    程嘉瑞第一个上前迎接,“肖先生,好久不见。”

    肖劲扔掉香烟,突出最后一口灰蓝色尼古丁,同样歪嘴笑一笑,低头看他,“要怎么谈?”

    “人在我手上,当然是我要怎么谈就怎么谈。”

    “那不一定——”

    程嘉瑞大笑,满脸讽刺,“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讲过,之前你赢多少次都没用,因为最后的赢家一定是我。”

    离双姝岛越来越远。

    楚楚在狂乱的海风中睁不开眼,她裹紧上衣,与孙文龙说:“不去机场。”

    “大小姐,看在我快要死的份上,别再搞我啦。”

    “我们去警局。”她闭上眼,终于硬起心肠。

 第59章 尾声(HE)

        五十九章尾声(he)

    一九九八年初,印尼金融风暴再起,面对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经济衰退,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为印尼制定的对策未能取得预期效果。

    一九九八年二月十一日,印尼政府宣布将实行印尼盾与美元保持固定汇率的联系汇率制,以稳定印尼盾。此举遭到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及美国、西欧的一致反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扬言将撤回对印尼的援助。印尼陷入政治经济大危机。

    一九九八年二月十六日,印尼盾同美元比价跌破一万比一。受其影响,东南亚汇市再起波澜,新元、马币、泰铢、菲律宾比索难止狂跌。

    陈淑仪今年在南大新闻系念最后一期,已经出场实习,在星火日报跟社会版,期初都是写车祸、自杀、婚姻惨剧,到三月初撞大运,居然发生十年难遇的豪门丑闻。又因前辈个个都全力去追金融消息,她临危受命,带上录音笔去追江氏保险诈骗案。

    一连十几天,本埠除金融危机外,见得最多的就是“虎毒不食子”几个字。

    下午四点,陈淑仪背着乌龟壳帆布包,拖着最后一口气回到报社。

    本报最犀利的财经记者“星火霸王花”就坐她对面,此时从一大堆金融资料中抬起头,扔给她一只barsix巧克力棒,“喂,妹妹仔,今天采访怎么样?是不是又打架?”

    陈淑仪拆开包装纸,边吃边说:“庭上又爆出江展鸿原来包二奶,有儿子的,计划把一亿五千万保险金都记在幼子名下,江太太当场就要去找江先生拼命,骂得足二十分钟,法锤敲破都没用,最后只能休庭,礼拜五再开。”回想当时场景,她忍不住多讲几句,“江太太到这时候才想起女儿,赖在地上不肯走,忏悔、道歉,要求江小姐原谅,啧啧——早干什么了?在家等着点钞票吗?”

    “霸王花”显然对花边新闻更感兴趣,“你见到受害人没有?我这几天看报纸,但凡详细报道,都一定写到受害人外貌,喂,是不是真的那么靓啊?”

    “噢,你说江小姐。”陈淑仪喝一口冷茶,把巧克力包装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找一个舒适位置坐好,“江小姐真的很靓唉,就连我……多看两眼都面红。”

    “你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这是形容好不好?”她撑住下颌,眼睛向左看,继续想,“从律师到检察官,个个都好照顾她。唉,女人长得好看,一出生就占好大便宜。”

    “你羡慕呀?”

    “当然啦。”

    “那你跟她换——”

    “不要不要。”陈淑仪忙不迭推脱,“她真的好惨的,老豆老妈要她命,未婚夫都掺一脚,一整个世界都没人爱,一张好脸又怎样?还是我同老妈亲亲爱爱最好。”

    “嘁,自我安慰。对了,她未婚夫的案子怎么样?我同你讲,主编室好像收到大额礼金,你再继续写,最好懂点事,不要牵涉程家父子。”

    “什么意思?”陈淑仪听得满头雾水。

    “霸王花”作为前辈,耐心提点,“小白痴,你以为世上真的有新闻独立?都是向钱看啦。讲好话讲坏话,全是收多手少的问题。听讲案件证据不足,且大程要发动媒体攻势,又倾家荡产聘出黄金律师团,搞不好又跟‘大富豪’抢银行一样,当局倒赔八百万。”

    “不会吧……我以为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善恶到头终有报。”

    “唉……妹妹仔真是好天真。”“霸王花”靠向椅背,继续埋头于厚厚一叠财报,“什么法治社会?无非是钱权做主,slogan喊出口,给普罗大众造梦而已。这一行做久了,你连上帝都不信。”

    话还未讲完,主编就从办公室探出头,面向她,“淑仪,进来。”

    陈淑仪朝“霸王花”吐吐舌头,硬着头皮走进主编室。

    因案件复杂,牵连众多,庭审一直拖到当年年中。

    同时,港股迎来黑色八月,国际炒家聚集本埠金融市场,恒生指数跌至六千六百点。当局背靠中央政府,着力插手,金融管理局动用外汇基金进入股市和期货市场,吸纳国际炒家抛售至港币,将汇市稳定在7。75港元兑换1美元的水平上。

