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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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秀才-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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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又很庆幸,人生短短几十年,他这两辈子都在对的时间等到了对得人,不用劳燕分飞,各走天涯,相忘于江湖。
  此时,他格外的想念小姑娘了。
  短暂的悲伤后,人依旧继续,短暂的黑夜后,人若如故,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时,整个东平省仿佛活了过来,叫喝声,吆喝声络绎不绝,伴随着一桥之隔的另一头,热气腾腾,贩卖讨价声声声入而,而在一桥之隔的这一头,却仿佛被天地遗忘一般,静谧得落针可闻。
  桥那头的人也没注意到另一边一个人立在原地久久。
  直到视线开始朦胧,天色泛白,人终于动了,青色的衣摆下脚步抬了起来,又定定的放下,仿佛做好了决定似的,他的步伐变快,一步一个,很快就到了那斑驳不堪的大门前,他伸出双手轻轻一推。
  “咯吱”一声,老旧的木门露出了一条缝隙,阴冷的风从缝隙里一下灌了出来,伴随着扑鼻的腐味儿,来人毫不犹豫,用力一推,待门能容得下一人后,他笔直的走了进去,在他身后,大门突然“咚”的一下合上了,遮住了那浓郁的黑色,斑驳的阴影。
  白家,一早起来的郁桂舟看着厅里已然落座的白晖和施越东二人,待看到空着的一个位置后,不禁皱起了眉:“五叔,还没来吗?”
  “没呢,”施越东答完,又开始小口小口的喝醒酒汤,还抽空问了句:“怎么了,五叔没在屋里歇息吗?”
  郁桂舟在他们身边坐下,摇了摇头。
  “那奇怪了,我一早回来也没碰见五叔,”白晖也说道。
  郁桂舟想起郁五叔昨晚的反常,心里有了个猜测,笑道:“没事,别管五叔了,他都多大的人了,肯定是出门急忘了跟我说一声,用饭吧。”
  白晖二人点点头,施越东还看了那碗里剩下的半碗醒酒汤愁得不行,一脸皱巴巴的模样看得人忍俊不禁的,白晖还笑了两声:“喝不得酒怎还喝这般多,如今知道难受了吧?”
  施越东便可怜兮兮的看向了郁桂舟。
  “那个,”郁桂舟笑了笑,建议道:“其实施兄喝不惯醒酒汤的话,换成浓茶也是不错的,不如试试?”
  谁让施越东太受欢迎了呢,名声又大,只是酒量着实不行,只陪着喝了一轮便双眼都开始下垂了,后头还都是郁桂舟替他喝的,若非不然,只怕现在更难受。
  “试试试,我喝浓茶,”施越东大喜,一把把那醒酒汤给推到了一边。
  白公子便让杨婶给他泡了浓茶解酒,又劝着:“我说施兄,你这酒量应得多练练了,我原还觉得姚公子酒量差呢,没想到你也是深藏不露,等咱们中了举人,定然要出去走动联络的,到时你可别被我们抬回来,丢了你施公子的脸面可不怪我们。”
  施越东也不是个傻的,被他说说就信了,只苦着脸看着他们:“论酒量,谁比得过你和郁兄。”
  这两人一前一后,在上回他娶亲时,一人在前一日灌施家人喝酒,让他接新娘子时还腿弯打颤,一人在成亲当日灌施家人喝酒,放倒了一桌又一桌,要不是他溜得快,估计就得跟他那堂兄一般,在床上躺个几日了。
  族中长辈对他说了不少事儿,其中就有泰半学子酒量都不好的言语,毕竟,酒是拿来品的,像郁桂舟和白晖这两个怪胎一般的,那是少之又少。
  他放下了心,又想起临走时,堂兄拖着才能下床的身子送别他,咬牙切齿的叮嘱他,让他跟这两个怪胎说,待下一回见面,他定然要“手刃”此二人。
  如今看来,这,这实在是没必要了,胜负,好像早就分了出来。
  “那是,我们二人啊,”白晖打开折扇摇道:“可是酒中双侠!”
