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龙》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战龙- 第2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譬如血亲温超,再譬如如今已经与她形同陌路的萧衍。
    可是这也不代表她愿意知晓大当家的怪癖,并且能够保守秘密。
    而且,大当家已经向她展示了自己的怪癖,难保接下来他再有什么奇怪的嗜好,这就很令人头疼了。
    知道别人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这本身就是一种负担。
    经过卫佑夫妇身故,匆忙带着幼弟出逃一事之后,卫初阳就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能的产生了抗拒,还是宁愿选择与人保持适度的距离。
    萧衍如今在她面前就很规矩,恪守着适度的距离,就算是喝酒议事,他都主动离卫初阳远一点,这让卫初阳总算不再膈应大家落草在同一座山头之事了。
    自从被她拒绝之后,萧衍起初还试图与她讲明白,再见到卫初阳不耐烦的冷脸,也不知道他是想明白了,还是怎么回事,总算没再纠缠二人的婚约。后来过得两日,他独自下山一趟,据说只赶上了萧家三房处斩的场面。
    回来之后就消沉了好久。
    卫初阳是不太关注这些事情的。换句话说,萧衍的消沉,抑或对萧家三房的复杂感情,与她又有何干?
    反倒是卫华与萧毓整日混在一起,时不时在她面前会提起萧衍似乎心情不太好,被她以粗暴的态度打断了。
    “他心情不太好,与你何干?”
    卫华结巴了,“他……他是姐夫……”
    一家人就应该互相关心的,不是吗?
    那会儿是在饭桌上,婆子才提了早饭来,她从食屉里将一碟酱菜重重掼在了桌上:“他是你哪门子的姐夫?你若再认他是姐夫,就别认我这个姐姐!”
    卫华见她神色严厉,真的生气了,眼眶里立刻就有了泪水,倒还知道强忍着低低道:“知道了!”
    饭后消化的差不多了,就被卫初阳拎过去同山匪们训练了一日,在山上跑步的时候,他人小力弱,远远落在山匪后面,但卫初阳却没有要他停下的意思,等他跌跌撞撞跑完了十五圈,山匪们早开始扎马步了。
    一天苦练下来,萧毓就对卫初阳的凶残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那可是她的亲弟弟啊,居然也狠得下心来,让他跟山匪们一起吃苦。
    他在卫华房里安慰腿上摔的乌青,全身都散了架,几乎要瘫在床上的小伙伴,“你姐姐是亲的吗?这也太狠了!”就算是他家阿兄教导他习武,也不会有这么大强度。
    卫华恨不得将脑袋缩进被子里去,真心实意的建议萧毓:“你以后,还是别再叫我阿姐阿嫂了,她会生气的!我阿姐说,如果再叫你阿兄姐夫,她就……没有我这个弟弟。”
    卫初阳在卫夫人面前尚且一言九鼎,从不会因为母亲的眼泪而改变主意,何况是面对小屁孩卫华。
    卫华情绪低落,十分伤感:“我阿爹阿娘都死了,若是阿姐再不要我了,那我……那我可要怎么办呢?”他还不似萧毓,幼失恃怙,对父母全无印象,只依赖萧衍一个人。
    对于卫佑与卫夫人的过世,不说卫初阳心中究竟如何,卫华是一度不能接受的,总觉得像在做梦一样,说不定哪一日就能见到父母了。
    不过随着在盘龙寨住的日子越久,他就越觉得,自己这想法……大约就是在做梦。
    若是依着以前在卫夫人面前的小儿郎,他必是要扯开嗓子大哭的,只不过这一招在卫初阳面前,他压根不敢使出来。就怕使出来了,更招的阿姐烦,丢下他不管。
    他这也是委屈的紧了,说完了眼泪就下来了,又不敢大声哭出来,生怕惊动了隔壁的卫初阳,只敢小声抽噎着,“阿毓……我可想我阿爹阿娘了,天天晚上做梦梦见他们……阿娘还给我做糖糕吃……”
    小孩子的梦想,简单而美好,卫华也就这点梦想了。
    萧毓顿时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爬到床上来,搂着他轻轻的拍,就像辛氏拍他的一样,安慰着伤心的小伙伴。
    “那我以后也不叫你阿姐阿嫂了,她太凶了……”这么欺负你!
