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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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算计-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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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小离咬着自己的手指纠结的看着他:“师父你太奇怪了!”

    陈遇白冷着脸,伸手捏着她下巴逼问:“我还没问你——你不是说那些话本你都看了?为什么刚才还觉得奇怪?”

    “我看了……”小离努力回想,“每一本的第一页……”

    黑衣的新郎官冷笑。

    他果然不能对她抱有任何期待。

    好在还有他。

    他全都看完了!好几遍!

    陈遇白起身,把书桌上的那个话本匣子捧了过来,放到她枕边,命令她:“从今晚起,你在我身边看,一天必须看完一本!”

    他不想再被问“什么东西插到我肚子里去了”这种问题……会出人命!

    小离看看那满满一匣子书,咽了口口水,立刻开始企图转移话题:“我……口渴,我要喝水!”

    陈遇白从暖壶里泄了一盏温茶,不过他自己先喝了一半,才把杯子凑到她嘴边。

    小离就着他手喝了水,眼珠子转了转又翻花样:“师父我饿了!”

    陈遇白回头望了一眼,见桌上有一碗饺子,他端过来喂了她一只。

    谁知道她咬了一口,忽然愁眉苦脸起来。

    “吐出来!”陈遇白心头一跳,连忙伸出手让她吐,“怎么了?!味道不对?!”

    小离把带着牙印的半个饺子吐在他手心里,“生的!”

    陈遇白一愣,这时才想起风俗,舒了一口气,却又不由得笑了起来。

    龙凤烛火摇曳如梦。

    “好。”他低低的答应。

    纪小离抬头看他,不明白:饺子是生的、有什么好的?

    “师父你为什么这么高兴?”她不解的问,师父他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

    陈遇白把饺子放在一边,上床搂过她,下巴贴着她额头,他勾着嘴角问:“你不高兴?”

    “……不高兴……”那么疼,身上黏黏的、没有热水沐浴,漂亮的簪子换了只乌龟……喝口水都要喝他剩下的,饺子还是生的!

    “嗯,你不高兴,我就高兴了。”国师大人泰然自若的说。

    不高兴的新娘子敢怒不敢言的看着夫君,扁了扁嘴,默默的决定躺下睡觉。

    说不定梦里她有胆子打他一下呢!

    “把这本看完了你才能睡。”夫君从话本匣子里抽出一本,轻轻扔在她脸上。

    纪小离:“……师父,那边簸箕里好像有花生桂圆和红枣,我可以吃吗?”

    陈遇白不回答,冷冷看着她。

    纪小离哭丧着脸:“算了吧,那些一定也是生的……师父你快睡吧!”

    于是,洞房花烛夜,吃饱餍足的新郎官侧着身静静闭目睡着了,饿着肚子的新娘子趴在他身边,眼睛下面放着翻开第一页的话本,困得小鸡啄米一点一点。

    终于她撑不住了,一头栽倒、不省人事,闭着眼睛的新郎官缓缓睁开清亮黑眸,眸中满是戏谑与说不尽的满足,伸手把人抱到了身上,盖好被子,手轻轻的拍着她,一下一下……



49、第四十九章

    万千堂,宫中来的内侍捧着圣旨等的脸都僵了。

    老管家进来换第六盏茶,那内侍气的嘴唇一个劲哆嗦,尖尖的嗓子细细颤颤的:“国师大人……未免、未免也太过藐视皇恩!”

    老管家不慌不忙的换了茶,叹了口气道:“这位大人,俗话说人有三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国师大人昨日大婚,小夫妻恩爱缠绵也是人之常情,皇上圣明,平日对国师大人宠信有加,想来更能体谅。”

    内侍被这番话堵的说不出话来——难道说皇上才不会体谅国师大人洞房花烛呢?他没这个狗胆。

    老管家垂着手恭敬的退了下去。

    小天在门外等着呢,见他出来连忙附耳:“刚才大人屋子里有动静了,大概就快出来了!”

    老管家神色未变的点了点头。小童子没见过世面,他可是跟着老国师大人几十年一路过来的,昨日镇南王府那样的场面他都能活着回来,不仅如此,他还成功的留下了聘礼!

