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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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芳华-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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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趁大嫂没反应过来,他坏心眼的拿指头把所有点心戳遍,眼看连送人都不好意思了,他才捡了个最小的,在大嫂脱下鞋子要抽他之前,哈哈大笑着跑出门去。

    “我去书铺里抄书,晚饭不回来吃了。你们都吃了吧,省得夜里招耗子!”

    戴大嫂气得差点拿鞋子砸他,可到底只扒着门槛吼了句,“别抄太晚,伤眼睛,家里不等你那几个钱使!”

    戴良头也不回的摆着手,走了。

    他要不是常年累月帮铺子里抄书,家里如何供得起纸笔,又如何练得出一笔好字?

    这几天学堂因别人挨打放了假,他已经答应书铺老板去抄一套大部头。累是累些,但说好了有两吊钱呢,总也能给两个侄女扯身新衣好过年了。

    至于那二十两银子,“小气”的大嫂肯定得留着他日后成亲,怎么也不会用的。

    想着心事,手中糕点不觉就吃完了。

    咂巴咂巴嘴,回味一下,戴良觉得挺可惜的。

    那宁家二姐儿怎么是个姑娘,不是个爷们呢?

    若是个小爷们,跟着这样出手大方,又肯用功读书的小财神爷,他也好厚着脸皮去交好一番,占些好处。

    可人家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他个大男人若是不知进退的往前凑,那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叹口气,十六岁的大男人戴良,老气横秋的背着两手,一脸惋惜的向书铺走去。

    而此时的家中,戴大嫂的两个小闺女,虽还眯着眼无比幸福的舔着手指上粘的糖屑,却没有一个去动桌上的糕点。

    反懂事的道,“娘,你也吃一个,剩下的收起来,给二叔做宵夜吧。他读书辛苦,要吃好的。”

    戴大嫂心口微酸,却拿小碗把每样糕点捡了一个出来,“这些你俩分着吃,剩下的给你们二叔留着就行。不是娘偏心,男孩比女孩饭量大,他又长身子呢,晚上在人家铺子里蹭饭,吃不饱的。”

    两个女儿懂事的点头,接了小碗,却硬是挑了个最大的,掂着脚硬塞到戴大嫂嘴里,“那咱们娘仨一块吃!你要不吃,我们也不吃。”

    戴大嫂张嘴咬了,只觉从嘴里甜到心里。

    摸摸女儿的头,心想现在苦点怕什么?她养了三个这么好的孩子,将来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不过她却不能听小叔的,当真什么礼都不还。就算她家没钱,但该有的心意还是要尽到的。

    想想自己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手艺,戴大嫂等忙完了家事,便从柜子里拿出块自家织的厚棉布,开始一针一线纳起鞋底。

    在萍姐儿和安哥儿的周岁宴上,她曾远远见过宁守仪和宁四娘一回,所以大概知道他们的尺码。而她这门看人做鞋的手艺可不是吹,从前十里八乡都极称赞的。

    年纪大的人,脚上最不能受罪,眼看天冷了,好好给他们缝一双舒服的厚棉鞋,也算是她的一份谢意了。

 第122章海盗

    过了些天,戴大嫂带着自家亲手做的两双厚底棉鞋上了宁府。

    按辈份,先送去宁守仪处。

    听说是戴良的大嫂送了双鞋来,宁守仪倒也没觉得寒骖,只是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看都没看就随手赏了人。

    “既做了,也别白糟蹋了,你们看是谁拿去穿了吧。”

    于是,戴大嫂还没离开二房,就听见后头家丁跟人嘀咕,“就这么一双鞋,也好意思往老太爷跟前递,也太会省钱了!”

    这传话的家丁正是上回来送银子的管事兄弟,那管事上回给戴杜两家送钱,却是一家打赏,一家没打赏,管事的不乐意了,就在兄弟跟前抱怨了几句。

    这会子,那兄弟就故意刺人,来替管事出气了。说完还故意说要把那鞋给街上的叫花子穿,只当做好事了云云。

    戴大嫂气得不轻,却也不愿跟这种小人生气。心想施舍乞丐倒也好了,总归是行善。

    只是怀揣着怀里的那双鞋,她便有些犹豫要不要送到宁四娘那儿去,又自取其辱一回。

    谁知忽地撞见徐妈妈,“哟,戴嫂子这是去哪儿呀?”

