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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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谋心- 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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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韶亓箫与赵攸瀚两人,一人在殿中省一人在左监门卫,这两个的办公地点都在大兴宫内,报信的人要进宫去传消息给韶亓箫,反倒要先经过管着宫中禁卫的赵攸瀚。韶亓箫还是赵攸瀚亲自进宫去叫出来的。

    也因赵攸瀚亲自去了,没有经过层层请示禀告,他们回来得反倒比太医还早。

    赵敏禾已被送进了临时收拾出来的产房里。

    虽还没有太医,陶卓也考虑周全,先在回来的路上就命人去将就近的大夫、还有产婆都架了过来,另有钱嬷嬷忍着伤病,也在产房中陪着。

    吴氏和郑苒来得最早,也已经进了产房,所以这房里一点儿人都不少。

    外头的小花厅人也不少,韶亓箫却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就匆匆踢开产房的菱花门进去了。

    “阿禾!”

    韶亓箫一进来便冲向了床榻边,吴氏默默地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韶亓箫坐到赵敏禾身边,颤抖着抓了她一只柔荑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赵敏禾苍白着脸,鬓发汗湿地贴在额角,见了他却抿起嘴,安抚一笑道:“陈老太医不是说三月之后孩子可能就会出来了吗?眼下也就提早了几日而已,你别太担心。”

    她刚说完话,却又是一阵阵痛。

    赵敏禾咬紧牙关,死死忍着。

    吴氏见状,立刻抓过一团棉布塞到女儿嘴里,免得她咬到舌头。

    郑苒忍不住,一边掉着眼泪一边道:“表姐,是不是很痛啊?痛了你就喊出来,没人会笑话你的。”

    赵敏禾被阵痛折磨着,一时无法开口说话。

    韶亓箫心痛无比,抬起衣袖轻轻擦拭着她忍痛出来的冷汗,哑着声音道:“阿禾,你别怕,我在这里,一直都在……我陪着你……”

    林嬷嬷站在稍外的地方,几次想开口“男人进产房不吉利”,见了此情此景,翕了翕唇到底没有开口。

    *

    赵攸瀚身为哥哥,到底不比韶亓箫是丈夫的身份,并未跟进产房里去。

    他在门前站了会儿,才转头去看同样立在门前的长子。

    赵煦本微微低着头,见父亲看过来才低落黯哑道:“父亲,是我没保护好姑姑。”

    他说着,又低头去看衣袍的下摆处。那里沾染上了几缕血迹,在他青色的锦袍上并不显眼,却也无法忽略。

    那不是他自己的,而是赵敏禾的血,赵煦是在她进了产房后才发现的。

    赵煦不敢抬头去看赵攸瀚的神色。

    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自己的武艺达不到父亲的期望,他害怕看见父亲对他失望的眼神。

    赵攸瀚见他双臂垂在两侧,其中一臂上的伤口只草草地用布条扎紧了事,还在冉冉往外头透着鲜血,渗出的血几乎染上了大半边衣袖,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赵攸瀚沉重地叹了叹气,走过去轻拍了拍他的肩道:“先处理伤口吧,别落下什么后遗症来。否则你姑姑知道了,岂不是会自责到……”他倏地吞下了那个不祥的字眼,眼神一黯,“阿禾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

    将人按在椅子上坐下,赵攸瀚亲自动手给儿子处理着伤口。

    赵煦静了静心,才想起其他事来,轻声对赵攸瀚道:“家里现在只来了祖母一个人,母亲留下来照应曾祖父和曾祖母。曾祖父如今这个样子,不能让他知道姑姑出事了。所以家里暂时瞒了他和曾祖母,祖母离家还是用了吴家长辈生病的借口,请父亲也别露了口风。”

    赵敏禾本来说好今日要回娘家的,结果她没回,反而吴氏和宋氏都来了王府,赵祈即使生了病脑子也不会糊涂到什么都联想不到。

    赵攸瀚点头,又道:“父亲那儿呢?”

