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孟真点点头,将银票递给她:“自然可以。”
郝澄拿了银票,便叫了两个身强力壮的护卫过来,低声吩咐了一段,又对那店小二道:“这银子我替她还了,只一个问题,方才她是被谁打的?”
那店小二嚷嚷道;“还钱便可以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倒不是说店小二不识趣,这京城有钱的人多了,她也看到了郝澄府上停在不远处的马车,并没有什么她熟悉的标志,郝澄的口音一听就不是京城的,应当是她们能够招惹的起的人。
再说了,这地上的女子和她们东家有仇,她要是把那些打手都交代出去了,倒霉的还不是她。
她不肯说,百姓最是爱看热闹,立马有人替这店小二答了:“是那几个穿着红衣服的打手,还有店小二,她也踹了人家几脚,我们都看到了!”
很快郝澄派出去的那两个护卫便按照郝澄的吩咐,拿了一百两的银子过来,还有四百两,兑换了一麻袋的铜板碎银,两个人花了大力气才扛了过来。
郝澄拉了被打的面目全非的方余进来,紧接着高声道:“我这友人是来投奔我的,她是什么秉性我最为了解。断然不可能做什么欠钱不还的事情。便是欠钱不还,也该是上交官府,而非私自行刑!”
说罢她便将那十斤重的银子直接抛向那店小二,后者一个猝不及防,脚上被狠狠砸了一回。
正当店小二抱着被砸痛了的脚嗷嗷直叫的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捡钱了。”
伴随着漫天落下来的铜板,一群人就疯狂地涌了过来,把她和几个打手给淹了。
郝澄乘机将方余从里面拉了出来,另一只手紧紧牵着江孟真,趁着这混乱的场面,坐上马车走了另一条道回府。
方余被拉上马车的时候,浑身脏兮兮的,身上还血迹斑斑,连马车上的毯子都被滴了血。
江孟真原本就不喜欢方余,见状面色便有几分不虞。方余对人心变化最是敏感,当下不肯坐郝澄这辆马车。
郝澄拗她不过,便让方余去了后头,还吩咐了一个细心些的仆妇照顾好她,给她上药。
等看到方余坐的安稳,郝澄才从马车外把半个身子收了回来:“你何苦这般针对方余?”
江孟真还是有些不乐意:“你说我要信任你,那也我不藏着掖着,她和你不过是萍水相逢,在明州城你也已经帮过她一回,为何对她这般好?方家落魄了,她确实很有可能欠人家的钱财。没钱付账,饭馆里丢出来打一顿是常有的事情。”
将人交由到官府,这人也还是要被打一顿板子的,而且只会重不会轻。软弱的店家可能算了,财大气粗或者蛮横的店家,通常都是打一顿了事。
倒不是说他不乐意救人一回,但江孟真出手帮人,这人必然是有他可用之处。几百两银子倒也不是大数目,郝澄冬日里披着的那件火鼠裘衣,都要六百两银子。
只是这钱花在郝澄身上他半点不心疼,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他就不高兴了。
郝澄抿着唇道:“方余她不会是这种人,若是旁的无赖我绝不会管,被打也是活该,但她不一样。”
江孟真道:“她又有什么不一样?不一样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也不见比旁人多出什么来。我实在是不明白,她哪里值得你这般对待了,方才撒出去那么多银子,你也是为了她出气吧。”
当初救下他的时候,郝澄在他身上都舍不得花这么多银子。
她当然是直觉就相信方余了,但想了想,这确实不是一个好理由。
郝澄闷声道:“总之我就是相信她,咱们有这个能力,见到他落难呢,为什么不能帮她一把。”
江孟真骤然前倾,用手指从她的脖颈处勾出红绳系着的一个护身符:“这护身符是她送你的,她被打成那样,方才在人群中你只瞧见她眼睛,便将她认了出来。”
他定了定心神,眸色几番变动,压抑着自己不要多想,但终究还是把那句话问出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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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56。6。10|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郝澄还有几分生江孟真的气,结果被他这么一问,气也气不得了,反笑道:“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若是欢喜女子又如何会和你在一起?”
