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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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女芳华-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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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昭钺弯腰捡起一块土坷垃往后一抛,那东西正好落在锦衣之侧。

    许瑢负手而立,笑了起来:“阿钺,你这功夫是越来越好了,不用回头便知道我的方位,这土块又丢不中我,是不是那位盛姑娘给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让你武功精进了?”

    “阿瑢,你可真会说笑。”褚昭钺直起身转过脸:“你今日来,可是知晓了盛姑娘的身世?”

    “不不不,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坏消息的。”许瑢笑得格外快活,眼睛眯了起来,狭长就如狐狸:“你的未婚妻今日变成了你的弟媳,这消息难道还不糟糕?”

    “呵呵,我并不介意。”褚昭钺想了起来,今日七月初二。

    “我让苏福给你捎信过来,便是让你快些回京城,免得亲事变卦,如何你却这般不上心?”许瑢摇了摇头:“我还记得去年你父亲来我这里,谆谆拜托,让我劝你听他们的话,定下亲事,可见这门亲事你父母极为看重。”

    “那是他们的事情,可跟我没关系。”褚昭钺脸上并无半分别的神色:“当时我便不大愿意,现在看来,盛大小姐似乎也不愿意嫁我,不如就让她去嫁她想嫁的人,免得到时候凭空添了一对怨偶。”

    “阿钺,你这可是真心话?”许瑢盯住他看了好一阵子:“我怎么就觉得你另有隐情?”

    褚昭钺心中忽然一虚,含糊道:“我还有什么别的隐情?盛大小姐那父亲,我素来不喜欢,当初我跟我父母提及盛尚书,他们全不在意,可我这心里头还是很介意的,若是盛大小姐随了她父亲那性子,少不得以后要闹得鸡飞狗跳。”

    许瑢点了点头:“阿钺,你想得对。”

    “盛姑娘的身世,你查了这么久,难道还没有查出来?”褚昭钺有些失望的看了下许瑢,盛明珠想嫁谁,他一点都不介意,盛芳华的身世,这才是他目前最想知道的事情。

    一个乡野村姑,会医术,而且还这般见多识广,气质不凡,褚昭钺觉得这里必有蹊跷,盛姑娘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村姑,她肯定有些来历。

    “你以为查一个人的身世有那么容易?我派了秦旻去办这事情,他来来回回奔波了两个多月,才将这事情给结了。”许瑢朝褚昭钺招了招手:“阿钺,这盛姑娘……嗯,跟你还颇有些渊源呢。”

    “跟我有渊源?”褚昭钺有几分莫名其妙,将耙头一丢,飞快的跳上了田埂:“快说,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真真是无巧不成书!”许瑢啧啧叹了一声,故意卖了个关子:“就连我都没有想到,这世上有这样巧的事情!”

    见许瑢就是不直接将盛芳华的身世点出,褚昭钺有几分着急,一把抓住了许瑢的胳膊:“阿瑢,盛姑娘是不是与盛思文有什么瓜葛?”

    “哎哟,你怎么猜出来的?”这下轮到许瑢惊奇了:“不错,跟盛思文关系。”

    “因着她姓盛,京城里姓盛的也没几家。”褚昭钺喘了一口气:“快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是盛思文的侄女?”

    “非也,”许瑢很是得意,脸上都放出光来:“你错了。”

    “那?”褚昭钺眼神里透出迷惑:“是盛家的亲族?”

    “哈哈哈……”许瑢快活的笑出声来:“盛姑娘是盛思文的女儿!”

    “什么?”褚昭钺大吃了一惊,全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不是说盛思文并无姨娘,只娶了一位夫人,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如何此间又来了个女儿?”

    “唉,这事就说来话长了。”许瑢摇了摇头,连声叹气:“我母妃自小就告诉我人心不古,世间总有一些卑劣小人,可是我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位盛尚书会卑劣如此,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快些告诉我。”褚昭钺有几分迷惑,他在盛家住了好几个月,对于盛大娘也有一定的了解,从平素的事情看起来,盛大娘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而且她也很有气节,肯定不会做出给人做妾这样的事情来。

    “这就说来话长了。”

    盛思文高中状元,娶了章大小姐,最开始授职正六品的翰林编修,因着章太傅的面子,放在平章政事府里做了右司郎中,飞速拔高一级,从五品的官,第二年紧接着又放了外任,做了云州知州,即刻间又升了一级。

    盛思文去云州的时候,刚刚好盛夫人有了八个多月身孕,整日里只说头晕目眩,根本不能移动半步,如何还能跟着过去?章夫人心疼女儿,特地打发人去跟女婿说,让他独自去任上,女儿留在京城由她来好好照顾。

    “岳母真是想得周到,思文实在感激。”盛思文得了这话,心中欢喜,盛夫人乃是个喜欢吃醋的,自己跟她成亲以后,看着她的陪嫁丫鬟个个美貌,有贼心却无贼胆,半分垂涎的样子都不敢表露出来,现儿有了单独出行的机会,如何不欢喜?

