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晓雾一把捂起自己的眼睛，默默地蹲到墙角种蘑菇。
感觉对方讲得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她当真是给自己挖了好大一个坑啊。
看着云晓雾一副不在状况的样子，姜离不免脸色变暗，他蹙着眉头问：“你原来不清楚的么？那你怎能随意立誓，害我……”后半句消失在他的唇齿间，但从那嘴型看，大约是“欢喜”这个词语。
顿了顿，他眉宇间的褶皱加深，眼中弥漫起阴霾：“你起初，莫不是打算一边与我订下誓约，一边与某些不三不四的人继续鬼混吧？”
“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正沉浸在自怨自艾情绪中的云晓雾疑惑地抬头，继而她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将自己那被姜离带到天南海北的思绪，撤回正途，“等等，不对，这不是重点。”
他们对心魔誓约的不同理解不是问题的重点。
问题的关键是——
“我要离开的，我无法长久地留在这里。”云晓雾沉重地绷着脸，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这样的她，这样穿梭于时空间隙之中的她，是没有资格谈论任何感情的，遑论结婚？
姜离的神情一顿：“这么快？”
云晓雾摇了摇头：“不是现在，但……迟早是要走的。”
姜离没有言语。
房间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静得只剩下空调“呼呼”喷着冷气的声音。
一刻钟后，姜离抬手扶上自己的额际，他闭上眼睛，沉声问：“哪天走？”
“我……”云晓雾慢吞吞地回答，“我不知道。”
“离开多久？”姜离的语气一点点加重，似是在压抑着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云晓雾迟疑了下，她不适地按着自己发闷的胸口，小声说：“不知道。”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似的，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窗外的小鸟扑扇着翅膀，发出清脆的鸣叫。
姜离低下了头，置于额际的手掌顺势下移，挡住了他的半张脸，他沙哑着声音问：“会回来吗？”
云晓雾屏着呼吸，没有答话。
“无论离开多久，你一定会回来的吧？”如同叹息一般，又仿佛是祈愿，姜离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那样，他用力地抓着云晓雾的肩膀哑声问道。
“我……不知道。”云晓雾怔怔地扬着头看着姜离，她脸色逐渐苍白如纸，连皮下青色的血管都隐约可见。
“不知道……我不知道……”重复了几声后，她情绪压抑到了极致，崩溃地捂着脸喘息着低喊，“我真的不知道！”
随着喘息声愈发剧烈，她直接把脸埋进了姜离的胸口，口中不断嘶哑地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姜离见状，亦怔了一下，他手无足措地一手环过云晓雾的腰际，一手试探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部：“你、你别哭了。”
“我没哭。”云晓雾闷闷的声音响起。
“嗯，你没哭。”姜离如此答着，他忽然释然地勾了勾唇角，随即他搂紧怀里的姑娘，凑到她耳边道，低语，“别怕，如果你无法再过来，那就由我去寻你，无论天涯海角，我定会寻到你的踪迹。”
然而，姜离不知道，倚靠在他胸膛的女生，并未得到一丝一毫的安慰，她嘴唇动了动，口中滑出一句无声的话。
找不到的。
隔着一整个世界的距离，你永远找不到我。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取章节标题都好痛苦=。=
关于“什么时候走、走多久”这个对话，蠢作者貌似写好多遍了哈哈哈，但每次都有不同的样子，有点像好感刷够了，开出来的隐藏对话
此外，蠢作者一想起时珩的存在，就觉得晓雾蠢哭了，脸被打得啪啪啪的
