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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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芳华- 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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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们说笑完毕,丫鬟们也趁空跪下向宁芳磕头贺寿,并纷纷献上寿礼。虽只是些针线小物,却无不做工精美考究,显然不是临时赶制的。

    虽然程岳昨晚才吩咐厨房,说今早要一碗长寿面,但有心的人怎会不早早打听未来主母的芳辰?

    除了这些服侍的大丫鬟们,府中管事也俱有贺礼陆续送到。

    对此程岳倒不意外,且早有准备,“今日府中每人多发一吊钱,算是王妃打赏,回头自到管家处领取。”

    等宁芳吃了早饭出来,就见院外已经堆起如小山般的寿面寿桃,一路看到的下人们也是恭贺连连。等到了两位哥嫂这边,又各有寿礼送上。

    孟大夫人更宽容道,“弟妹好生在家乐一日,横竖离得近,纵回来晚些也无妨的。”

    此时宁家打发接新姑奶奶和新姑爷的人已经来了,论理一般是舅兄,可宁芳的兄弟都小,原想着大概就是安哥儿顺哥儿作代表来了,谁知两个弟弟虽然都来了,却更加意外的见到两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

    “大哥!存俭!”

    宁芳喜出望外,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再怎样也没想到,远在金陵的宁绍棠竟然赶了来,还带来她大侄子夏存俭。

    如今二人都是十六七的大小伙子了,面目越发俊秀,身形也高大许多。尤其夏存俭,唇上还生起毛茸茸的细须,若是走在大街上,宁芳不留意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同样不敢相认的,还有这对小叔侄。

    当年离别时,只记得宁芳还是个如新荷般青涩粉嫩的小姑娘,可如今再见,却已然有了花朵的颜色。

    个子长高了好些不说,气度尤其沉稳,身上的衣饰也华美之极。

    尤其一条昭示身份的织金曳地披帛,用的是与程岳身上那件薄纱大氅相同的棠紫色,绣的也是相同的仙鹤纹。

    宁绍棠和夏存俭十几年的书没白读,自然知道,这紫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紫,那仙鹤也不是普通人家能绣的仙鹤。

    这种王侯才能用的高贵紫色,还有一品大员或王侯才用的仙鹤纹样,就算再低调,也实实在在是身份的象征。

    贵气逼人。

    而这些,也让他们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从前那个在家里可以肆意玩笑的小姐妹,如今可是有着诰命的正一品王妃。

 第405章差距

    宁芳眼含热泪,极想跟久别的家人亲近,可宁绍棠和夏存俭却是先施了一礼。

    “拜见王爷,王妃娘娘。”

    宁芳一下就愣了,程岳淡然解了围,“都是自家人,无须多礼。既来了,便走吧。”

    他回身,极其自然的牵起宁芳的手,那温暖的触觉才让宁芳突然失落的心又安稳起来,可也同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不管事实如何,她如今走出去就是英王府的王妃,不再是宁家二姐儿了。让兄弟们如何与她玩闹?

    等到出门,这种感受更为强烈了。

    今天为了来迎接宁芳,宁绍棠和夏存俭特意骑了两家最好的马,洗涮干净不说,还特意换了全套崭新的鞍鞘,金光闪闪的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可这一切,在英王府抬出来的王爷王妃仪仗前,统统黯然失色。

    不是程岳要故意显摆,而是在陪新婚妻子回门时,他若不亮出这些仪仗,那才是对王妃,以及整个宁氏家族最大的羞辱。连御史都能立即弹赅他,因为他违礼了。

    回头看着那延绵上百人,规整严肃的队伍,这头宁绍棠都进了家门,却迟迟看不见宁芳的轿子,心里对自家到底结了一门怎样的亲,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有些事,他们是不是想得太过简单了?

