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久久不歇。渐渐地水面荡漾开来,在接近湖岸的地方露出了一个台阶,琉璃制作的墙罩着,青石阶梯向下延伸至看不见的地底。一干人等站在墨湖边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从湖中升起的地宫入口。
身侧有侍从点燃火把。白衣人突然回头神秘兮兮地笑了。“王,无须任何照明物,水族呈现给你的将是绝伦的。”
墨问轻点头跟随他走了下去。整个琉璃构建的墙折射了落入水中的月光,将整个通道照得一清二楚。墨问低头,看着青石地上有水影在飘,他抬头,水就在他顶上荡漾,仿佛触手可及。早知水族无疑是世上工艺最强的家族,却不知居然可以如此巧夺天工。
白衣人领着他一直向下,终于走上了平地。空旷的大殿,白玉石雕砌,映着月光,壁上白莲隐隐显现。白衣人回身幽幽笑了,“王,这就是你要我们造的地宫,王可会满足我们水族卑微的心愿。”
“发誓在我族登临天下之后,你们会回来助我族千秋万世。”墨问的声音清冷坚定,他向着殿堂中央走去,玄色的靴子踏上了中央的莲心。白衣人缓缓抬手指着大殿的顶端。水的波痕清晰,仿佛是在低处看水在你头顶流过。水中仿佛有一女子撑着纸伞向着他们缓缓走来。遥远又仿佛近距离,模糊的身影飘逸出尘。
“宿命,不佑千秋万世,水族定当竭尽全力。”
“孤王给你们自由,换你们忠诚。”
白衣人缓缓当膝跪下,宣誓。“纵横时空,定当来归。”
刹时,整个大殿一片凄茫的白光,九朵白莲悄然绽放,旋即凋零。
【怪人】
乌镇水家,渊源颇深。水家祖上是御用工匠,一代代的传承,技艺卓绝。近代以来清朝太落后了,水家技术也与世界脱节。改革开放以来,急速的机械化,水家也不得不自叹远远不及。水家并没有因此抛弃祖先的技艺,一心改善,只是时日尚短,也只能先模仿外来先进技术。
水水是水家第十二代传人。对工艺是很不上心,却偏偏对爆破极敢兴趣。水爸爸觉着爆破也是一门工艺便也随她去了。
今日是她十八岁的生日。水妈妈是一位英国美女,在一次旅华其间邂逅了水爸爸,被他的巧手所征服,一只木船居然收服一颗心。水水是中英混血,头发自然微卷漆黑油亮,皮肤白皙,轮廓鲜明,黑眼睛深邃。就这样一张天使的脸蛋也就算了,偏偏还拥有一副魔鬼身材。于是毫不费劲就找到了一个业余模特的兼职。
刚到摄影棚,化妆师就扯过她塞了件衣服给她。从试衣间出来,落地的大镜子里映出她一身的婚纱。水水越看越觉得眼熟,仿佛哪里见过一般。盯着身前的镜子,渐渐模糊。仿佛进入了梦里一般。水水大叫,引得化妆师们一拥而入。
在看见水水后,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伸手抓她。每个人都想,如此明丽照人的模特,如果能经由自己的巧手打扮,那将是一件艺术品。
头牌化妆师当仁不让地着手为水水打扮起来。
水水冷冷坐着,望着镜中自己的容颜。昨夜梦里的画面再一次浮现。梦里她就穿着这件婚纱。围胸无吊带,半裸的背,腰间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略长的蕾丝滚边。她提群低头含笑,心情雀跃,走向那伸手迎向她的那人。那个人身着淡淡的黄色丝绸长衫,样式奇特,腰间挂着镶嵌白玉的腰带。越走越近却是愈加模糊,想要抬头看清那个人的脸,却乍然惊醒。想来只是历史剧看多了,勾勒出的一个古装人物吧。只是怎么就那么巧,一样的婚纱。
水水也没多想,只是伸手把玩则婚纱上的蝴蝶结。
“好了——”化妆师兴奋地叫嚷着。水水一抬头,镜中自己素净的脸呈现出一种迷蒙的美,鬓边一朵白色茶花含苞待放。
“我都不知道怎么化妆了,水水的脸简直就是完美无瑕,只轻轻点了些亮粉,拍照的时候更水嫩。OK,去吧。摄像大哥正等着呢。”
一组照片照好,水水终于有时间松口气了。她觉得摄影棚内太闷,于是出去透透气。不远处有颗梧桐树,她漫步走进树的阴影。
“水水——”水水一愣猛得回头,怯怯问道:“谁?谁在叫我?”
