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强制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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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强制沦陷-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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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倾接住掉下来的簪花; 随手搁在桌上,前面飞快地掠过一道影子,同屋的陆宜人已经板正地走了过去。嬷嬷们排开了; 托盘里整整齐齐地叠着送崭新的宫装。
  尚仪; 内闱从五品女官,司礼仪,掌文墨。
  苏倾调来的时候,陆宜人已经在这个位置上稳坐了四年。
  苏倾跟在陆宜人身后; 安静地看着她伸手翻动两个托盘里的料子,好像在检查尚衣局的刺绣那样又捏又摸。一样的颜色和形制,衣料子却是不一样的,有一件是带暗花的蜀锦,另一件只是普通的丝绵。
  陆宜人丢开衣服角,嘴唇绷得很紧,像她梳得紧绷绷的发鬓,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眼前的奴婢:“给我们的吗?”
  嬷嬷低头应道:“是。”
  她的手一收,把蜀锦制的那一件拎起来:“那我要这个。”
  嬷嬷们面面相觑,脸色好像很焦急,为首的那个握住拳抵着嘴唇,咳嗽两下。
  陆宜人脸色一沉,眼里的神色嘲讽夹杂着恼火,刚想丢回去,旁边伸出一只纤纤的手,把另一件拿起来,抖展开:“正好。”
  苏倾把丝绵官袍交给春纤,回过头来看了面前几人一眼,好像在对嬷嬷心平气和地解释:“我不喜欢那件上面的暗纹。”
  嬷嬷们松一大口气,垂手喜道:“是。”
  守门的丫头又咯吱咯吱地放下帘子,脸木得像个稻草人,帘子把耀眼的光慢慢挡住。陆宜人冷眼睨着她:“苏尚仪好大度。”
  苏倾看了她一眼,坐回妆台前。
  用惯了后世的水银镜,泛黄的铜镜上面好像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雾。她伸出手指揩一揩,眼角瞥见陆宜人还站直挺挺地站着,平和地说:“陆尚仪好气量。”
  陆宜人眼睛一瞪,冷哼一声,衣服往架子上一甩,转身大步出门了。
  春纤手掌心里一把谷子,逗架子上的黄鹂鸟,等人走了,才从哑巴变成了会说话的丫头:“马上搬出去了,您别搭理她。”
  苏倾临字的手抖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黄鹂鸟蹭着春纤的手掌心,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啼鸣,春纤喜滋滋地摸它的脑袋:“明眼人谁看不出,也就是陆尚仪,非得争这口没意思的气儿。”
  “我与陆尚仪平阶,出了尚仪局,还能往哪儿搬。”
  春纤说:“您且宽心。汪公公给我透过底,您这从五品就是个踏板儿,等到陛下解决了那桩心事……”
  “春纤。”苏倾打断她,话音未落,外面划破长空一声尖叫,那声音还有几分熟悉,春纤脸都吓白了。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好像鸽子急促地拍打翅膀,又好像什么人凌空落下。
  春纤觉得自己是个乌鸦嘴,怔怔看着苏倾,嘴唇动了一下,没发出声。
  外面嘈杂起来,打帘子的丫头这会儿不像木头人了,脸孔雪白,一下一下地喘着气。苏倾从她身边经过,从底下撩起帘子走出去。
  “尚仪,尚仪!”春纤跟在她后面急促地唤,可不敢大声,憋得脸色通红。
  苏倾已经走到尚仪局门前,远远地看见一袅红,沉滞的猩红,阳光下红得打眼。
  依本朝惯例,官阶越高,官袍颜色越鲜丽。比如年迈的王丞相着正红官袍,表明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还有一个人,官袍是这种浓稠的血色,还压丞相一头。
  这个人是大司空。
