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其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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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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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芜摇头。
    “因为大的要更懂事,所以要先付出。父慈方能子孝,兄友方能弟恭。在家里,你不能要求小的去让大的,出的门去,你不能要求别人先让你。”庭芳道,“你是妹妹,亦是姐姐。在家里对着我们你是妹妹,出得门去,就得当自己是姐姐。还是那句道理,不付出没回报。”
    庭芜觉得懂了,又觉得没懂,然她自觉翻译成能理解的文字,道:“谁待我好,我待谁好。四姐姐,将来我会待你好的。”
    庭芳:“……”总觉得这孩子理解歪了,只得再往回掰,“所以我想你待我好,要先待你好对不对?”
    庭芜点头。
    庭芳又道:“你想别人待你好,怎么办?”
    庭芜顿时悟了:“我先待人好!”
    庭芳大大松了口气,孺子可教也!捏了捏庭芜的小脸蛋:“这就对了。还问我为何要护着你么?”
    庭芜摇头。
    庭芳笑道:“那今天我就讲到这里,贪多嚼不烂,日后咱们再慢慢说。”
    庭芜不干,抓住庭芳的手,急切的道:“四姐姐,我还有不明白的!”比如咱们的关系!
    庭芳无奈的道:“你才多大?许多道理一时哪里能明白。你先照着大人教给你的做,慢慢就明白了。”
    庭芜依旧不放手,眼圈却慢慢红了:“没人教过我……没有人像四姐姐一样教过我……”周姨娘会教她叫周家人做舅舅,教她亲近周家,教她跟庭树抱团,甚至教她怎么跟爹告状,怎么在爹面前要东西,就是没教过她出了家门该怎么办。她还不曾真正走出门,遇到个亲戚,就全然无法招架。跟周姨娘说庭芳帮了她,周姨娘却说庭芳藏奸要害她。可是庭芳什么都有了,害她做什么呢?周姨娘无法回答,只能一遍一遍的强调除了她们母子,其余都不是好人。她对周姨娘的话产生了怀疑,因为哥哥并没有帮她,家里也并不止母子三人。至少,她得管陈氏叫娘。到底该怎么做?到底什么是对错?曾经以为知道的,现在又好似全然不知。迷茫的看着庭芳,哽咽着说,“四姐姐,你教我……”
    庭芳顿时心软了,柔声道:“不是姐姐不教你,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方才你听的明白么?”
    庭芜点点头,又摇摇头。
    “所以,我怎么教呢?”庭芳满心遗憾,庭芜缺课太多,但中间横着周姨娘,她却不能把话说透。还有些譬如讨好陈氏的话,在她的立场更不能说。说了,就是自掘坟墓。她的确殚精竭虑的讨好着陈氏,当然,她一贯认为讨好与付出感情不冲突。可是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哪怕心里拎得清,嘴上也是不能说出口的。但凡说出了口,人家就当你是算计。人都是自欺欺人的,真心当然比算计更动人;人又是天生多疑的,极少有人会愿意相信算计与真心可以共存。因此想要帮助人,首先得自己在坑外。否则自己都淹死了,别的更不用说了。
    庭芳又道:“咱们都要读书识字,道理都明白着呢。你若有不明白之处,或是问爹娘,或是问先生,再不济问问老太爷老太太,亦或是大姐姐。我有许多不懂的事只管问他们,都是家中至亲,哪有不解惑的呢?我虽说不好,可是你问了我便说,对不对?”
    庭芜不大愿意去问陈氏,她心里与陈氏始终隔了一层。嘴里叫着娘,心里却当成是太太。庭瑶更加不想。老太爷见不着,老太太比陈氏还要疏远。似乎只有个康先生能问。想了想,似乎明白了点,终于点点头:“嗯。”
    庭芳笑道:“你这个年纪,说大道理都是不通的。往后遇着具体的事再来问我,对着景儿就能明白了。”傻丫头,正是卖萌的好年纪,多去长辈面前犯点蠢才能刷印象分。有了印象分才有附加分啊亲爱的。缠着周姨娘,即便她是惊天伟岸之才有个卵用,又不是她当家!你的未来攥在别人手里呢!
    庭芜却高兴起来:“原来是没对景儿才不明白,我还以为我笨呢。”
    庭芳:“……”您老的智商都快逆天了好伐?有点七岁娃的觉悟好吗?她上辈子七岁的时候还拖着鼻涕傻乐呢!这货已经思考人生哲学了。人比人得死啊!