    正得意洋洋的想着,远处黑影一闪,国师大人果然出现在长廊尽头,缓步向这边走来。

    仍是那袭黑色冰绸,薄唇紧抿、眼角眉梢依旧不见笑意,却别有一股春风得意的喜悦之意洋溢周身。

    做了新郎官就是不一样了啊……

    老管家笑眯眯的向内侍通报的功夫,国师大人已经走到了万千堂前。他不急着进门应付皇帝内侍,反而停下脚步,轻声对老管家说:“去给夫人准备些容易克化的吃食给——别送过去,拿来这里给我。”

    老管家差点笑出声来。

    国师大人近身一向只有个小童子服侍,因此国师府的婢女都是二等以下的粗使丫鬟。昨夜新房里连换水都未叫人进去过,老管家就猜到了是国师大人不许生人看他新娘子的身子呢……可是连吃食都要亲手端进去,也未免太过……小气。

    老管家低声禀道:“昨日老奴回来,镇南王府的纪二少夫人特意命老奴将夫人两个贴身丫鬟带回来,眼下那两个丫鬟就在铸星小院里侯着呢。”

    国师大人默了默,语气还是有些勉强,却总算答应了:“唔……那就……让她们先去服侍。”

    “是!”

    “等一下!”国师大人想了想还是不高兴,“只许她们送吃食进去,不许叫醒夫人!”

    “……是……”

    ……

    那内侍原本方才听得通传国师大人到了,正襟危坐等着冷眉怒眼宣读圣旨呢,谁想国师大人到了门口却不立刻诚惶诚恐的进来,反而在那儿叮嘱那些个琐碎小事,没完没了,那内侍气的脸都铁青。

    ……

    国师大人随后接了旨入宫。宫里脸色铁青的,还大有人在呢!

    宝华殿内,皇帝慕容天下手旁立着最近眉眼越加惹眼的六皇子,端密太后身旁则站着倾国倾城的千密使,一屋子都静静的在等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进殿,不慌不忙的行了礼。

    皇帝命他起身,语气听得出来极为不悦,问道:“国师素来稳重,何以昨日竟做出当众抢亲这等不成体统的事?”

    “皇上,臣已过弱冠之年久矣,娶妻生子、乃是再自然不过之事。”陈遇白诚恳的答道。

    端密太后冷冷开腔:“国师大人可非同于一般弱冠少年,怎么能自作主张、说娶亲就娶亲?”

    国师大人向她行了一礼,朗声问道:“敢问太后娘娘:大夜是否有明文例律说国师一职不可娶妻?”

    “……并无。”

    “那么太后娘娘与皇上可是不愿臣娶妻、宁愿臣孤独终老?”国师大人神情有些伤心的问。

    端密太后冷着脸不作声。慕容天下叹了口气,语气已和缓了许多:“国师,你娶亲便娶亲,但你怎可强抢镇南王府的新娘子呢?!”

    国师大人面露疑惑,反问道:“皇上明察!臣的聘礼昨日已送至镇南王府、镇南王府也收下了,臣的夫人已在臣的新房之内,昨夜已洞房花烛……这婚事礼数周全,强抢一事是从何说起?”

    慕容天下望着那张冷峻眉目逼真表情,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抿了抿唇,他肃声问道:“哦?可朕怎么听说——那女子原本是要嫁给神武大将军的?”

    “神武大将军?”国师大人越发从容不迫,“那么神武大将军眼下在何处?可是大将军向皇上告御状、亲口说臣抢了新娘子?若是大将军被抢了新娘子,如何不见大将军出来与臣对质?”

    神武大将军此时自然是在……二皇子身下、辗转承欢。

    皇帝手边立着的六皇子眼角一跳,这时立刻上前一步、开腔打岔:“父皇!国师大人娶亲是喜事,既然现在礼已经成了,镇南王府也没有追究、还收下了聘礼,咱们就别多问啦!”

    “六皇子此言差矣!”端密太后正色道:“国师大人众目睽睽之下强抢民女,若不惩戒,实在有失皇家威仪!”

    国师大人垂着的眸闪过嘲讽之色,抬起脸来却是神情正经不已:“太后娘娘,昨日镇南王府的二少爷纪西领着纪家军送亲、大皇子殿下带着上京城郡守的兵马也在那里。臣除了迎亲礼仪外孤身一人,太后娘娘这‘强抢’罪名从何而来?”

    纪家军是大夜王朝的铁血军魂,上京城郡守统领护卫上京城安全,有这样两拨人在,若是真的被强抢了去,那就不是“有失皇家威仪”、简直是在打大夜王朝的脸了!