    因为程岳一向没在宁家摆过什么架子,所以他们也一直在温情脉脉的交往中,以为王府也只是座更大更华美的屋子,王府里的人只是比他们更富贵更讲究规矩一点而已。

    可现在想来,简直大错特错。

    就算宁家也自诩于官宦世家,可最高不过出过五品官,跟这样真正天潢贵胄的王府差的可不只是那么一点点规矩,和那一点点富贵。

    而是几代人累积出来的,几个阶层的差别。

    再转过头,宁绍棠就见二叔宁怀壁,在看着王座的仪仗时,也一点一点沉了眼。

    谈不上生气,只是有一种沉甸甸的东西慢慢的压进人的心里。

    这当然不是故意的,可就因为这份不经意,反倒更让人意识深刻。

    宁芳坐在宝盖华顶的八抬大轿里,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

    今儿还是因为路程太近,程岳没有把昨儿进宫的马车拉出来,否则她一定会觉得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进家门。

    身份,这个巨大的鸿沟,让她在看到全家人,包括头发花白的祖母和大舅舅都站在大门口躬身相迎时,宁芳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落了下来。

    一只镇定温暖又干燥的手,适时又牵住了她,象一个可靠的向导,引领着她走进家门。

    “都进屋吧。自家人,无须拘礼。”

    略显尴尬及沉重的气氛,就给他这样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等进了屋,程岳接过身后丫鬟送来的茶,递给了宁芳,“方才在外头叙的是国礼,此刻该行家礼。”

    宁芳再也按捺不住,啪嗒啪嗒掉着眼泪,捧着茶就在祖母跟前跪下了。

    宁四娘立即站了起来,可程岳将她扶住,叹息,“让这傻孩子行个礼吧,否则她心里再难好受。”

    宁四娘慢慢坐下了,怀着复杂而又心疼的接了茶。

    至于程岳,是万万没有人敢受他一跪的。只能躬身施了一礼,给宁四娘同样奉上清茶一杯。接下来爹娘面前,宁芳再想跪,却被程岳按住了。

    “按宫中规矩,施个福礼即可。”

    宁四娘因是祖母辈,且守寡多年抚育儿孙,可当孙女一跪。可若是给父母也这么行礼,那不仅是宁芳不懂规矩,也是宁家不懂规矩了。

    所以宁芳只能蹲到地上,对爹娘行了个深深的福礼,跟程岳一起奉了茶。

    再然后,给三个特意赶来京城的舅舅们就只能奉茶完事。

    剩下平辈之间,轮到兄弟姐妹前来见礼了。

    尤其夏存俭,哪怕他在一帮孩子当中,个子是最高的,却也只能红着脸,跪下给小姑姑小姑父行礼。

    宁芳难受得垂下了眼,可这一次却没有伸手去扶。

    程岳教了她两次,她该记住了。

    再记不住,就是她的失职了。

    程岳略有些意外的瞟了她一眼,亲自扶起夏存俭,温声问道,“此次上京,是打算住下备考,还是怎样?”

    这是一个好话题,在座之人皆松了口气。

    去年乃是三年一度的科举之年,虽因一场大战,对西北的士子产生了不小影响,可江南等地却是无碍的。

    只是春闱延迟到了秋天,也好给西北被战乱波及的几省士子们一个补考的机会。

    夏存俭红着脸,结结巴巴搭上话题,“我,我去年才侥幸中了个童生。这回,这回不过是跟着祖父长辈们,进京长长见识罢了。”

    “你中了童生?”宁芳听了十分欢喜,“这还是夏家第一个有功名的人呢,恭喜舅舅,恭喜舅母了!”

    夏明启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真心笑容,“王妃谬赞了。不过一个小小童生,算得了什么?不比你大哥哥,都是禀生了。”

    禀生那就是正经秀才了,还是其中成绩最好的一拔,可以从衙门拿钱粮,替家里减免税赋的。

    宁怀璧道,“存俭虽是童生,却中了个案首,殊为不易。”

    夏明启谦虚道,“乡下地方,没什么人,便是得个头名也算不得什么。全亏了妹夫荐的书院好,先生肯教,这才略有小成。”

    程岳一笑,“都是好孩子。既然来了京城,不如多住些时日,回头我领你们到弘文馆去转转。”

    宁怀璧忙道,“这可不敢当。他们两个些微功名,如何好去弘文馆那样的地方?”

    程岳道,“若此时领他们去国子监,确实不妥,但若只是去弘文馆看几本书,倒是无妨。”

    可弘文馆不仅是有几本书,而是汇集了天下经史典籍,能在那儿出入的都是当代饱学之士。能去听听人家讲学,对于夏存俭和宁绍棠来说,已经很受益了。

    宁怀璧还想推辞,忽听宁芳道,“爹,就听王爷的吧。哥哥和大侄子特意为女儿来了京城,又考得这么好,确实值得嘉奖,只当我送他们的礼物了。”

    如此一家人才作罢,又向程岳道了谢。

    宁芳才问,“今儿还是我的生日,家里可有准备寿面?”