  施越东对这个XXX侠的争论表示沉默,正好杨婶送了浓茶上来,他一把接过,正要旋开盖沿正要一口喝下,手腕被倾身过来的郁桂舟一把拉住。
  “哎呦喂,秀才公啊,这浓茶是才泡的,烫着呢?”杨婶终于把这话给说了出来,方才真是急死她了。
  施越东顺着往下,见那泊泊冒着热气儿的茶水还在翻腾,心里也是一惊,朝郁桂舟投去一抹感激的目光。
  “施兄,你真是,真是出其不意啊,”白晖还维持着有些呆滞的模样,连手中的折扇掉了都不知晓。
  施越东讪讪的笑了,有些不好意思。
  郁桂舟坐了回去,只道:“行了,咱们先用饭吧,喝了酒如今肚子里空荡荡的呢。”
  “对对对,你们先吃着,我锅里还蒸着大馒头呢,我杨婶的厨艺那可是附近有名的,那雪白雪白的大馒头,保管你们吃着舒心,我这就去啊,”杨婶说完,又火急火燎的下去忙活了。
  嘴里咬着糕点的三人突然觉得没味儿起来,白晖最先放下手里还剩了一半的糕点,斜斜的依靠在椅上:“本公子就等着她的大馒头,招了个厨娘罢了,没成想还带着一手技艺呢?”
  郁桂舟和施越东也紧跟其后放了手里的东西。
  期间,郁桂舟还问起了白晖:“白公子对咱们可真有信心,你怎知道那举人是说考上便能考上的?”
  如今这东平省里藏龙卧虎的不知有多少,他们几个也只是在渝州境内稍稍有几分名气罢了,何况,自古高手在民间,谁知又有多少中途杀出来的黑马,等着一鸣惊人呢?
  当年府试的他,不也如此?
  “郁兄,这人吗,要对自己有信心才是……”
  在白家争论的同时,另一座尾桥巷子里,郁言一步步穿梭在詹家旧宅里,他的衣摆在地面儿拖拽而过,带出了厚厚的一层灰。
  隐在暗处黑暗里还有不少残璧断木,随处可见一团黑灰黑灰的绫罗绸缎,可以想见,生活在这栋华美宅院里的詹家人在得知获罪后,是多么的慌乱无措,步履匆忙,他们顾不得好生收拾,只匆匆捡了些东西便准备离开,期间又掉落了许多名贵的东西,但忙着逃命,这些身外之物便被抛下了。
  那她呢?她是否也随着人群慌乱的逃窜?
  郁言目光哀泣,突然,他的目光在前方黑暗之处定住,那前头一双绿嗷嗷的眼珠也打量着这个陌生人,渐渐眸子锐厉起来,在黑暗里,慢慢渡步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郁言:醉酒当歌,人生几何,我的另一半呢?
  作者:(她被大魔王绑架,需要你一步一步通关,最后战胜了BOSS,就可以迎娶美人归了!)
  郁五叔:说人话!
  ……


第125章 文曲下凡…再探
  郁言在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 毫不畏惧的与那东西对峙起来; 见它一步步穿过黑暗,绿幽幽的眼珠似乎还带着贪婪; 正在这时; 一道宛若婴啼的尖声在詹宅里响起,让郁言心口一紧,手心一下汗湿连连。
  等他在看,前头那绿幽幽的眼珠已经不见踪影。
  昨日里遇见那老者,他曾言这詹家旧宅是个不祥之地,郁言一直没当真,这詹家; 只是破败得太厉害; 房屋被虫卵雨水给腐蚀得厉害了些,远没有老者所言那般让人心生畏惧。
  进了这詹家后,郁言又发现了奇怪之处。
  从他进来沿途走过; 不时有金银和绫罗绸缎散落在地上; 被腐蚀的厉害; 过了这些年风吹雨打,成这幅模样并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当年在詹家出事儿后,难道就没人踏入过这詹家?
  寻常人等胆小就算了,定然觉得被满门抄斩的詹家不详,但有许多穷凶极恶以及贼子们哪会放过这等机会; 这些随手可得的金银绫罗,是他们干一辈子也难以拥有的,且唾手可得的,谁会放弃这个发财的好机会?
  这不是很奇怪吗?
  郁言在原地站了会,见那黑暗里确实没了那先前出现的绿眼珠,他便又朝前走了走,在路过一处拐角时,一个重物落在地上溅起了地上的灰,险些打在郁言脚上,他蹙着眉,疾步退开,待那灰尘散去,借着发白的日光,他才瞧清楚了那掉在地上的是何物?