    这个赵煦还不清楚,旁边的陶卓便道:“已经派人去通知了赵伯爷,估计马上就会到。”

    恰巧这时,产房的门被打开,然后又被密密实实地关上,一个神情慌张的丫鬟就在这空隙中托着一盆血水快步出来。

    赵攸瀚心中酸涩,闭了闭眼,轻轻道:“我和父亲今天都不会走,就回府说,今晚我们都宿在衙上了。”

    赵煦脑海中,方才那盆鲜红的血水一直不曾消失,只怔怔地点头。

    陶卓静立在一边,见他一直没再说话,只好自己轻声提醒赵攸瀚有关赵煦手臂曾脱臼一事。

    赵攸瀚又细细检查了一遍儿子的肩胛和关节处,才谴责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若心中愧疚,要做的不是虐待自己反叫亲人伤心,而是该打起精神,寻出今日之事的罪魁祸首,为你姑姑讨回公道!”

    正说话间,陶卓的一个属下进来,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又出去了。

    陶卓听了此话,犹豫了几分,终是对赵攸瀚道:“世子,押回来的那个乞丐什么都不肯交代,只说要殿下亲自去见她,她才愿据实以告。可如今殿下……这怎么办?”

    陶卓跟在韶亓箫身边这么多年,可不是一点儿见地都没有的。

    按今日那个小乞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的话,此话若为真,那么贪污水利银子一事璟郡王府吃不下,此人就必须移交给陛下的人才是。若他们府中一直将人看守着,只怕会引来质疑。

    可若他们不分青红地将人移过去,那也不妥——殿下怀疑南方有官员贪污的事只能摆在桌底下,根本不能明说,若陛下的人认定那小乞丐只是胡说八道呢?

    ——所以,自己这头最好得从小乞丐那里拿到一点真凭实据,就是没有证据至少也得让他将整件事交代完毕,才好有这个底气和理由去禀告陛下。

    可眼下,那小乞丐非要见到殿下才开口,甚至说出了“可以等到王妃平安生产之后”。

    他能等,可璟郡王府不能啊!

    那么多人听见了他喊出的话,事关重大,璟郡王府却扣着人算是什么事儿?

    赵攸瀚在来的路上已将事情弄清楚得七七八八,自然也包括引发了这一切的关键人物以及他所说的话。

    他哂笑一声,扭头对赵煦道:“你去看看吧。若他不老实,尽管动刑便是。”

    赵攸瀚的本意是给赵煦找点事情做做,省得他胡思乱想得脑筋转不过弯来。

    赵煦应下,刚出了小花厅却猛然又想起那个小乞丐其实是个女子假扮,他回了头,却见赵攸瀚已一脸担忧地望着产房方向。

    赵煦心中一涩,终是掉头跟在陶卓身后走了。

    *

    璟郡王府没有牢房,但有下人犯错后用来惩罚的小黑屋,设在王府最偏僻冷清的院子里。

    傅云被押进府中后,便被关到了这里。

    而平常最多只留一个老婆子看守的冷清小院,今日却来了大批侍卫看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整个小院被围得严严实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也飞不进来。

    “吱呀”一声。

    坐在室内唯一一张床上、也是唯一一件家具的傅云噙着泪水抬头望去。

    高大俊朗的青年站在逆光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浑身散发的冷意却叫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随着他的靠近,傅云还看到了他衣袖和袍子下摆处的血迹,毁了他一身昂贵的云纹锦衣的同时,更多的是为他染上了一股凶煞之气,叫人无端生畏。

    他身后还跟着二人,其中一个是方才来审问她的,普通侍卫的打扮;另一人却穿着武官官服,傅云认出此人便是大街上指挥着众侍卫的人,猜想他大约是这个王府的侍卫首领。

    傅云停下啜泣,吸了吸鼻子赶忙问道:“王妃娘娘还好吗?”

    赵煦看着眼前将一张脏兮兮的脸哭成了比路边的小野猫还要脏的人,身上的棉衣也破破烂烂,却被她生了诸多冻疮的通红的双手紧紧揪着一角。

    他冷哼道:“拜你所赐!我劝你有什么话,就尽早开口说出来。否则受了皮肉之苦也怪不得别人!”

    傅云脸色一黯,咬了咬唇道:“殿下可是当今七皇子?是否可以尽快面见陛下?”

