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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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春风-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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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宋翰这边睡安稳了,宋如沐又匆匆赶到宋念之的房中。
    好在寒姬等人得力,早就伺候着宋念之歇下,此时正聚在外间小声说着白日里接圣旨的事。
    宋如沐走进来,几人不免起身笑着恭喜太子妃,宋如沐怕这动静吵醒宋念之,忙抬手止了话头,顺便剜了几人一眼,惹得几人偷笑不止。
    寒姬上前小声禀了宋念之的情况,听说是喝过醒酒汤才歇下的,宋如沐这才掀帘来到里间。
    房间很暗,只在角落点着一盏豆大油灯。
    束束柳条垂于窗前,随风轻舞,倒影印在窗纸上,便如那多情少女窈窕妩媚。窗前桌上翻看到一半的古籍,安静躺在那里,静谧安好。
    昏黄豆火下,醉酒少年眉心微蹙,双颊酡红,却是睡得憨然。
    还是个孩子就敢这般饮酒,宋如沐抿唇轻笑,抬手将那轻皱的眉头缓缓抚平,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刚中了青州头名禀生,正是人生刚开始的时候,有何可愁的?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指尖划过屈原的《九哥。少司命》,这本翻到一半的古籍,应该是念之看过的,宋如沐不由暗自出神,看来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是真长大了,有了她不知道的心思了。
    知好色则慕少艾,以宋念之这些年的经历,也只有与那颜依依相熟。他们相识于幼年,颜依依落入风尘却洁身自好,念之为此动情实乃人之常情,可是两人身份实在悬殊,可以说是有如云泥之别。
    宋如沐心里犯了愁。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宋如沐为此事久久出神之际,宋念之悠悠醒来,无意识扯住身边人的衣袖,嘟囔的喊道:“姐姐……”
    “嗯,这么快就醒了?难不难受……”猜想宋念之就不会睡多久,宋如沐收起心中思量俯身问道。
    “唔~头疼呢……”宋念之嗓音中带着初醒的黯哑,挣扎着坐起身来,青竹暗纹绸子被褥顺势滑下,雪白中衣被挣的凌乱而松散,少年如玉剔透的肌肤若隐若现,举手扶额间,雪白细瘦长腕上的佛珠散出悠悠檀香。
    “头疼你就躺着,别起来了,姐姐去给你做碗面,你吃了就会好受点”晚上客人极多,怕是光被灌酒了,根本没机会好好吃口饭。宋如沐不会跟自家弟弟客气,二话不说将人推倒,拖过滑到一边的被子为其盖好,完了又用手试过宋念之的额头。
    还好温度正常,春夜乍暖还寒时候,万一着凉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让别人去,姐姐不许走”一把将转身的宋如沐拉回来,宋念之带着任性的说道,继而又挣扎着要坐起,无论如何就是不肯躺下。
    宋如沐无奈,只能好声安抚道:“好,姐姐不走。”
    得到承诺的宋念之这才停止了挣扎,只是醉得太过厉害,坐那里左右摇晃,即使拉着宋如沐的手也坐不稳当。
    寒姬进来,让她去小厨房做碗面送来,寒姬应声出门,把屋子留给了姐弟俩,她伺候少爷这么多年,想来姐弟俩感情那么深,如今小姐的好事定下,少爷肯定会觉得难受,想来醉酒也不是无缘无故的。
    宋念之狭长凤眼半阖着,口重复念叨着“姐姐不走……”
    宋如沐看的莞尔,好言哄道:“姐姐不走,姐姐还没恭喜念之成了秀才呢。”
    左右摇晃的宋念之,闻言嗤声道:“一个秀才而已,有什么可恭喜的,该念之恭喜姐姐才是。”
    “看把你能的”宋如沐轻戳宋念之的脑门,没敢使劲,生怕一个不小心把人给戳倒。
    结果宋念之还是脑袋一歪,身子一晃,直直摔进了宋如沐的怀中,可能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宋念之迷糊半晌,才嗡声嗡气的问道:“姐姐,你可心悦于他?”(未完待续。)

  ☆、第173章 天意

心悦吗?
    自然是心悦的!