    皇帝目光沉沉的看了端密太后一眼,示意这件事就此打住,不要再提。

    端密太后毫不回避的与他目光相触,不肯退步。慕容天下望着那双美丽的眼睛,微微一愣,却很快恢复如常,只无声叹了口气,转而又责问国师:“不提你的亲事了。昨日,那个孩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哪个孩子?”国师大人仿佛忽然想起来似地:“皇上说的莫非是大皇子殿下的孩子?”

    “正是!”皇帝用力一拍龙椅,怒道:“昨日众目睽睽,那孩子是你带去的——这么说来,前些日子闯入太后寝殿的人是你?!”

    “皇上的话,臣不明白。”国师大人皱着眉,满目疑惑,“这二者之间有何关联?”

    他耍无赖这样彻底、并且毫不犹豫。

    皇帝沉默了。

    总不能说:“那孩子本来被关在太后娘娘殿内,现在到你手上了,自然闯入殿中劫走他的人就是你”。

    皇帝这是故意说破,将话柄递到陈遇白手中,端密太后如何看不出来?可她此时无法发作,只能连连冷笑,缓声赞道:“国师大人好口才!”

    “不敢。”

    “国师大人切勿谦虚,”端密太后伸手扶了一旁千密使的芊芊玉手,叹了口气:“前些日子国师大人伤了大皇子,在狱中之时国师大人是如何的向哀家信誓旦旦、与千密使情投意合、互生情愫……如今一转眼,竟然就另娶了她人!”

    陈遇白面容一肃,冷声道:“太后娘娘!臣敢对臣死去的师父发誓:从未有半个字吐露过倾心于千密使大人!”

    那日的话都是秦桑说的,他连点头都未曾,最多被她拉了衣袖没打开她。

    端密太后这下彻底没话说了。

    她早知道这个年轻的国师聪明狡猾,但她真的没有想到:他竟能如此无耻诡辩!

    上头坐着站着的人,端密太后气的脸色发青,千密使在她身旁低着头,看似泫然欲泣、一副痴心错付的好演技,皇帝脸色肃穆,眼中却隐隐带着笑意,六皇子立在皇帝手边,冲国师大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国师大人立在堂下,满目冰霜,看似被端密太后诬陷的话激怒得不轻。

    皇帝当然要安抚他“受了委屈”的爱卿:“好了,这些事情原本我们一团糊涂,眼下说清楚便无事了。只有还有一样——国师,镇南王是朕的得力爱将,你若是与他起了冲突,朕必定不饶你!”

    陈遇白一听便勾了嘴角:“臣明白!”

    翻着白眼的六皇子这时忽然语气轻快的说:“父皇,国师大人新婚,父皇何不将国师夫人召进宫来封个诰命?顺便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惹得神武大将军与国师大人同时倾心!儿臣好奇的很呢!”

    皇帝微微的笑起来,赞同道:“甚好。”

    国师大人默了默,也只能应下。

    临走他遥遥望了六皇子一眼,站在皇帝身边的漂亮小皇子对他扮了个不知死活的鬼脸。

    ……

    国师大人一走,端密太后的怒火便全冲着皇帝去了:“皇上方才答应给哀家一个公道,就是如此么?!”

    皇帝默了默,神情为难的说:“若是要理论那孩子的事,必不可少就要提起太后娘娘囚禁他一事……若是大皇子得知、太后可愿与大皇子对质?”

    端密太后一窒,转而怒道:“那就说说当日他为了脱身、如何骗了桑桑!”

    皇帝冷冷看了低着头的倾国倾城一眼,语气忽然变得极淡:“秦桑,你也该收敛一些了,一个未婚女子顶着千密使的名头这般招摇,周旋于诸多男子之间……真正有失皇家颜面!”

    秦桑抬袖拭泪,委屈的低低应了声“是”。

    端密太后见皇帝这是铁了心护着国师大人,多说无益,她冷笑着起身,带着千密使拂袖而去。

    殿中安静了下来,皇帝舒了口气,闭目揉了揉额。

    六皇子对着千密使那婀娜背影撇撇嘴,小声的对皇帝说:“太后娘娘怕是也被秦桑那丫头骗了呢!”

    “你才多大?叫别人丫头?”皇帝笑起来,“你方才为什么替国师大人遮掩?可是为了你二哥?”

    “瞧父皇说的!这事跟二哥有什么关系?儿臣那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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