好久没玩弄时珩了=。=输入法都顺不出来了，我要把它弄出来刷一下
☆、音乐不能乱放
第五十六章
姜离一边轻轻地拍着女生的背部； 一边环视房间里的一景一物，若有所思。
他细致地一寸一寸观察着所有的东西； 墙壁上的纹路、茶几上的游戏机、卧室里堆放的布偶； 仔细得似乎想将这一切刻进眼底，刻进记忆深处。
随即； 他眸色一沉； 眉宇间染上些许阴霾。
云晓雾忽然抬起了头，脸上不带半分神情； 却苍白依旧：“你不介意么？一直如此下去，每次相见不过数月； 每次分离长达数年； 而且说不定……”
她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才继续：“说不定，再没有下一次了。”
“所以。”她顿了顿，清冷的声音破碎在空气里； 几不可闻，“放弃吧……放弃才更好吧。”
姜离的动作一僵； 脸上神色变化莫测阴晴不定，最终他低下头，轻声安抚怀里的姑娘：“我大约懂了……如果这就是你的顾虑； 那大可不必。”
他无声地扬起嘴角，神情认真得近乎虔诚：“你能年复一年地等待着我，我自然也可以做到。”
闻言，云晓雾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哑着嗓音喊：“不一样的，我……”
“好了，放松些。”姜离打断云晓雾的话，他又轻抚了下她的背部，“别想那么多了，我们拘于此幻阵之中，所有的记忆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切等出去再细谈吧。乖，没事的。”
姜离柔和的安抚声不断萦绕于云晓雾耳际，她抽了抽鼻子，喃喃自语：“是啊，会忘掉的。”
“嗯。”姜离点点头，揉了揉姑娘的额头，“所以别太压抑自己了。”
“这样啊。”云晓雾若有所思，既然全会忘掉的话，那是不是想干些啥都可以？
这么想着，她试探性地抬手搭上姜离的肩膀，另一只手挑起了男人的下巴：“那妞，给爷笑一个？”
姜离一愣，随即真的朗声笑了起来，脸颊上浮现出一个小小的酒窝。
云晓雾不满地蹙起眉头：“你应该笑得娇羞一点。”
“呵……”姜离唇边的笑意更深，他轻轻地捏了捏云晓雾的脸，面露期待之色，“你……也笑笑？”
云晓雾微怔，她哼了一声，扭头拒绝：“不要。”
话音一落，云晓雾便疑惑地转了转眸子，总觉得忘了什么的样子？
额，等等！他们应该在备战高考吧？怎么能如此轻松地在这里谈情说爱，简直该死，还想不想及格了？！
准备什么地铺，她绝逼是脑抽了，现在这个情况，就应该强迫阿离通宵背书吧？
思及此，她板起脸，如一个老妈子般地对姜离道：“去看书。”
她把尚未反应过来的男人按到卧室里的书桌上，从书架上拿下来厚厚一本现代汉语字典，碰得摆到他面前：“先把这个看了。”
说着，她翻开字典，指了指每个字的繁体标注，低声问：“这个能看懂么？”
她不晓得这字典上的繁体字具体是哪个朝代的，也不清楚仙侠世界的字体到底处于什么时期。她只能确定，仙侠世界的字与这边的繁体出入并不算太大，之前她刚到玄天剑门时，亦被满篇幅的古体字恶心了一脸，所幸在问道阁历练了一段时间后，她倒能无障碍阅读了。
姜离细心地翻看了几页，才回答道：“大致差不多。”
姜离亦知此刻状况不甚明朗，他对这里的知识连一知半解都谈不上，事态极为紧急，于是，他不再多言，静了静神，专心致志地进入学习状态了。
云晓雾也翻出课本，复习起来。
浏览着熟悉的知识点，她不禁分神思索起现下高考竞争现状。
放学前，老师曾反复强调过切不可作弊，列举了一系列学校抓获作弊的手段，金属探测器、监视器什么的把那群修真者唬得一愣一愣的。
当然，这之中是不包括云晓雾的，她早已在考虑用哪个术法作弊了，不然她也不敢夸下海口，妄想让阿离在两三天内，达到及格的水平。
此外，还有一点不得不提，方才菲菲请教她问题时，递过来的练习册与她那朦胧的脸如出一辙，也是糊成一团，辨不清内容的，如此看来，真正参与高考的只有他们这帮修真者了。换句话说，那群修真者即使不顾考试准则进行作弊，想要及格，也只能抄她的。
至于他们群体内互相抄袭……呵呵，云晓雾对此不屑一顾，不过是一堆奇怪的答案传来传去，不足为惧。
接下来，便要详细安排阿离这两日的学习计划了，以确保他能通关。
当务之急，要保证他书写简体字的速度，最好能达到字体美观可识别的程度。再者，她尚记得语文作文题目，可以提前让他写了……或者她帮他写了。