    “你给我记着,可千万别想到外头打野食。”临行前一晚,盛夫人揪住盛思文的耳朵,两道眉毛竖起差不多要成个八字:“若是被我知道了,可饶不得你。”

    “夫人你且放心,思文有了你这般温柔贤淑又美貌如花的夫人,如何还会去看路边的野花野草?”盛思文笑着将脸孔贴到盛夫人面前去:“你便是推着我去,我也不会去。”

    盛夫人听着盛思文这番话,心里头跟吃了蜜糖一般,笑吟吟的将手放了下来:“姑且相信你一回。”

    口里说着相信,却不敢放松半点,打发跟着盛思文上任去的,全是清一色的长随,就连粗使丫鬟都没有,更别说是有几分姿色的陪嫁丫鬟了。盛思文见着那几个穿着青灰色衣裳的长随,心中挺不是滋味,但转念一想,自己去任上,天高皇帝远,盛夫人的手哪里还能这么长。

    当下打定主意,用银子收买了那几个长随,众人见着老爷宽厚,个个都向盛思文表态,老爷你也是有正当需求的,背着夫人做点什么,我们都会当做媒看见。

    盛思文收买了长随,一路逍遥快活的往任上去了,途经庐州,忽然想起寡居山村的母亲,不免有些内疚,于是吩咐船只在庐州停下,让长随们在客栈等待,自己换了装束,穿了一身寒酸的衣裳,赶着前往老家去探望母亲。

    盛思文的母亲终年劳累,加上思念儿子,身体大不如前,盛思文的妹子当初被母亲嫁了个三十来岁的老光棍,过得十分不如意,心中不免怨恨,对老母亲也没什么补贴,前年跟着男人去了岭南那边投靠亲戚,更是音信全无。

    回到小山村,见着母亲这般模样,盛思文不由得忽然有了几分愧疚之意,心里正在琢磨着,要用什么法子才能侧面周济下老母亲,这时婷婷袅袅的走来了个美人儿,看得盛思文眼前一亮。

    盛思文的母亲慌忙给儿子介绍:“这是钱秀才的女儿,你还记得否?”

    村里有个落魄的秀才,数次考举人没有中,最后只能铩羽回乡,靠着教村里孩子们识些简单的字,学着记数来谋生。当时盛思文就是由他发的蒙,钱秀才极其赏识他,直夸这孩子日后定然前途无量,夸得多了,盛思文的母亲也不免做起了美梦,指望儿子能金榜题名,不仅能光宗耀祖,还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省吃俭用供盛思文念书。

    钱秀才家境极其贫寒,靠着考取了“廪生”,每月能领取些许微薄的粮食,再加上村里人给的几个大钱,勉勉强强能养家糊口。他四十多岁上头才娶了妻,才过了两年有人照顾的日子,没想到妻子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只留下一个女儿便撒手尘寰了。

    这女儿闺名唤作钱香兰,今年才十五,正是好时节,生得跟花朵儿一般,她走进盛家的大门,仿佛屋子都亮堂了起来,盛思文的一双眼睛盯住了她,都没有挪过窝,看得那钱家姑娘有几分不好意思,悄悄的避到了一旁。

    “钱秀才去年过世了,香兰孤苦伶仃一个人,怪可怜的,她心肠极好,见我一个人住着,时常过来照顾我。”盛思文的寡母见着儿子一双眼睛只是盯住钱香兰看,心中很是欢喜,儿子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要找个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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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思文与钱香兰,从小便认识。

    昔日盛思文拜在钱秀才门下开蒙时,钱香兰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孩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钱秀才教孩童们念书的时候,她便一个人站在一个木头做成的围栏里头,手里拿着些小东西把玩,还不时往嘴里塞。

    盛思文比钱香兰大五岁,三年前他离开家乡去京城参加科考时,她才十二岁,留在盛思文记忆里的,是一个清汤挂面的小丫头,或许不是出身一般的农家,她生得十分白净,一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就像天边的月亮。

    没想到,离家三年,小丫头就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了,盛思文瞅着钱香兰,心里琢磨了又琢磨,这莫非是天意,让他要将这朵花儿摘下来?

