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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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道有病-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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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里,行歌只觉得聂云真是无情啊无情,可怜的阿斐,情深错付。行歌想留下来看看斐然殊,却身不由己跟着聂云离开。聂云每一步走得用力又坚定,一直到一辆马车之前驻足。车内伸出一只手,她抬手握住,随即被拉入车中。
  车内,聂云一张脸煞白,整个人蜷在一个红衣男人怀中。
  “云儿,你怎么了?”红衣男人满脸担心。
  “有点冷。美人,别说话,让我睡一会儿。”聂云语调轻松,浑身却止不住地发抖。
  看到此处,行歌很想冲上去大喊:“呔!大胆狗男女,竟敢给我斐戴绿帽!”
  只恨梦中想法难以付诸行动,行歌正忿忿不平间,却忽然心中绞痛,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下。她看着聂云嘴角的笑,一时竟不知自己这眼泪是为斐然殊还是为聂云。
  一直到醒来之时,行歌都无法忘怀那股锥心之痛,以至于再见到斐然殊时心中竟然陡生无数愧疚,无数怜惜,虽然是聂云造的孽,终究还是她来担。
  从庄内多方明察暗访,加上斐然殊自己的供词,行歌觉得,事情的来龙去脉很明确了。
  聂云跟斐然殊有过某种约定,还有过,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但是!就因为一个疑似月无极的红衣小白脸!聂云这个王八蛋负心汉居然抛夫弃子——咳,子大概指的是含光,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背信忘诺离斐然殊而去!后来还一度要跟男狐狸精月无极成亲!
  而可怜的斐然殊,顶着一头绿云,孤身行走江湖,多年不婚……心疼他。
  这也是行歌假装不记得自己那一番表白的原因之一。阿斐现在还沉浸在对故人的感情之中,一下子得知她这个天上谪仙人喜欢他,有可能从地狱到天堂惊喜过度精神失常。
  两人之间,一个有病恰恰好,两个就太多。
  另一个原因,若她只是因病生爱,那贸然表白,跟聂云这王八蛋负心汉有什么区别?
  所以喜欢一事,还是应当徐徐图之。
  至于如何徐徐图之呢,行歌趴在床上想了想,就从双修开始吧。
  俗人,不要误会,她可不是抱着什么歪心思。你想啊,她有镇魂珠,还学了逍遥游,可以助斐然殊练武,斐然殊武功更上一层,就能更好地为天下武林谋福。反过来,斐然殊指引她修行逍遥游心法,再修习其他武功,她的功力更上一层,就也能更好地普度众生了。
  是不是很有道理?
  是不是觉得她简直是正道栋梁中原楷模了?
  羞哉羞哉。
  就在行歌被自己的情操感动得泪眼朦胧时,门外传来一阵琴声。
  斐然殊十指若扫,正弹奏着一曲《君子令》。
  擘抹勾打第一令,令人增援承影监视虚月宫。
  托挑剔摘第二令,令人调查右护法与紫金教的关系。
  历轮滚拂第三令,令人追踪龙潜摸清游子仙所图。
  清音妙绝,恰如凉风吹桂子,圆景动清阴,蕙风入怀抱,行歌听得君子一席琴心若水,心中感慨万千,不由长叹一句“大白天的就开始装逼了”,一拉被子盖过头,果断去睡。
  一门之隔,两样心思,倒也相安无事。
  第二日,斐然殊与行歌出庄,只有秦眠眠与两位婢女来送。
  只见秦眠眠形容哀戚,叮嘱了斐然殊几句小心身体注意安全之后,便拉着行歌到了一边,连连叹息,道:“行歌啊行歌,殊哥哥与追魂公子公孙异交好,你……你可要小心……”
  说着竟嘤嘤哭了起来,抱紧了行歌。