语文还算好说，语文好歹从古至今一脉相承，有迹可循，有文化的古人自己便能掰出些答案，难搞的是英语……云晓雾捂着下巴思索了三秒，毅然决定放弃了，抄抄选择题就好，让英语作文随风而逝吧。
暂时想不到其他的了，最为关键的其实还是她自己要及格啊，云晓雾揉了揉发疼的额际，翻开单词本，默默背诵起来。
感觉自己的单词量已锐减一半，心好累/（ㄒoㄒ）/~~。
时间在两人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着。
房间里仅有一张桌椅，紧挨着床铺，姜离占了位置，云晓雾只能窝上床了。刚一开始，她尚端端正正地坐在紧贴桌子的床边，词汇本平整地放在桌面上。
过了半晌，她自然地扯过柔软的棉被靠着，又过了片刻，她卷了一个小熊布偶到身边。
姜离侧头看了看床上的女生，微妙地挑了挑眉头，此刻某个姑娘整一只都团进了被窝里，她手上举着一个小册子，头歪在小熊布偶的怀里，脸上保持着一种自在又放松的神色。
如果晓雾她母上大人在这里，定会好好教育她一番，这样看书眼睛会瞎掉的。
然而，仙侠世界并没有近视这个说法，于是男人仅仅是饶有意味地注视着女生，无声叹息着。
要是能记住就好了。
这样的云晓雾，他从未见过。
似是察觉到男人炽热的视线，云晓雾不自在地挠挠脸颊，奇怪地看了眼望向她这边的姜离，纳闷：“已经看完了么？这么快？”
“尚未。”姜离淡定地摇摇头，丝毫没有被人抓包的尬尴。
“唔，那你继续吧。”说罢，云晓雾打了个哈欠，她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咕囔，“有点困，我去冲个凉。”
每次被单词都分分钟睡着，心好累/（ㄒoㄒ）/~~。
云晓雾在浴室里折腾了半小时才出来，思及家里尚有一个古代男性，她倒是整齐地换上了日常服装。
顶着一个淡蓝色的大浴巾，她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踏入卧室里。
姜离正迷茫地抓着一只笔，以握毛笔的姿势……
云晓雾翻了个白眼，走到他身后，低头瞧了瞧纸上那歪歪扭扭的丑字，心底涌起一阵笑意。
炒鸡丑的哈哈哈哈。
“在练字啊？”她问着，从笔袋里又拿出一只笔，以正确的姿势握好，示意姜离，“这样拿的。”
姜离握好笔，脸上的表情愈发茫然。
“呵。”云晓雾忍不住发出了笑的声音，嘴角却诡异的没有笑痕，她俯身握住了男人的右手，在白纸上划出了流利的行书，她侧侧头，“看，这么写的。”
女生滴着水的发丝从浴巾中滑落，顺势搭在了姜离的衣领上，温热的水珠沿着他的领口，滑进衣服里，顺着皮肤滚落下去，男人神情有些空白，眼神幽暗得辨不清颜色，喉结微不可察地上下滚动了下。
他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只觉自己被满屋子的清香包围了。
云晓雾直起身，她疑惑地瞧了眼发呆的阿离：“怎么不说话……嗯，是太无趣了么？”她想了想，从抽屉里翻出MP3，“听听音乐吧。”
说着，她自己戴上一个耳机，又把另一个塞进姜离的耳朵里。
然后，她又自然地坐回床边背单词。
云晓雾聚精会神背书时，一般不会注意到歌词里唱了什么，有时候连耳朵里的旋律都会忽略。
所以她完全没注意到，此时此刻，MP3正播放着一首经典老歌，一首对于古代人来说，过于劲爆的歌。
“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地爱上你，没有理由，没有原因……你知道我在等你吗？你如果真的在乎我，又怎会让无尽的夜陪我度过，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某只的补分了，简直爽到飞起，61章一补，窝评论数直接突破1500，哈哈哈，么么哒（づ￣3￣）づ╭？～爱你哦~
说起来，我犹记得今年七月的时候，我和小基友说要开新文。
基友：搜嘎，写多长？
我：不长，就二十万，通篇言情，专注谈恋爱。
然而……十八万字了，大纲才走过一半。QAQ
☆、让你久等了
第五十七章
gradient、gradient、g…ra…d…i…e…n…t； 倾斜的。
云晓雾默念着英语小册上的单词，全神贯注地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