远处走来一个老婆婆,她的嘴在蠕动,隔着遥远的距离,却无比清晰。“水家的继承人,是时候回去实践曾经的诺言了。”
“诺言?什么诺言?”水水惊慌,不顾一切跑向那个人,她的身影却陡然消失。水水一个人愣愣站着,烈日当空,她却突然觉得整个人都冷飕飕的。
“水水,水水——”这次水水听得真切,回身一副要逮住她的气势。回头却看见了助手气喘吁吁地跑来。
“怎么了?”水水心里一阵不爽,难道又失败了。不料他一抬头突然笑了,“成功了。”
“什么?”水水心下大喜,提起裙子就跑。七寸的高跟鞋,冗长的婚纱,却丝毫阻碍不了她的速度。当街众人莫不伫足观看,那飞奔的白色人影。还以为又是一个逃婚的。
砰一声撞开了水家大门。在大厅看书的水爸爸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毛笔掉落。
水水可不管,只是撞开了实验室的门,走了进去。
水爸爸继续看书。
突然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过后整个实验室倒塌,不见水水的人影。水爸爸抬头一望,老泪纵横,低头看着手中的《工书》,翻至最后一页空白处,提笔写下了几个字。
【穿越】
一阵巨响,震得水水脑袋都嗡嗡响。身子仿佛掉进了一个漩涡,水水懵了,真有灵魂一说?那她的灵魂是要去哪里呢?片刻后,腰间传来的剧痛让她呲牙咧嘴。难不成灵魂也会痛?睁开眼,只看见明晃晃的太阳,她无力地抬手,使力扭头,才发觉自己挂在一棵大树之上。树之高,让她紧紧抱住树不敢动弹。
就这样呆了一会,远远看见有人骑马护着一顶轿子。水水傻了,这是在拍电视剧吗?那人骑马来到树下,转了几个圈,水水很想开口求救却被他的冰冷表情和手上的剑吓住了。
细看发觉他的脸长得还算帅,剑眉星目,挺直的鼻梁,不薄不厚的唇。紫色的衣衫质地很好,看上去就柔软顺滑,水水的被袖口处下垂着的四条结上珍珠的流苏惊呆了。这样式怎么像极了梦中那人的衣饰。
“三哥,在此休息一下?”墨润下马弯腰问着,轿内之人不置可否。
水水只觉整个树颤抖了一下,一阵摇晃整个人向下跌去。砰一声落到了轿顶,全身骨头都散架了。整个人头晕目眩之际,暗黄的轿帘掀开。紫衣少年伸手搀扶着一位男子走了出来。背对着她,她只看见少年身着玄色的长衫,高高瘦瘦的,一束黑发用玄色丝绸束起,其余散落在身后。
水水突觉有人使力推了一把轿子。她扑向身前的人。也许是听见了她的尖叫,那男子转过身。看着从天而降的白影,他莫名地伸手去接,她落入他温暖的怀抱。
他呆呆地望着怀里的人。杂乱的黑发微卷,鬓边的茶花娇艳欲滴,也许是因为害怕,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红唇紧抿。线条不似风月朝一般女子的柔软,倒向乌孙族,刀刻般的利索。再往下,他情不自禁发抖。纱制纯白色的裙,光裸着肩膀甚至可见到若隐若现的乳沟。
他反射性地看了看身边人,所有人在他凌厉的视线下避开了头。
没有预料的疼痛,水水睁开了眼,搂住了他的脖子,惊魂不定。“谢谢。”
话音未落,一闪身他抱着她进了轿子,拉下轿帘,他甩了一件衣服给她,随即轻轻地咳嗽。水水浑身疼痛根本动弹不得,她朝着他无力地笑笑。眸光荧荧,只是不经意的一眼仿佛望进了她纯净的心,风淡云轻。她到底有没有自觉,他隐隐发怒,她却是昏迷不醒。
玉默默望着她,她是第一个让他发怒的女人。他伸手轻轻拂开她散落的发丝,流苏轻轻擦过,一声闷哼从樱唇溢出。小手抓紧了他的前襟,十指纤纤,突然发现指尖有黑色碎渣。他轻轻拂过,冷冷一笑,火药。
眸光微黯,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语,“不管你是谁,本王要定了。”
【异世】
玉王府坐落京都西郊,丛山环绕,清幽雅致。人人皆知三王爷体弱,需在幽静之地调养。今日进京面圣归来,日薄西山,府中众人正翘首盼望。
墨玉下了轿,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子。李总管立刻吩咐人上前,倒叫墨玉一个眼神就止了步。“叫大夫。”
说完他抱着她进了明月轩。总管不禁问墨润那女子是谁,墨润只能摇头,“你只管好生照顾着就成。本王回府了,跟三哥说一声。”
总管答应着给他备马。
夜深人静,明月轩内发出阵阵惨叫。“痛,痛,痛……”
伺候在外的众人对望一眼,无语。
明月轩内,墨玉无奈地望着床上死命叫嚣的女子。老大夫也被吓得冷汗淋淋,“夫人莫动就不会痛了。”
水水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泪水盈眸。“痛啦……”
墨玉猛得站起身,向着床榻走来,威胁地盯着水水。水水眨了眨眼,忍着泪,避开他的目光低语,“痛,痛,痛……”无限委屈。
墨玉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呼疼声湮没在两人唇齿间。水水呆住,愣愣望着他,他轻笑闭目专心地吻着她。直到她咬他,他才放开了她。食指轻轻擦去她唇畔几不可见的血丝,他回身笑望着大夫,“大夫,现下好了没?”