  行歌心下茫然,只得摸着她的背,拍了拍,以示安慰。
  倒是一旁的斐然殊看她们抱了又抱,抱了又抱,心中莫名不豫,以扇柄轻点行歌额头,将她推去一边,秦眠眠失了扶持险些扑出去,他又反转扇身支住她,待她站得稳了方才扬扇道:“眠眠好生看家,兄长回来时会给你带礼物的。”
  秦眠眠顿时止了泪,道:“那我要迷药,会让男人喜欢女人的那种。”
  斐然殊断然拒绝,道:“不可。顾清渠精于药道,还是相思蛊吧,得手可能性较高。”
  行歌到底良心未泯,在心中为闭关的顾清渠点了一排蜡烛。
  斐然殊与行歌相携离去。山风拂衣,广袖翩跹,此情此景,行歌不由想起离开洗月观那一次。不同的是,那一次,前尘茫茫,不见来路。这一次,同样前尘茫茫,却有人相伴。
  法师啊法师,行歌悟了。
  江湖险恶,她这样的貌美女子,果然需要护花使者。
作者有话要说:  擘抹勾打托挑剔摘历轮滚拂←是弹琴指法的的术语,没错阿斐在强行用百科装逼【喂

  ☆、再遇游子仙

  行歌是道门之秀,未来的道门砥柱中原栋梁,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可惜,很多人并未认识到这一点。
  比如斐然殊。
  斐然殊啊斐然殊,丰神俊貌,容止优雅,只可惜眼神不好。离开天下第一庄时,他提议乔装打扮,一开始她是同意的。毕竟俊男美女结伴行走江湖,怪扎眼的。直到听到他说,是她乔装,而他不用时,她才发现他要求乔装的目的,根本不是掩人耳目,而是……
  “阿楚,瑞脑销尽了。”
  客栈厢房内,一人侧卧软榻之上,双足轻点,深衣曳地,发如披,仅以月白逍遥巾束起几撮,一手支额,一手持卷,气度浑然天成,说不出的风流俊雅……忽略他手上所持之书的名字的话。
  书脊之上:风流郎君俏寡妇。
  观书知人,此人正是司掌天下仲裁的斐然殊。
  而他口中的阿楚,自然就是乔装后的行歌了。
  所谓乔装,不过是斐然殊少年服饰改制而成的男装。虽然不知斐然殊这是哪里来的执着,非要她做这一番打扮,但不得不说,此刻的她,墨发高高束起,俊眉朗目,端是一副清俊少年郎模样。
  清俊的行歌听到斐然殊的打发,叹了一口气,上前拨了拨香炉,添了几片瑞脑。
  “阿楚,茶来。”
  行歌斟了一杯茶,伸到斐然殊面前,伺候着他饮下。
  “阿楚,脚酸。”
  行歌运功于掌,游离于斐然殊小腿之上按压揉捏。
  “阿楚……”
  “敢问这位公子又有何吩咐?”行歌咬着牙,话语从齿缝挤出,手下力道一重。
  斐然殊扬眉,婉转笑道:“无他,想夸你,做得甚好。”
  行歌一闭眼,忍了。
  是了,这就是他让她乔装的目的。
  他说,天下不可一日无仲裁者,若他也乔装,反而是打草惊蛇,所以他必须如往日一般行走江湖仲裁天下。而道门之秀与天下仲裁同行同止,傻子都看得出有事要发生,所以她必须乔装。那么问题来了,要如何乔装呢?他孤家寡人一个,素来不近女色,常常不是含光便是承影在侧,所以她扮成侍从最佳。
  啊呸。信他一成都双目失明。他分明是在找免费的苦力!
  什么“公子世无双,光华斐然殊”!这无双光华的形成,是建立在对侍从的奴役之上!
  说好的貌美女子行走江湖需要护花使者呢!
  反了反了,这世道看不懂了。胆子太大了这个人,竟敢如此对待天仙化人的她,不教训教训他还真当自己是主人了。行歌心中冷笑,拍案而起,决定离家出走!
  斐然殊只瞧了一眼她挺得笔直分外坚毅的背,便继续看书,口中平声道:“带点碎银再走,我不想再去酒家赎你。”说着手底又翻过一页书。
  被戳破真实目的,行歌身形一顿,而后中气十足地哼了一声,重新壮了声势,带着打了折扣的坚毅,蹭到小金库旁,抓了一把碎银。
  临行前,斐然殊许了秦眠眠相思蛊,秦眠眠心情一好,给了不少盘缠,其中本也就预了行歌一份。加上她这一路鞍前马后地伺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拿起酒钱来还是丝毫不手软的。
  “少喝点。”斐然殊又道。
  行歌头皮有些发麻,这语气不对劲啊。怎么听着像持家有道的妻子在规劝叮嘱烂酒鬼丈夫……可恶,这个斐然殊,平日里把她指使得团团转,现在倒来装贤惠!