    她曾听父亲说过,京中王公用车都有规制,郡王用六銮,亲王用八銮。而当今陛下现存的六子,前面四子年龄接近,已有三十多岁,前些年就已是亲王爵位;只有年纪最小的七殿下和八殿下尚是郡王,年纪大约在二十五上下。

    眼前的此人无论爵位还是年龄都能对上。加之她在襄京城中已打听了三四日,知道如今皇室只有排位第七的璟郡王的王妃怀了身孕,还是皇室自开国之后八十年来再次的一对双生子,与之前那位王妃娘娘的身子也对得上。

    赵煦却面色奇怪,扭头去看身后的陶卓和另一个侍卫。

    二人同样摸不着头脑,但想到他们一进来便没说过身份,也许就是因此此人才误会了。

    陶卓想了想,再拖下去对他们郡王府着实不利,不如就此先认下,诓了这乞丐说出实情,总之这个麻烦不能在他们王府多留。

    想罢,他微微朝赵煦颔首,示意他暂时不要戳破。

    傅云见他们一直没再开口,料想她问了个蠢问题。

    身为皇帝的儿子,自然随时都可以面见陛下。

    而她这些日子来求助无门,今日又闯下了大祸,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想到这里,傅云一咬牙,撩起棉衣的衣摆,揪出线头用力一扯,顿时露出了里头凌乱的棉絮团,还有大半隐在其中的油纸包。

    傅云挑出这油纸包,一层又一层地将它打开来。

    赵煦这才发现她不单将这油纸包藏得隐秘,还将它包得严严实实,她揭开了一层又一层,直到第七层之后,才露出里头两张薄薄的纸来。

    赵煦定睛一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还是红色的。

    傅云爬下了床,跪在地上,托起手中的薄纸道:“这是我父亲亲笔写下的血书,事情经过都在这里头了,请殿下转交于陛下。只要我父亲冤情得以洗清,今日傅云冒犯王妃之罪,愿以性命相尝!”

 第196章

    赵煦伸手,接过傅云掌中的血书。

    他定定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鼻头微动,酸涩愤然道:“你一条命,能抵得上一大两小三个人?!傅姑娘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傅云闻言,抖了抖唇,终于控制不住,一下子便瘫在了地上。

    赵煦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在顷刻间退散而去,消失殆尽,只余留了空洞和绝望。

    他心中一滞,第一次反省自己对这个小乞儿是否真的迁怒太过。

    事到如今,他再想不明白街上所有的灰衣人目标是这个自称傅云的小乞儿、而姑姑却无辜被牵连导致了早产,那他就实在对不起父亲这么多年对他的栽培。

    若论罪魁祸首,实是那些灰衣人以及指使他们追杀她的幕后主使。

    傅云有错,却只能算无心之失。

    况且即使拿到任何场合,都不能否认她自己也是受害者的身份。若她冷血一点,大可以将这大错完完全全推到那些追杀她的人身上,以此为自己狡辩,获取同情。

    可她并没有,她为她引起的后果感到绝望。

    这个女子有着比寻常人更多的良知,也叫他无法再苛刻地对她。

    想到还浑身是血躺在床上的姑姑,赵煦狠狠地一闭眼,飞快道:“我想办法命人送你入宫面圣,你准备一下。”

    言罢,他转身离去。

    到了外头,陶卓踌躇几下,终是开口问道:“赵大郎,那位……是个姑娘?”

    他听见方才赵煦喊了“傅姑娘”。

    赵煦想起街上时惊险之下他无意中碰到了她的羞处,在这样的情况下实在生不出旖旎之情,便只沉沉地点了点头。

    陶卓见他黑脸,不敢再问细处,便只记下此事,预备送人入宫时与交接的武官提上一提。无论证人还是犯人,是男是女关乎关押此人的一些细节和要求,这个不能乱了。

    *

    赵煦揣着血书回到存墨院时,存墨院中比他离开前又多了一些人——太医署的几位太医、医女总算姗姗来迟,还有几个宫中林贵妃听闻此事后特意派来的接生嬷嬷。

    赵毅也到了,赵煦远远地便看见自家祖父在小花厅踱过来踱过去的身影。

    赵煦正要进房,行走匆匆间却猛然停了下来。

    东厢房与正屋的回廊之间,孙嬷嬷正蹲在圆圆和长生面前,紧紧地拉着姐弟俩,耐心地扯着勉强的笑容与他们说话。

    圆圆一边哭着,一边指着正房不知在说什么;长生拉着姐姐的小手,脸上虽没有眼泪,眼中却也怆然欲泣,快要支持不住的样子。

    赵煦一惊,当下转了方向朝两个小的那边行去。

    “表哥——!”

    圆圆已哭得快上气不接下气了,见了赵煦便快步过来扑进他怀里。

    长生也跟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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