喜欢美色是人人皆有的毛病,她欣赏方余的美,但根本上还是笔直的不行,比钢筋还直,掰都掰不弯的那一种。
江孟真道:“可你先前便说她长得好,而且你还对她那么偏心,你对她比我好多了,你也没有夸我长得好看!。”
不能怪他多想,原本他和郝澄的初遇,虽说是英雄救美,但两个人初印象都不算好。
先前若不是他主动凑上去,郝澄只会避他如蛇蝎。便是他后来去了那些丑话修容的脂粉,露出那张堪称昳丽的面容,也没见郝澄对他多有痴迷。
方余就不一样了,他第一眼便不喜欢这个容貌过分艳丽的女子,偏偏郝澄喜欢。
虽然说现在他是郝澄明媒正娶的正君,但论起一开始郝澄的态度,他得到的待遇还不如方余。
郝澄有些哭笑不得,她揽过江孟真,将他搂在怀里,低头吻了吻江孟真细腻的肌肤:“我何时说过你不好看了,大婚那日我夸了你多少句美。”
思及大婚晚上,江孟真面颊上便飞上两团红晕,他定了定神,轻声道:“女子在床上说的话算不得数。”
郝澄的手指轻柔地划过他的面颊:“那我现在可未曾在床上,夫郎在我心中最美,比任何人都美。”
江孟真嗔道:“这话太敷衍了,我不信。”
郝澄便吻他的额头,再亲过他的眉眼,每亲一口都要赞他一声,亲到后头她手也乱了章法,江孟真亦是有几分情动,偏偏马车妇又煞风景地停了车,一嗓子道:“正君,家主,已经到了。”
两个人方才从情迷意乱中惊醒,江孟真面红耳赤地推了她一把,郝澄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临下车的时候她还瞪了马车妇一眼。
后者被主家瞪得摸不着头脑,又被江孟真眼风一扫,小心肝吓得跳个不停。
方余身上有伤,郝澄便差人请了大夫过来为她看病。
诊断的结果是,方余被人打断了两根肋骨,需要好生静养,面上倒是被保护得很好,未曾破相,消了肿之后并无大碍。
郝澄听了结果也是松了口气,本朝虽说女子没有那么看重容貌,但做官要求五官端正,至少面上不能有太狰狞的伤疤,那种去战场厮杀的武将除外。
方余这身板怎么看都是做文官的料子,若是破了相,那仕途也算是毁了。
等到大夫开了上好的伤药,郝澄又问:“她的嗓子是怎么回事,我先前和她分别的时候是她是能说话的。”
大夫道:“她这是让人给下了哑药了,还好她自己警觉吐得及时,还是能治的,不过这嗓子还要养几天,这几日能少开口就少开口。”
郝澄让人送了大夫出去,也让了下人出去,温声问道:“贤姐能否告知我,你是如何为奸人所害,怎么会落得先前那副样子?”
