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旅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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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旅奇缘-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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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辉飞上峰顶平石,身子一软,仰躺在地,呼呼喘气。想起当年合掌练功时,气息相连,意念想通,换你心,为我心,是何等逍遥快活。今宵诀别,方知相忆深。心念及此,鼻孔闭塞,泪如泉涌,嘴中呜呜咽咽:“……潇璇……那么多劫……我们都挺过来了……这一回……你是替我死的……你是替我死的……都不是好东西……都想抢咱手里的宝贝……从今以后……还有谁帮咱出谋划策……谁帮咱洞察人心……”
    山风凛冽,吹散了一腔悲情。容雪站在西北峰上遥遥观望,心思幽幽,想起潇璇对自己的好,先是心乱如麻,万千思绪纷至沓来,待理清线索,心灵渐入空明。身形却如一颗大树,扎根在了山顶。
    清晨时分,日出东方。阖山侍女,皆穿白衣。内外仆役,尽着素服。大小品官,俱服忠静服式。容光在紫薇阁伺候父母,一夜未睡,大清早来到书房,见严良和石万鑫已各束手等在檐下,向二人点了点头,当先进屋,直入东次间。
    白纱南窗前,素幔珠帘间,三人在紫檀雕花的圆桌前坐下。石万鑫掌管的事情最杂,每次必先开口。他骤闻噩耗,也是一夜未睡,又知道容辉和潇璇感情深厚,生怕说错了只言片语。见小厮端上热茶,立刻端起填白瓷茶盅,轻啜一口,睃向严良。
    严良想起林风的话,稍整思绪,正色解释:“如今结界崩溃,二爷封‘真人’,是迟早的事。‘真人’福泽两千里,这片地方,我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对外报丧,依朝廷礼仪即可。”
    他引经据典,定下丧仪:“境内品官,素服行‘奉慰礼’。灵山上下官吏,自四月十九至二十一,丧服‘入临’,素服至西门,行‘奉慰礼’。命妇素服至内院,丧服‘入临’……府中每人,给布一匹,着自制丧服。服斩丧,二十七日后改穿素服,百日后始服浅淡颜色。各地官吏、命妇,与山上等同。公厅成服,三日而止。军民人等,素服三日……灵山百里内,禁屠宰四十九日。百里以外,禁三日……官家禁宴乐祭祀百日,民三日……”容光和石万鑫觉得可行,点头赞同。
    “那我拟一份章程,拿给二爷看!”严良从善如流,接着说:“这些都好说,可陵寝、尊号……”
    容光心头一颤,眼泪直往下落。以袖拭泪,抽抽噎噎:“立衣冠冢吧……”又问石万鑫:“还有什么能做的……”
    石万鑫想起容辉,也是一阵神伤。略作盘算,慎重开口:“可以免一年赋税……”
    容光抿着嘴点头赞同:“那好,你把今年的开支算出来,我们再对对……”待商量完丧礼,已是巳时。严良运笔如飞,当场写下章程,让容光呈给容辉。
    大太阳下,容光腾身而起,穿过丛林,飞至北峰,见容辉躺在山顶平石上,眼红欲滴,似睡着了,身边还趴了只熊。他知道二弟心里难过,或许刚刚睡着,也无意打扰,索性轻飘飘落到近前,准备等候。
    他脚刚沾地,忽听容辉开口:“大哥……什么事……”语音沙哑,已不似人声。
    “二弟妹的丧仪,我念给你听……”云雾之间,容光鼻子一酸,从怀里摸出一份白皮表册,断断续续地念了起来。容辉躺在地上听完后,沉默片刻,才缓缓地说:“才一年啊……减免三年吧……”
    “三年?”容光微怔,很能理解,又正色劝慰:“二弟,节哀……三年,我们没那么多钱……”
    “还是石万鑫在管账吧……”容辉闭着眼睛,缓缓地说:“让他来找我……”
    容光有些犹豫,忽听容雪传音:“大哥,你去吧,有我看着他!”循声定睛西望,只见见远处山峰上站着个青衣少女,衣发飞扬,正是容雪,当即点了点头,纵身腾起,踏云而去。
    容辉眨了眨眼,只觉得眼睛疼得厉害,长长呼口气:“这就是命,逃不掉啊!”身子抽搐,缓缓坐起,忽听一声熊吼。微微一笑,顺势摸出,捧住熊头自语:“老伙计,哥心里难受啊……来,这个给你戴上……”说着从脖颈上取下项圈,作势要套上熊头,却发现圈口太小。稍运灵力,神念转空。金圈一晃,直接套在了熊颈上。
    猫熊很不舒服,抬爪去抓,却抓不到。张口去咬,却咬不着。斜眼看见吊吊坠中镶着一只蛋,又伸舌头去/舔,仍然挨它不到。一时间满心委屈,呜呜咽咽,蹭来蹭去,求容辉把金圈取下来。
    容辉勉强一笑,捧起熊头安慰:“你看啊,凡是有本事的人,都有一个圈。什么金刚镯,光环、乾坤圈……不都是圈子吗?咱这个,可比那‘金箍’漂亮多了。”猫熊想到潇璇戴过这圈,容辉也戴过这圈,现在轮到自己,应该是个好东西,当下信以为真。
    容辉正逗着熊,石万鑫飘飞过来。几步之间,已是面红耳赤。他踉跄落下,恭恭敬敬地喊了声“二爷”。容辉双目酸胀,一时睁不开眼,于是随手一指地面,请他坐下,正色询问:“这四年,山上怎么样?”