    庭芳觉得智商受到了严重的摧残,把庭芜赶上床睡觉,晃回自己屋里。在没有电的时代,大家都睡的早。陈氏的正屋已经熄灯,想来闲话都留到明天再说了。庭芳轻轻叹口气,觉得庭芜真是可惜了,辣么牛逼的智商也是难得,比她哥哥强多了,居然没有老师带一把,让人看的怪难过的。
    庭树居然到现在都还没醒过味。笨点也就算了,性子还凉薄。好歹她今天为庭芜流过汗,你做哥哥的也不来吱一声!走阳关大道,你得来看看妹妹伤的如何,顺道吐槽一下隔壁的熊孩子,表示咱们是好兄妹同仇敌忾;走羊肠小道,也得代表你们周姨娘一系来对她个“古道热肠的外人”表示感谢。你特喵的啥也不做是几个意思?真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嘛?基因的震荡遗传真是太奇妙了。于是庭芳被庭芜摧残过的智商,在想了一回庭树后,又满血复活了。世上还是蠢人多啊!阿弥陀佛!!
    
    第53章 喵喵喵
    
    庭芳清早起床,后面就跟着个小尾巴——庭芜。自从昨晚一场谈话后,庭芜便找到了新的追求——跟班。庭芳起的比庭芜早半个钟,但她都是七点准时出门,恰好能让庭芜赶上。以前大伙儿也都是一起行动的,刚出门的时候还不显,到了学堂后,庭芳走到哪她跟到哪,上厕所都不放过。对着新出炉的马仔,庭芳觉得心好累……
    昨日一场架打的学堂七零八落,晚间老太太便吩咐了,哥儿姐儿不好竖屏风,就把桌子搬开些,省的又打架。一语闹的康先生有些不好意思,昨日若不是他撤了屏风,未必能打起来。可如今要重新把屏风摆上又显的心虚,读书人总是比普通人更看重颜面,便干脆当做什么事都不知道,混过去完了。只心里暗暗记下,在陈谦兄弟跟叶家的小祖宗们混熟之前,再不躲懒了。便是有书要看,打发小厮走回去拿了来。有他镇着,学生多少老实点。
    庭芳的脸上的肿消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团青色。庭珊看的心疼的不行,悄悄抱怨道:“表弟真个是混账!我娘说了,动手打女人的都不是好东西。”
    庭芳把头侧过去低声说道:“他昨儿吃亏多,我就挨了最后一下子,他打不过我。回到家里听说藤条都打折了,没见这会儿都坐不住么?”忽有想起前世X宝上卖的藤条品牌名为“宝宝乐”,笑的肩膀直耸,店家的良心大大的坏了。
    庭珊白了庭芳一眼:“你就傻乐吧,跟舅母怎么交代啊?昨儿我替你愁了一夜。”
    庭芳得意的道:“昨儿就撕掳清楚了,今儿舅母还邀我去瞧她的筝哩。”
    庭珊惊讶的张大嘴:“真的!?”
    庭芳更得瑟了:“必须是真的,你妹妹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啦啦~”
    庭珊佩服的无以复加:“你到底怎么才叫舅母消气的?”说着压低声音道,“我看着她好似对你不冷不热的。”
    庭芳笑道:“我娘说,我和舅母都属猴。”
    庭珊正想说你哪里属猴,猛的想起此猴非彼猴,忍不住哈哈大笑:“大伯母好巧嘴,不是大伯母也爱爬树吧?”
    庭芳无语:“我就爬了几回,你们记一辈子呢!”
    庭珊正想说什么,就见庭芜走来,也不说话,只挨着庭芳坐下。忙问:“七妹妹你怎么了?可是身上不爽快?”
    庭芜道:“我跟四姐姐坐。”
    “这又唱哪一出?”
    庭芳无奈的道:“昨儿就这样了,没事儿,你就当我多个腿部挂件好了。”
    庭珊:“……”怎么觉得昨日一战名利双收了还……
    上头康先生轻咳一声,开始上课。众人都不敢再说话,认真听讲。学生上课分为三种,第一种因为听的懂学的快,越学越有趣、越有趣学的越认真、越认真学的越快,良性循环,此乃学霸模式;第二种正相反,听不懂就厌学,越讨厌越学的差劲,基础不好后面更加跟不上,恶性循环,此乃学渣模式;还有一种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此乃酱油模式。学堂里开启学霸模式的原先有两个——庭珮庭芳,如今添了个陈谦;开启学渣模式的原先一个,如今变成两个——庭玬陈恭;剩下的都是酱油党。学霸自然是读起书来心无旁骛,get到点了,还能会心一笑,闪瞎众人狗眼,对学渣的伤害值简直爆表。
    学渣上课必然走神,陈恭看着仇人庭芳,撇嘴暗骂:“装模作样!呸!”又看了一眼努力向庭芳看齐的庭芜,再骂:“小杂种!呸!”