    “思文,你现在年纪也大了,阿娘想着,你也该成家了。”盛思文的寡母瞅着儿子那神色,又看了看钱香兰,心里头直琢磨,要是这位钱家姑娘愿意嫁给自己儿子就好了,温柔贤惠又生得美貌,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盛思文点了点头:“母亲说得是。”

    母亲身子不好,总得要有人在这里照顾她,钱香兰生得美貌,若是能娶了她,倒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既能帮自己照看母亲,以后自己回乡来还有个暖床的,到时候生下一男半女,也能给母亲一点慰籍。

    他眼睛不由自主朝钱香兰瞟了过去,看得她羞得脸都红了半边,急急忙忙说了句:“盛大娘,既然思文大哥回来,有人照顾你了,那我便先回家,过一日再来看你。”

    盛思文的寡母一手拉住了她:“香兰,这两年多亏你照顾我,要不是我早就闭了眼!今日大娘就跟你说直话,愿不愿意嫁我家思文?虽说年岁大了些,可却也生得一表人才,配得上你。”

    钱香兰被盛家寡母抓住手,好半日动弹不得,羞答答的低了头:“容我回去想想。”

    盛思文看着那窈窕的身影朝门外走了去,心里头痒痒的,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他那寡母擦了擦眼睛:“唉,只怪母亲不好,没有能力给你早些娶妻,害得你这时候还单着身娶不上媳妇。”

    “母亲,我在京城里替人润笔写信,也能赚些银子,除了缴纳书院里的钱,也节约出了几两银子,母亲不如拿了这个做聘礼去钱家说媒。”盛思文想了又想,捏了下荷包,从里边摸出了一个银锭子:“这十两银子,五两做聘礼,还剩五两就给母亲你旁身。”

    “我儿……”盛思文那寡母眼泪汪汪:“也不知道是怎样省吃俭用才攒下来的银子!以后你可别这般节俭,多吃些东西养着身子才是!”

    盛思文将银子塞到寡母手中,口中只是推托:“做儿子的不多想想母亲,还能想谁?”

    第二日,盛思文的寡母就打发了个媒人去钱家提亲,钱香兰羞答答的点了头:“我同意。”

    钱香兰回去想了一个晚上,折腾到早上才合眼,一想到盛思文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脸上就滚烫烫的发了烧。这小山村里,难得看到一个长得俊秀的男子,盛思文蓦然出现,钱香兰觉得仿佛眼前出现了一线光亮。

    她记起了当时父亲曾盛赞过这盛家的少年,只说他聪明伶俐,文思敏捷,将来必成大器。钱香兰心里琢磨着,盛思文虽然现在还没有高中,可总有一日他应该会出人头地,自己现在孤零零的一个人,总要找个依靠,不如就答应了盛家的提亲,至少也有了个照应。

    起床梳洗以后,没过多久,媒婆就来了,钱香兰下定了决心,一口应承了下来:“我答应。”

    这边钱香兰一答应,那边盛家寡母就即刻开始动手办起喜事来,钱家没有大人,山村里又没这么多规矩,第二日便宴请乡里乡亲,将钱香兰娶过门来。钱家跟盛家隔得不远,盛思文牵了一头毛驴过去将新娘子接了过来,钱香兰没有准备好嫁衣,临时托人去了镇上买了件红色的成衣,又扯了一块红布,匆匆忙忙绣了一朵花,权充喜帕,蒙在脑袋上,由邻居家的小丫头搀扶着上了毛驴,颤颤悠悠的到了盛家这边来。

    揭开盖头,见着眉眼精致的钱香兰,盛思文早就将京城的夫人抛在脑后,心安理得第二次做了新郎,拥着钱香兰娇软的身体,颠鸾倒凤,直到丑时两人才沉沉睡去。

    在家里头过了五六天快活似神仙的日子,盛思文想起了该去云州上任,当下向寡母和钱香兰辞行:“我要去京城了,等着有空闲的时候再回来看你们。”

    盛思文的寡母推着钱香兰跟他走:“香兰,你与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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