  斐然殊看着行歌怒气冲冲跑出去的身影,放下了手中的书。
  展开的书页上,夹着数张字条。
  鸽房传来消息,虚月宫的右护法与紫金教是否有关尚未可知,暗卫却查出蛛丝马迹,指向朝廷。紫金教与朝廷若有关系,那事情,倒是好解决了。
  而游子仙,突然被封为太子太傅,受召回京却下落不明。他麾下太学阁的武者,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与行歌,不管目的是什么,结果却是震慑了一些蠢蠢欲动的人。想来游子仙的意图,监视有之,保护亦有。如今这个局势,龙门之秀保护道门之秀,居心可议啊。
  此地五羊庄,离商州不远,又是通往京城必经之地,那游子仙,应该就在附近吧……
  斐然殊将字条收入掌中,稍一运劲,绢纸成灰。
  另一边,行歌一出客栈,便直奔当地最好的酒馆。
  “小二哥,来两壶……唔,一壶好酒!”
  “哎呀,这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这几桌是给别人预留的。您看,您是不是跟那位公子,拼个桌?”
  行歌循着小二所指方向望去。
  一个年轻男子拥裘衣而坐,桌边还放着手炉,俊秀的面庞上闷出一抹暖红,整个人却透着一股不胜寒意的萧索。
  “小仙仙!”
  行歌惊呼出声,忍不住绽出一抹疏朗笑意,大步上前,拍了一下游子仙的肩膀。
  游子仙肩上一重,不耐地看了一眼行歌,似乎毫不意外会在此处见到她。
  行歌沉浸在故人相逢的喜悦之中,并不在意他的冷淡,忙着招呼了小二过来,添了几样小菜,又催了一趟酒,才分出了心思上下打量了一番游子仙。
  “小仙仙啊,这还没入冬,你就把自己裹成了熊,是不是体虚了点?”
  “体虚说不上,总归不如你,皮粗肉厚宜过冬。”
  行歌摸了摸腰间横长的肉,马上换了个话题,问道:“小仙仙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四方城的生意不做了?”顿了一下,又压低声音道,“呀,说起来四方城街市口是个风水宝地啊,你看你是龙门之秀,我是道门之秀,啧啧,藏龙卧虎啊。”
  游子仙眼中闪过一抹异光,道:“若我说,我是一路跟随你至此,你信吗?”
  行歌一愣,随即面露了然之色,道:“我早说了,你是爱我在心口难开,处处与我作对,不过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唉,可惜了,你醒悟太迟,我心中已有倾城之色,闲花野草再难入眼。”
  “倾城色,是指斐然殊?”
  游子仙有些咬牙切齿,行歌理所当然地以为,那是他心中意难平,于是忍不住感叹道:“想不到你对我,感情已经如此之深。”
  游子仙冷笑,根本懒得接行歌的话头,径自道:“他是你心中倾城色,那么你在他心中呢?”
  行歌想了下凌云峰论道之时斐然殊所说的话,道:“大概是天仙下凡吧。”
  游子仙一口酒生生呛了喉,咳了起来,他狠狠瞪了一眼行歌,恨铁不成钢道:“你就从没想过,三年前他武学突飞猛进是因为什么,三年后再度将你圈在身边又是为了什么?你身怀宝器并非一日两日,为何三年前没有成为道门之秀,三年后却被他一手推上风口浪尖?”
  游子仙看到行歌的神色一点点暗了下来,心中郁气终于一散而空。
  是了,若他的情报无误的话,她这样的身世,这样混沌的人生,是不应有这样明亮的笑脸的。
  父母早亡,被镇魂珠折磨出一身病痛,先后被斐然殊与月无极利用,落得坠崖失忆,心神受损,浑浑噩噩地被几方势力送上江湖中最险恶的位置……这样的处境,苦都苦不过来了,如何能做到那样没心没肺,飞扬洒脱?
  游子仙举杯至唇边,看着行歌略显痛苦的神情,云淡风轻地笑了起来。
  直到行歌咬牙捶了一下桌子,游子仙唇边笑意更深。
  直到行歌眼神变得哀伤,游子仙心中雀跃。
  直到行歌终于开口,说:“你说他是不是瞎,他居然看上我的才华,而不是美貌……”
  游子仙一口酒喷了出来。
  这个女人到底是真的拎不清还是在装疯卖傻!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就在行歌感叹自己明明可以靠美貌却偏偏要靠才华,而游子仙忙着压抑掐死她的冲动时,酒馆之内来了几个不修边幅的大汉,因那几桌预留的座位与小二起了争执。
  “明明空着,为什么你爷爷不能坐?”
  “呃,几位大爷,这是别人订的……”
  “别人是谁?你爷爷没看见!你爷爷今天还就坐定了!别人要是有意见,你就让那个别人来找你爷爷!”
  小二不敢阻拦,眼睁睁看着这一伙人入了座,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他是本地人,又岂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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