  大司空旁边蹲着一个精瘦的靛蓝衣衫的少年,腰间横出一柄长长的黑色旧剑,正在看着抖成一团的褐色身影。
  携护卫入宫,随身带利器,是对王上不敬,但这一切,放在明宴身上,没有什么说不过去。
  “明大人早晨觐见了陛下。” 春纤追出来,紧张地同她咬耳朵,“也是陆尚仪命不好,赶上了。”她看了一眼那个褐色的影子,苏倾身上也是同样的浅褐色宫装,叹息着,“尚仪,快回去吧。”
  不知道苏倾知不知道,春纤可是明宴如何飞扬跋扈,默许侍卫西风在宫里大杀四方:“听说俞西风出现,一定会割下一个头才肯罢休,要是有兴致,带回去剥了皮晾着。”
  苏倾静默地听着,拧着眉不做声。
  “尚仪……”
  “陆尚仪可是中暑昏倒了?”苏倾开口叫了一声,唬得春纤捂住了嘴。
  苏倾看不清那边的人的脸,那边的人也看不清她的脸,她扬声道,“坐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起来,挡了明大人的路。”
  少女的声音平和细软,略带一点黄鹂啁啾似的稚声,四周一时间死一样的静默,只余陆宜人小小的一团在抖,全无平日的威风,好像老远都能听见她簌簌的哆嗦。
  半晌,蓝色影子仰头,似乎在征询那抹红。又过了片刻,俞西风站起来,意味深长地往这边看了一眼。猩红官袍的明宴似乎觉得无趣,竟已经旋身走出老远了。
  那一红一蓝离去了,四周传来切切察察的声响,仿佛春天到来,万物都苏醒一样。苏倾这才注意到四周是有不少人的:
  “陆尚仪发癫了,竟敢冲撞大司空。”
  “哎哟,可吓死我了。”
  明宴权势滔天,就像天上的太阳,一个动作、一句话触怒了他,候审都不用,俞西风从墙头上飞落而下,就是一场噩梦,就算是王见了他,也要避上三分。
  陆宜人好半天还坐在地上,苏倾侧头:“快去看看陆尚仪。”
  春纤不敢去,一双眼睛谨慎地盯着他走远,要确认他不可能再回来,“您知道明大人杀过多少人么?据说他府里夜夜百鬼同哭。”
  苏倾要说话,内侍公公已经大老远地跑来请她:“陛下不适,请苏尚仪过去一趟。”
  南国的宫殿,廊桥相接,曲折环绕,水汽被太阳晒得蒸腾在空中,溽暑沉积。湖中接天的荷叶大如巨掌,粉红色的荷花立于丛中。
  苏倾的裙摆迤过拱桥,又入回廊,掠过前殿,寝宫的大门“吱”地打开。
  明宴觐见一次,王上就要生一次病,苏倾已经习以为常。
  垂着的帘子是黑色底,彩线刺绣的二龙戏珠,边角以玉环作结,垂有长而密的流苏。
  苏倾平举双手行礼,深黑的大理石地面模糊地反映出她的影子:“陛下。”
  几个丫鬟齐力推着沉重的殿门,在她身后慢慢闭合,把烈日挡在外面。大鼎中的坚冰徐徐生烟,锦帐中伸出一只手,慢慢地把帘子掀开:“苏尚仪。”
  “陛下身子好些了吗?”
  南王燕成堇有一张男生女相的阴柔的面孔,冠冕之下的皮肤苍白,黑眼珠郁郁地看着她的发顶,脸上没有笑意,甚至有些难以言喻的恐惧:“孤很难受。”
  苏倾茫然抬起头,他从锦帐中钻出来,衣袍半敞着,里面是真丝的浅黄色睡袍:“你陪我下一局棋好不好?”
  他说着蹲下身去,苏倾这才发现锦帐下的厚重地毯上,除了满地散乱的折子,还有零星地几颗黑色白色的棋子。
  “陛下,臣来捡吧。”苏倾额头上冒了冷汗,撩起裙摆蹲下,数着数把一枚一枚的棋子装好,发现白色的少了一颗。她没有作声,把地上的折子也拾起来叠好,还是没有找到。
  燕成堇直勾勾地看着她的动作。寝殿里一个近身服饰的宫人都没有,只有坚冰化成水的一点轻微的滴答声,苏倾把棋子装好,齐全的黑子让给他。
  “苏尚仪,” 燕成堇慢慢地开口,“你说丞相和明宴,哪个更该死?”
  “陛下,后宫不得干政。”
  燕成堇笑了一下,少年的眼角划出一片诡异的艳色:“快十七了罢,你不急吗?”
  苏倾沉默了片刻:“臣当恪尽职守。”
  燕成堇的目光在她平静的脸上流连,似乎想找出点什么来,最后没甚意思地垂下眼。
  她太静了,少年老成,让人无趣。
  “孤能即位,靠的是明宴这条咬人的狗。”他幽幽地说,“可惜恶犬就是恶犬,早晚有一天要咬到主人身上。你知道外头的人怎么说?大司空,实为摄政王。”
  他冷笑一声,审视着棋盘,某种呈现出迷蒙的恨意,“丞相呢,那老东西连狗都不如,从孤登基那一日到现在,没有一天让孤舒服过。”
  苏倾熟络地让他半子,她发觉燕成堇在盛怒的时候,棋仍能走得很有条理,可见这种冷静的计算已经融入他的骨子里。
  他一连胜了三局,方才痛快,抬眼端详她的面孔:“苏尚仪怎么不说话?”
