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有点知识的人都知道，人之所以能闻到气味，那是因为有细小的分子扩散在空气里，所以在恶臭无比的环境中张嘴呼吸，基本也就等于在吃空气里那个啥了，杨队长顿时又歪头止也止不住的好一顿干呕。
等到那股臭气被贺绥压在枯井中慢慢沉淀下去，已经是二十多分钟以后了。
大家也不准备现在就下去，围着井口往下张望，原本还猩红的油漆此时变成了泥褐色，原本连贯的笔画也出现了一些断裂的地方。
“这个咒确实能召来恶鬼，恶鬼出现在人间的形象类似于豺，瘦小却凶恶，喜食内脏，有了足够的祭品，它会听从人类的驱使杀人害命。”
恶鬼以前是很受一些练邪术走歪道的玄学之人喜欢的，用点新鲜祭品就能驱使，然而恶鬼之所以为恶鬼，是因为它乃是鬼祟之物“恶”的凝聚体，用久了的恶鬼渐渐变得贪婪嗜血，常常因为一点不满就将饲养它的人吃掉。
反噬的情况时有发生，渐渐的也就没有人愿意用它们了。
也不知道何助理是从哪里知道召唤恶鬼的咒法的，另外她希望恶鬼杀死的又到底是谁。
贺绥处理好这里的咒法，那红油漆也并不是真的油漆，里面应该惨杂了恶鬼喜欢吃的三牲血。
所谓的三牲就是猪牛羊，知道这一点，杨队长派人去查，确实查到了何助理在被她母亲讨要生活费并且被揍的那天去菜市场订购了新鲜的三牲血。
因为何助理看起来不像是厨房采买人员，瞧着又面生，提的要求也有点怪，指明了血里什么都不要放，所以杨队长这边的人去菜市场询问，很容易就问到了当时的具体情况，并且老板也认出了何助理的照片。
回去之后贺绥又去看了何助理的尸体，尸体被解剖过，心脏被单独暂时取出，其他的已经简单缝合上来。
贺绥确定了何助理心脏中的燃烧物，应该就是属于她想要杀死的那个人的皮毛或指甲之类的，只是要分辨出是谁的，还需要叫小黑过来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 啊，贺处长好忙啊，忙完了差不多也该考虑结婚的事了吧。
另外黑山那边还有一条线没有引出来，那个是能够让贺处长明白为什么海市这么特殊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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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结案
确定了何助理用了那七名陌生女子的血肉祭了恶鬼； 按理来说应该是恶鬼出来杀死何助理想要除掉的人； 然而中间发生了意外。
“意外？”
杨队长不太懂请恶鬼的流程； 听闻贺绥说发生了意外； 还以为又死了谁，可恶鬼之前不是在井里已经被贺绥除去了吗？
“恶鬼完成饲主提出的要求，可也不应该第一次就反噬了饲主。”
何助理死在了枯井所在的院子里，还是那样一副被吸尽了所有生气的模样。
人的肌肤血肉之所以能够保持弹性活力，不过是因为生气充斥于每一个细胞中； 哪怕是死亡； 血肉中的生气也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散去； 如此方为尸体腐坏分解； 所以鬼喜食人魂； 怪喜食人身。
因为先前贺绥没有看过何助理尸体，只听人说了一句； 倒是一时没想到这上面去。
刚才看何助理尸体是眼里却是一片漆黑，根本就看不见何助理尸体； 只有单独被取出来的那枚无故多了燃烧残留物多心脏在贺绥看来能有细微光亮； 那是属于另一个人的生气。
杨队长想了想； “为什么不是恶鬼贪得无厌； 所以在回枯井的时候顺口就把何助理也给吃了？”
贺绥摇头，“应该是对饲主有所不满； 也或许是觉得那几个祭品不够。恶鬼最是贪得无厌，最恨的就是吃亏，所以很多饲主为了避免被恶鬼记恨； 都是翻倍的供给祭品，希望让恶鬼满足。”
至于恶鬼满足之后为何不趁机逃跑？好不容易来了人间，放眼望去全都是“食物”，凭恶鬼的贪婪，哪里肯离开。
