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世界苏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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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世界苏一遍-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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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樱一怔,转头看向她,神色迟疑。
    她当然要见,她等的就是这一刻,小十替卫凌恒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又何尝不是被她反过来给她传递讯息?
    小十不知道,兀自加了把火,“恰好都城来了公务秘函,宋大人在孙太傅议事,大小姐又和贵女结伴狩猎去了,正是合适!其它的问题夫人不必担心,都交由我来解决就是了。”
    “陛下的伤势果真不好?”
    “听大总管说是正在发热呢。”小十顿了下说,“本不该让夫人去,白担一份风险,但陛下发了热,人有些迷糊,不经意间还唤过夫人的名字……大总管的意思是,恐怕让人发现了,还是让夫人去安抚一番为好。”
    闻樱抓着笸箩的手一紧,立刻点了头。
    小十没有骗人,无论是前去主帐的路程,还是到了主帐后,发现除了一个王德永并无他人守在陛下身边,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很妥当。
    王德永给她行了个礼,她偏身躲过。
    “夫人可算来了!”他一副看救星的神情,吁出口气,“陛下方才在淑妃娘娘跟前叫您的名字,可把奴才吓坏了,只能借口这是猫儿的名字搪塞过去。”
    闻樱仿佛是没听清他的话,一心只记挂着卫凌恒的伤势,很快走到了床榻旁,探手摸了摸他的温度。
    确实是烫的,她忙问:“药吃了吗?被子捂着像是有汗了,不擦也不好。额头怎么不拿巾子来冰敷,难道太医都没吩咐过吗……”她说着,倒像是生起气来,瞪了王德永一眼。
    王德永惭愧地低头,心里直呼,这气势可真不比淑妃娘娘差!
    这陛下瞧上的,果然就是不一般。
    “就等您来拿主意呢。”他不自觉腰低了两分,配合她的话,一一把东西奉上来。
    卫凌恒闭着眼睛,人不见醒来,闻樱只得拿长管子,细心地将药进他嘴里,又叠了浸水的巾子放在他额头。
    等到擦汗这一环,她不由看向王德永。
    偏王德永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像入了定的僧人似的,她不由一咬牙,还是把那擦身体的软布巾拿起来,解了他领口的扣子,替他擦拭起脖颈来。
    可她擦到一半,倏尔被他扣手握住了。
    “佩佩……”他像是醒过来了,下意识地一唤,声音嘶哑。
    她听他这么叫,鼻子一酸,掉下颗眼泪来,“长风。”
    卫凌恒侧过头去,却见她就像他最初认识的小少女一样,趴在床边,眼巴巴地望着他,那么地担心。
    他把她的手捉来亲了一下,她也没有抗拒。他哑声低笑:“原来要我生了病,佩佩才肯温柔待我,那我倒要天天盼着生病了……”
    她眼泛水光,听到他的话当即含住了,瞪了他一眼,“你要是天天生病,我管你死不死呢!”
    那直白地怒气,竟透出十分的忧心来。
    卫凌恒不禁胸腔震动,低笑出声来。
    他的佩佩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偏偏被闻宋两家磨去了棱角,使他心疼不已。
    她却忽而警觉起来,“……你真的病了?”
    他一醒来就神志清醒,双目炯然有光,还有心情来撩拨她,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烧迷糊了的病人。她方才擦拭时也发现,体温虽烫,却并不是滚烫。
    卫凌恒和王德永对视一眼,丢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闻樱见之表现出愈加狐疑的神色。
    卫凌恒怕他不信,猛咳了两声,才认真地对她道:“我真的病了,很严重,要佩佩照顾才能好起来……”
    *
    孙太傅的营帐里,孙太傅与宋峥一边商议整治兵乱的办法,一边布下黑白棋子,进行对弈。
    政事聊得差不多,一盘棋未下完,不觉说起了闲话。
    孙太傅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玩笑道:“听说宋大人家中有一娇妻,这个时辰还未归,可会受罚?不如认输归去。”
    往常同僚说起妻子,宋峥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原配妻子的模样,可今日孙太傅提起,他不由想起闻樱灯下刺绣的模样,她秀丽的脸微偏,专注于手中的每一针的起落,安静而美好。
    于是,出乎孙太傅的意料,这位一向执着胜负输赢的兵部尚书宋大人,竟然丢下棋子站起身,道了句:“也好。”
    他为老不尊的揉了揉耳朵,表达出自己的诧异,而后捻了捻长胡须,嘀咕道:“老夫也去看看长风的伤势如何好了……”
    宋峥归拢棋子的手势一顿,“长风?”