    陈家家教真的不错,然而不知怎么滴就生出了陈恭这等奇葩,从上到下都操碎了心。所以杨安琴才对他上学头一天被打不以为然,甚至转变对庭芳的态度。谁养的儿子谁知道。要是陈谦被打,别说转变态度了,不摁死庭芳都算她温良恭俭让。就是这么个操蛋到亲妈都想放弃治疗的主儿,屁股上的肿还没消,他又蹦出来了!
    恰逢课间休息,陈恭一瘸一拐的走到庭芳桌前,用力拍着桌面道:“你个女孩儿,跟我们学甚四书五经?还是乖乖回去学学列女传,知道什么叫三从四德。”
    庭芜顿时炸毛,刚要反击,就被庭芳按住,笑问:“你知道什么是三从四德么?”庭芳摩拳擦掌,她恶趣味,最喜欢从智商上碾压蠢货。本来看在杨安琴的面子上打算对陈恭友好一点,没想到陈恭居然如此不怕死,于是庭芳决定成全他。
    陈恭挑眉笑道:“三从乃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四德为德言容功。”
    庭芳笑道:“所以我在学四书五经呀。”
    “嗳?”陈恭傻了,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如今我还在家,我爹让我跟兄弟们学四书,我便学了。此为从父。”庭芳忍着笑,故作正经的道,“至于德言容功,我有哪条没做好,还请恭弟明示,我们教学相长如何?”
    陈恭怒道:“谁要跟你教学相长!”
    庭芳又笑道:“恭弟可是觉得我有不妥之处?”
    “自然有!”陈恭道,“你有个女孩儿样子么?德言容功,你脸上是什么?”
    庭芜气的半死,她家四姐姐的脸不是你打的么?居然拿妇容当借口!眼睛咕噜噜的转,掏空心思想用什么话去堵陈恭的嘴。可惜她不曾混过市井,不会骂街。正紧书上骂女人的倒是多,随随便便就有一沓读书人骂红颜祸水的词汇可借鉴,但骂男人的极少。庭芜登时憋的满脸通红,恨死了那帮写书的男人!你们偏心眼儿!!
    庭芳依然淡定:“那恭弟觉得我应当如何做呢?”
    陈恭道:“当然是乖乖听话,不要跟个泼妇一般跟人打架!仔细嫁不出去!”
    庭芳对陈恭的智商报以深深的同情,昔日杨安琴就是被这么挑的,你说谁也不能把自己亲妈坑进去呀!庭芳不欲得罪杨安琴,便没把“我跟令堂意气相投”的话说出来,反而是替杨安琴点了一排蜡,陈恭还不如块叉烧!
    庭玬忍不住嘲讽全开:“那是因为你打不过人家吧?”
    “谁打不过她了?”陈恭怒道,“我那是让着她!”
    庭芳见庭玬捣乱,瞪了他一眼,继续和颜悦色的对陈恭道:“乖乖的是什么样子?”
    陈恭得意的道:“譬如昨日,你就该老老实实的坐好,不许还嘴。”
    庭芳一脸受教的表情:“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吧?”
    庭珊已经知道庭芳要做什么了,悄悄撤开三步,顺手捞走庭芜,强势围观。
    陈恭还以为拿捏住了庭芳,猛点头道:“就是!”
    陈谦未免昨日重现,忙赶来道:“你又干什么?还不回去坐着写字!”
    话音未落,陈恭小腿已挨上一脚。陈谦目瞪口呆,又来?陈恭气炸了,咆哮着要反击,被陈谦死死摁住。可怜康先生去上个厕所,裤腰带还没拴好,玩命的往外冲:“干什么干什么!再胡闹我打板子了!”
    庭珮一脸菜色,溜到康先生边上低声喊:“裤子!裤子!”
    康先生差点走光,一张脸涨成猪肝色,把陈恭记了个死!混小子你给我等着。
    庭瑶已拿起康先生的戒尺,对庭芳道:“伸手!”
    庭芳忙退了一步,道:“他说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么!”
    陈恭怒道:“那跟你踹我有什么关系!?”
    庭芳理直气壮的道:“当然有关系!圣人说了,言传不如身教!你既叫我打不还手骂不还手,你先以身作则啊!”
    庭玬忍不住拍着大腿笑:“对,对!言传不如身教!圣人还说了,讷于言尔敏于行。四妹妹是循着圣人言做事,必没错!”
    康先生被如此歪解的圣人言气的半死,又不舍的罚庭芳,回到座位上,重重一拍桌子:“张嘴圣人言,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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