    萧毓暗暗为小伙伴打抱不平。
    原本拿了活血的药准备给卫华搓一搓的卫初阳在卫华房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原本是想着给卫华的小伙伴腾出点时间来,好让他们说几句话,哪知道就听到了这番话。
    她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紧握成拳,下颔抿的死紧……足有一刻,才重又抬手在门上叩了两下,推开了门。
    床上相依相偎的两个小孩子见到冷着脸走进来的卫初阳,都规矩了起来。
    卫初阳也不说话,上前揭开被子就将卫华的裤腿给撩了起来,一直往上卷。
    卫华从来没被她贴身照顾过,局促不安极了,偏偏又挣不开她的手,眼睁睁看着她在手心搓了活血的药,在他大腿小腿处搓了又搓,直疼的他好几次叫出口,又忍了回去,眼泪串串掉落,卫初阳似未瞧见。直将他身上运动过度的地方都用药搓了一遍,这才一言不发的离开。
    萧毓吓的早缩到一边角落里去了。
    第二日他再跑来寻小伙伴玩,却惊见他居然跟着山匪在山上开始跑步训练,虽然疼的眦牙裂嘴,但却闷不吭声的咬牙忍着。
    “你阿姐又罚你跑步”
    卫华摇摇头,面上竟然显出了一点赧意:“是我自己要来的。”卫初阳压根没说一句话,看到他这么个小人儿一大早爬起来跑在山匪身后跑,既未阻止也未夸奖,就好像……眼里根本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萧毓就不明白了,他这是抽什么风,居然自己找苦头吃。
    “你忘了昨日疼的有多厉害了?”
    卫华双目闪闪发亮,带着些喜意悄声与萧毓耳语:“我阿姐……她昨天给我搓完了药,我身上就不那么疼了。”最重要的是,这是姐弟俩离京,卫初阳与他最近距离的接近。
    虽然,阿姐的脸色还是臭臭的。
    怀着隐秘的,萧毓完全不能理解的心理,卫华忍着身上的疼意又跑来找罪受,只为了晚上卫初阳能够亲自来照顾他,而不是将他丢给孟奇郑涛去管。
    这是什么心理,他自己并不能理解,只是循着自己的心意而做。
    卫初阳并不了解卫华的小心思,她只是觉得这小子这段时间以来都很听话,很自觉的锻炼身体,略带欣慰的觉得,他似乎是终于长大了,懂得了卫家门楣是需要他们姐弟俩一起来支撑的。
    终有一日,他要长成如卫佑一般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这是她答应父母的。
    至于其余的事情,如其他女子一般嫁人生子,相夫教子,早不在卫初阳的考虑之列了。
    因此,袁昊成的心思竟然直接被她无视了,完全没有往男女之情方向去想。
    反倒是宁湛瞧出了一点苗头,不过他现在对卫初阳也是满肚子怨气,自然不愿意做这个好人。
    ——想他一个四体不勤的大夫,有必要朝着身强体壮以打劫为生的模范山匪形象上靠拢吗?
    再练下去,他都要练出八块腹肌了!
    二当家□□霸道就算了,将盘龙寨大部分山上兄弟们都整治的服服帖帖,连他也不放过。被美色迷惑的大当家竟然也纵容二当家的行为,将他这个名义上的三当家天天虐成了狗,也不见大当家有什么兄弟之谊,搭救他一把。
    宁湛凭什么要在中间牵这条红线?
    他对着袁昊成的背影默默吐槽:就让你打光棍到老!碰上个不解风情的女汉子,该!
    如此论起来,竟然是新上任的四当家萧衍还算是个好人,既没有上山就给大家下马威,也没有恃强凌弱,抢他的第三把交椅,偏偏见到他还十分和气,开口必要称呼一声:“三哥。”
    不过他也有意思,婚约没了,见到卫初阳居然还恭恭敬敬呼一声:“二当家。”俯低做小,一点脸面也不要。
    宁湛都替他庆幸,得亏这二人没有成婚,不然萧衍定然是夫纲不振。

  ☆、第30章

第三十章
    八月中,衡阳新上任的知府施阳明在熟悉了地方政务之后,终于开始考虑剿匪事宜了。
    以往衡阳地方官都可以对盘龙寨的山匪充耳不闻。地方官上报政绩的时候是根本不会提这些非法政府武装在自己的辖区做着打劫勒索的营生过活。而盘龙寨也不会无故跑到衡阳府来挑战地方官员的权威。大家相安无事。
    但施阳明颇为倒霉,他的前任就是死在后来加入盘龙寨的卫初阳手里,上任之前,上面就有旨意下来,教他到了衡阳府之后,务必捉拿卫初阳到案。
    这下就算是他不想与盘龙寨打起来,也必得捉了卫初阳来交差。
    施阳明左思右想,决断不下。仅凭他手上那些衙差们,其中不少还是跟着汪兴思前去抓拿卫初阳,亲眼目睹了卫初阳行凶的,早被她吓破了胆子,哪里又敢跟盘龙寨的山匪们干起来?