    孙太傅见他不解,恍然自己刚才叫错了名讳,但这也并非禁忌,就给他解惑道:“宋大人有所不知,当年陛下还是太子时,我曾担任太子太傅,为陛下授课。彼时替陛下取过一个字,正是长风。”
        
第22章 谋夺臣妻的皇帝(九)
    王德永已经退了出去,主帐里只留了闻樱和卫凌恒两个人。
    闻樱的手依旧被他扣住不放,他有一搭没一搭撩她说话,她过了那阵担心的劲儿,性子收敛,又有些沉默下来,只掐着时间,给他换了一次湿巾。
    “不是说淑妃娘娘伴驾吗?”她捏着巾子一角,轻轻覆住他的额头,“既然陛下无事,我也该回去了,叫王德永找她来吧,好吗?”
    她的话轻缓而柔软,偏偏不是卫凌恒爱听的。
    他岔开了话,抚摸她的手指,针眼的痕迹依稀可见,“听说,你听到我受伤的时候,扎破了手指……”
    她一顿,“当时,我是很害怕……”她抽出手,却又在他以为要收回时,抚过他的鬓发,“你老了十多岁呢,我就很担心,长风也不再年轻啦,再像以前那样折腾自己怎么行……”
    她回忆一般的语调,使他微怔,仿佛他们已经携手过了数十载,而她在时光这一头,含笑遥望着那头的他。
    卫凌恒不知怎么,心头莫名生出一种酸胀的感觉。长风只活在佩佩的少女时期,嫁人之后,她的梦就破灭了,所以梦里再也没有了一个叫长风的侠客。
    而他既不能再进入她的梦里,也无法改变过去的时光,阻止她嫁给宋峥。
    “他待你好吗?”他第一次问她。
    他看着她的眼神微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勉强装成的普通人,而是一个单纯地关心着她的故人。他在意她过去的日子,也期待她的未来。
    这才她的长风啊。
    她望着他,眼神怔怔,微笑地点了点头。
    卫凌恒却想起她那次在偏殿哭得那么伤心,如果她过得好,又怎么会哭?
    “我虽然老了十岁,但还是你的长风……你以前受了委屈,都会和我说……”他顿了顿,又问,“他真的待我们佩佩好吗?”
    那语气太过温柔和亲昵,以至于她一下子控制不住了,含住眼泪别过了脸。而后又慢慢地转回来,低头看他小心地勾住她小指的手。
    于是,她摇了摇头。
    他笑起来,“好,他对佩佩不好,我去打他。”
    她摇了摇两人勾着的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
    扎营的地方一片灯火,远远望去像是一盏盏灯笼。宋峥走到自家的帐篷前,里头没有点灯,外面看起来灰扑扑的,仿佛没有人在似的。
    孙太傅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萦绕,长风是陛下的字,而她一个月前写的那张信笺上,落着与她娟秀的字迹截然不同的“长风”二字。
    这字迹风格,比起女人,确实更符合洒脱肆意的男人。
    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又被他挥散开来,让觉得十分荒谬。闻樱居于后宅,除了交际应酬一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陛下又久居深宫,两人实在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干系,他竟抓着这一点巧合就胡思乱想起来。
    宋峥轻摇了摇头,走入帐子里。
    “佩佩?”
    他轻唤了一声,久不见回应,直到他心生疑惑,方听到她一个“嗯?”字,仿佛饱受睡眠折磨的人,从鼻腔里哼出的娇软。
    他走到床榻旁,眼睛适应了黑暗,只见月光照在她恬然的面容上,她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
    他的眉眼缓和下来,低声道:“没事,睡吧。”
    *
    皇帝出了事,这次围猎之行便很是匆匆,等卫凌恒状态恢复后,很快就回了行宫。
    既然在山庄里,闻樱与卫凌恒就大大减少了交集的可能,除了举办晚宴时能遥遥看上一眼。
    闻樱倒按捺得住性子,如果光源图上的移动距离能代表皇帝对她的好感,此刻他已经一只脚迈入了她的阵营。两人毕竟有身份上的差别,再往后,想要继续见面,便需要他主动来筹谋了。
    这边的进度不提,她发现近来宋汐与三皇子的相处愈加频繁。她对此倒是乐见其成,先前想刷三皇子的好感度,也是顺手而为,多一个对你友善的人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谁知这一日,行宫里突然来人,传淑妃娘娘的令让她入宫。
    闻樱最先想到的是卫凌恒露了破绽,让她看出来了。淑妃待她的态度确实也不友善,要知道,选妃宴那一回,她待自己可是十分友善的。
    可这回,她一来就先让她在偏殿等了大半时辰,随后才被人领到了宫殿后的小花园里。
    淑妃正一人站那儿玩投壶,瞥见她来,淡淡地道,“宋夫人来了?”