老大夫愣愣点头。“成了,王爷,休息几日就能恢复了。”
待到大夫收拾药箱离去。明月轩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她恨恨盯着他,夺走她初吻的陌生人。想至此,水水就心里有气,她闷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墨玉,你呢?”他望着她,笑她赌气的模样如此可爱。
水水没好气地回道:“水水。”
“水?柔弱无骨。”他望着水水不禁摇头,“和你不大相配。”
“滴水石穿,不是柔是韧。哪里不配?”水水咬牙切齿。
墨玉闻言不禁失笑。水水呆呆望着他,他笑起来真好看,眉轻挑,丹凤眼微闭,薄唇轻启,温柔似水。“在看什么?”墨玉将薄被往上拉了拉。还没来得及换下她那身怪异的裙子,此时薄被半遮半掩,春光无限。
水水被他的话噎住,结结巴巴地回道:“没……没……”
墨玉微微侧头,掩袖轻咳。水水皱眉,凑近他的脸,细看之下,才觉得他白的憔悴,身子骨也较清瘦,不过气色还是不错的。随即靠回了床上。“你先天体弱,不过后天保养的还是不错的。”
墨玉无力地笑笑,“娘亲怀我七月多,八月不到就生了,所以……”
“噢,早产。”水水恍然大悟。突然她想起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她硬着头皮问道:“可以请问一下这里是哪里?”
“我府中。”
水水白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是你家了,我是说这个地方是哪个国家的,哪个城市的。”水水期望自己不要真莫名其妙地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果然——
“风月王朝,京都长乐。”
水水无力地叹息,听都没听说过的地方。她抬手,手上的石榴石依旧完好如初。老爸曾经说过,只要石榴石还在就证明她是真的存在。老爸说过如果有一天她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一定要记住一件事,随遇而安。所以即使是不可思议,水水也能轻易接受。其实说好听点叫随遇而安,说难听点可以说是麻木不仁。
看着她怪怪的表情,墨玉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知道这里是哪里?那你怎么来的?”水水抬头一脸泫然欲泣,“我也不知道。”说着有些困倦地揉了揉眼睛。
墨玉轻柔地抚着她的发。“先休息一下,不早了。”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一室的药味,阴暗不见阳光。水水掀开被子,趿着高跟鞋向木窗走去。推开窗,阳光洒落,清风微醺。
听见门开的声音,水水缓缓回过身。
清风吹拂着她冗长的卷发,微微蓬松,笑颜迷蒙。傲然而立,白裙曳地,高贵典雅。墨玉突然轻笑,如此衣裳,怎会觉得高贵?
水水见他别过眼,脸蛋微红,低头看自己的装束。想起历史课上,老师展示的古代仕女图,想来自己这身装束可谓是——放荡不羁。她轻轻拢了拢发,“玉,有衣裳吗?”
墨玉吩咐侍女取了衣服来。换好了衣服,水水自屏风后走出。见着墨玉,惯性地转了个圈,笑道:“怎样?漂亮吗?”
墨玉静默不语。湖绿的罗裙,没有任何多余的坠饰。在她旋转时裙摆荡起柔和的弧度,怎一个美字了得。见他不语,水水撇了撇嘴,回身对侍女道:“请帮我收好我的婚纱,谢谢了。”
“婚纱?”侍女一愣,随即指了指手中的衣物,“是这个吗?小姐。”
水水点头,轻轻抚摸着婚纱喃喃道:“西方人崇尚白色,圣洁的颜色,高贵的颜色。”可惜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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