    九月,动荡不安的局势渐渐平息,陈淑仪在被抽调去财经版面后,最后一次参加江氏保险诈骗案庭审。

    法官与律师早已更换新装,假发、礼袍都成为历史,来听宣判的除开当事人,大多数都是报社或新闻台记者。陈淑仪坐在后排听宣,于同行跃跃欲试的神色中,窥见自己似一只食腐的秃鹫,只等当事人倒地,她立刻扑上撕咬,吃个酣畅淋漓。

    法锤敲响,全体肃静。

    江展鸿诈骗罪、谋杀罪名成立,判入狱三又四分之三年及七又四分之三年,合并执行。

    江方安玲妨碍司法公正罪名不成立,当庭释放。

    程嘉瑞诈骗罪、谋杀罪名不成立,当庭释放。

    江展鸿当庭表示上诉。

    法锤再响,全体起立。

    法官刚刚消失在门缝之间,记者就似离巢的蜜蜂嗡一声冲向受害人坐席。

    李律师连同助理担任起保安职责,为江小姐挡住汹涌而来的癫狂人潮。

    陈淑仪尚年轻,可在师兄师姐面前讨到好处,左突右冲钻在前线,但撞见江小姐毫无血色的脸孔,她居然不忍心开口去问,难道要问,江小姐,你妈咪同未婚夫无罪释放,你现在是何感想?

    还是说,你是否仍相信本埠法律?

    她一晃神的功夫,居然已经有人替她问出口。

    但江小姐一个字都不回答,只顾低着头向外走。

    但人生最可怕之处在于,比小说剧本更加戏剧化的情节日日都在各个角落发生,今次发生在高等法院大门前冤家路窄,整个记者群陡然间沸腾——

    是江楚楚迎面遇上无罪释放的程嘉瑞。

    他仍是记忆中苍白且病态的模样,穿过人潮,带着诡谲的笑,一步步向她走近。

    李律师在身边问,“需不需要拦住他?”

    楚楚不答话,站在原地等他来。

    程嘉瑞停在她身前一步远,摊开手微笑道:“怎么样?这六个月同本港法治做游戏,玩得开不开心?”

    “谢你赐教。”

    “客气客气,成年人游戏不是谁都能顶得顺,阿楚,你太天真。”

    她不动声色,“你的话讲完了?”

    程嘉瑞点头,转过身正要走,却临时退回来,讲一句,“对了,我还有话对你讲。”最后一个音落地,他毫无预兆地冲上前死死抱住她,嘴唇贴在她耳边,带着一股无法描述的亢奋,“你想知道肖劲下落是不是?我告诉你,我把他切成一片一片扔下海喂鲨鱼啊——”

    警察与李律师一道,终于把几乎疯癫的程嘉瑞拉开带走,四周围闪光灯闪烁不停,不知转过背小报记者是否能写完一段催人泪下的虐恋故事。

    李律师用力过度,红着脸说:“江小姐不必怕他,我立刻向法庭申请禁止令。”

    “多谢你。”她仍在恍惚之中,借由警察开道,任李律师扶着登上黑色小轿车。

    江展鸿上诉后,二审法院保持原判,他被关押在落水口监狱,听闻二奶有情有义,依旧时常送衣送物,江展鸿自认找到毕生挚爱,感激涕零。

    江太太与江安安一同生活,鲜少出面。

    她最终未能飞去多伦多,而选择在南大念新闻专业,仍旧立志做新闻记者。

    十月北风南下时,她去到南丫山参加孙文龙葬礼,孙太太将一只玻璃杯交托给她,里面装着无忧无路浮浮沉沉的18d。

    楚楚开始独居生活,租住二楼一居室,每日步行往返于学校。

    她为18d换一只大鱼缸,将它放在窗前,熬夜写论文都有它陪,“你看你,我住笼屋你住豪宅,我两个同人不同命啊。”

    18d吐个泡泡,喂,难道你要同我换?我只有七秒记忆。

    “有时候,能忘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九九九年初,在中央政府的强力干预下,席卷全亚洲的金融风暴正式结束,破产也好,失败也罢,熬过来的人占大多数,依旧蝇营狗苟勉力求生。

    这一夜,天文台挂一号风球,预告蝴蝶即将登陆。

    熬夜至第二天清晨六点,楚楚写完课程论文,正要去关窗,忽然听见“咚咚咚”门响,奇怪怎么有人不按电铃选择用手敲。

    她打开门,遇见她一生最大幸运。

    【he的结局到此,后续章节不建议收看by帅气的兜兜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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