    宋如沐默默的想,这一点在两人交心之后,再也毋庸置疑。
    也许她对他曾经排斥过,也曾回避过,但在他的锲而不舍之下,她的心防一点一滴消融于无形,尤其在他剥下她灵魂上的面具后,这种心悦已涨到她无法控制的地步。
    与他在一起,她体会到了一种,过去十几年所没有的畅快感。在他面前她可以自由的呼吸,无须再去费心遮掩什么,她可以完完全全做自己。
    这是谁也不能给她的,宋翰不能,念之不能,陆翊轩也不能。虽然这些人也都长在她的心尖上,可她就是无法敞开胸怀,向他们吐露她心底的秘密。
    宋如沐没有言语,她只是像两人小时候在一起那般,轻唱起了摇篮曲,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宋念之的后背。
    宋念之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他彻底睡了过去。
    少年乌发雪肤,唇红齿白,酷似宋韩氏的容貌,让他有着同龄少年所没有的一种阴柔美,也不知是在梦到了什么好事,还是怎么了,只见他眉心舒展,唇角含笑。
    宋如沐不自觉也跟着笑了,一种脉脉温情在心底缓缓流动。
    将被子拖过来,仔细为宋念之盖好。又让寒姬等人将做好的面分食掉,仔细叮嘱了晚上守夜的事情,宋如沐这才出得宋念之的房间。
    更深露重,天边弦月悄挂,白日喧嚣已不复见,独剩浓墨泼出一副重彩。
    今日的宋府,可算得上是烈火烹油锦上添花。那来日的宋府,会不会成为另外一个楚府?
    宋府对她有养育之恩,如果可以,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小姐,老爷少爷都歇下了,咱们也赶紧回房歇着吧,明天还有的忙呢!”前头一通忙活。茶语跟萱玲都出来帮忙。现在忙完了,两人自然就催着宋如沐赶紧回屋歇息,这深更半夜黑乎乎的。有什么好看的。
    宋如沐挑眉,是了,虽然婚事不用她操办,可接下来一家人要入京开府。也不知最后会是他们一家进京。还是东街四房全部都去。若是他们一家去,那就要简单很多。若是整个四房都去,需要准备的东西就太多了。
    这厢宋如沐回屋歇下,整个三房灯火全息终归于暗夜。
    那边春晖堂主卧中却还亮着一盏灯,老太爷与老太太两人正在躺着说话。四月本不需要再烧炕了。可老人怕冷,春晖堂中的火炕便还一直烧着。
    老太爷惬意的挪下身子,他今个儿是真高兴。想着晚宴上那些无所不用其极,对他拍马溜须之人。就忍不住乐呵出声,活久了就是有好处,这不就有了心愿得尝的日子,就是可惜,自己是个千杯不醉,哪像老三,几杯下肚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唉,要是能大醉一场该多好,醉生梦死,多少年没有过的事了。
    “兰芝啊,你给我生了个好儿子啊,让我宋思文一把年纪了,还能咸鱼翻身。你不光是我们宋家的大功臣,也是我宋思文的大功臣呀!”许久后老太爷无不感慨的说道。
    老太太忽闻老太爷如此夸赞,不由鼻中泛酸,双眼一闭,长叹口气道:“多少年了,你终于说了句人话。”
    “你……”老太爷当下蹭得一下坐起来,有些生气的瞪着老太太,可转而想到什么,忽而泄气的躺了下去,有些颓丧道:“谁没个年轻的时候,你就那么记仇?”
    “我才不跟你计较那些,你都听不出来,我这是在夸你吗?”老太太将眼皮下的泪水憋回去,好半天才慢悠悠道。老夫老妻了,再有什么疙瘩也早解开了。正跟老头子说的那样,谁没个年轻的时候,就说宋翰,外人都看他上忠天子下悌父母,为自家博来这泼天的富贵。可谁能想到,他小时候也是个调皮捣蛋的,长大后成了秀才举人,总以风流才子自居,要死要活娶了个所谓心爱的女子,还甘心为她守了这么多年。只是如今儿子已贵为侯爷,内宅无人主持,总不是个办法。沐丫头没出阁之前,可以帮忙打理一二,那等她大婚以后,三房内宅谁来管?
    老太太暗自为三房打算,老太爷却不依了,这吴兰芝年轻时候就总拿他当傻子,表面对他尊敬有加,内里却总是一副瞧不起他的模样,他不就是不学无术了点?可没有他,老三还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没有老三,她能做上老封君?
    “我说你这个老太婆,还真以为我是好赖不分啊?”老太爷好歹是做太爷的人,果断被老太太的不温不火给刺激到了。
    老太太暗翻白眼,从牙缝里挤道:“你分好赖,那你说说三房以后该怎么办?你可想过?”