    戴大嫂只得上前打了个招呼,又把棉鞋拿给她看,“这是我亲手做的,只不知你们太太喜不喜欢。”

    “做得这样好,怎会不喜欢?走,给太太瞧去。”

    一路拉着戴大嫂进来,正巧宁芳姐妹两个都在宁四娘跟前,逗刚穿了新鞋的安哥儿和宁萍学走路呢!

    眼看两小的脚上,穿的那样小小鞋子都无比精致,戴大嫂心中更虚,却又不能不拿出来。

    原打算好了再受一回冷遇,谁知宁芳拿着鞋却是啧啧称赞。

    “这样细密的针脚,又纳得这样厚,可是费了老功夫了。祖母,快换上试试。咱们不会做鞋,就伺候您穿鞋吧!”

    宁茵当了真,果然和姐姐一左一右,两个小丫头就服侍着给宁四娘换了新鞋。

    站起来走走试试,宁四娘只觉十分妥贴,忙让人把鞋收起来,“可收仔细了。这会子还不到时候,回头天冷了我可是要穿的。”

    戴大嫂这才松了口气,又惭愧的道,“家里也没什么好布料,做的也寻常,要不您拿着赏丫鬟婆子吧。”

    宁四娘却道,“这样好鞋,我可舍不得拿来送人。你没见我那大孙女已经盯上了么?若是她能穿,只怕早拐跑了!”

    众人听得皆笑,宁芳便拉着戴大嫂坐下,追问起来,“嫂子怎么知道我祖母的鞋子有多大?”

    戴大嫂这才微红着脸道,“乡下妇人,没什么本事,只好学几样粗活罢了。这做鞋的手艺,还是小时我奶奶教我的……”

    话匣子拉开,彼此的关系就渐渐拉近了。

    虽然知道戴家大概的情形,但听戴大嫂自己说来,又是一番滋味。

    等戴大嫂走了,宁芳笑着悄悄问祖母,“您还要看看么?”

    宁四娘嗔她一眼,“小鬼头!”

    但心里却已把戴良列作备选。

    至于杜赫,放着口头婚约不去履行,甚至为了怕招人非议,都不愿给女方一个准话。就算这并非他本人的意思,可这样的人家,宁四娘却也是万万不会拿来祸害人的。

    不是嫌弃他们势利,而是不喜他们明明做着势利的事,却还要维持虚伪的脸面,这就让人厌恶了。

    倒不如做个真小人,总好过伪君子。

    ※

    金陵东南,舟山群岛附近。

    一场大雨过后,幽蓝幽蓝的海面上,破云而出的夕阳,豪气万千的将万倾碧波尽镀上一层金红外衣,美得波澜壮阔。

    跛着脚的老马走上甲板,长长吸了口雨后清新的空气,感慨,“可算是要回岸上了,这些天在海上荡着,人都快熏成咸鱼了!等到了金陵城,三爷您可甭拦着我,让老马去找宁家那小丫头,若不折腾着她烧几个小菜,可不能把咱们这么不容易才得到的番薯给她!”

    那立在栏杆边的男子,着一袭月白锦袍,半披着墨玉般的乌发,通身上下除却一根碧玉腰带,竟无任何佩饰,端的是低调无华。但那通身的风流贵气,却是堆着金山银山也学不来的。

    虽身形略显清瘦,年龄也在少年与青年之间,略显几分稚气,但天生骨子里上位者的尊严,就如夕阳下的金光,九天里的清霜,让人不敢逼视。

    海风阵阵,鼓荡起他身上的宽袍广袖,越发显得洒脱出尘,疏朗俊逸。

    若宁芳看到,定是要大吃一惊。因为此人,正是之前在上溪村养病的程三公子,程岳。

    此时他虽仍不爱笑,但眉眼却舒展开来,显然心情不错。

    “宁怀璧是个不错的官员,这番薯给他倒也无妨。只咱们到金陵时,应该正值重阳。你若去宁家,也记得带些礼物。”

    老马暗自感叹。

    心道这人与人一旦投了缘,真什么都是好的。

    他们这回不说九死一生,但也是波折重重才寻到的番薯苗。这样好东西无论给谁,只要种出来,都是大功一件。偏他家这位爷轻描淡写就要送那小丫头了,不求回报不说,还得倒贴礼物。

    若他家三爷肯稍稍分些心神,用在京城那些贵女身上,只怕就算英王府再招皇上忌惮,也挡不住那些前仆后继的千金小姐们吧?