    石万鑫满心激动,盘膝坐下,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报账目:“弘孝十三年,山下产的多是八、九品粮食。弘孝十四年,用了山上的种子后,产的就是七、八品的粮食。弘孝十五年,田里谷物还是以六品为主。去年,山下田里的灵米就是以五品为主……均摊下来,每六十四石米,含三十二石五品米。四、六品的,各八石。三、七品的,各四石。二、八品的,各两石。一、九品的,各一石。俸禄,计五品灵米。月米,支二品灵米。因为大半灵田都在我们手上,所以三家亲家的俸禄,现在也归我们支。”
    “本该如此。”容辉点头赞同:“如今结界崩溃,最早今天,最迟明天,四面八方的修士就会赶过来混水摸鱼。我们要是不抱成一团,就都完了!”长叹一声,提气招呼:“你去张罗,咱跟大伙碰个面!”说着站起身来,纵身腾起,轻飘飘飞往内院。
    猫熊低吼一声,走到崖边,后肢着力,前肢抠住岩石,屁股朝下,慢慢地往下滑,别具憨态。石万鑫见了好笑,站起身纵身跃出,前去传话。
    蓝天白云下,苍山绿林间,容辉凭虚御风,走回内院,见塘中新荷出水,碧透清凉,索性纵身掠下。“噗通”一声,扎入水中。湖水沁入眼帘,方觉舒爽。冒出头来,见四周屋檐下挂满了玄幔素绸,又有些不舒服。
    后屋中,梅钗等人本在检点器物。听到响动,循声跑出,涌上屋外水榭,凭栏四顾,见容辉正赤条条泡在池塘中央,连忙询问:“二爷,有什么吩咐?”
    “我的衣裳还在吗?”容辉看向红柱碧顶的四角水榭吩咐:“挑件干净衣裳,我和大伙见个面。”说话间发现亭中众少女眼帘泛红,眼圈发黑,一个个满脸愁容,只好安慰:“你们也别太难过,潇璇只是转世了。咱这山上山下,那么多人,转生附近也可。只是咱一个个**凡胎的,资质太差,以后发展有限。所以她找的地方,绝对是天下独一份。你们想想,她什么时候让自己吃过亏?”
    亭中群淑听言,喜动颜色,积极追问:“是真的吗?”“王妃真的还能回来?”……
第二章 疏不间亲
    “骗你们干什么!”容辉边想边说:“佛祖那哪来的?她娘要不是孔雀,他能当佛祖吗?史记知道吧,高祖之父曰太公,母曰刘媪。;说白了,就是刘老爹和刘大妈。一般人能生出高祖?那是‘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得来的。换了刘老爹,就是一打酱油的小屁孩!”
    群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梅钗汲汲应承:“在,都在!二爷和王妃的衣服,我们每年都做!”又招呼众人:“走,都拿来!”说着分头去找。
    容辉一边在荷塘里洗澡,一边想着布置个护山大阵,转念想起碧霞,一阵后悔:“哎呀,怎么昨天没问问她!”只好自我安慰:“道法自然,道法自然……成天被个圈圈罩着,还怎么感天悟地。”又想强悍如神界,也扛不住界面压力。打定主意,手随心动,抬手一指,一道灵光脱手。飞至半空,凭空浮现出一层结界。灵力相荡,结界狂闪,胀缩间轰然崩溃。
    梅钗等人听见动静,各用红木托盘,端着一套衣饰,从后屋跑过来问:“二爷,怎么了?”