    按照她刚刚的态度,想来又要一顿晾,闻樱免得耽误功夫,直白地问她:“不知娘娘命我前来,所为何事?”
    “看不出宋夫人还是个急性子。”她随手丢开箭,由宫女擦拭手指,一边和闻樱说话,“也罢,原我想说话婉转些,也好顾全女儿家的脸面。这事说大也不大,却是关乎瑄儿的终身大事。”
    闻樱立即懂了,是宋汐的事。
    “我一向觉得宋夫人的教养不差,但教出来的女儿却是……”她叹了口气,“我们瑄儿也是不让我省心,都要和人定下来了,偏偏还和宋家千金搅合不清,也不想想,这传出去该多难听?”
    闻樱收敛了笑容,并不答话。
    淑妃这才真真蹙起了眉:“往后还请宋夫人多加管教,莫让她再来跟瑄儿纠缠不休了……”
    闻樱刚想开口,听得一句通传,说是陛下驾到,随后,便见一道颀长的身影走来。
    淑妃脸上一喜,立即迎上去:“陛下怎么来了……”
    卫凌恒没看她,他的视线一下就落在了闻樱身上,眼见她跪地行礼,不觉眉头一蹙,先道了声“快起来罢”,然后才去问淑妃:“这位是?”
    “这是兵部尚书宋大人的夫人。”淑妃眉眼含嗔,“我正找她来说瑄儿的事呢,我瞅着闻家那丫头很好,可惜闻家夫人没来,他们两家是姻亲,我就想找宋夫人来问问看。”
    她话没说完,卫凌恒就知道她说了假话,只因他看见闻樱心不在焉地侧头去看了看那一池子粉荷。
    她以前不能反驳主母,又对对方的话不屑一顾时,就是这样的表现。
    再次看见,他不由露出会心一笑。
    淑妃还以为他笑是同意了的意思,正得意地想叫闻樱退下,好留她与皇帝两人说话,却听卫凌恒颔首道:“我瞧着宋家的宋汐就还不错,瑄儿不是喜欢她吗?”
    淑妃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挂不住了,“我瞧过了,倒不比闻家那丫头好……”
    “哦?”卫凌恒挑了下眉,注视闻樱,“朕看宋夫人的风姿过人,她教养出的女孩儿若能及上她一半,配咱们瑄儿就不差了。”
    淑妃一愣,疑心是自己刚刚听错了。
    哪有人踩自己的儿子,夸一个妇人的?
    她正疑惑,闻樱趁她不注意,杏眼儿一瞪卫凌恒,警告他不许再胡来,
    卫凌恒勾了下嘴角,笑着不说话。
    “咦?”忽听得不远处传来少年的声音,“父皇今日怎么在这?”
    竟是三皇子卫瑄。
    他除了自己,还带了一个人进来,自他身后走出,朝皇帝遥遥一拜。
    “我闻宋大人来找自己的夫人,就将他带进来了。”卫瑄挑了眉的样子与卫凌恒如出一辙,只嘴角挂着懒洋洋地笑,看见他父皇也在时,那笑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他的视线从他父皇那儿,又挪到了闻樱身上,最后看向宋峥。
    宋峥自他身后走出,先跟他道了谢,随后道:“微臣听说淑妃娘娘宣了内子入宫,恰好微臣要出宫,便想和她一并回府。不知娘娘可否放行?”
    淑妃一个“好”字刚吐到舌尖,就听卫凌恒道:“宋爱卿急什么,议了一天的事,人都坐僵了,正好淑妃这里设了投壶,不如你陪朕玩两把?”
    宋峥一顿,不知为何,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个荒谬的念头。
    他看了眼闻樱,对皇帝道:“微臣不敢不从。”
    皇帝随兴所至,淑妃倒是十分配合,往常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只不过今日有些奇怪,臣子的家眷就在一旁看着。她也不好让人干等,就请闻樱前往偏厅去稍事歇息。
    闻樱临走前最后看了一眼,看似君臣和乐,却又仿佛凝结着风雨将至的气息。
    偏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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