或许这一点，也是恶鬼直接将何助理弄死的原因之一。
只有召它来的饲主才能将它送走，恶鬼不愿意离开，自然是把不需要它意愿就能强行打开门的“钥匙”给毁掉。
却没想到在它看来毫无威胁的人间竟还有贺绥这样的人，趁着它正消化食物之时就被连同阵咒一起化作一股气消散在空气中，回归天地之气，成了一股可以滋养鬼怪的恶气。
“所以恶鬼是杀了何助理指定的人之后觉得自己吃亏了？”杨队长一惊，要是如此，那恶鬼回来的路上会不会大肆害人？
旁边跟着的夏冬跟小汪也是眉头一皱，这恶鬼一出来就死了这么多人，要是还没满足，岂不是已经造了更多的命案？
“刚才枯井之下，恶鬼应该是反噬了饲主受了伤，恶鬼在饲主尚且存活于世的时候也是不能随意害人的。”
所以恶鬼是在害了何助理之后就回了枯井，并没有时间继续去制造更多的命案，也亏得他们来得及时，要不然等恶鬼养好伤，又没有了饲主的制约，岂不是天下之大就是它的食物乐园了？
找也并非找不到，却也要害了不知多少无辜人的性命。
“柳依依还在拘留室吗？”
贺绥随口问了一句，既然恶鬼已经出去过一趟了，为什么柳依依那里却一点都没事？
还是说他们想错了方向，何助理想要报复的并不是柳依依？
杨队长抓了抓后脑勺，“先前你不是说她气运不行，随时都可能暴死吗？所以洗清她身上的嫌疑之后我就抓紧时间让人把她给放了。”
万一这人暴毙在局里，那可就是捅了马蜂窝了，就算有贺绥帮忙写报告证明柳依依的死跟他们没关系，可也少不得要被下放到哪个旮旯当片警或者干脆去马路上抄罚单什么的。
不是杨队长对柳依依的生命安全不负责，实在是没有人能负得起。
贺绥略略一想也明白杨队长的顾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她那边还是要派人盯一下，现在恶鬼跟饲主都死了，他们两临时协议要杀的人却还没找到。”
这叫什么事儿啊？难不成恶鬼根本就没成功？或者干脆就是从头到尾都在哄骗何助理？
可既然享用了何助理提供的食物，恶鬼吃下，就必须帮何助理完成她交代的任务，否则恶鬼哪里还能继续存在？早就该被它当作美食吞吃入腹的食物毒死了。
对恶鬼的献祭，契约完成则为恶鬼壮大自己填饱肚子的美食，违背契约则为要它化作恶气消失在天地间的du药。
等了十几分钟，小黑跟贺夜回来了，贺绥托小黑去看看何助理心脏里的东西到底是谁的，小黑也不啰嗦，虽然很嫌弃那股味道，却还是仔细的记住了，而后带着夏冬他们去找人。
贺绥不放心，让贺夜跟上去，若是有事好歹贺夜也比小黑更靠谱。
何助理的哥哥跟她父母还在相继给出几乎完全相反的供词，何助理的父母说起何助理简直恨不得咬何助理几口血肉，而何助理的哥哥却是在医院里duyin发作了都要叫着妹妹的名字才能撑下去，双方感情都不似作伪，杨队长拿着都觉得不好区分。
“既然已经差不多了，贺处长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这边等小黑的结果，供词真假也会在后面确定之后再传一份给你。”
想要分辨何家到底谁说的真谁说的假，只能多去找一些何家的邻居亲戚再了解一下何家的情况再来分辨。
贺绥自觉也没他什么事了，刚跟着小汪出了分局大门，抬眼间却看见了一团金光。
贺绥一愣间，江旭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忙完了吗？小夜跟小黑要来接你，我送他们俩，就顺道一起来了。”
贺绥“嗯”了一声，“怎么不进来等我？”
眼睛看不见之后，除了一开始那段时间，后来渐渐适应了如今这样的“视界”，贺绥也慢慢因为看见的都是一团团气，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江旭说的话，此时贺绥却没有了那么多拘谨。
毕竟面对的是一团完全不分男女种族的气，贺绥自幼年感应到气开始，已经跟气打过几十年交道了，要让他面对一团渐渐熟悉的气做出不好意思的姿态，那才是为难人。