她指了指桌子上笔墨:“我知道你不能说话,但可以用写的。”
方余挨打的时候是蜷缩起来保护她自己的,她的两只胳膊算是全身上下受伤最轻的,写字肯定没有问题。
郝澄见她不动,也觉得自己有几分冒失,当下便道:“恕我冒昧了,你若是不愿意,就当我未曾提过这件事。”
人家说不定有难言之隐,她是太冲动了些。
方余却摇摇头,提笔在纸上写了来龙去脉。方家败落,她的名次入了榜,便来京城准备殿试。
结果不曾想被自己的堂姑母一家算计,又入了黑店,身上的银两都被偷了,还被人污蔑她欠了钱财不还,好在郝澄赠与她的那块玉佩被她好好护着,没有让人夺了去。
提及那算计她的人,方余便掩饰不住她眸光中的恨意。这个时候的方余还很年轻,日后便是郝澄,也难以瞧见她如此失态的模样。
看到那枚玉佩,郝澄便忍不住道:“这玉佩还是值一些银子的,你只是欠了她们一百两,你若是把这玉佩给出去,便用不着受那苦头的。”
方余又摇头,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我本就不欠她们的钱财,只是她诚心要找我麻烦,什么借口都能找出来,便是我给了出去,她们也不会放过我。”
郝澄想想也是,瞧着现在时辰也不早,便嘱咐她安心养伤。
方余在她离开前又写了几行字:“妹夫她是不是不悦我?我身上有伤,这几日怕要叨扰几日,还请你为我转述,等我过几日寻了住处便离开。今日之恩,我来日定加倍奉还。”
江孟真何等玲珑之人,对方余的厌恶却□□裸摆在脸上,摆明了是对后者十分不喜。
郝澄便有些尴尬,也不能对人家方余说,是我夫郎觉得你太好看,当心我是磨镜之癖捻酸吃醋吧。
她清了清嗓子:“你只管住下便是,府上也不缺这么一间屋子,也没有什么叨扰的说法。内子他只是比较不喜欢有生人打扰,我与他说了,他也能够理解,并不是刻意针对你。”
方余只笑笑,她面上的红肿消下去许多,但看起来还是很狰狞,不过那眼眸流光溢彩,看得郝澄也是愣了一愣。
等到回过神来,她一事道自个在这屋子里待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要是再待久些,搞不好江孟真又要捻酸吃醋,说什么她也坐不下去了,又说了几句,便推了门出去。
等她出来,江孟真果然黑着个脸在屋内等她。他见她进来,便让她去沐浴换衣裳。
郝澄抬起衣袖嗅了嗅,她身上不脏也没什么怪味道啊。
江孟真见她情态,依旧板着一张脸:“你身上全是血腥气,不去沐浴的话,便不要上我这张床了。”
明明方才她没闻到一点味道的,显然是江孟真在故意找茬嘛。不过郝澄当然不可能和自家夫郎争辩,当场便顺着他的意,乖乖沐浴更衣,再回来哄自家夫郎欢心。
江孟真大婚第一次后郝澄顾忌他的身体,这几日就一直没有怎么碰他, 等到沐浴更衣回来,难免就有几分心猿意马。
先前在马车上几次被打断,这次待在自个房间里,总算是顺顺利利地把事情给办成了。就是前戏的时间还是花了许久的功夫,江孟真坚持的时间比大婚那晚上要长一些,但也仅此只是长一些而已。
做完了几次,江孟真赤着身子依偎在郝澄怀里,他身上出了许多的汗,因为体力跟不上的缘故,还有些气喘吁吁。
郝澄把他从床上捞起来,到早吩下人烧好的温水里又和他洗了回鸳鸯浴,江孟真趴在浴桶上懒洋洋地问:“我方才可满足了妻主?”
其实郝澄还是有几分欲求不满的,毕竟她这身子年轻,又是初识此间美妙滋味,便是做上一夜,让江孟真哭喊着求饶也是毫无问题的。
不过真那么做,江孟真肯定要废了,她哪能真那么诚实地说自家夫郎不行呢,便道:“自然是满足的,只是这事情,我觉得还是每日做比较好。”
质量不行数量来凑嘛,江孟真显然比先前有进步,做着做着说不定他就很行了呢。
郝澄说这话的时候还有几分心虚,怕江孟真看出来又要不高兴。结果她等了等,也没等来回应,定睛一看,江孟真竟趴在浴桶边沿睡着了。
郝澄哑然失笑,等到水温降了下来,便抱了江孟真出来,为他擦干了身体。等到她自己也沐浴完在这人身边躺好,后者又不自觉地缠了上来。
京城差不多快进入盛夏,虽说昨日下了一场雨,但还是有几分热的,郝澄身体温度很高,江孟真一缠上来,眉头便不自觉在睡梦中皱紧,但他只皱了一下眉,便将她缠得更紧了。
郝澄瞧着他的模样,心下不自觉温柔几分,轻轻地在他的眉眼处印下了一个吻,也安然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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