    “救……救命……”

    忽地,远处传来求救之声。

    也亏得老马是练家子,耳力卓绝,那样微弱的声音,竟也给他听到了。忙请示主子,程岳听着眉眼一沉,让船夫调头,赶去看看。

    不多时,就见前方靠近某处岛屿的海域里,有一艘大船已给撞得半沉,在浪里浮浮沉沉,旁边有鲨鱼露着三角鳍游弋,四周已染出一片血红。

    对面尚有几艘快艇赶来,不知是要救人,还是赶尽杀绝。

    而呼救的,正是抱着木板的一个幸存者。

    看那船上还挂着官旗,程岳顿时下令过去救人。可船老大却是慌了,“大爷,不是小的不愿听令,只那处海域是田夫人的地盘。我们海上讨饭吃的人家,可不敢得罪!”

    程岳一顿,他出海已有些时日,对海上情况颇有了解,只没想到会在此时,闯进田夫人的地盘。

    大梁朝到底建国时日尚浅,内乱又多,便腾不出手来,似前朝那般重视海运,索性一禁了之。

    但沿海渔民有从前尝到甜头的,却不甘白白放弃海运暴利,多少年来仍是铤而走险,自行造船下海。半商半盗,走私贩货。

    朝廷数度想要治理,偏偏有心无力,而这些渔民除了熟知大海,还时常跟沿岸驻军勾结,以利诱之,极是难管。

    而这位田夫人,就是舟山一带近年来最为出名和传奇的海盗头子。

    听说她原是位富家小姐,却因父亲逼她给某官家老头做小,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谁知却给拐卖到了海上,做起了海盗头子的押寨夫人。

    后这海盗头子在与人争斗中死了,田夫人便接管了丈夫的地盘,做起大当家。虽是女流之辈,却凭着过人的头脑,收服了这一带大大小小数拔海盗,颇成气候。

    程岳此时出行,主要是为了找粮食。朝廷又没给他拔下一兵一卒,只带着些家丁船夫,要如何迎战?

 第123章活口

    正犹豫着,对面那些快艇中,忽地有一艘加快速度驶了过来,其余的却皆已停下。看他们无甚恶意,程岳颔首,让船工允许了他们的靠近。

    等离着他们的大船仅有几丈远了,船上人便高声喊话道,“我知道你们是官船,找你们主事的来说话!”

    程岳看了老马一眼,老马立即气沉丹田,喝道,“我们主子便在此地,有什么话,你说!”

    船头上的中年汉子便道,“你们既来到此处,自然知道我们是田夫人的手下,只那艘船上却不是我们撞沉的。也不知谁要陷害我们,特意挑在我们的地头闹事。这事我们回头自会去查,如今跟你们说一声,也是不想平白结下梁子。只可惜那边船上的人尽数死了,我们也说不清楚……”

    忽地他后头有同伴在喊,“汪大哥,这儿还有一个活口!”

    之前因在小船上视线受阻,他们看得并不如大船上清楚。这会子离得近,倒是发现那个幸存者了。忙把人从鲨鱼群里捞上来,送了过来。

    也亏得这些海上汉子有经验,否则那些鲨鱼攻击起来,可不是好惹的。

    见他们到底救了人,程岳也微松了口气。

    只要有活口,总能问出是怎么一回事,当然这些海盗也可以洗清嫌疑了。

    程岳此时又眯眼细瞧了瞧,总觉得讲话那中年汉子不象是个海盗,身上半分杀气也无,这样的人,也能打家劫舍?

    但老马眼神好,却是一下看清了那个被救之人,不禁失声道,“石茂重?”

    程岳也愣了。

    船上汉子道,“既你们认得,就把他领回去。有什么事问他便知,不过我瞧他似乎也活不长了。罢了!”

    这汉子摇着头,取了颗丸药,给石茂重塞下道,“这药能护住心脉,若是普通伤,命也救得回来,只他伤得这么重,希望能撑着给你们说清楚吧。”

    说完便要绳索送人回大船上,老马却冷笑道,“若是旁人我们一定要救,可此人与我家有大仇,是万万救不得的!”

    那汉子一愣,仰着脸的吃惊表情,程岳竟不知为何,觉得莫名眼熟。

    没空细想,他只望着老马冷声道,“我们程家若要报仇,明争暗斗都可以,却从不干这样趁火打劫之事。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不该死得这样不明不白,拉他上来!”

    老马这才委屈又忿然道,“也好,先拉这厮上来,看他有什么话说!”

    很快,石茂重浑身是血的被拉了上来。

    此时才见他竟已遍体鳞伤,尤其肚子上被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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