江旭是如何精明的人，自然是在贺绥渐渐发生变化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这样的变化挺好的，或许是让贺绥这个感情上天生慢热的伴侣尽快跟她熟悉的机会。
当然，也不是说江旭对贺绥眼睛受伤的事乐见其成，只是在最坏的情况下做最好的打算罢了，把不好也能换个角度变成好。
江旭跟小汪打了个招呼，笑着动作自然的挽住了贺绥胳膊，“我进去也帮不上忙，反而还要打扰你们，要不然我接你回去吧，让汪哥先回去休息。”
贺绥没有不同意的道理，点头让小汪他们自己先回去。
人是江旭接走的，小汪也不用担心，自己开车先走了。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城市的夜已经拉开了序幕，何助理的事一直到晚上吃过晚饭的时候才有了个结果，原来被何助理请来恶鬼要杀的竟然不是柳依依，反而是柳依依的父母以及哥哥柳杨。
之前因为柳杨发现妹妹居然要用小鬼来算计贺绥，吓得不行，还因此跟柳依依吵了一架。
柳依依的父母知道事情缘由，也觉得女儿是疯了，连那种邪门儿的东西都敢碰。
以前柳依依攀上甄浩自己也小有名气的时候柳家的人可都是把柳依依当成小公主宠着的，便是柳杨那霸道惯了的人都对柳依依疼爱得很，做出一副全天下我家妹妹最可爱谁也不能欺负的妹控姿态。
然而生活不是小说，一个人的设定被人用笔写下就能一成不变始终如一，事实上很多人的表现都是取决于现实的。
柳依依惹恼甄浩，害得柳杨跟柳家父母不能得到甄浩的照顾，柳依依自己也被甄浩甩了，事业上也被雪藏了。
虽然依旧可以私底下靠走穴赚钱，可柳依依却不愿意让自己落魄到那种程度。
用柳依依的话来说，要是以后她又红了，那些就都成了她的黑料。
如此一来，柳家人对柳依依更是不满。如今再被小鬼的事一激发，柳家父母跟柳杨就直接把柳依依给赶出了家门，柳杨想想还是不放心，干脆就带着父母一起回老家去了。
柳依依也不知道他们的去向，柳杨及其父母的死还是他们老家那边的人报了警，杨队长通过同一机关的信息网这才知道的。
小黑带着夏冬他们找到的地方也确实就是柳杨他们长期居住的小区，所以能够确认何助理心脏内的焚烧物属于柳杨以及父母的。
其中又有哪些官司，却是杨队长又把刚放出去的柳依依再度请回来后，这才在柳依依情绪崩溃中知道了前因后果。
贺绥在通往后花园草坪那边的落地玻璃门前背对着外面的夜幕接着电话，看见江旭过来找他，贺绥以为江旭找他有事，用手比了比自己正贴在耳边的手机。
江旭没出声，只安安静静的走过去，挽住贺绥的胳膊，学贺绥一样背靠着玻璃墙，把头靠在贺绥胳膊上——江旭在家脱了高跟鞋，比贺绥矮了一个头，想靠肩膀靠不上。
贺绥感觉到江旭的依靠，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就像摸小黑似的。
电话那边杨队长还在说话，隐约听见有人叫他去吃夜宵，杨队长估计也是肚子饿了，说话的速度都快了不少，内容也更简单化了，“目前已经有人过去把柳杨及其父母的尸体带回来了，柳依依承认何助理长期被柳杨肆意欺辱。。。。。。”
“。。。。。。柳依依父母也知道何助理欠自己女儿钱的事，也知道何助理被儿子凌辱，却只骂何助理是为了欠债不还故意用身体勾、引柳杨，想要嫁进柳家，因此面对何助理，柳家父母也做过许多事。”
相比起确实借过很多次钱给她让她渡过那些难关的柳依依，何助理明显更恨柳杨及柳家父母。
杨队长唏嘘不已，“没想到何助理居然一点都没怪她家里人。”
明明那一家人可是真的把她给吸干了血肉不说，连骨髓都要砸来吸食干净。
可能性格不同，再加上何助理长期生活在那种家庭环境中，所以习惯成自然，这才并不恨父母跟哥哥吧。
贺绥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等杨队长说完，这才挂了电话。
江旭靠在旁边也听到了后面的内容，还看见了贺绥最后脸上露出的杨队长看不见的那个笑，不由好奇