  “陛下是南国的王,无需如此担忧。”
  燕成堇看着她,蓦地笑了一声,他慢慢地伸出左手手掌,掌中端正地摊着一枚白子,看着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笑话。
  苏倾默了片刻,从他掌中接过棋子,他幽幽的目光,划过她小巧的鼻尖和嘴唇,眼神近乎迷恋,在她耳边吐出来的话语却是冷静的:“不要太聪明了。”
  苏倾起身告退,燕成堇在背后叫住她:“折子也带走,孤不想批。”
  苏倾抱着一沓折子出了殿门,热气扑面而来,蝉鸣、鸟鸣和水声也一并涌入耳中,她像一个恢复了五感的人,世界又再度变成了熟悉的世界。
  已经过了中午最热的时候,尚仪局的门口却空荡荡的,往常踢毽子的、树下打牌玩闹的一个也看不见,苏倾向窗里面望,没看见春纤,连粗使丫头都没看到一个。
  她尚在疑惑,扭过拐角,冷不丁撞见一个猩红的背影,她第一次这么近地看见大司空的官袍,满眼的亮,像骤然直视了太阳,革带上一个个金属纽扣,雕刻着张牙舞爪的猛兽。
  还没等看清,跪在地上的春纤仰起脸,远远地朝她使眼色,原来尚仪局上下都聚集在这里,早上被吓病了的陆宜人,正脸色蜡黄地跪在最前头。
  清凌凌的少年声音压在她耳后,身上冷刃出鞘,“哧”的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冷铁般的戾,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见明大人,岂敢不跪?”
  苏倾立刻撩摆跪下,入目是明宴官袍的一片红,平展展,袍角银蓝双线,绣瀚海波涛。
  院子里针落可闻,半晌,一道微微喑哑的声音,慢悠悠地响在她头顶:“早上,谁喊的‘陆尚仪’?”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晚了一些~
  因为小天使反映看不懂,改了一下第一章 ,理解大家看文都比较快,就写得稍微明白一点吧。


第45章 点绛唇(二)修文
  此话一出; 蔫茄子一样的陆宜人脸色都变了; 肩膀歪了一下,险些跪倒。
  官宦世家女; 勤勤恳恳做了四年尚仪,最看不起的就是空降而来的苏倾。二人明明平阶; 吃的穿的、支使的奴婢都是苏倾的更好; 阖宫上下; 明里暗里都对苏倾巴结。谁都知道她背后是王上; 将来要做南国的王后。
  她不傻; 只是不甘心被人处处压着。吃了她那么多脸色; 想必苏倾心里也不会喜欢她。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苏倾到底为什么要冒这个头。
  苏倾跪得离明宴最近; 就在他脚下。称臣只对王上,她只好说:“是我。”
  也许明宴在打量她,但她看不到。面前是他的锦衣袍角,银线波涛如万顷雪浪; 扑面而来,阳光下闪烁着华贵的冷光。
  “你是谁?”明宴好像很不满意她的说辞,皮笑肉不笑地、慢慢地拖长了调子; 刻意咬重了那个“你”; 句尾又轻轻落下,惹人战栗。
  “内闱从五品尚仪苏倾,见过明大人。”苏倾双手交叠行一拜礼,睫毛轻轻动了一下; 细细的声音传出,“屠苏的苏,天倾西北的倾。”
  明宴长久地默着,站如青松,耐心地整理袖口,听得很不专心。
  华冠下漆黑的发,苍白的脸,刀刻般的五官,两排垂下的睫毛很密,眉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阴郁戾气。
  常年呼风唤雨的威慑和嗜血的杀戮,才能凝成这样气定神闲的煞气,低眉抬眼,看过来的目光像放了一束冷箭。
  他不说话,苏倾就不能起,额头贴着手背,伏在地上艰难地等了半刻钟,对方才松了口。
  “谁给你起的名字,不好听。”
  轻飘飘一句话丢下,一点冷清的讥诮,苏倾慌忙抬头,明宴已拂袖而去。
  俞西风翻上墙头,又是“呼啦啦”一声鸽子拍翅的声音,背着剑的靛蓝色身影,敏捷在飞檐上点几下就没了影。
  一片死寂的院子,好像被解了禁一样,刹那间活了过来,跪得整整齐齐的宫女揉动着双腿歪坐在地上,七嘴八舌,低语呜咽。
  “你们知道吗,方才我闻见明大人身上的血气,浓得让人透不过气。”年龄大一些的宫女绘声绘色地讲,“那袍子一定是拿死人血泡出来的……”
  年龄小的,已抱成一团。
  “别胡说。”苏倾轻轻打断,嘈杂声马上止住了。
  她很少拿尚仪的款儿,一双双眼睛且敬且畏地落在她身上。
  苏倾低着眼,“刚才我离他最近,什么味道也没闻到。就算真杀了人,还能不换衣裳?”
  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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