    宁四娘一听就笑了,“早就备好了。你娘带着你几个妹妹亲手做的,安哥儿和顺哥儿也有帮忙。”

    宁芳道,“那就劳烦父亲和舅舅们陪王爷先去用个寿面吧,出门前我可是吹嘘过的,一定让他吃得满意。”

    这是想支开人,说些私房话了。

    宁怀璧其实挺不愿意的,他好久没见女儿了,攒了满肚子的话想说。可如今这局面他不陪客让谁陪去?只得请了程岳还有几位大舅兄一并去了,顺带捎上侄子们。

    再亲,宁芳名义上也是嫁了人的女孩了,要注意男女有别。除了两个亲兄弟,年纪大的都该避嫌。

    这边送走了正经王爷,女眷们集体松了口气。

    宁芳转头才笑着说了句,“咱们也去吃……”

    忽地就见夏珍珍捂着嘴,低低哭了起来。

    宁芳忙问,“娘,您这是怎么了?”

    夏珍珍泣道,“好好的一家人,竟弄得这样生分。还有什么意思?”

    “说什么胡话呢?”宁四娘顿时将她打断。

    有些话,可以回到屋里咬耳朵,但万万不可在人前说。

    “好好的新姑奶奶回门,娘几个不说些贴心话,你倒是哭上了。要说哪家姑娘大了不嫁人的?若是当爹娘的都怕嫁了就生分,那你又是怎么当上娘的?”

    看婆婆嗔着自己使眼色,夏珍珍勉强忍住了眼泪。

    婆婆说的是。

    不管宁芳是怎么成的亲,到底是成了亲了。新姑奶奶回门,哭哭啼啼,不仅不吉利,还会平白给两家招闲话。

    可辛姨娘忍不住半妒半讽道,“说的是呢!咱们二姑娘一成亲就成了正经王妃,哪家闺女有这样的体面和福份?太太就是想太多了。”

    宁芳淡淡道,“这是我娘疼我呢。行了,姨娘你先回去吧。祖母,娘,咱们到屋里坐吧,我有好些话想跟你们说!”

    辛姨娘一下臊个没脸。

    可如今宁芳的身份犹在宁四娘之上,她叫自己回去,她能不走的吗?才想把儿子也带走,故意气一下宁芳,没想到宁芳立即道,“芸儿你带几个弟妹到一旁候着,回头我还有话要问你们。”

    以势欺人的感觉不要太好,到底是英王妃,哪是一个小小侍妾可以顶撞的?

    看辛姨娘气得干瞪着眼珠子扭头就走,宁芳堵了半天的心,这才稍稍痛快了一些。

    等回了屋,她才苦笑起来,“祖母,我们大概都想错了。”

    夏珍珍对这些事素来不大灵光,听了还不太明白,可宁四娘已经问道,“那王爷,他是怎么想的?”

    宁芳道,“我跟王爷说了,只是要在王府一天,我就会做好这个王妃。祖母,您常念佛经,讲因缘果报。孙女自问生平从不作恶,也不害人,所以我也想看看,老天爷到底要给我一个怎样的结果。”

    夏珍珍依旧听了个懵懂。

    不过她有一点好,就是听不懂时,从不乱插话。因为她知道,回头婆婆相公都会耐心讲给她听,所以只眼巴巴看向宁四娘。

    显然,宁四娘是明白了的。望着孙女半晌,才点头叹道,“事已至此,就随缘吧。至于将来,谁也不能保证,但求无愧于心。”

    宁芳很感动,扑进宁四娘的怀里,“谢谢祖母。”

    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好运,能遇到这样通情达理的长辈,这是她的福气。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叙家常了。

 第406章骄傲

    因为宁芳成亲,算是大人了,所以宁家集体升级。哥儿姐儿们都成了少爷小姐,宁怀璧夏珍珍成了老爷太太,宁四娘自然就成了老太太。

    因皇上赐婚的憋屈,原本这亲事是没有通知家里的,但是京城四喜斋的伙计还是传信给了东家。

    夏老太公得知后,立即将三个儿子都派来了。

    宁四娘微叹,“你外公是真心疼你,说不管你这亲是为什么结的。就是小孩过家家,当家长的不也得扯二尺红布热闹热闹?所以给了你一份嫁妆,便是四喜斋在京城的这间铺子。”

    宁芳一惊,这也太贵重了!

    夏明启这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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