    他手下有位姓翁的幕僚出主意:“大人不如请钱将军来议事?”
    卫所驻军向来与文官出身的地方官员相看两相厌,不到万不得已,施阳明还是不愿意跟这些武人打交道的。
    “那起子小人,不为国为民,找他何用?”
    幕僚翁先生便开解施阳明:“大人也知道,这位钱将军生□□财,只要价码出得起,不怕请不动他。朝廷有旨意给大人,要抓拿卫氏女。可既然汪知府都死在了卫氏女手上,可见她武艺高强。仅凭府衙的捕快,就算大人用兵如神,手底下也无可用之兵,也还是难以抓住卫氏女。这件事情上,只能劳烦钱大人了。”
    那幕僚随着施阳明来到衡阳府之后,可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打听钱志业的为人。况且施阳明初初上任,钱志业很是费了一番功夫,给施阳明在任上设置了些障碍,以阻止他影响自己捞钱。
    比如之前汪兴思没了之后,钱志业在衡阳府四处设的官卡,就是一笔很大的收入,施阳明来了之后,便与他交涉,自作主张撤了城门口的官卡。
    过往百姓倒是对施阳明的行为拍手称快。许多住在乡下的百姓,亦或山中猎户总要进衡阳城来买些日常用品,又用家中所出来换些收入,还有过往商旅要在衡阳歇脚,但被钱志业派出的军士在城门口盘剥,所获就少了许多。
    施阳明新官上任,就做了件好事。
    但反过来说,这事儿对钱志业的收入可是大有影响。
    他不止一次在属下面前大骂施阳明:“不过是个穷酸文人,惹的大爷性起,一刀斩了,就说是盘龙寨的山匪干的,看他能奈我何?”断人财路可不跟要命一般?特别是对于爱财的钱志业来说。
    虽一时不能设计要了施阳明的性命,但钱志业还是在小地方暗中派人刁难过施阳明几次。
    翁先生的提议,施阳明是百般不愿。
    但想归想,这也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只得送了贴子,宴请钱志业。
    衡阳知府绞尽了脑汁,拉下脸面来在席间与钱志业周旋,心中恨死了这唯利是图的小人,但又不得不在剿匪之事上与钱志业商谈之时,长安城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真宗帝,他薨了。
    原本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真宗帝这一二年间身体本来就很差,朝政上许多事情都仰赖田西。
    不过现在田西最大的靠山没了,太子在东宫听说真宗帝薨了,不免喜形于色,幸得太子妃提醒:“父皇薨了,殿下都哀痛到失态,不知如何是好了……殿下节哀!”
    太子立刻敛了喜意,以袖掩面,声音模糊从袖子后面传了来,果真是个悲伤不已的形容:“父皇……父皇他怎么能早早撇下本王呢?”
    心中却觉得,真宗帝还是走的晚了一些。若是早几年,朝政何至于交给田西把持?
    太子一边携妃妾进宫守灵,一边在心里暗暗盘算如何收拾田西。
    前来哭灵的都是朝中重臣,见到新君哭灵,还是要劝勉一番:“殿下还要顾惜身体……”都来向新主子请安问好,顺便表下忠心。
    这么一群人乌泱泱跪在那里哭灵,大家各怀心思,反倒是田西哭的老泪纵横,伤心难禁,几欲晕死过去。
    他跟着真宗帝几十年,主仆共进退,其中情谊比之太子与真宗帝这一对父子还要深厚,相处的时间也更要长。几乎算得上朝夕相对,就算后宫妃嫔也不及他陪伴真宗帝的时间久。
    “陛下呀,您走的时候,何不带走老奴呢?”
    太子还要在旁抹泪相劝:“大将军对父皇的忠心,天日可表!”您倒是快点追随我父皇而去啊,撞个棺什么的……
    田西拿帕子擦一把鼻涕眼泪,只觉素日看太子不顺眼,总觉得他不堪重任,不及真宗帝勇猛果决,今日大约是真宗帝薨了,两人一起泪洒灵前,竟然教他生出了些同病相怜的情绪,拉着太子的手哭的更伤心了。
    “陛下他这是不舍殿下劳累,想让老奴侍候着殿下,这才没带老奴走啊……”哭的更伤心了。
    太子心里厌恶之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