  那是一段人的手臂骨架。
  在落地时,那骨架上还裂开了几条缝隙,手指处竟然开始泛灰,显然是已死去许久,又被风雨淋过,更催生了骨架的腐化。
  郁言脚步一转,轻轻推开了那拐角处的一堆杂物,伴随着杂物落地的“咚咚”之声,郁言的心也跟着紧了紧,当他目光放在那一堆杂物之下处时,瞳孔穆然一缩。
  那底下,竟有好几个骨架整齐的排列,在它们身下那一片地上,暗色的痕迹到现在依旧清晰可见,这些骨架不见天日,被放在这小小的一偶之地封住,如今突然暴露出来,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詹家当年出事儿,老老少少都没放过,全都被押送到了菜市口,如今这些骨架,郁言想应是他先前一直没想通的那些所谓贼子的遗骸。
  只是,他们又怎会陨落在这毫无人气,空无一人的宅院里?
  且,他目光向下,这些遗骸上又被杂物给掩盖着,定然是有人毁尸灭迹,那是贼子之中自相残杀,还是有别的原因?
  天色渐渐发白,光线开始转明,只是白日的光芒竟然在照进这詹家时又暗淡了几分,郁言百思不得其解,他抬头看着依旧被黑暗笼罩的詹家土地,心里竟无端沉重起来。
  难不成,真如同老者所言,是因为这詹家人的魂魄不愿转世,才闹得这里甚至是尾桥都安静得仿若一片坟地,无人涉足?
  若真是有那不愿转世的詹家人,他倒是想问问,做下那么多罄竹难书的事儿怎还有脸在这里闹腾,不愿转世莫非是因为亏心事做太多了,所以只能进入那畜生道,沦为被人宰杀吞噬的畜生?
  那她呢?
  这里一片凌乱,可见当时的急促,那她是不是也是满心的害怕,却被等候在门外的大军逮个正着被押送到了菜市口呢?
  这片詹家旧地上,可还有她的冤魂未散,在某一处等着与他再一次相见?想着这个可能,郁言温凉的心顿时火热起来,他顾不得再去慢慢探索这詹家,凭着对世家的了解,凸自朝后院走去。
  越往詹家后头走去,天色就越暗淡,与对面那日头升起的天犹如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这里纹丝未动,连风似乎都吹不进来,更别提那一桥之隔繁华热闹的人世间,这里如同阴冷的黄泉彼岸。
  而郁言,正一脚踏入,半丝不带犹豫。
  日头高高挂起之时,杨婶已经备好了午饭,郁桂舟、白晖、施越东三人在书房里论道了一上午,这会都饿着肚子携手而来。
  到了前厅里一看,杨婶早早便把饭菜给摆上了,菜色香浓,炖肉肥而不腻,清汤色泽光鲜,只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增,郁桂舟四处一看,疑惑道:“五叔还没回来?”
  若五叔是个姑娘,他都要去衙门报案了,亏得他生而为男,也遇不到那劫色的事儿,不过这一早出门到现在连个招呼也不打,实在太不像话,也不太像五叔的行事作风。
  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五叔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要不,我请人去找找,你知道五叔去哪儿了?”白晖也有些担忧。
  郁桂舟摇摇头,又一想,五叔一个快要而立之年的大男人,在这东平省也来过不是一两次了,还能丢了不成,怎么说他也是个举人不是?
  只道:“算了,别管五叔了,他定然是有事耽搁了。”
  白晖想了想也是如此,三人刚坐下,那头白婶就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封纸条:“也不知道是谁方才趁我不主意塞了张纸条给我,还让我带过来给你们看,等我回头一看,连个人影也没有,喏,就是这个。”
  白婶把纸条给了白晖,白晖一看,脸色大变,又把纸条传给了郁桂舟,只见那上头写着:尾桥边上街角处,郁。
  郁桂舟立马站了起来,朝着马鹏走去,白晖和施越东随后跟了上来。
  路上,白晖还安慰郁桂舟:“郁兄放心,虽不知是谁递了信,但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无人敢在乡试期间做小动作的。”
  “我知道,”但他心里就是心乱如麻,脑子里回荡着郁五叔这两日的反常,还有今日五叔早早就不见了人影等等。
  这些都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子不可能轻易犯的错误。
  白家被也处于东平十桥,没一会就到了尾桥,白晖定然也是听过关于尾桥的传闻,只让车夫把马车停在了桥边,三人下了马车,在尾桥街角处目光扫视,却并没有发现郁五叔的人影,突然,他们耳边听到桥对面一群人围着桥角在议论着什么,三人相顾一看,大步走了过去。
  过了尾桥连接的街上,就如同从山林回归了人间一般,刹那人群的议论声跃入了耳里。
  “这人看着好可怜,怎躺在这里。”
  “怕是又一个落魄的人。”
  “说的是,不过长得倒是不凡……”
  听到这些议论,郁桂舟三人更是朝里边挤了进去,嘴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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