    “三房……”有什么好想的?不说全族,全青州都要膜拜的主。
    老太太磨牙,死老头子就会充大头,到了关键时刻就不管用了,可惜家里还是得他做主,老太太只能压住火气道:“这家还没分呢,老三他们就要进京了,老大老二两家呢?你准备怎么办……”
    “这个吗?自然是……”老太爷光顾着高兴去了,哪来得及想这些。
    “就知道会这样”只要面儿光又好看,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那你说怎么办?”老太爷年轻时,被族中兄弟鄙视的有点多,故而才养成了这种极度好面子的性子。
    老太太这才把自己的打算一一说来。
    按说东街四房还没分家,就该一起进京城,可京城是什么地场,王公贵族遍地都是,他们家虽是新贵还出了个太子妃,可毕竟算是外乡人,根基浅薄。要是这许多人呼啦啦跟了过去,万一惹出什么事或得罪了什么人,岂不是让老三难做。更甚至会连累了沐丫头。可要是不一起去,又该留下哪房?
    老大家,大夫人主持家务多年,礼仪往来都是好的,去了京城可以弥补三房没有主母这点缺憾。
    老二家,不说老二媳妇,老二是肯定想去京城的。再说这溪丫头刚嫁进公主府。没个娘家人也不行。
    老太爷一听,老太太说的全部都有道理,心里的火气这才慢慢降下来。连连点头道:“还是你想的深。要不把两房都留下?”
    “那接下来沐丫头的婚事由谁操办?这不是一般的婚事,丁点差池可出不得”老太太目光贼亮的看着老头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索性全带去好了。免得还埋怨咱们偏心”老太爷烦躁了,大好日子。还能不能好好让人疼快了。
    老太太还是不放心让所有人都去,她想来还是最好能给宋翰续弦。
    听老太太又提宋翰续弦,老太爷不由想起当年那一顿闹腾,越发烦躁起来。索性拿被子把头一蒙住,大声喊道:“不许提这事。三房都去,老子天天盯着他们还不成吗?睡觉……”
    “不许睡。我这话还没说完呢”老太太扒叉老太爷的被子。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看来还真是了。谁能想到家里威严最重的两位老人,私下里是这般相处的。
    若是宋如沐知道了,肯定会哀叹,这是她想要的日子啊。可有些事情根本羡慕不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其中酸甜苦辣咸,也算各有滋味了。
    接下来几日,前来贺喜的人还是络绎不绝,认识不认识的,都想先求个眼眼熟再说。
    对于这些,宋府的人特别无奈,别人远道而来,总不能将人拒之门外吧?好在宋家有宋翰这位门神,源于做御史时练就的黑脸功夫,轻轻松松就把该推的都推掉了,还推的让人无怨无悔,毕竟谁都知道,宋大人自来就是这样的脾气。
    谁承想宋翰的这番举动,不光震住了来送礼的人,竟把宋氏族人也给震了个十有八九,连族长都暗自抹汗,原来铁血御史的名头,真不是白来的?看来他身为族长,日后要约束好族中各房才成,别仗着成了太子妃的娘家人,就敢祸乱乡里,到时宋翰把脸一黑,求情是不用想的,不亲自把人弄废就算好了。
    其实,跟族长一个想法的人还真不在少数,这倒无形中为宋如沐省了许多麻烦,也让宋氏渐渐繁荣昌盛起来,最终成为北方最大氏族之一。
    后来有史学家这样评价墨城宋氏:宋氏家风严谨,多教族中子弟严于律己,所以他们才能兴旺几百年而不见衰败,最终成为北方最大氏族之一。有人问严到什么程度?史学家笑曰:严到他们身为独宠后宫n年的宋皇后的娘家人,却还习惯夹着尾巴做人。
    宋氏族人集体朝天喊冤,贼老天,谁想夹着尾巴做人?还不是被那宋翰给吓得!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种柳柳发芽了。
    且说皇甫天佑回到院中,想到方才与心爱之人的那种情感撞击,一颗心是火热又滚烫,恨不得现在就把礼部之人给拖来,将他们随身携带的聘书当场下给宋家。
    可惜,国师卜算出的下聘书吉日,最早也在十日后,否则将于婚事无益。皇甫天佑为人酷霸狂拽,却非常尊重国师的话,当年他从楚府回宫后大病一场,若是没有这位国师主动出手,怕是这世上,早就没了他皇甫天佑这个人。至于当日国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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