    “你们记着,世间没有不破之阵!”容辉正色告诫:“能成为我们敌人的,法阵派不上用场。法阵能挡住的人,也不会来挑我们的梁子。不过我哪天出去办事,咱们山上实力骤减。那个时候,法阵才有用。”说话间仔细打量众人手中衣饰,全是素白底银丝刺绣,于是指向菊钗手中那套说:“就这套绣菊花的。”说着爬上石岸,由众人帮忙穿戴、梳头、结髻,最后戴了顶镶羊脂玉的钨丝网巾,才带众人回往后屋。
    后屋地上铺了金砖,刚换了玄绸承尘,和深蓝罗幔。梅钗撩开门口的玄珠锤帘,容辉低头进屋,见地面乌黑锃亮,光刻照人,不由暗叹她们打扫得勤快。抬起头来,又见前厅尽头挡了一面琉璃屏风,屏风面上用水晶嵌着周天星图,转眼之间,晶光璀璨。屏风前放着三张楠木软榻,摆成了个“凹”字形,中间置着一尊珐琅塔炉。清香了了,金碧辉煌。
    他叹为观止,深吸一口气。鼻端清香盈盈,精神为之一振。绕过塔炉,走到正榻前坐下,梅钗随后端来一杯热茶,欠身呈上:“二爷,这是山上种的‘明前’。”
    容辉端过翡翠茶盅,轻啜一口,甘茶入肚,方觉口渴。当下“咕嘟咕嘟”,喝了个涓滴不存,连连咂嘴;“再来一杯!”又喝一盏,才招呼众人:“来,你们也坐下!”
    梅钗等人依言坐到两侧软踏上,容辉一个一个地数,见左右各六,一个不差,才点了点头。玉钗见容辉看来,灵机一动,连忙解下腰带,递上软剑:“二爷,王妃的剑!”
    容辉双手接过,带她坐回,轻轻抬手,挥出一股灵风,风如波澜荡漾,浮出一蓬宝光。“乒乒乓乓”,围着塔炉堆了半丈器物。其中大大小小的盒子,就分金的、银的、木的、玉的、石的、水晶的……还有金条、金快、美玉、宝石、首饰、衣裳、法器、符箓、瓶瓶罐罐……五光十色,绚丽夺目。
    群淑睁大眼睛,叹为观止。容辉长长透出口气:“回家了——”又吩咐众人:“你们把这些东西分门别类,登记入库吧!”
    “是!”众人站起身来,敛衽行礼,齐齐答应。容辉点了点头,觉得该去瞧瞧父母,于是站起身绕过屏风,从后门出屋。
    门外路边,花木锦簇,骄阳下分外艳丽。他沿着路走,出门三丈,就是正院后门,门外铺着鹅卵石径,路旁茂林修竹,遮天蔽日。正当石榴花开,花红点缀,曲径通幽,相比江南园林之精致,更多出一份大气。
    容辉重游故地,信步走到“紫薇阁”前。门口两个侍女见了,纷纷低头喊“二爷”。容辉见院门下挂了大白灯笼,有些过意不去,点头问:“爹、娘还好吗?”正说话间,见周氏从正屋迎出,当下上前喊了声“大嫂”。
    周氏用银丝带反挽了一个惊鸿髻,穿了套银丝绣边的雪绫深衣,脂粉未施,很是憔悴。看见容辉进门,眼睛又红了一圈,抿着嘴说:“爹娘刚刚睡下,睡前还念叨着你睡了没有。”
    容辉甚是愧疚,点了点头,低声说:“我去看看!”绕过周氏,走向正屋。院中丫鬟均已换上素服,虽多不认识容辉,但听他喊周氏“大嫂”,又不是“三爷”,也只是传闻中的“灵山王”。一个个睁大眼睛,仔细端瞧。见他过来,依次行礼。
    容辉抬指静声,珠环翠绕之间,悄悄走到西次间卧室,见楠木大床上,二老果已睡着。可看清二老鬓角发根泛白,眼角微红,鱼尾纹中泪光未散,心里又是一酸:“二老也已筑基,这才四年,怎么像老了十岁……”瘪了瘪嘴,深深呼吸两下,转身出门。
    他走出屋门,见周氏等在院中,诚心道谢:“这几年来,有劳大嫂费心了。”
    “百善孝为先,应该的。”周氏不卑不亢,伸手请向门外,当先走出。容辉见她有话要说,跟出门才问:“大嫂有什么事?”
    周氏抿了抿嘴,抬袖子轻拭眼角,不言先叹,“二弟妹走得不该呀……这一去,你身边连个贴心的人都没了……”又说:“二叔要是想在身边收个人说话,我倒有个人选……”
    “人选?”容辉微愣,怔怔地看着周氏。
    “是我娘家的一个侄女,生得一对丹凤眼,两弯柳叶眉,倒和二弟妹有三、四分像……”周氏给容辉出主意:“她年方十六,家里正准备议亲。二叔要是想收在身边,我就回去说说。”
    “收人?”容辉明白过来,可没这个心情。只道周氏是为自己好,连声道谢:“劳大嫂费心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听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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